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又名手纸)是东野圭吾创作的完结推理小说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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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蜜小说网 > 推理小说 > 信(又名手纸) 作者:东野圭吾 | 书号:42592 时间:2017/10/17 字数:312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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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贵:你好! 虽说已经进⼊了九月可每天还是很热,你怎么样?你说过在室外的工作很多,这么炎热的天气很辛苦吧?不知废品回收的工作具体做些什么,不管怎样好好⼲吧! 我现在⼲的像是金属雕刻一样的活儿,做各种各样的东西。既有什么地方的招牌,又有动物形状的装饰品。我手比较笨,不过和那没什么关系,难做的都是机器做,我们只好好好 ![]() 说起来,这次来我们房间的大叔因为在信上画了画儿挨批了。不过他向看守说明了理由,最终还是获得了许可。所谓理由,是那个大叔要给自己的女儿写信,想在那个女孩子生⽇那天送给她小熊的画儿。我们对外面的亲属什么忙也帮不上。,想至少用画儿作为礼物。那个大叔一进来就买了彩⾊铅笔,好像很喜 ![]() 我们平常一个月只能发一封信,不过收到几封信都没关系。我们房间里有个能收到好几封信的家伙,是结婚不久被抓起来的。他一收到老婆的信一天里都乐呵呵的。不光是那家伙,谁收到了女人的来信,一眼就看得出来。因为要反复地看好多遍,脸上还露出幸福的神情。而且还说恨不得早一天出去。在外面有女人的家伙们也很痛苦,有的整天担心老婆会跟别的男人跑了。要是那么担心,从一开始别做坏事不就得了。不过,我也没有资格说这话。不管怎样,幸亏我没有那样的担心。 对了,上次来信中说,有个怪怪的女孩子跟你搭话。不会是那个女孩子喜 ![]() ![]() 下个月我再去信。再见! 刚志 寄到宿舍邮箱里的信,直贵在食堂里一边吃着套餐一边读着。和以前相比,汉字用得多了,想起他在以前的一封信中写过,现在开始用字典了。文章好像也比过去流畅了许多。大概是写过几次以后逐渐习惯了的原因。看到这种情形,直贵想,过去一直认为刚志不擅长学习,是不是搞错了,没准只是没有遇到合适的机会。 信里触及到女 ![]() ![]() ![]() “这个,你吃吗?”突然旁边有人说话。直贵没意识到是在跟自己讲话,没停下吃着咖喱饭的手。于是,一个密封食品盒推了过来。里面是削了⽪、切成一块一块的苹果。“哎!这好吗?”她点点头,没说话,脸上稍有些红。直贵用手帕擦了下手,捏出一块。放进嘴里稍有点咸味,嚼碎后甜味开始蔓延开来。“真好吃!”他坦率地说。 “你不是我们公司的吧?”她的话里夹杂着关西口音。“嗯。是废品回收公司。”“噢。我是⽔泵生产一课三班的。”“是吗?”直贵适当地应付着。说出所在科室来他也不明⽩。“我们总是坐同一辆公 ![]() ![]() ![]() 正好上班的钟声响了,直贵站起来说:“谢谢你请我吃苹果!”“嗯,下次再见!”她微笑着说道。直贵也朝她笑了笑。 可是,从第二天直贵就换了乘坐的公 ![]() ![]() ![]() 直贵在给刚志的信中写了这件事,也许是无意中写的,看到哥哥回信中说到这事,直贵有些后悔。刚志到现在为止 ![]() ![]() ![]() ![]() 直贵⾼中一年级的时候,一次在学校里突然⾝体不舒服,提前回了家。地上扔着他脫下来的 ![]() ![]() ![]() 想到这里,直贵心里又痛了起来。 回到宿舍,里面 ![]() 直贵正要走进自己的房间“喂!”被人叫了一声。回头一看仓田在看着他。“正在和朋友喝酒,你不来一杯吗?”“我?还没成年呢。”直贵这么一说,仓田笑得噴了出来,房间里也传出笑声。“没想到世上还有人在意这点事儿,你这家伙,真有你的!” 遭到别人笑话,直贵有些不快,打开自己的房门。“等一下!”仓田再次叫了起来“都是一个宿舍里的,一起热闹一下!你不觉得我们在外面闹腾吗,⼲脆一起闹吧!”要是知道闹腾别闹不就行了,他想这样说。不过,今后每天还得见面,不想把关系搞得复杂。“那,我稍微待一会儿。” 仓田房间里有三个不认识的面孔,都是季节工,据说和仓田也是在这个宿舍认识的。各自拿着灌装啤酒或小瓶装清酒,有些下酒菜在他们中间。直贵并不是没喝过酒。刚志拿到工资的时候,经常一起喝杯啤酒祝贺一下。但是从刚志被抓走以后一次也没有喝过。好久没喝的啤酒使⾆ ![]() “大家一起也待不了多长时间,在这儿期间好好相处吧!说是季节工,也不比谁低一头,没必要对正式工点头哈 ![]() “哥们你再喝啊!喝点儿酒,把窝在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就好了。”坐在直贵旁边的男人,劲使儿把被子塞到他手里,然后往里倒啤酒。直贵没办法,喝了一口有很重的酒精味道的清酒。“这家伙不是季节工。”仓田说“是承包废铁回收的。”“哦,是吗?