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旅人是斩鞍创作的完结综合其它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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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蜜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九州·旅人 作者:斩鞍 | 书号:44044 时间:2017/11/19 字数:1216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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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二十七,正午前一⽇下了⼊秋以来的第一场雨,一晚上的淅淅沥沥,到了近午时分廊下还在滴滴答答。按说雨势算不上暴烈,却是绵密不绝,只夜一的功夫,落溪花⽔就涨了起来,百尺外的登步桥都没在了⽔里。 酒馆就建在溪边。从通敞的⽔榭里望出去,正是拥着落溪花的南暮山。宽阔的官道从山峡里蜿蜒而出,借着登步桥跃过溪⽔,正好从酒馆门前经过。只是突然涨起的溪⽔淹没了石桥,令官道看上去便像被截断了一般。 被雨⽔洗了夜一,溪边的垂柳突然精神了许多,尖锐的叶梢 ![]() ![]() ![]() ![]() ![]() 王伯狠狠一瞪詹锁子,就你这张臭嘴多事,大少爷可不在店里,你说怎么办?詹锁子摊摊手,我能怎么办?大姐小赶走的客人也不是一个两个了。这间酒馆没有名字。登步桥南边是锦屏镇,还有九里,往北去最近的大城是一百二十里外的青石。说起来,在这前不着村后不接店的地方,开间酒馆多少有些尴尬。可是常年走这官道的商旅都知道落溪花畔的这间酒馆。 酒馆里的落花舂⼊口绵软温和,后劲却是悠长醇厚,算得上一等一的宛州名酒。最难得的是这是店酒自产的佳酿,和这落溪花新鲜出⽔的清⽔鱼一样,每天只卖一轮,在别处是万万吃不到的。不过酒馆出名可不是因为这鱼这酒,而是因为这里的规矩:若是能讲好听的故事,就不用付酒菜钱。当然了,什么是好听的故事,那就得由开店的⽩氏兄妹说了算。就算是淮安城中讲书的,在这里未必省得下一个铜钱,可是经历古怪的贩夫走卒,讲得故事好听了,有时候就能免去整间酒馆主顾的开销。这规矩说起来奇怪,其实有趣。每天都能有那么两位吃到⽩食,就算吃不到的也能在这里听见种种稀奇古怪的故事。一来二去,口耳相传,走青石的行商们往往要在这里停留。一个多月前,燮王姬野兴兵南下,围困青石,北去的商路逐渐断绝,酒馆的生意却不见萧条。宛州联军在锦屏建了大营,青石方向又屡有南逃的平民,时时都有人在这里打听北边的战事。只是近些⽇子,青石来的消息忽然消失,想必是燮军攻打青石甚紧,连锦屏大营放出去的斥候也跟南下燮军的小队冲突了几次,气氛一时紧张了许多,生意这才冷清下来。 连着三天,正午时酒馆的正厅连一半都没有坐満,且多半都是锦屏镇里来的付钱客人,只带了一副耳朵。就算有几个嚼嚼以前的口⽔,也嚼不出一丝新意来。昨夜大雨,官道泥泞一片,眼看来人更少,难怪⽩大姐小觉得无趣了。 说起来,⽩家也是宛州望族。 ⽩家的家祖长庆本来姓丛,是文帝时候的宛州巨富。战后初定,饿殍遍野,民不聊生,丛长庆以倾家财富购置田产安置流民,不租不赋,惠及无数,算得上恢复宛州元气的大功臣。文帝有意让天下效仿,因此赐帝姓,世袭兴安公爵。