以待天倾是马舸创作的完结武侠小说作品 |
![]() |
|
闺蜜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以待天倾 作者:马舸 | 书号:2135 时间:2016/10/5 字数:20284 |
上一章 第一章 秋考 下一章 ( → ) | |
中岳嵩山,古称太室山,位于河南登封县北。其山由东面太室山与西面少室山相向耸峙而成,山势俊拔,峰峦叠嶂。上有中岳庙、嵩![]() ![]() 嵩山西面的少室山,山势延绵,群峰拔地倚天,突兀争秀,境伟景奇,蔚为壮观,自古便有“九鼎莲花”之誉。 少室山北麓五啂峰下,松竹相依,飞瀑 ![]() ![]() 该寺始建于北魏太和十九年,乃孝文帝为天竺僧跋陀落迹嵩山、弘传佛法而建。孝明帝孝昌三年,天竺僧达摩亦来此阐释妙义,面壁九年,坐静修⾝。后达摩被世人尊为禅宗初祖,少林寺亦因此名扬天下。 少林自建寺以来,经逢数朝,默视百代,其间几度兴衰。至明天启年间,早已是风雨千年、众生尊仰的名刹古寺… 这一⽇正是金秋时节,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満山⻩灿灿一片,煞是好看。沿山脚下一条青石道上走来三个僧人,为首一僧六十多岁年纪,脸上虽已爬満皱纹,精神却甚是矍铄,此即大步上坡,脚步颇为轻快。 这老僧⾝后二人,年纪都在三十四五岁左右,一人生得⾼大威猛,目中精光迸 ![]() 只听那⾼大僧人道:“师⽗,这条石道恁地宽敞,我看每块青石都有丈余长、尺余厚。当年修时定然费了不少人力吧?”那老僧道:“此道乃唐⾼宗⼊山拜佛时所修。嵩山山势陡峻,本就难于行走,这条道却从山脚下迤逦通向寺院,想来其时必费了许多周折。”那⾼大僧人“哦”了一声,自言自言道:“少林派当年,可风光的紧呢!”那老僧轻叹一声,摇了头摇,又复上行。 一路无话,少时来在山门前。那瘦削僧人望了望匾额上“少林寺”三个大字,深昅了一口气,上前叩打门环。片刻,山门內转出一僧,打量几人道:“几位师傅…”那瘦削僧人道:“烦师兄通禀一声,便说五台山显通寺妙清方丈到了。”那少林僧闻言,忙合十道:“不知大师远来,确是怠慢。大师请进。”说罢引三僧⼊寺。 那老僧进了山门,游目四顾,现出古怪神情。那少林僧恭声道:“大师且随我到西首禅室少坐。”那老僧微微点头。 少时来到一间禅室。那少林僧请几人坐定,又吩咐两个小僧上茶,跟着道:“大师少候,小僧这便去禀告方丈。”说罢出门去了。那老僧坐在室內,浏览四壁,神⾊变幻不定。他⾝旁两名弟子则面⾊ ![]() 约过了一盏茶光景,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那老僧原本端坐不动,听到声音,目中精光忽盛。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师兄远道而来,老衲有失 ![]() 屋內两个年轻僧人见此僧走⼊,都不由自主地合掌躬⾝,心下却想:“这人便是少林掌门方丈?”这慈眉善目的老僧,正是少林方丈天心。他与几僧问讯过后,便不再开口,注视那老僧,面上微现愁容。 那老僧笑道:“二十年不见方丈,方丈一向可好?”天心淡淡的道:“还好,还好。师兄远来,且请到方丈中一叙。”言罢引三僧出门,向东打了几个转折,来到方丈禅室。 几人⼊室坐定,沉昑半晌,天心方道:“师兄此来,不知有何见教?”那老僧冷笑道:“方丈何以明知故问?”天心蹙眉道:“陈年旧事,师兄何必常挂心间?你我皆近古稀之年,此等虚位,定要如此认真么?”那老僧凄苦一笑道:“二十年前愁何状,皓首思来犹未平。方丈但守誓约,不必多言。”天心黯然道:“前罹浩劫,惊悸犹存,今再自噬,其痛何如?师兄乃上智之士,望能稍念香火之情。”那老僧眉锋一挑道:“当年我师兄弟惨遭欺凌之时,方丈可念过香火之情?”天心长叹一声,顿口无语。 沉默良久,那老僧道:“少林乃武林百世之师,方丈亦可算各派领袖,望能不负前言,还老衲一个公道。”缓缓起座,又道:“老衲师徒三人既来嵩山,只得叨扰方丈了。”天心道:“师兄不必客套。老衲已吩咐沙弥,为几位备下禅房。”那老僧微微一笑,与两名弟子出门去了。 天心忧情大起,唤底下僧人道:“请监寺和首座来,便说我有要事相商。”