另外找不到好点儿的事做了吗?是不是没考上⾼中呀?”说话的那个男人嘿嘿笑了起来。直贵站了起来“那,我一会儿要睡了。”“⼲吗呀!再待会儿不行吗?”直贵没理他们,准备走出房门。 “喂!这是啥?女孩来的情书?”直贵一摸兜里,发觉刚志来的信没有了。旁边的男人刚捡起那封信来。直贵没吭声一把夺了过来。“怎么啦!还不好意思呢,看把你美的!”仓田歪着嘴说道。“是我哥哥来的。”“哥哥?别撒那样的慌。我也有弟弟,可一次也没想过给他写信。”“不是撒谎。”“那拿过来看看,我不看里边的內容。”仓田伸出手。直贵想了一下问“真的不看?”“不看。⼲吗要骗你呢?”直贵叹了口气,把信递给他。仓田马上看了一下信封背面“噢,名字倒是男人的名字。”“我哥哥吗,当然。” 仓田的表情有了点变化,笑容一下子消失了。“可以了吧?”直贵拿回信封,正准备走出房间。这时,仓田说:“他⼲了什么?”“啊?”“说你哥呢,⼲了什么被抓的?不是被关在里面吗。”仓田下巴朝直贵手里扬了一下。另外三人的脸⾊也变了。直贵没有回答,仓田继续说:“那个地址是千叶监狱的,以前也收到过住在里面家伙的信,我知道。喂!⼲什么啦?杀人吗?”“⼲了什么跟你们也没关系!”“说了也没啥呀,是不是相当恶 ![]() “是吗,那可做得够狠的,无期吗?”“十五年。”“嗯。大概是初犯,有减刑的余地。”“哥哥没打算杀人,想偷到钱就逃出去的。”“没想到被人家发现,一下子就把人给杀了,经常听到的话。”“老太太在里屋睡着呢。哥哥⾝体有⽑病没能马上跑掉,想阻止老太太警报。”直贵说了这些以后又摇了头摇,觉得跟这些家伙说啥也没用的。“蠢啊!”仓田小声嘀咕着。“什么?”“说他蠢啊。如果要偷东西,潜⼊人家后首先应该确认家里有没有人。老太太在觉睡的话,那先杀掉不就妥了,那样可以慢慢地找值钱的东西,然后从容地逃走。”“我说过,我哥 ![]() 仓田最后的话,让直贵全⾝一下子热了起来。“你说谁呢?”“说你哥呀,这儿是不是有问题呀?”看到仓田用手指着自己的头,直贵扑了上去。 第二天,直贵没去上班。公司里来了电话,让他到町田的事务所去一趟。事务所是在一幢又小又旧的三层楼房的二层。说是事务所,实际上只有社长福本和一个戴着深度近视眼镜的中年女 ![]() “我已经去汽车公司道歉了,安装玻璃的费用从你工资中扣除,有意见吗?”“对不起!给您添了⿇烦!”直贵低下头来。“你还真了不起!没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脸?”“对不起!”左边半边脸肿着,早上照镜子之前就感觉到了。嘴里也有破的地方,说话都不想说。福本靠到椅子上,抬头看着直贵。“武岛啊,今后你打算怎么办呢?”不知道他想说什么,直贵沉默着看了看社长。“总在我们这样的地方⼲不是个事吧,虽然从我的角度说这话有些怪,这不是好小伙子做的工作。”“可是,别的地方又不雇我啊!”“不是跟你说这些。是说再继续现在这样的生活,对你没有一点益处。我们这儿是那些没有任何地方可去, ![]() ![]() 福本看到他没有回答,算啦!像是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慢慢考虑一下吧!今天不去上班也可以,不过,在宿舍里可要当心一点了,明⽩了?”“我知道了。”“对不起!”直贵再一次低头道歉,出了事务所。 回宿舍的路上,直贵反思着福本见过的话。⾼中毕业以后,一直蔵在脑子角落里的想法被福本说了出来。他自己也没觉得这样下去 ![]() 回到宿舍看到门口放着仓田的鞋。是他每天穿着去公司的鞋。好像今天他也休息了,或是被人家要求在家休息。不想再见到他,直贵进了自己的房间。还想着去厕所的时候要小心着点儿。 刚想到这儿,听到仓田房门打开的声音,接着,有人敲自己的房门。“喂!是我。”直贵⾝体有些发硬,把门打开了二十公分左右。眼睛上方贴着创伤膏的仓田站在那里。“⼲嘛?”仓田看着旁边,吐了口气:“别那么愁眉苦脸的行吗,又没打算找你算账。”“那有什么事儿呀?”“你数学怎么样?”“数学?怎么啦?”“成绩啊,算好的呢,还是也很差劲儿呀?”“没啥…”直贵摇了头摇。突然说出意料之外的话题,不知说什么好。“不能算差劲儿吧,原来准备去上理科大学的。”“是吗?”仓田的⾆头在嘴里转动着,看脸形就知道了。像是在考虑着什么。“那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是啊!”仓田用手指搔着长満胡须的下巴:“有时间吗?”“时间,倒是有。”“那,来我这儿一下好吗。想⿇烦你点儿事。”“什么事?”“来吧,来了就知道了。”直贵稍微考虑了一下,跟仓田还得住在一起,也想早点消除彼此的隔阂。大概仓田也是同样的想法才来敲门的,不像是有什么别的企图。 “好吧。”他打房开门走了出去。仓田房间的玻璃门还是破的,用纸箱板遮挡着,想说句道歉的话可又没说出来。比起那个,直贵的目光马上就落到桌上放着的东西上,几本像是⾼中生用的教科书,还有打开着的笔记本。文具也散落在周围。 直贵看了看仓田,他像是不好意思似的皱紧眉头。“都这么大岁数了,不愿再做这样的事了,可…他坐到桌前,直贵也坐到他对面。“是不是在上定时制的⾼中呢?”直贵一问,仓田摇晃着⾝体笑了:“没有那闲工夫了,现在再去读⾼中,还得要三年功夫,出来还不三十多了。”“那…”“大检,你知道吧?”“噢。”直贵点了下头。当然知道。“大学⼊学资格检测”即便没有读过⾼中,接受这个检测后也可以参加大学⼊学试考。 仓田用手指着其中一道题目。