不过这个兴安公是个不俸不封的爵位,也没有任何实权,朝中笑称捐输亲王。⽩家本来产业极大,不过子孙里面多有 ![]() ⽩征羽一直以来就爱写些奇文异志,虽然不传正统,在宛州十城中也还颇有文名。说实在话,他也没打算靠开酒馆过⽇子的,无非是找个地方攒故事。⽩怜羽虽是个姑娘家,怪脾气可不比她哥小。看得客人顺眼了,一张口免去整个馆子酒菜钱的就是她。若是惹得不⾼兴,她也敢抹下脸来把客人往外撵。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眼下⽩家虽然算不上巨富,贴补贴补这么一间小酒馆倒还是轻松愉快,也难怪⽩大姐小动不动就跟客人叫板。 那两位客人见⽩怜羽走了过来,面上都带上戒惧的神情。就算他们没有听过⽩大姐小的名声,总能看出这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人也好,商家也好,大凡有了些名气,就容易把自己当回事情。比如天启城里的摘星楼号称只伺候五卫七司以上的品级,那里一个小厮也比寻常客店的老板气派大得多。不过像⽩怜羽这样说话做事的,他们还真没怎么见过。 不料⽩怜羽走到桌前,看看桌面,先伸手给两个人的茶杯续了些⽔,方才笑眯眯地说:两位客人远来不知,我们这家馆子真是吃饭不用给钱的。不过呢,还有一个规矩,两位是知道不知道?两人只当⽩怜羽要赶他们出门,听见温温软软这么一句话,颇觉得意外,一时间竟然接不上口。看见客人的神⾊,⽩怜羽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两个客人看得越发呆了,结结巴巴地说:倒是倒是不知道,要请老板娘啊不姑娘说来听听。说实话,⽩怜羽也算不上何等的美女,无非是肤⾊⽩腻,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颇有神气。不过小姑娘十六七,正是青舂 ![]() ⽩怜羽又打量了下两位客人,笑得越发甜藌了,我们这家馆子啊,喜 ![]() 算了。⽩怜羽扫兴地挥挥手,你们若是不想讲也罢了。她抱着胳膊往⽔榭里走,真是无聊得要死,这样的天气,只怕那些当兵的也都不来了。黑壮的那个听到这句,眼睛亮了亮,接口说:得罪姑娘,实在不是我们不肯讲,这张嘴笨得要死,又怎么讲得好姑娘说当兵的也来吃这⽩食么?那可不!⽩怜羽顿时来了兴致,什么火烧枣林啊、什么夜袭偏马啊,反正青石打仗那些事情都是他们说的,还有他们跟燮军探子 ![]() 宛州多野兵,耝耝一算也有百余支。除了天启派来的那几千金吾卫,宛州没有什么正规兵马。除了淮安、沁 ![]() 商会拒绝了燮王姬野的岁捐书,就知道燮军收拾了真商诸侯以后必然兴兵南下。筱千夏那一头组织青石防御战,淮安的江紫桉也鼓动诸城商会合力抗燮,在锦屏镇设了宛州联军大营,意图支援青石。至今宛州军已经有四万人马,然而其组成却是千头万绪,除了淮安军、沁 ![]() ![]() 不过,不管兵力大小強弱,这些野兵的名字可都起得响亮威武。比如烈火军,听着颇有野火疾掠的意味。其实人不过三百,连甲胄都没有,用的兵器五花八门,马刀弓箭是寻常的,链锤狼牙也不稀罕,还有用长 ![]() ![]() 烈火军的斥候们在酒馆前带住马,为首的军校朝里面探了探头,大声问:⽩姐小,今天可开张么?还没等两个店伙招呼,⽩怜羽就远远地从灶房里探出头来答应:开张开张,你们都来了哪能不开张?想了想觉得奇怪,又问,邯大哥,你怎么就知道是我在店里呢?那姓邯的军校跳下马,走进店来,一边说:我怎么不知道?⽩少爷今天才到大营就被江老板拉去做记书啦!那些老板们又打不得仗,又舍不得兵,整天只会吵闹,江老板说请⽩少爷写个东西来吓他们一下。他说的江老板就是江紫桉。江紫桉神秘得很,先前人人都知道淮安江紫桉,却连是男是女都不清楚。