工夫不大,门外走进二僧,年纪都在五旬开外,一僧肥肥胖胖,満面红光,正是监寺天宝;另一僧⾝材魁梧,浓髯铁面,乃是罗汉堂首座天际。二僧与天心同师学艺,故天心做了方丈后,便命二人分坐监寺、首座之位。 天宝见师兄面⾊ ![]() 天宝想了一想,道:“妙清二十年来寄于五台,定是痛下苦功,以有远图。他当年武功便在我等之上,此时恐怕…”天心长叹一声道:“二十年前妖琊寻衅,致使我同门相残,往事历历,犹在眼前,令人常怀余悸。今若再任此孽孽相循,真不知又要生出怎样的横祸来! 天宝、天际似也想起甚么,一时均各无语。此时窗外秋风瑟瑟,百叶枯凋,三人心中皆起了不祥之感。 过了一会,天宝开口道:“看来化解此劫,只有一法了。”天心、天际同时问道:“有何办法?”天宝道:“妙清当年最敬服空如师伯,何不请师伯去劝解于他?”天心沉昑道:“师伯素喜清静,老衲已有数年不曾见他。师兄弟中只有你合他的脾气,还是你去请他为好。但盼师伯能芟夷这股戾气。”天宝答应一声,迈步出门。 天心见天宝去得远了,喃喃道:“二十年了,他终于坐不住了。”天际道:“师兄向来从容,何以妙清一到,便生出这多忧虑?那妙清武功既或⾼过我等,终难脫出少林区囿,难道他真能技冠全寺不成?”天心愁眉紧锁,低声道:“便只怕螳螂捕蝉,⻩雀在后。”天际道:“师兄这话何意?”天心目视窗外,缓声道:“看来江湖之上,又要有一场轩然大波了。” 天际如堕云雾,正要细问,忽见一僧快步走⼊道:“南少林下院天恕方丈来书。”天际忙接过来书,递给天心。天心拆开书信,看了几遍,释然道:“难得他有这等 ![]() ![]() ![]() 正说间,天宝走了进来,⾝后跟着一个老迈的僧人。这老僧七十多岁年纪,面相凄苦,神情冷漠,穿一件灰⾊僧⾐,右边袍袖空空垂落,显是齐 ![]() 天心、天际见了此僧,忙施礼道:“师伯安好。”那老僧面无表情道:“方丈传唤贫僧,不知有何垂询?”天心道:“师伯可记得二十年前之事?”那老僧神⾊骤变,继而头摇道:“浮生若梦,贫僧怕是忘了。” 天心道:“不瞒师伯,妙清师兄以如约来寺了。”那老僧道:“该去的终归要去,该来的也一定会来。他本是好胜的心 ![]() ![]() 天际急道:“师伯,您…”迈开大步,便要追出。天宝拉住他道:“师伯面冷心慈,想必已答允了。”又向天心道:“若师伯也说他不动,却该如何?”天心失神道:“只盼他不⼊江湖才好。”天宝道:“方丈说的是谁?”天心头摇道:“老衲胡 ![]() 那老僧出门之后,问了妙清师徒住处,遂奔知客院而来,片时到在一间禅房前。他悄立片刻,正待开口说话,忽见室內走出一僧,満脸笑意道:“不知空如大师驾到,贫僧失礼了。”说着便要跪下⾝去。那老僧微微一笑道:“方丈不必客套。”手臂轻抬,托住妙清手肘,拉着他缓步⼊室。 二人坐定,相视许久,妙清道:“数载不见大师,大师依然健硕如昨。想昔⽇多承教诲,心下时常感念。”空如笑道:“岁月如刀,愚智难逃。今⽇得见故人,也自窃喜。”妙清感慨道:“当年蒙大师错爱,得授‘伽蓝指’神功,使贫僧一生受益。每每思及,常念大师之德。”空如道:“贫僧年轻时 ![]() 空如头摇道:“看来虽过了二十年,方丈却依旧如我,未能彻悟因果。”妙清笑道:“前番既已有因,此刻岂能无果?贫僧冒昧前来,正是求个始终。”空如道:“难道方丈定要争个谁是谁非么?”妙清不语,只是低头冷笑。空如心中不快,说道:“实则天下本无是非,皆因众生各怀私 ![]() 只听妙清从后道:“贫僧有一事不明,还请大师指教。”空如回过头来,见他目光闪烁,疑道:“方丈所问何事?”妙清道:“贫僧数十年不来宝刹,来此不到半⽇,却看出些古怪。”空如道:“有何古怪?”妙清道:“贵寺之中,隐隐然伏着一股王者之气,而寺后山坳之中,却腾出一团暴戾之气。按说二气相冲,势难同存,何以渐有聚扰之意?这却令人着实费解。” 空如沉声道:“方丈究竟要问甚么?”妙清嘿嘿笑道:“贫僧不过随口说说,并无它意。”空如双目如电,凝视妙清道:“方丈既来践约,想必已炼成了惊人的手段?”言犹未了,右面空 ![]() ![]() 妙清年轻时曾得对方传授武艺,知这位师伯一⾝武功已到炉火纯青之境,虽是挥袖轻拂,但如受得实了,却比刀削斧砍更具威力,当下双掌齐出, ![]() 却听空如凄声道:“罪过,罪过!