“被这道题难住了,看了说明,还是弄不明⽩。”直贵看了一下,是道三角函数的题。觉得自己学这些题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一样,不过马上就知道了解题的方法。“怎么样?”“嗯,我大概会做。”他要过来自动铅笔,在仓田的笔记本上写了起来。数学本来就比较擅长,这样做题也让他产生了怀念的心情。学过的东西还没有忘记令人⾼兴。 “真不得了,对的!”仓田看过题集后面附的答案后,叫了起来。“那还好!”直贵也放心了“⾼中,你就没上吗?”“上了⾼中,可是打了班主任老师,被开除了。”“那怎么现在想起来进大学呢?”“不好嘛,别扯那些了,不如再告诉一下我这个地方怎么做。”直贵挪到仓田旁边,给她说明题的解法。并不是十分难的题,可仓田像是新发现了什么似的,接连说:“你真了不起!” 就这样,做了几道题以后,仓田说休息一下,点燃了香烟。直贵翻看着旁边的周刊杂志。“今天真是好天儿啊!”仓田一边吐出烟一边眺望着窗外。“平常⽇子的⽩天像这样闲着,好几年没有过了。以前有点时间都去打工了。别人⼲活的时候能休息感觉真不错。不过,像这次的事可再也不敢⼲了。”直贵听到他的话,冲他笑了笑。 仓田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然后说:“我有孩子。”“什么?”“我有孩子。当然也有老婆。光是靠打短工或临工可养活不了她们啊!”“为这个要上大学?”“就我这岁数,等从大学出来也找不到什么好的工作,可怎么也比现在強吧。”“那倒是。” “我整个儿绕了个弯路。那时候没打老师的话,早就⾼中毕业了。那时已经是⾼三了。让你笑话了。不,就是退学以后马上再混进别的⾼中的话,也不像今天这样了。可我是个傻瓜,跟一帮无聊的家伙混在一起,还加⼊了暴走族那样的团伙,最终还是⼲了坏事。”直贵眨了眨眼,像是在问:什么?“跟人家打架的时候扎了对方。结果被抓了起来,就关在千叶监狱里。”仓田说着,笑了一下。 “昨天说的话…那是你的事儿?”“我也写过信。给当时 ![]() ![]() “你啊,不想进大学吗?”仓田问道。“想去!要不是哥哥成了那样,也许就进去了。”直贵说了自己没有⽗⺟,过去生活全靠哥哥一人撑着的事。仓田菗起第二支烟,沉默地听着。“你也真够倒霉的!”仓田说“不管怎样,我呢,是自作自受。你没什么不对的呀!可我还是不能理解。”“什么?”“丢掉梦想呗。比起一般人来,可能是条难走的路,可并不是没有路了,我想。”“是吗?”直贵嘟囔着。心里却反驳着:你说得倒简单。 “就说我吧,没准什么时候也会打退堂鼓。”仓田从放在房间角落的提包中取出钱包,又从里面菗出一张照片:“看!孩子两岁了,可爱吧?觉得筋疲力尽的时候,就看看这张照片。”照片上⾝穿⽇式短褂的年轻女人,抱着个年幼的孩子。“您太太?”“是啊,在酒馆里打工呢,光靠我一人⼲活不够啊!”“是位好太太!”仓田害羞般地苦笑着。“最后可依赖的还是亲属啊,有了亲属就知道努力了。”他收好照片,看着直贵:“去探望过你哥哥吗?”“没…”“一次也没去过?”“从转到千叶以后没去过。”“不好吧!”仓田摇了头摇“对于在里面的人来说,有人来探望是最大的⾼兴事,特别是有亲属的。你是不是连回信也没怎么写过呀?”正是那样。直贵低下了头。 “是不是恨他呀,你哥的事儿。”“没有那样的事。”“嗯,大概会有恨他的心情,谁都会的。不过没有抛弃他,所以昨晚才会上来打我,是吧?”直贵摇着头说:“我也搞不清楚。”“要是有为你哥打架的劲头,还不如写信去吧!别嫌我啰嗦,那里面真是寂寞呀,简直要发疯。”仓田的目光很严峻。 结果直贵教他学习的事,那天既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不仅如此,那以后连话都没有再说过。仓田上夜班多,时间总是跟直贵错开。 大约两周后的一天,直贵回到宿舍,看到仓田的行李已经没有了。一问宿舍管理员,说是契约期限満了。直贵有些丧气,本想有时间听仓田详细说说监狱里的事呢。 回到房间,正要去厕所,看到房门外放着一捆书。再一看,是⾼中的参考书,像是仓田用过的东西。搞不清楚是他忘记了,还是打算扔掉放在这儿的?担心的是,没了这些仓田是不是为难呢?想到仓田没准儿会回来取,就放在那里没动它。可是过了好几天,也没见仓田露面。不像是忘记了。 不久又住进了新来的人,而且是两个人,把空着的房间都住満了。两人都是四十岁上下,从九州来的。一天,其中一人来敲直贵的们,说厕所前面放着的书能不能处理一下?刚要说那不是自己的东西,可又咽了回去,把书搬回到自己的房间。不知怎么觉得要是被扔掉了的话有些可惜。他用剪刀剪断了捆书的绳子,拿起最上面一本,是⽇本历史的参考书。哗啦哗啦地翻着书页,想起自己⾼中二年级时候学习的情景。树上到处都有仓田画上的线。英语、数学、语文等等,所有科目的参考书全有。几乎所有的书页上都留下了仓田学过的痕迹。可以察觉出他上着夜班,在休息的时候仍在努力学习的情形。直贵突然意识到,比起自己来仓田要辛苦得多,而且他还有必须要守护的东西。 可是,直贵摇了一下头,把手中的书丢在一边。仓田是大人了,比自己大十来岁,就凭这个,他知道怎么在这个世上活下去,所以他能这样做。现在的自己,就是活下去已经耗费了全部的精力,而且,自己也没有像他 ![]() 这时,看到参考书下面有一本薄薄的小册子,不像是参考书或是题集。他拿起来,看到《部报》的标题,还没明⽩是什么东西。可是封面的底部印着这样的字样:帝都大学函授教育部。 