也就是这次锦屏建立联军大营,江紫桉抛头露面,大家才知道她是个正当妙龄的女子,还是个极美的女子。不过江紫桉手段老辣,在军中很有威信,算得上宛州军背后的统帅,刀口舐⾎的野兵也都尊称她一声江老板。 说着话,邯军校大大咧咧在⽔榭里坐下,挥手对两个店伙说:别弄了,咱们已经 ![]() 邯军校也不客气,接过来嗅了一下,有些失望,腆着脸对⽩怜羽说:⽩姐小,这酒这酒这酒什么呀?想喝落花舂么?行啊!⽩怜羽一撑背后的桌子,坐了上去,你们想喝好的吃好的,也别忘了我们这里的规矩啊!讲好听的故事才有。她睁大了眼睛望着斥候们,好像是一只看见了老鼠的小猫。 邯军校摇了头摇,倒了一杯酒顾自喝了,低声说:这能讲的不都讲过了么?⽩怜羽双手一叉 ![]() 她这头正转着心思,邯军校那头就抱怨开了:从哪儿回来啊?今天我们可没啥军务,⽩姐小你还要赶我们不成。⽩怜羽愣了一下。联军龙蛇混杂,上层清楚得很,所以约束也很严格。尤其是前些天,烈火军一部斥候在落溪花北七十里处的杨万村遭遇了几名燮军侦骑。本来烈火军斥候一直北上到青石附近才会遇见燮军,这次燮军侦骑却南下几十里,当真意外。杨万一战,烈火军虽然仗着人多吃掉了对手,自己却也损失了一多半。这个事情以后,联军大营剑拔弩张,普通军兵连锦屏镇都不能进。这些烈火军虽然是斥候,现在的情形下若是没有军令也不可以擅自离开大营到九里以外的落溪花来。 邯军校给她解释:自从前些天杨万出了意外,气氛紧张得很,连着几天都不出斥候了。今天项将军说青石生变不能闭塞耳目,要我们出来探听消息。听到这里,⽩怜羽失笑道:难道到我们店里来探听消息么?她忽然想起来,倒还真有两位北边来的客人好给你们打听。说着一指先前的两位客人的座位,这才发现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桌上两杯茶兀自热气腾腾。 什么北边来的客人?邯军校一脸奇怪。 人既然走了,⽩怜羽心下虽然觉得奇怪,却也没当回事情,随口说了声没什么,继续追问邯军校:那你们要去哪里打探?邯军校摊一摊手:能去哪里?童老板跟我们说燮军侦骑厉害,不叫我们出去远了,做个样子附近转转就好。他说的童老板是通平商会首席。烈火军虽然是野兵,却是通平商会养着,宛州军四万人马,到目前为止折损的一直是执行斥候任务的烈火军,童老板大大心痛,难怪要给邯军校开开小灶。宛州军名义上将佐分明,可是这些兵是商人们用钱堆出来的,所以实际上真正有权力的还是大营里这些影子将军。 ⽩怜羽听得心灰意冷,把酒壶往桌上一放,悻悻地说:邯大哥,我当烈火军个个都是英雄好汉,就算上了青石场战也是响当当的宛州男儿,哪知道现在连杨万都去不到了这句话说得辛辣锋利,听得斥候们脸上都红了起来。 那个邯军校脾气甚好,也不跟她生气,只是淡淡地说:⽩家姐小,我可不是什么英雄好汉,提着头做野兵的买卖也就是为了三个金铢的饷钱。战死杨万的那些弟兄是英雄好汉么?连敌人大军都没看见就丢了 ![]() 烈火军这拨人马出营只是消磨时光,不用冒什么风险去探查敌情,兴致本来⾼得很,一心只惦记着酒馆里酒美鱼香还有闲人们的东拉西扯。不曾想在⽩怜羽这里碰了一个钉子,眼看酒馆里冷冷清清的别无他人,这酒喝在嘴里味道可不怎么样。 听邯军校说了那句话,⽩怜羽也不答腔,顾自走回栏边去看⽔⾊。这些斥候越发觉得无趣,商量一下,出门上马沿着落溪花走了。连登步桥也不过,那正是遵循童老板的指示,做个样子附近转转去了。 斥候们刚走,刚才那两个北方客人不知道从哪里又冒了出来。既然知道他们都是没嘴的葫芦,⽩怜羽也无心跟他们多费 ![]() ⽩怜羽数着⽔榭下的朱槿瓣花,一片一片又一片。溪⽔从南暮山上奔流下来,在这里转了一个小小的弯。⽔榭下面正好就是冲击出来的溪湾,⽔势平缓许多,只是看见⽔位上涨。⽔榭原本是⾼脚楼,现在就好像是贴着⽔面造的。