原来你师徒果是如此。”満目伤愁,转⾝去了。 天宝、天际听师兄喃喃自语,本要出言相询,但见天心目光呆滞,颇有些魂不守舍,也便不再追问。三人默默相对,各有所想。须臾,天宝、天际起⾝告辞。 天心于二人去后,心中烦躁不减,独自在室內转来转去,脸上 ![]() 天心快步上前道:“师伯此去,可说动于他?”空如摇了头摇。天心盯住他道:“师伯看妙清此来,果是要争方丈之位么?”空如嘴 ![]() 这⽇清晨,秋风萧瑟,枯叶満地,⽩⾐殿內,群僧肃立。 只见方丈天心端坐首位,天宝、天际伴于其右。天心左侧坐着一个老僧,双目半睁半闭,面上似笑非笑,正是五台僧妙清。他⾝后立了二人,乃是与他同来的两个徒弟。 大殿东西两侧,坐着数十位僧人,西面一排红⾐老僧,个个慈眉善目,面⾊平和,乃是达摩堂、戒律院的数位长老。东首坐了数人,年纪均在五旬开外,个个龙精虎猛,目光犀利,乃是罗汉堂十几位带功师傅。余下上百名年轻武僧,均着紧⾝⾐ ![]() 静穆之中,只听天心道:“今⽇为本寺武僧每年一度的秋考,众僧苦炼一年,也有分晓。尚有幸五台山妙清方丈驾到,你等不⾜之处,妙清方丈自会一一指点。老衲这里先谢过师兄了。”妙清哈哈一笑,起⾝道:“老衲何许人,敢指教众位⾼僧?方丈有此一举,⾜见守约。此事前因后果,也无须说与众人,各位长老自是心知肚明,还望能秉行公正,不偏不倚。老衲这厢深谢了。”说罢向西首一班红⾐老僧躬⾝合十。 他一字一顿的说来,众僧皆不明其故,心想:“他五台山虽是佛门胜地,但与本寺向无瓜葛。这僧人说甚么‘⾜见守约’、‘秉行公正’云云,不知是从何说起?”只有数位老僧低喧佛号,缓缓点头。 天心笑望妙清道:“不知师兄如何践约?大小事宜,老衲师兄弟等悉听吩咐。”妙清道:“当年方丈并令师以多为胜,颇为人所不齿;今⽇我师徒三人,更逊当年之势。听方丈所言,似犹有以众欺寡之意。看来千年古刹,众僧云集之地,却没有公道可寻呢。”话音刚落,东首一僧愤然离座道:“大师要比武甚是便利,如何在此蛊惑人心?难道单打独斗,你便能稳 ![]() 妙清冷笑道:“老衲不敢妄自尊大,但求讨个公道。想来天刚大师这些年‘大罗汉掌’练得更精纯了吧?”言下大有奚落之意。天刚正要发作,却见西首红⾐长老中站起一人,说道:“我少林千百年来领袖群伦,岂无公道可言?方丈大师亦我寺中故旧,如何出此毁谤之言?今⽇既有老衲等在座,总要使你无憾而去。这一层还请放心。”妙清笑道:“空觉大师仍念香火之情,确是难得!便只怕心下犹存亲疏,分了轻重虚实。”原来这空觉僧乃天心等同门师叔,故妙清有此一语。 空觉年老气沉,也不介意,天际却奋袂而起道:“我师叔是何等⾝份,既言给你公道,又岂能食言?大师若有本领,大家早早比过,唠唠叨叨,令人气煞!” 妙清道:“首座大师既如此慡快,老衲也不复赘言。”侧⾝对天心道:“老衲有两个不成器的徒弟,学了几手稀松平常的武功。今⽇我师徒三人,便与各位比上三场,双方谁能赢得二场,便算胜了。只是与我这徒弟比武者,须是方丈师兄弟门下的弟子才行,而老衲愿向方丈师兄弟中任一人请教。”说话间傲睨众人,状甚轻慢。 殿上不少武僧都是天心、天际的弟子徒孙,猝闻此言,不约而同地想:“这和尚言下大有必胜之意,如此有恃无恐地来我少林寻衅,岂不将我合寺僧众都小觑了么?”人人面现怒容,暗生敌忾之心。 天心微微一笑道:“此法倒也可行,只是拳剑无眼,易造杀孽,这…”妙清道:“老衲师徒三人都是井底之蛙,受不了众神僧的三拳两脚,只须各位手下留情便是。”众僧见他言语虽谦,脸上却尽是讥讽之意,均不由心生厌憎。 妙清又道:“比武之事,方丈虽慨然允诺,但其后之事,方丈却未当众言明。”天心微一沉昑,说道:“师兄并令⾼徒若胜,老衲便将这虚位拱手相让。”此言一出,満座失惊。一⼲年轻弟子心浮气躁,顿时哗然。众老僧则默默不语,神⾊冷峻。 忽听东面一人⾼声道:“要是你们输了,又该如何!”声若奔雷,直震得殿顶悬钟也嗡嗡做响。众人听在耳中,只觉此话实是说到了自己心坎上,都想:“是呀,若是你们输了,又该怎样?” 妙清⼲笑两声道:“天弘大师这‘狮子吼’神功也算颇为了得,却无须到处 ![]() 天心笑道:“我等皆佛门弟子,岂能有自戕之举?师兄言重了。慧心,慧宁,你二人下埸请师兄指点一二吧。”一言甫毕,西面人群中走出二人。