直贵:最近好吗? 谢谢前些天寄来的信。好久没有收到直贵的来信了,我真⾼兴。看了心里写的內容,我更⾼兴了,觉得是不是在做梦。要是说这样的话没准你会生气,我甚至觉得是不是为了让我⾼兴编的谎话呢?不过肯定是真的,直贵要上大学了!函授教育部,说实话我不懂是怎么回事儿。要说函授教育,马上联想到空手道那样的东西。上初中时有个家伙就是跟着函授教育学的空手道。我想那个大概是骗钱的,直贵去的不会是那样的地方,肯定是正经八百的大学。 不知道有这样的地方。不参加⾼考就可以⼊学多好。直贵现在忙得要命,哪儿有时间去做准备啊。可以一边工作一边上学也 ![]() ![]() 不过,最让我⾼兴的是,直贵终于有了这个想法。因为我是这个样子了,什么都完了,我想你一定会情绪低沉的。你能下这个决心真了不起!我什么忙也帮不上,顶多能鼓励你一下,虽然觉得我的鼓励没有任何用处。 最近天气相当冷了,务必注意⾝体,要是⾝体垮了什么都完了。我还是那个样子,机械的 ![]() ![]() 我会再写信的,直贵肯定很忙,回信不必勉強。 刚志 又及:去绪方家扫墓的事怎么样了? 每天一样的生活重复着,早上起来后就去工厂,⼲完废品处理的工作回宿舍。在食堂吃完晚饭,洗过澡之后,看一个小时的电视,然后利用仓田留下来的⾼中参考书和题集学习。有些內容已经忘记了,但一年前拼命学习的內容,重新捡起来并不是那么费劲儿。 进⼊大学的函授教育部不需要参加⼊学试考,只需通过申请文件的审查。即便这样,直贵重新复习⾼中的课程,是想找回曾今取得的学历,以便进⼊大学以后在此基础上,学习更多更深的知识。不知道仓田为什么把帝都大学函授教育部的小册子留下,一般来说,大检合格后准备⼊学的话,应该把它作为资料带走。不过,直贵总是觉得他有别的意图,没准他就是故意留下来的,为了告诉对将来感到绝望的直贵,世上还有这样一条路。把它混在教科书中是一种博赌,假如直贵 ![]() 仓田留下来的《部报》小册子中,有一张明信片。是申请⼊学资料用的明信片。直贵把它小心地取了下来,在希望得到⼊学资料栏目中填写自己名字的时候,有种舒适的紧张感。⼊学,只要看到这两个字就有些微的奋兴。 不久以后寄来了⼊学介绍材料,直贵按捺着扑通扑通的心跳,一页一页地翻看着。过去,在书店里翻着杂志上连载漫画的最终一章的时候,很难控制住自己的奋兴。和那时相比,现在心里的躁动更是难以按捺。 函授教育体系并不那么复杂,原则上是利用大学寄来的教材进行自学,学习结果用写报告等形式提 ![]() ⼊学形式有两种:一种是全科生,另一种是科目选修生。只有前者可以得到学士学位。直贵贪婪地读着那一部分,学士,多么 ![]() 他的目光停留在下面这一行字上:必要时须进行面试。必要时是什么意思?亲属中有犯罪的人会怎样呢?直贵摇了头摇,没有服刑者家属就不能进大学的道理。在意这件事儿本⾝,就是对不起刚志。 比起这个更在意的是费用。⼊学费用大概要十几万⽇元,不仅是这样,每次接受面授,都要另外 ![]() 进⼊十二月后的一天,直贵去了阔别多⽇的⾼中。学校里的景⾊和一年前相比没有任何变化,变了的只是生学们的面孔。一看到他,梅村老师说:“瘦了啊!”马上又添上一句“不过,脸⾊好多了,⼲得怎么样?”“还凑合吧!”直贵答道。然后对梅村老师多方面的帮助再次道谢。接着,说了自己打算升学的事。梅村老师有些意外似的看着自己曾经教过的生学。“函授教育,确实还有这条路。”“老师,您以前也知道吧?”“知道。不过,对那时候的武岛,我没有劝你这样做,不是那种状况啊!”直贵点了下头。那是连找到生存下去的办法都很困难的时期。 “可是,如果是函授教育,学科是有限的,我记得武岛原想进工学部的…”虽说设有函授教育的大学有几所,可几乎没有理科的学部,工学部更是一个也没有。“我知道。我,准备进经济学部。”“经济?没准儿那样也好。那么,我帮你准备⼊学用的学习成绩证明等材料吧。”梅村老师拍了拍直贵的肩头说“加油⼲吧!” 从⾼中回来途中去了一趟涩⾕。街上満是面带快乐神情的年轻人。橱窗中摆満了圣诞节的装饰。跟去年大不相同,直贵想到。去年的这个时候,自己想的是没有圣诞节才好呢!现在觉得自己的心情还是好多了。 就像是长时间在黑暗的洞⽳中徘徊,终于看到了一缕光亮一样的感觉。没有任何其他希望,他只能沿着这一缕光亮往前走。 进⼊年底公司的休假期,宿舍里的人一个个地消失了,只有直贵还留在那里。好在食堂和浴室没有关闭。 圣诞、除夕、新年,都是他一个人过的。这一点和去年几乎一样,心情却完全不同,他有了新的目标。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只要有时间都用到学习上,读书看报,心里已经是大生学了。 还有一个不同的地方。圣诞节受到了贺卡,新年又得到了贺年卡。都是同一个人寄来的,⽩石由实子。看到贺卡的一瞬间,没想到是谁,不过,看到像是年轻女 ![]() ![]() ![]() 不过,她究竟是怎么知道自己地址的呢?直贵不明⽩。 为了取成绩单什么的,直贵去了几趟⾼中,有时间到以前的同学。他们都是没考上大学在学校里复读的。其中也有人跟他打招呼,但多数场合对方都回避开。直贵理解并不是他们讨厌自己,对于他们来讲,现在时非常时刻,哪怕是稍微会给自己带来点⿇烦的人,不接近也许是应该的。 二月以后,各个大学的⼊学试考正式开始了。直贵经常看到和⾼考有关的报道和新闻,但今年心情比较平稳,没有了那种失落或空虚的感觉。甚至想有空儿去学校看看,那些复读的同学成绩如何。 ⽩石由实子在他面前露面,是他下班后往公 ![]() 走到小路上,又把他拉到电线杆后面。“怎么啦?到底。”直贵一问,她霍地把手从耝呢大⾐下伸了出来,手上拿着一个蓝⾊的纸袋,袋口还贴着粉⾊的胶带。“给,这个。”她把纸袋塞到直贵手中。是怎么回事一下子就明⽩了。今天是情人节,电视里整天都在说。因为觉得跟自己没关系,才没有想,把⽩石由实子给忘掉了。“给我的?”“嗯。”她深情地点着头,然后说“再见!”走了开去。“喂!稍等一下,你怎么知道我的住址呢?”她猛地转过⾝来,嫣然一笑:“你以前说过,住在临时工的宿舍里。”“是的,可并没有连房间号也告诉你啊!”于是,她把头歪了一下。“好了!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先想想,下次见面再说。”“拜拜!”她说着,摆了摆手,又走了起来。直贵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想,难道说盯我的梢了,或是去宿舍管理员那打听的?不管怎样有些⿇烦啊!他想着,目光又落到纸带上。 回到宿舍后打开纸袋,里面有一双手工编织的手套和巧克力。还有张卡片,写着:“戴上这个,再摸门把手的时候,就不会被啪地打一下了。”直贵恍然醒悟了。一到冬天,每次摸到金属把手的时候,都会被静电吓一跳。她知道这件事,说明她还是跟着自己来过这房间附近。 手套是用天蓝⾊的⽑线织的,大概是她喜 ![]() ⾼中时代,只有过一次跟女孩子 ![]() ![]() ![]() ![]() 第一次接吻,是从图书馆回来顺路去公园的时候。那是个寒风呼啸的傍晚,她把⾝体依偎过来,直贵顺势抱住她,把嘴 ![]() ![]() 刚志的事件她肯定也知道。听到这事的时候她会怎么想呢?她会觉得直贵可怜吗?她恐怕不会没有任何反应吧?也许她觉得幸好没有继续 ![]() 十多天以后,在工厂的食堂里又遇到了⽩石由实子。跟上次一样,她主动前来搭话的。“怎么不戴手套呢?”她问道。“在公司里没法戴呀,⼲活的时候还要戴⽩线手套。”她摇了一下头:“来回路上可以戴啊!人家特意给你的。”她好像在路上看到过直贵似的。“下次天冷的⽇子我戴上。”“瞎说!你不想戴吧?”由实子瞪着他说,然后又微笑了起来“哎!下次一起去看电影行吗?有我想看的电影。”直贵吃完最后一口咖喱饭,把勺子放到盘子上。“不好意思,我没有去玩的时间。我没有⽗⺟,很多事都要自己做。”“是吗!我也是啊。⽗⺟虽然还在,可跟他们分开过了,什么也不管我。” “而且,”直贵 ![]() 由实子像是找不出回答的话,只是凝视着他的 ![]() 三月底,他把必需的申请手续送到帝都大学函授教育部,然后就是等结果了。送去的手续材料中没有触及到刚志的东西。即便这样,还是担心大学方面通过什么方式知道了这事,而且把它看做问题。结果是杞人忧天。四月里的一天,收到了⼊学通知书。直贵当天就把⼊学费用和其他费用汇了过去,那是攒了好几个月的钱。从行银出来,直贵觉得像是全⾝的力气都用完了一样。 不久,大学寄来了教材和其他资料,让他体会到了好久没有过的幸福感。光是贴有自己照片的生学证就不知看了多少遍。要进大学的事在三月份就跟公司打过招呼,而且想好,如果公司方面有啥意见就理办退职手续。没想到福本社长一下子就答应了。 “下这样的决心不是 ![]() 四月中旬正式开始了大生学活。下班以后,在宿舍里做功课,然后寄给大学。修改结果寄送回来的⽇子,要复习到半夜。终于能够继续学习的喜悦以及学习结果受到好评时的喜悦,像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更让直贵奋兴的是晚上的面授时间。每周要去大学几次,接受真正的授课。阶梯教室里的细长桌子,在他眼里是那么新鲜,和初中、⾼中完全不同的气氛。老师用粉笔在黑板上书写的声音勾起了他的怀念,不管写的是什么,都让他觉得珍贵。参加面授的有各种各样的人,有的是跟普通生学没什么两样的年轻人,也有穿着西服像是公司职员的人,还有像是家庭主妇似的中年妇女。直贵不知道自己看上去像什么。 寺尾祐辅把长长的头发扎在脑后,总是穿着黑⾊的⾐服,有时还戴着墨镜。摘去墨镜的面孔,长得十分端正。是不是演员或是模特呢?最贵想象着,不管怎样,是个和自己 ![]() “哎,你问我?”直贵回过头去,大拇指指着自己 ![]() 寺尾是普通公司职员的儿子,进函授教育部据说是因为复读过一年,不愿再复读的缘故。也就是说复读了一年还是没有通过大学⼊学试考。“不过,我没觉得失败,也没有惋惜那样的感觉。本来就没想进大学。”有一天,他这样说过“可是,⽗⺟没完没了地说,所以不管怎样先进了这里。可我还有另外想做的事呢!”“那是音乐。”他说道。“我们有个乐队。武岛也来看看现场演奏吧!”“现场演奏…” 直贵到那时为止跟音乐没有过接触,顶多是看电视知道一点流行歌曲之类的,但也没有太关心。家里没有音响,要说接触过的乐器,只有直笛和响板等学校教育用的东西。连卡拉OK都没有去过。他印象中音乐是个花钱的爱好。他跟寺尾说这些的时候,他像是 ![]() ![]() ![]() 梅雨季节中 ![]() 不久,寺尾他们出现在舞台上,是四人组成的乐队。乐队好像已经有了固定的粉丝,有人在⾼声 ![]() 并没有花多长时间,直贵的心便完全沉浸到音乐中。看寺尾祐辅他们演出的几天后,他成了CD出租店的会员,但是没有听CD的工具。他在宿舍附近的旧货店里,买了一个已经很旧的CD随声听。 傍晚⼲完活儿以后回到宿舍,一边听音乐一边学习,成了他标准的生活模式。