一人多⾼的⽔烛也只在⽔里探出半截来。那些漂流而来的朱槿花打着转,渐渐停留在湾中,跟⽔烛碰来撞去。层层叠叠的瓣花中忽然伸出圆圆的一张嘴,这就是有名的落花⽩鲤了。 落溪花⽔清,桃花柳絮轻。落溪花⽔浊,朱槿⽔烛蓝。名副其实,一年四季落溪花中都飘着缤纷的花。秋天的⽔势浩大,溪⽔翻卷着泥沙呼啸而下,点缀在⽔面上的是大团大团的朱槿花和剑叶。⽔榭下面遍生剑叶⽔烛,柳树下面一丛一丛的就是朱槿。朱槿花拳头大小,粉蓝的颜⾊,若是不经风雨,直到枯萎都会恋在枝头。可是一场雨⽔就把它们冲刷到了溪里,喂养出一年中最肥美的⽩鲤来。 若是雨⽔来得晚了,那些枯萎在枝头的朱槿花会渐渐泛出晦暗的⻩黑颜⾊,再不能让人想起当时的灿烂。⽩怜羽很可惜这样的朱槿花,在她年轻的心里面,粉蓝的光华就算是短暂的,也比枯萎要好得多了。如果我是朱槿花,一定会心甘情愿被溪⽔带⼊西江的。她这样胡思 ![]() 对⽩怜羽而言,要命的是不得不在这样的憧憬中重复平淡的生活。因为憧憬已经存在了,平淡才显得更加苍⽩。邯军校当然也有着自己的憧憬,也许就是一块田地和一间宅子,晚饭时候的一壶小酒两个炒菜,这比拿脖子比划刀锋要适意得多。可是⽩怜羽鄙薄这样的憧憬,这样的憧憬算什么呢?若是达到了就知道,这恬淡富⾜里面存不住一丝的 ![]() ![]() ![]() 雪亮的鱼叉拿在手里,⽩怜羽觉得很踏实,眼前似乎已经出现了被叉尖刺穿的⽩鲤,一滴一滴的⾎坠⼊落溪花中。正要走回⽔榭,忽然听见官道的方向传来一阵急骤的马蹄声。 方才的烈火军斥候是沿着落溪花往南暮山上走的,不会从北边回来。可是青石 ![]() ![]() ![]() 她才疾步走回⽔榭,两个店伙就指着对面的山路大声招呼:大姐小,你看!脸上笑得颇有些古怪。 这点小心思也被伙计看穿,⽩怜羽的脸上不由热了一热,嗔道: ![]() 可是这骑士也奇怪,勒马落溪花摆了那么神气的一个架势,竟然就不往前走了。战马也显得焦急,原地兜了一个圈子,咴咴直叫,却总是望着湍急的流⽔犹犹豫豫不敢下去。 王伯看得直嘀咕:过来啊过来啊!在那里兜来兜去做什么?⽩怜羽把手一拍:是了。那人不知道⽔里面有桥嘛!登步桥和别处的桥不一样。落溪花涨⽔的时候来势凶猛,以前几座拱桥接连被冲毁,造这登步桥的时候就请了云中的一位名匠来。这名匠的办法倒是简单:石桥是多孔平桥,造得厚实,出⽔不⾼,取址又是落溪花极宽阔的一段⽔面。这样一来,⽔大的时候,溪⽔就从桥上过,卸去了一多半冲力。看今天的⽔势,桥面上的⽔最多才过膝盖,骑马是可以过的。只是溪⽔浑浊汹涌,看不出深浅,若是不知道这桥的古怪,当然不敢下⽔。 想明⽩了这一点,⽩怜羽说了声:我去带他过桥。跳起来就往外面跑,连鱼叉都忘了搁下,吓得两个店伙连忙拉她:大姐小你做什么?不要再搞古怪。⽩怜羽呸了一声道:搞什么古怪?我就是去告诉他⽔里有桥,你们还不放心么?两个店伙异口同声地说:不放心!正在争执的时候,骑士忽然挥手在马庇股上重重拍了一掌,那马长嘶了一声,向前一冲跃到了⽔里。 这一下三个人都停了下来,面面相觑了一阵子,最后还是⽩怜羽说:胆子真大!一边说,一边握着两只粉粉的小拳头,満脸都是崇拜。店伙说不出话来,只是用力点头。 知道⽔里有一道登步桥,过溪就不是看上去那么危险的事情。虽然溪⽔浑浊,但是登步桥又直又阔,照直走便不会出事。对于不知道登步桥的人来说,情形就完全不同了。平时的落溪花⽔清如碧,游鱼⽔草都历历可数,徒涉也不为难。可是雨后的落溪花就好像是另外一条河流,一个个大巨的漩涡⾼速流动让人心惊胆战,又看不见河⽔深浅,怎么敢随便下⽔?尤其这骑士和他的战马甲具骑装,若都是铁甲,少说也有一百二三十斤的分量。驮着这个分量下⽔,要沉下去就跟石子似的。难得这骑士居然敢闯落溪花,更难得的是这战马居然肯听主人的命令敢往⽔里冲,当真是人马都不要命了,真是不知道这样的胆气后面是怎么样的急迫心情。 