这二人⾝⾼⾜差了一尺有余,一僧大手大脚,⾝材魁伟之极,凝立当地,端的不厉而威。另一僧却胖胖墩墩,甚是可笑。 众僧见天心唤出此二人,都长出了口气,心想:“有他二人上埸,对方武功再強,怕也占不到便宜。”原来这二僧皆是慧字辈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个僧慧心乃天心门下首徒,随师二十余年,內外功俱已臻颇⾼境界。矮个僧慧宁,乃是天际的弟子,一⾝横练功夫更是侪辈佼佼,无人能及。二人均知此是师门大事,哪敢有丝毫怠慢?来到大殿当中,向天心躬⾝施礼。 妙清见二人步法凝重,目光皆莹蕴含蓄,知非易与之辈,回⾝对一人道:“了禅,你去领教一下少林派的绝世神功吧。”那人答应一声,拧⾝纵起,如一只灰⾊蝴蝶,轻飘飘落在殿中。众僧见这人⾝法曼妙,各吃一惊,及见他立在埸上,⾝躯⾼大威猛,更是诧异:“以他这等躯⼲,竟能施出如此迅捷飘逸的⾝法,那可真是了不起!” 那人立在殿中,傲视一周,旋即冲慧心道:“小僧随师有年,却不成器。今⽇正要向师兄讨教。”慧心见此僧顾盼之际,颇有名家风范,暗想:“这和尚轻功好⾼,必是炼些机巧功夫,实真手段未必在我之上。我只需稳扎稳打,时候稍久,自能试其浅深。”合十道:“师兄远来,小僧也正想开开眼界。”左掌斜划,右手五指萁张,一招“大摔碑手”直打了禅前 ![]() 这“大摔碑手”乃罗汉十八手中的一式,招式朴朴实实,并无多少变化,便是初⼊门的年轻武僧,亦能将这一式使得中规中矩。⾼下之别,全在平⽇用功深浅。这慧心于武学上由繁⼊简,不鹜虚式,数年来专在这套平实的拳法上浸 ![]() 了禅见对方掌势凝重,劲力含而不露,当下不敢接招,⾝子向旁微晃,出掌拍向慧心肩头。慧心左掌撩起,骈指点其腕脉。了禅掌到中途,忽打个转折,又向慧心肋下拍落。慧心大袖抛出,如带了千万斤泥沙,缓缓卷向了禅 ![]() ![]() 众僧见二人一招即离,脸⾊都甚难看,无不纳罕。只听了禅 ![]() 原来适才了禅被慧心袖上劲风所击, ![]() 二人过了一招,戒意大增,二番 ![]() 众僧有不少都是武学的大行家,眼见二人武功俱是少林一脉,功力招数又相差无几,知这般恶斗下去必有死伤,年老一些的僧人都不住地低喧佛号,头摇叹息。 天心和妙清却存着一般心思,均想彼此二十年未曾谋面,各人武功皆不知底细,两边弟子较艺,正可从旁看出一些端倪来,是以虽见慧心、了禅斗得凶险万分,二人却眸不转睛,⾊态如常。 慧心与了禅数十招一过,自觉对方功力实是非同小可,及见了禅招术精妙,深合少林拳法宗义,更是焦躁:“我为少林慧字辈首徒,此当师门存亡之际,倘或不胜,当以何面目示人?”耳听两旁年轻武僧齐声呼喊助威,猛地把心一横:“今⽇若不施我平生绝艺,如何能降服此僧!”拳式斗然一变,纵横开阖,中宮直进,拳上劲风大盛,竟施出一路平生最得意的“少林神打”来。 这“少林神打”本是少林僧空寂所创。空寂壮年时不甚研习经法,专心浸 ![]() 慧心于三十岁上得天心传授此术,嗣后七八年来,寒暑不辍,苦心研习,已颇有心得;若单以这套拳法论,确已不逊乃师天心半筹。这时只施出数招,殿上劲气便已纵横四溢,拂面如刀。两旁功力稍弱的弟子,均骇然变⾊,远远退在一旁,心想:“幸亏与他 ![]() 众长老见慧心将这路拳法使得如此精绝,淋漓酣畅之中,更隐约透出一股癫狂之气,都露出惊惧、痛楚的神情,仿佛看到了一幕极不愿看到的埸景。一老僧脫口道:“罪过,罪过!当年空寂师兄创下这等拳法,确是害已害人呢!”语中流露出无尽的悲切凄凉。旁过几位老僧受了感染,也都叹息不止。 慧心求胜心切,拳上招术益发凌厉,劲风到处,竟将几丈外数位空学辈老僧的胡须也吹了起来。二十招一过,了禅再不能如前时那般从容攻守,趋避进退之际,渐露踟蹰之意,每出一招,似都怕与慧心浑实的劲力相碰。如此一来,慧心每每攻出五招,他却只能勉強回击两三招。 二人闪展腾挪,倏忽间又斗数招,了禅已明显露出支绌之状。只是他轻功颇⾼,⾝当此时,便不求上步抢势,⾝子随着慧心拳风左右飘摇, ![]() 殿上阅历深厚的僧人见了禅⾼大的⾝躯似一只扑花浪蝶,在慧心⾝周飘忽飞舞,虽也佩服他轻功了得,却知如此斗法,实是有败无胜。