他并不挑拣音乐的种类。与其这样说,不如说并不了解更细微的分类,只能先从某一方面听下去。对直贵这一新爱好给予強有力支持的,当然是寺尾祐辅。不仅是听音乐,还要教他创作音乐的乐趣。而这事儿的起因,是一次去卡拉OK的时候。那是某一天晚上面授之后寺尾约他去的。乐队的其他成员也在一起。“我就算了!”直贵开始拒绝道。可他拉着直贵的手就是不放开。“来吧!想让你唱一次歌嘛。” 硬被带着去的卡拉OK店里,除了其他三位乐队成员,还有三位女孩子。据说这些人都是寺尾他们的粉丝。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唱着,直贵一边觉得困惑一边也愉快地听着。搞音乐的寺尾当然没的说,大家都唱得不错,或者说非常 ![]() ![]() 直贵点的是约翰·列侬(英国著名摇滚乐队“披头士”成员,著名音乐家、诗人、社会活动家。)的《想象》。听到这个歌名,一人笑了起来。“现在还有披头士啊?”是在乐队里做贝斯手的男孩。“你烦不烦呀,住嘴!”寺尾瞪着他说道, ![]() ![]() 最初开口的还是寺尾“你喜 ![]() ![]() ![]() 结果,直贵在那之后又连续唱了四首。寺尾自己做主放的,四首韵律和气氛 ![]() 公司进⼊盂兰盆节假期不久,直贵被寺尾带到了涩⾕的录音室。不用说,去那样的地方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进了门有个像是洽谈室似的空间,几个业余爱好者模样的人,手里拿着自动售货机上买的饮料在商谈着什么。直贵想,要不是这样的场所,只会觉得是一帮精神不大正常的家伙。他觉得像是踏进了一个迄今未知的世界一般。 寺尾以外的三人在录音室里等着,像是几个人已经开始了练习。据他们说,这里是按小时收费的,一分钟也不愿浪费。首先是包括声乐兼主旋律吉他的寺尾,和以前一样的四人组合开始演奏。是他们自己原创、在演奏会上也受到 ![]() ![]() “武岛,这首能唱吗?”第一次的演奏结束后,寺尾问道。“不大清楚,”直贵晃了下脖子“要知道歌词,说不好,也许会唱错。”“来吧!”寺尾招着手。刚站到麦克风前,演奏就开始了。寺尾专心弹着吉他,丝毫没有唱歌的意思,没办法,直贵唱了起来。直贵马上就感到了冲击,由真人伴奏唱歌,可以感到一种在卡拉OK无法体会的陶醉感。自己的感觉渐渐地朦胧起来,像是和平常完全不同的声音,从⾝体不同的地方发了出来。唱到中途寺尾也加⼊了进来,直贵觉得两人的声音非常协调。唱完后的一刻,由于奋兴脑袋里还是 ![]() ![]() “听到了吧?喂!听到了吧?”寺尾问其他的成员“怎么样,和我说的一样吧,把他放进来我们就大不一样了!”贝司、吉他和击鼓的三人点着头。一人还嘟囔着说:“陶醉了。”“哎,武岛,和我们一起⼲吧!”寺尾问直贵“一起拼个胜负怎么样?”“是说让我加⼊乐队?”“是啊!绝对行。我们是绝配的二重唱。”“不行吧。”直贵笑着摇了头摇。“怎么?是因为不懂乐器吗?那好办,重要的是声音。我从第一次跟你说话的时候,就觉得应该让你唱一次试试,我猜中了,你的声音中有和别人不同的东西,不发挥的话就可惜了啊!”被这么说还是第一次,直贵从没把自己和音乐联系在一起考虑过,连考虑这事儿的机会也没有。 “在乐队里确实很愉快,”直贵又摇了头摇“可还是不行!”“说什么呢!你忙大家都知道,跟我们不同,还准备认真地在大学学习,但不能说一点儿时间也没有吧?还是不喜 ![]() ![]() “是我家庭的事。有个哥哥,没有⽗⺟。”“哥哥怎么啦?”寺尾问道。 “在监狱里。抢劫杀人罪,十五年徒刑。”因为是在录音室里,他的声音格外响亮。寺尾他们四个人都目瞪口呆地望着直贵。直贵轮流看了他们一遍,接着说:“和这样的人有什么瓜葛的话不会有什么好事的,我喜 ![]() “什么时候进去的?”“前年秋天被抓的,进监狱是去年舂天。”“那还有十四年啊!”直贵点了点头。不知道这个提问究竟有什么意义。寺尾看了看其他三个伙伴,又转过头来看着直贵:“是这样啊。真是的,要说人啊,不管是谁,都背着自己的艰辛啊!”“因为有这些事,我…”“慢着!”寺尾的表情像是有些厌烦,把手伸了出来“你说的我都明⽩了。我想够那家伙受的,你也怪可怜的。可是,你哥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这事不是跟乐队没关系吗?”“你能这么说我很⾼兴,可我不愿意让人同情。”“不是同情,也不是你蹲监狱,同情你有什么用。哥哥进了监狱,弟弟就不能搞音乐了,有这样的法律吗?没有吧,没必要那么在意吧?”直贵看着较真地说着的寺尾,他这么说让人感动得要流泪,可是不能原封不动地接受他的说法。虽然他说的不像是谎话,是真心话,可那样说没准只是一时的自我満⾜,直贵想。以前也是这样,事件发生后也有过体贴关心自己的朋友,但最后都离开了。不是他们不好,谁都把自己看得更重,不愿意跟有⿇烦的人纠 ![]() “⼲吗犹豫不定呀!”思维焦急地说“我们只是喜 ![]() 直贵皱起眉头,感到困惑“真的可以吗?”“你啊,不是唱了约翰·列侬的《想象》吗,好好想象一下,没有歧视和偏见的世界。”说着,寺尾笑了起来。直贵险些流出泪来。寺尾祐辅他们的反应,跟以往直贵曾告诉过刚志事情的别人完全不同,要说表现出露骨的冷淡或者态度突然变化的并不多,但大多数人就像外国风味餐厅店长那样,很快地就垒出一堵墙,只是不同的人垒出的墙壁有厚有薄而已。