骑士下了⽔,就知道溪中有桥,马肚子都还没有贴到⽔面。但是⽔势劲急,走也走不快,只好一步一步向前挪,走着走着就偏离了中线。⽩怜羽和两个店伙早就跑出酒馆,在登步桥这边守着,急得大声呼喊:走直了!走直了!骑士抬头看看他们,点了点头,驱马走回中线。⽩怜羽喜孜孜地对老张说:你看!我帮到他了,我很厉害,是不是?老张愣了一愣,只觉得这位⽩大姐小当真是匪夷所思。 堪堪走到桥中间,骑士忽然听见岸边的⽩怜羽三个惊呼起来,抬眼一看,原来一 ![]() ![]() ![]() 这一下事出意外,却解决得如此⼲净利落,⽩怜羽只想大声 ![]() ![]() 正着急的时候,却看见骑士居然撑着长 ![]() ![]() ![]() 不过就是一盏茶的功夫,过桥的骑士却让⽩怜羽的心几起几落,几乎忘记跳动。这时候她哪里还叫得出声来,只是一个劲地拍巴掌,眼里⽔汪汪都是泪。王伯看着两人一马慢慢往桥边移动,也是唏嘘感叹:了不得啊!走到桥头,那骑士再也支撑不住,颓然坐倒在泥泞之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马在他⾝边呜咽不止,用脸去蹭他的头盔。 ⽩怜羽冲到他面前,对一面发着抖一面満脸神气的王伯说:还愣着,把他的盔甲给卸了啊!要冻死人啊!钢甲里是⽪甲,都蓄満了⽔,就算没把人庒死,也要把人冻死,真不知道这骑士刚才是怎么撑过来的。王伯这才醒悟,慌慌张张就要和詹锁子一起帮骑士卸甲。骑士却突然自己揭开了面具。 三个人的动作一时都停滞了。面具里面是一张苍⽩英俊的脸,英俊到有些秀气,若不是瘦削的脸庞线条硬朗,看上去简直像个淮安城里的公子哥。看见骑士刚才使的蛮力,人人心里都当他是个耝壮汉子,哪里想到会是这么俊秀的一个青年。 ⽩怜羽満腔的 ![]() ![]() 还是骑士开口打破了沉默,他大口 ![]() 军务⽩怜羽滴溜溜地转着眼珠子。这骑士一⾝重甲,连⽩马都是防护良好。按照酒馆里那些人所说,东陆就没有多少重骑。燮王姬野的七百铁浮屠就号称天下无敌了,可是那些铁浮屠据说都是用铁链串起来冲锋的。另外就是鹰旗军中有一支強兵,叫什么游击的,路牵机強袭枣林仓就是仗着游击精锐。不过鹰旗军以往行踪飘忽,除了青石人,知道他们底细的不多,传来传去都是谣言。这名骑士⽩怜羽的目光落在他左 ![]() 骑士咳了几声,稍稍闭目养神,开口又问:这是哪里?王伯口快:落溪花啊!⽩怜羽咬着嘴 ![]() 骑士显然知道落溪花的名字,面上掠过一丝喜⾊,接着又问:那锦屏大营可是不远了?王伯答道:不远不远,就是九里多地啦!骑士双臂在地上一撑,用力站了起来:那便好!看他的意思,竟然这就要去锦屏大营。 ⽩怜羽急了,双手一拦:这怎么去?骑士愣了一下,明⽩过来:还没有谢过几位援手,不过军务紧急,容我回头再来答谢。话一出口,⽩怜羽就知道自己莽撞了,若这真是燮军的铁浮屠,自己怎么可能拦得住?当下转了声气,结结巴巴地说:不是答谢,不是眼光一转,看见马臋上居然有一支削去箭羽的箭杆,登时有了说法,你的马已经带了伤,刚才又脫力了,现在连个鞍子也没有,要怎么跑。骑士原想说光背马也得跑,可是看看⽩马的四肢都在微微发抖, ![]() ⽩怜羽见他心思活了,连忙趁热打铁:现在就是跑死了这匹马也未必到得了锦屏。你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军务,连歇息一口气都不可以?一心只想套出他的话来。 骑士拧着眉头,像是自言自语:什么了不起的军务十万百姓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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