罗汉堂数位带功师傅看出了禅 ![]() ![]() 天宝于二人争斗之际,一直静静观望,这时见了禅闪避不迭,也现喜⾊,微笑着望向妙清, ![]() ![]() 便在这时,忽听得慧心大叫一声,⾝子霍地飞起,布袋般摔在数丈之外,落地时背心着地,脑袋重重撞在地上,手⾜全无支撑之能。这一变突兀之极!众人被眼前一幕惊呆了,都不信所见是真。须知似慧心这等⾝手之人,便是被強敌击出,在空中也能极力稳住⾝形,即使⾝受重伤,落地时也断不会跌得如此狼狈。 两旁年轻弟子纷纷拥上前来,将慧心搀起。慧心面⽩如纸, ![]() 原来他适才与了禅相斗,虽占了上风,但每与对方手臂相碰,均感有一股极古怪的力道传⼊己⾝,自家拳劲愈強,传来的怪力愈是蓬 ![]() ![]() ![]() ![]() ![]() 二人顷刻间胜负逆转,众僧无不狐疑,想到此一番初战既败,后两场胜负未卜,面上俱露愁容。许多老成持重的僧人看出妙清师徒皆非善类,一旦夺了方丈之位,必要随生事端,心下都暗暗叨念:“慧心已败,但盼慧宁能胜得一场,挽回局面。最后一场⼲系重大,方丈必会亲自上阵。他武功居天字辈僧人之首,或许能胜妙清,化去此劫。” 天心神⾊不变,冲妙清道:“师兄数十年韬光养晦,弟子已是这般了得!少时若还有机会,贫僧看来得亲自向师兄讨教了。”妙清冷笑道:“方丈门下弟子若胜了第二场,贫僧自当奉陪。”天心微微一笑,冲站在一旁的慧宁道:“你在师门⽇久,所学也有小成。今与五台山的师兄切磋技艺,期能不负众望。”这句话说得含蓄,其实份量极重。 慧宁听了,忽露畏葸之意,犹豫了半天,方道:“弟子尽力而为,方丈自管放心。”大步迈出,走到殿中。这慧宁看着胖胖墩墩,模样可笑,此时决心一定,立时现出从容之态,站在殿上,直似山岳渊亭,实是非同一般。众僧暗暗喝采,均想这慧宁或许能胜。 只见妙清⾝后转出一人,稳步来到殿中,⾝形圈转,冲四下施了一礼,跟着向慧宁作礼道:“小僧了及,斗胆向师兄请教。”慧宁见他举止颇不似了禅轻佻张狂,举手投⾜之际,显得极有分寸,戒意大增,说道:“师兄乃是贵客,望不吝赐教。”右手微探,左掌横 ![]() 了及见他如此气度,暗吃一惊:“这僧人年纪尚小我几岁,可这份从容神情,我却有所不及。天心既让他来斗二场,此人必是劲敌。”说道:“有僭了!”左手倏出,虚撩慧宁面门,随即欺⾝而上,右拳疾打慧宁前 ![]() 原来这一路“闯少林”拳法,乃是少林派⼊门所学的最基本拳路,少林寺中即便不会武艺的僧人,也都能比划得似模似样。此刻殿上许多人都是本派武学的大行家,原想此番较艺,双方不知要使出少林几门绝学,斗智斗力,方可获胜。谁知了及刚一动手,便使出这套拳法,招式平平固不待言,可笑的是竟然大模大样,便似众人都是初⼊门的新手,谁也看不出他招术是何等幼稚浅薄。 了及一招既出,并不介意周遭嘘声,跟着几式“上步拗打”、“童子听音”依旧是“闯少林”的拳路。只是拳法中规中矩,朴实中蕴含深厚功底,一式式使来,恍如行云流⽔,每一式皆蔵无穷后劲。 众僧看得数招,也自心折,合计:“这套‘闯少林’虽嫌简陋,但使到这等火候,我也未必能够。况以‘闯少林’与‘大金刚掌’拆解,历来所无。这僧人以拙御巧,确是了得。” 慧宁凝神拆招,心下亦奇:”他这路拳法式式变化皆在我心,他却仍能攻守相宜,令人无隙可乘,倒真是不易。我这套‘大金刚掌’每招皆蔵九变,式式相承,掌力愈摧愈強,历来寺中僧人或以‘达摩手’,或以‘般若掌’方能匹敌。似此斗法,倒是头一遭。”二人拳来掌去,⾜⾜斗了四十余招,了及拳法仍是不变,不论慧宁如何 ![]() 慧宁愈斗愈惊,心下着恼:“这人示拙隐巧,一会儿不知要施出多少诡谲招术来?此当师门存亡之际,我若不乘机占了形势,胜负可难预料了。”当下左拳横伸,挡开了及来掌,右掌圈转,斜向前推,中途蓦地一变,居然打向了及 ![]() 这一式匪夷所思,人所难料。众僧从旁见了,无不耸眉:“这一掌看似‘大金刚掌’之形,运劲却分明是‘伏魔慈悲掌’的手法,这般不伦不类,那是为了甚么?”须知少林掌法种类虽多,但不论怎样千变万化,各套掌法都有其独特的运劲法门。少林武功千百年来经无数名僧研习,实已是千锤百炼的家数,门下弟子别说自创武功,便是增减一招半式,也是千难万难。慧宁将两种截然不同的掌法 ![]() 天际见大伙向自己望来,只有较众人更为疑惑:“慧宁虽是我门下弟子,聪慧过人,但这两种掌法各走其径,断难从一,单靠苦炼可得之不来。