但在寺尾他们这里没有那种感觉,理由也许是他们心里还需要自己,这件事令人⾼兴。假如不是叫作武岛直贵的人,不管是谁,要知道大家都想要他的声音,也会感 ![]() 知道直贵的情况,又没有垒出什么墙的还有一个人,就是⽩石由实子。虽觉得她大概不会再主动来接近自己了,可每次乘坐巴士见到的时候,她还是跟过去一样没有任何顾虑地打招呼,让人感到她是以前早已非常 ![]() 一天午休,他躺在草坪上听着随⾝听,感觉有人坐到他的⾝旁。睁开眼睛一看,是由实子的笑脸。“最近总是在听着什么啊,究竟是什么呀?英语会话?”“哪儿有的事儿,音乐。”“嗯?直贵君也听音乐?我以为成大生学了在学习呢。”“学习当然在学,可有时也听听音乐。”“哦,那倒是。什么音乐?摇滚乐?”“啊,差不多吧。”他模棱两可地回答。还没有完全弄懂音乐的类别。 由实子从直贵耳朵上夺走了耳机,直接戴到自己耳朵上。“喂!还给我!”“我听听不行吗。哎!没听过的歌啊…”说到这儿她的表情变了。从満惊奇的目光转向直贵“这个,难道说是直贵?”“还给我!”他要拿回耳机,可她扭转了一下⾝体躲开了。“真不得了,直贵君,在做乐队?”“不是我在做,是人家让我加⼊的。”“能做声乐,真了不起!”由实子用双手捂住耳机,眼睛中闪烁着光芒。“好了吧!”终于要回了耳机。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大概两个月以前,其他人都做了好几年了,怎么样,还好吧?”“演奏 ![]() ![]() 无聊!直贵做出那样的表情。可心里却因由实子的话增添了信心。这两个月来,他完全成了音乐的俘虏。在录音室里尽情歌唱的时候是他最幸福的时间。觉得要是一生都这样持续下去是多么美好!这想法当然连接着一个梦想,就是当上职业的音乐人。这个梦想和寺尾他们也是共同的。和伙伴们一起持有同样的梦想,热烈地 ![]() “是不是自己也觉得好听,才总是听呢?听着是很⾼兴吗?”“不是那么回事儿。我在检查唱得不好的地方,离现场演奏会没有多少时间了。”“演奏会?还要开音乐会吗?”由实子的脸上一下子亮了起来。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可已经晚了。由实子没完没了地询问者演奏会的事儿。什么时候呀?在哪儿演奏呀?有票吗?要唱几首歌呀?直贵屈服了,一个一个地回答着她的问题,最后连他带着的四张门票也叫她夺走了,当然票钱当场就付给了他。本来门票卖出去是件⾼兴的事儿,可直贵不愿意欠她的情,不愿意 ![]() ![]() ![]() 离演奏会没有几天了,而且和大学的面授时间重叠着,调整⽇程非常困难。但是直贵只要有点儿可能就尽量参加练习。录音室的费用不能⽩花,虽然是按人数均摊,可还是对生活费产生不小的影响。不过,他觉得如果失去这个,活下去就没有什么意义,心已经叫音乐夺走了一大半。以直贵的加⼊为契机,乐队改了名字,新的名字叫“宇宙光”来源于寺尾一次失败的动作,他本人原想在 ![]() 见过几次面以后,直贵和寺尾以外的成员也都完全 ![]() ![]() 五个人在一起不管说些怎样愚蠢的话题,最终还是回到同一个地方,就是音乐。大家继续创作什么样的音乐,朝着哪个目标,为了实现它需要怎样做。有时争论得非常热烈。要是喝多点酒,甚至要闹到险些动手。特别是寺尾和鼓手幸田容易脑瓜发热,经常会出现喊着:“我不⼲了!”“随你的便!”这样的场面。刚开始,直贵看到这种情形真捏把汗,慢慢的知道了这只是惯常的节目,笑嘻嘻地不管他们,等到他们俩的奋兴劲儿过去就行了。直贵感到他们都是一心一意地走音乐这条路。除了寺尾,三个人都没进大学,一边打工一边不断地寻找机会。寺尾也不过是给⽗⺟做个姿态,在大学里挂个名而已。每次想着这些,直贵有些內疚。但又想无论如何也不能退学。他知道,顺利地从大学毕业,是给在监狱里的哥哥 ![]() 开始搞音乐的事儿通过写信告诉了刚志。估计他可能担心,特意预先写了“以不影响学业为限度”回避了朝着专业发展的想法,以后也打算瞒下去,如果要公开这件事,也要等正式登台演出成功以后。要是出了自己的CD,可以送给哥哥。那样的话,也许刚志会很⾼兴,在那之前先不让他知道。新乐队的首次演出是在涩⾕的演奏厅。紧张到了极点的直贵,一登上舞台脑子里变得一片空⽩。寺尾介绍他这个新成员的时候,什么都没搞明⽩,像是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不过,也许这样更为有趣,満屋的来宾哈哈大笑。 还没有消除紧张情绪演奏就开始了。直贵眼里好像什么都没有看见,只是同伴们发出的声音流⼊他的耳朵。再就是通过他的反复练习,已经到了听到那些声音就会条件反 ![]() 值得纪念的第一次演奏会以成功告终,要求再唱的掌声久久不能平息。寺尾他们说,从未有过这样的场面。 马上就预订了第二次演出。与此同时,寺尾建议录制试音带。“送到唱片公司去,以前也曾做过几张,但要是不做武岛唱的就没有意义。”据说打算一共收录六首曲子。都是原创的,作曲几乎都是寺尾。有一首是直贵负责写的歌词,但他自己并不喜 ![]() “当然是那样,要不就没有了宇宙光的特⾊,是吧?”寺尾征求贝斯手敦志和吉他手健一的意见。两人稍微点了一下头。“正是这个。”幸田又开口说道“说到特⾊,我觉得还是在于我们有两名歌手这一点,而且两名都要出⾊,这才能显现出我们最強。只是直贵一人唱的话,给人留下的印象不深,不能表现出我们的特⾊。”听起来,幸田的口气还是顾虑到直贵似的。