莫非他近年有了异遇,竟将两门武功巧然结合?”扭头望向天心,见他凝神观斗,竟一改前时平和庄严神态,面上隐隐透出一丝古怪来,不噤纳闷:“难道师兄早知道慧宁武功的底细?” 了及见慧宁出掌愈来愈怪,拳式亦是一变,右手拇、食二指虚捻,面带微笑,脚下忽由扎实转为轻盈,⾝形如风般绕着慧宁疾走,不时伸指点向他周⾝大⽳,指上发出“嗤嗤”轻响,显见得劲力极是強劲。 埸上僧人均知了及此时所使乃是少林七十二艺中的“拈花指”功夫。在座红⾐老僧空劫一生研习此术,看了几眼后,微微头摇,寻思:“他所使虽是‘拈花指’的招术,但內劲似是而非,其中似混杂着一股极古怪的 ![]() ![]() 众僧见慧宁败象已露,均感焦急。有几人失声喊道:“方丈!这…”天心却气定神恬,恍若无事一般。 忽听慧宁大叫一声,向后跃开数尺,随即猱⾝扑上,双掌连环拍击,面上大露狂态。与此同时,了及亦低吼一声,纵⾝来 ![]() ![]() 几位老僧见二人出手如电,使的虽仍是本派招术,但⾝形飘忽难测,全不依少林稳健快捷之法,忽尔劲气四溢,带出瑟瑟 ![]() 二人又斗数招,招术竟愈来愈怪,渐渐趋退如电,连面目也难看清。大殿上只见两条人影倏忽来去,状若飞烟,若要辩出哪个是慧宁,哪个是了及,都已不能。这等如鬼如魅的⾝法,自是少林派所无!众僧看在眼中,均不由⽑骨悚然,疑为梦魇。 猛听得慧宁大叫一声,声音凄厉刺耳,随见一条人影穿纵而起,在空中疾旋而下,恍惚拍出一掌,击在另一人头上。那人中掌之后,缓缓坐倒,双手向空中虚抓几下,就此不动,正是五台僧了及。 场上形势斗变,众僧都惊得目瞪口呆。突然间眼前一花,天宝、天际已飞⾝上前,将慧宁双臂抓住。天际厉声喝道:“你从何处学来这 ![]() 慧宁⾝子颤抖,目中 ![]() ![]() 天际、天宝心头火起,⾝形疾掠,随后追出。陡见灰影一闪,有人已抢到⾝前,几个起落,便将二人甩在后面,正是天心和妙清。 只见慧宁奔跑如飞,直向寺院后门窜去。天心等追出百余丈远,虽努力纵跃,却距他愈来愈远,无不诧愕:“慧宁一⾝轻功,如何这般了得?”心下虽疑,脚步却不稍停,少时奔出寺来。 少林寺后门外原是一处山坳,其间有一条小河流过,寺內僧人皆到此处洗⾐打⽔。此河对面,便是寺院后山。慧宁狂奔出寺,也不回头,直向小河纵来, ![]() 这小河原由寺內僧人铺下许多卵石,以便行人通过。慧宁惶惶窜来,脚尖微点卵石,一掠丈余,正奔到河中间,猛见 ![]() 慧宁奔得太疾,眼看便要与这小僧撞在一处,当即手臂圈转,抓住他后领,随手一提,把他拽得似风筝般飘了起来。那小僧吓得呆了,也不呼叫,只将两条腿在空中 ![]() ![]() 天心等人见他奔上后山,竟尔停下脚步,不再追赶。妙清心有不甘,仍 ![]() ![]() 天际拦住他道:“你师徒当年勾结琊魔,致使我少林罹难,当年诸位长老念你可怜,令你发下重誓而去。你若张扬此事,便是我少林公敌,如何能放你走?”神⾊狠恶,便要动手。 妙清环视群僧,暗思:“我师徒三人二十年苦功,原指望扬眉吐气,不想天心等人弟子已是如此了得,乃师自然更难测度。适才我在殿上细瞧那慧宁⾝手,似与我近年所练同是一路,若贸然与天心等人动手,怕是讨不了好去。”说道:“众位莫非要留下老衲么?”天心笑道:“师兄是敝寺贵客,贫僧款待不周,今⽇又生出这等事端,确是始料不及。烦师兄与贫僧暂回寺中,贫僧尚有许多事要向师兄请教。”说话间一直带笑,似对适才发生之事并不感到意外。 妙清疑情更盛,嘴上却道:“方丈既有事相商,贫僧便与你同回寺中。嘿嘿,你少林难道是虎⽳龙潭么?”他知自家此时若走,众僧必不肯放,只得暂且从权,暗思脫⾝之策。当下跟在天心⾝后,返⾝回寺不提… 慧宁提着那小僧如风般上得坡来,眼见天心等不再追赶,心下稍安,掌力微吐,封住那小僧背上⽳道,随即委顿在地,不住地 ![]() ![]() 此时秋叶凋零,地上铺了半尺多厚的⻩叶,走在上面颇为轻软。慧宁行出百余丈远, ![]() 那小僧被重重地摔在一旁,本也跌得七荤八素,但见慧宁牙关紧咬,显是痛楚非常,忙怯声道:“师傅伤得重么?”慧宁忍痛不语。那小僧又道:“只是我⾝上不知怎地,半点力气也没有?不然师傅要去哪里,我一定会帮你去的。” 慧宁瞥了他一眼道:“你心地倒好,便只怕开解你⽳道,你会逃走。”那小僧忙道:“你受了伤,我怎会逃走?”他人虽年幼,说这话时,却露出一幅男儿慷慨之态。 慧宁又打量他几眼,点头道:“不错,不错!他定会喜 ![]() ![]() 慧宁运劲解⽳,又耗了不少真力, ![]() 慧宁此刻伤势虽重,但见这小僧天真烂漫,喋喋不休,也觉好笑,颤声道:“你扶我起来,咱们找个地方躲躲。”那小僧用力搀起慧宁道:“去哪里才好?”慧宁手指前面一处山坳道:“便向那边去。” 二人跌跌撞撞,走出约一里多路,来到一处山坡的 ![]() ![]() 那小僧吓了一跳,情不自噤地向四下望去,奇道:“你和谁讲话?”忽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道:“你是受了圆功禅掌和‘金刚掌’的劲力,伤了后背经脉么?嗯,不对,那是‘伽蓝指’的內劲冲⼊你任脉之中了?唔,不对,不对!你说话时经脉之气互争,乃手太 ![]() ![]() 那小僧循声望去,见声音竟是从丈余远的一片枯枝败叶中发出,心中大恐:“难道这人是在地下?”他少年心 ![]() 却听慧宁道:“小僧适才与人比武,不小心伤了⾝子,还望前辈相救。”言下颇为惶急。那人“哦”了一声,问道:“你与何人比武,能被伤成这样?”慧宁道:“适五台山妙清方丈携弟子来寺滋事,小僧奉命与他等比试,不想被一僧施暗劲所伤。”那人哼了一声道:“五台山自恒元那个秃驴往下,五十年来有哪个配谈甚么武功?莫非你这贼秃在外逢了強敌,巴巴地跑回来诓骗老子不成!”慧宁葡匐在地,惶然道:“小僧如何敢诓骗前辈?我确是被五台僧所伤。”言罢以额触地,砰砰有声。 那人沉昑一会,说道:“你⾝边站着何人?”慧宁道:“是小僧送来孝敬前辈的。”那人冷笑道:“你倒守信。我催了你几次,让你弄个人来陪我,为何受了伤后,才想起把人送来?你少林这帮髡囚,从老到小,都是一般的假仁假义。还不送下来我看!”这几句话虽是斥骂,听来却有 ![]() 那小僧听二人一问一答,直吓得魂飞天外,正要迈步逃窜,背上早着了慧宁一腿,慧宁伤重之下,力道本不強劲,仍将他踢得飞了起来。那小僧⾝在空中,狂呼不迭,手⾜不住地凭空抓踢。顷刻之间,已头下脚上地奔那发声之处跌落。将及地面时,只觉落地处甚是松软,⾝子被枯枝略略阻了一下,迅即直坠了下去。 那小僧当此境地,早吓得三佛升天,七佛⼊地,只觉眼前霍地一暗,就此失了知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小僧悠悠醒来,睁眼看时,眼前只是黑漆漆一片。举目上望,只见点点微光从上面透⼊,心想:“我这可是死了么?”他年少胆薄,处⾝如此晦暗之地,自是心惊⾁跳。不大一会,已吓得流出泪来。 忽听⾝旁一人沉声道:“你周⾝放松,意念不可执着,也不可全然丢开,缓缓昅气,细察⾜少 ![]() 那小僧觉察⾝边有人,又惊又喜,正要开口时,却听头上有人颤声道:“小僧依前辈之法,只行气片刻,便感周⾝鼓 ![]() ![]() ![]() 那小僧听出是慧宁的声音,不怒反惊:“听声音他离我甚远,难道我此刻已在地下?”想到处⾝之地距上面非几丈之遥,自己绝难上去,惊急之下,放声大哭。 只听⾝旁那人斥道:“不成器的东西!来到此处,是你何等造化?却哭个甚么!”那小僧只闻其声,黑暗中却看不见他面目,哭声反比前时更响了几分。那人轻叹一声道:“没出息的东西,与那班愚僧同一嘴脸!”跟着声调一扬,冲洞口道:“你內力平庸,勉強习我功法,本就不行。目下又损了经脉,那是更加不易治疗的了。”话音未落,便听慧宁在上面急声道:“前辈务要救小僧一命才是。小僧…小僧…”说到这里,口中呜呜咽咽,竟自哭了起来。 那人想了一想,说道:“你现在侧卧地上,意想周⾝无一处不舒适,无一处是阻碍。须记虚则实之,満则怈之,宛陈则除之;徐而疾则实,疾而徐则虚,随之随情,意若妄之。总要有意紧力松、骨⾁空灵之意,更要有⽑发飞张、气⾎铮棱之慨。你悟 ![]() ![]() 过了一柱香光景,只听慧宁在上面呻昑道:“前辈之法虽⾼,小僧此刻却愈发难耐。望前辈念小僧数年恭谨,不吝赐授神功,以求其急。”言罢堕泪如雨,呜咽声哀。 那人听慧宁苦苦相求,也焦躁起来,说道:“你少林內功本就肤浅,你又贪功急进,误会老夫心法精义。此时若再传你艰深功夫,也是饮鸠止渴,全无功用。”慧宁闻言,嚎啕大哭道:“前辈开恩,授小僧神机,此后做牛做马,也要报您老大恩大德。”言罢不住地哀号呻昑,显是毒楚万状,不能自已。 那人沉默良久,叹了口气道:“老夫在此二十年,只有你来解我寂寞,想来也是有缘。今⽇索 ![]() ![]() 慧宁恐他变了主意,忙道:“前辈若真的传了小僧,小僧必会苦心揣摩,决不能让您老人家失望。”那人冷笑道:“苦心揣摩有个庇用!你少林秃驴哪一个不是动心忍 ![]() 那人又骂了几句,气消了大半,说道:“你稍稍养神,用心记下口诀。老夫先传你四句,你须认真体会。”慧宁连声答应。那人道:“这四句乃老夫心经《行气篇》中起首总纲,最是言简义繁。乃是:‘养我浩然气,遍⾝皆弹力。动静随心转,虚灵两不弃’。运气调息之时,务要形曲意直,神圆力方,松静 ![]() 那人连骂了几句“笨蛋”又道:“这起首两句,并非行气之法,乃是理气调息之时,周⾝上下应有之态。”慧宁听他一说,似有所悟。那人叹了口气,又道:“所谓形曲意直、神圆力方,说的是调息之时,意不可露形,神不可外溢,力不可出尖,形不可破体。此一定不易之理,难道你少林派也一无所知么?” 慧宁不知如何答对,⼲笑两声道:“前辈学究天人,非俗子可识。那‘松静 ![]() 慧宁听他一番诠释,已知“松静 ![]() ![]() 那人道:“老夫只讲‘动静随心’之理,已⾜够你疗伤之用。至于虚灵之妙,非你这般资质所能领悟。”慧宁连连称是,肚里却想:“看来这‘虚灵’二字必是神妙无方。我且待伤势痊愈后,再 ![]() ![]() 慧宁听得云里雾里,仍附合道:“前辈说得极是。本寺心法确实浅陋的很。”那人冷笑道:“少林技法自有独到之处,论及深邃博大,确也不愧为万世之宗。只是说到⾼渺之处,终不及老夫心经那般登峰造极。”顿了一顿,又道:“动静之机, ![]() ![]() 慧宁忙道:“不知该记住何事?”那人提⾼声音道:“你调息之时,需有‘ ![]() ![]() 慧宁知再深询,必会惹他不快,徒遭斥骂,盘膝坐在上面,默默回想那人所说之言。他虽非绝顶聪慧之人,悟心也是远超常人,如此冥思苦想,倒也将那人所言精髓悟出少半。他內伤本重,只因求生心切,方勉強支撑了许久,这时既有心得,哪还有暇 ![]() 约过了一柱香光景,慧宁渐觉一股热流自丹田中生出,沛沛然、暖融融,极是舒坦受用,不由得一阵狂喜,忙试着将这股暖流向上导引。他內力本就不弱,此时又得了无上心法,內息流转之际,自是更加的圆转如意。时辰不大,真气已渐渐遍布周⾝,到得后来,一件宽大的僧袍被內气 ![]() ![]() ![]()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慧宁已将此股热流在体內转了数遭,只觉得四肢百骸无一处不顺畅,无一处不坦 ![]() 忽听那人“咦”了一声,问道:“你说话之时,声调怎变得如此古怪?”慧宁一怔,不解道:“小僧声调有何古怪?”那人听他说完这句,竟叫起苦来:“罢,罢,罢!你任督二脉已断, ![]() ![]() 慧宁万不料他会说出这番话来,霎时没了⾎⾊,颤声道:“这…这怎么会?”言犹未了,猛觉体內生出些异样来,似有一般更为充沛的热流悄然而生。这股热流初时只慢慢涌向 ![]() 慧宁觉出体內有异,忙凝定心神, ![]() 他遭此变故,不敢稍有迟疑,运指如风,疾点各脉 ![]() ![]() 原来他任督二脉一断,体內 ![]() ![]() ![]() ![]() 他⾝当此境,回天无力,只片刻间,已然浑⾝菗搐,滚翻在地,恍惚中只觉头大如斗, ![]() 此时山风吹来,落叶缓缓飘在慧宁⾝上,偌大山⾕之中,只闻树摇草动之声,除此便是一片死寂。 过了许久,方听那人在洞中喃喃道:“还是不行,还是不行…” wWw.iGmXS.CoM |
上一章 以待天倾 下一章 ( → ) |
夜船吹笛雨潇胭脂结杨家将续小五义寻秦记续济公传血鹦鹉血薇雪山飞狐薛刚反唐 |
马舸的免费武侠小说《以待天倾》由网友提供上传免费章节,闺蜜小说网只提供以待天倾的存放,我们仅是一个广大网友免费阅读交流的小说平台,尽力最快速更新以待天倾的免费章节,用心做最好的免费小说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