不过,直贵觉得他说的对,实际上自己也感觉到,自从自己加⼊以后,寺尾主唱的少多了。 “我和武岛⽔平有差距,以前我也说过的。”寺尾像是有些不耐烦。“也许是那样,歌手出⾊的乐队有很多,要想在这里面出众,不和别人显现出差别来肯定不行。”“做点小花招不行吗?”“不是花招的事。以前是祐辅做歌手,那时也是以专业为目标的,不是也有公司对我们感趣兴吗?”又开始了争论。不知是不是⽗亲的影响,幸田努力说明成功的理论,而寺尾又有些感情用事。结果又采取了表决的方式,包括直贵在內的四个人,主张在六首曲目中有二三曲由寺尾担任主唱。“武岛,你对自己再有些自信好不好!脸⽪不厚点儿是做不了歌手的。”寺尾勉勉強強同意了四人的意见。 寺尾家里有些录音器材,利用那些器材制作了有六首曲子的试音带。做好的磁带在直贵眼中像是闪闪发光的宝石。“啊,我们如果在国美就好了!”幸田手里拿着磁带说道。大家问为什么。“不是说国美是机遇更多的家国吗,和门路、经历或种族没有关系,有能力的人就可以得到恰当的评价,能够升到任何位置。知道麦当娜当年没成名的时候,一心想成功做了什么吗?她坐上出租车,说:‘带我去世界中心!’那是纽约的时代广场。”“就是在这个家国也会有机会的,”寺尾笑着说“听了这个磁带的人会飞奔而来的。”要是那样就好了!其他成员的脸上露出这样的表情。 “哎,要是有几个公司都回了信怎么办呀?”健一问道。“那样的话,先都谈一遍,再跟条件最好的公司签约。”幸田说。“不,不是条件。重要的还是看谁更懂我们的音乐。”寺尾照例反驳着幸田的功利主义。“要是什么都不懂的编导,让唱些像是偶像式的歌真是堕落。”“不会让唱那样的歌的。”“可也有不少都是最初以别人作的曲子失败的,我是绝对不会那样做的!”“最初没办法呀,不过慢慢地有名了,自己也会做主的,到那时候再⼲些自己喜 ![]() 那天回到宿舍收到了大学寄来的邮件。开始以为是修改过的报告寄还回来,结果不是。是关于转为正规课程的说明材料。也就是说不再是函授教育而是一般的大学课程。直贵忘记了吃饭,反复地看那些材料。一般大学课程是他的梦想。照材料里说的,如果通过试考就可以转⼊正规课程,他曾听说过这种试考并不是十分难。想象着自己也能像普通大生学一样每天在大学里学习,直贵心里异常奋兴,一定有面授中没有的刺 ![]() 直贵叹了口气,合上了说明材料。如果转⼊正规课程⽩天不能工作,晚上还有乐队的练习,不能说要工作就不去参加学习。其他的成员也都是有工作,想办法挤出时间参加练习的。而且,他想,对于梦想不能脚踩两条船。现在最大的梦想是乐队获得成功。以此为目标的话大学的事儿就应稍微忽略一些,虽然想转为正规课程,可这样做对其他的伙伴来说是严重的背叛。我有音乐,有乐队,他心里嘀咕着,扔掉了说明材料。 第二次演出在新宿的演奏厅举行。比前一次的地方大了些,可仍是接近満员的状态。也许是因为在很多地方做了宣传,但还是觉得是上次演出获得好评的缘故。直贵依然很紧张,但比起上次来,多少观望了一下周围的情形。除了演出中健一吉他的琴弦断了这样的意外事故,没有发生其他什么问题。 不记得给过谁演奏会的票,可那天由实子和两个朋友还是在最前排挥着手。不仅如此,演出结束后,还来到了后台。“太好了!太帅了!”她奋兴着,不仅跟直贵,而且还和其他的成员也亲昵地说话。其他的人虽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还是对她表示了感谢。“她有点儿闹腾,不像是直贵的女朋友啊!”由实子走了以后敦志说道。“不是我的女朋友,只是公司里的女孩。”严格地说,连一个公司的也不是,但说明起来太⿇烦⼲脆省略掉了。“不过,她可是喜 ![]() ![]() ![]() ![]() 之后又连续进行了几场演奏会,场租费非常⾼,可所有的成员像是着了 ![]() ![]() “明⽩了吗?”男人苦笑着问道。“明⽩了。我们马上就去。”“那我们等着。”说完男人走了出去。寺尾面向着直贵他们:“这下可不得了了!”“怎么啦?到底谁在等着呢?”幸田问道。寺尾把手中的名片转向大家。“Ricardo公司。是Ricardo公司的人来见我们。”听了他的话,一瞬间大家全不吭声了。“瞎说!是真的?”终于幸田像是呻昑般地说道。“自己看吧!” 幸田从寺尾手中接过名片。健一、敦志和直贵围到他的⾝旁。“Ricardo公司企划总部”几个字跃⼊直贵的眼帘。Ricardo公司时行业內最大的公司。“喂!我以前说过吧。”寺尾叉着腿站立俯视着直贵他们“这个家国也有机会的。怎么样,这不是来了。”幸田点着头,其他人也模仿着他。“这个机会绝对不能放过!”寺尾右手伸到前方做了一个抓的动作。 直贵也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在咖啡店里等着的是个叫 ![]() ![]() ![]() “不管你们怎样努力,不会震撼人们的心。知道为什么吗?回答是简单的,因为你们的歌曲没有到达他们那里。连听都没听过的曲子肯定谈不上感动或是什么其他的。对于音乐最重要的,是听它的人。没有人,不管你们作出多么満意的音乐,也成不了名曲。不,首先那连音乐都不是,你们做的不过是一种自我満⾜的事情。”“所以我们才举行演奏会呀。”寺尾有些不⾼兴似的说道。 ![]() “确实,” ![]() “我刚说过,要是没有听的人,也就没有好的音乐盒坏的音乐,不过是音符汇集到了一起。演奏会上的一点点听众,跟没有差不多。所以你们现在和没在做音乐也差不多。”“不过, ![]() ![]() “如果认为自己的音乐得到了认可,我先表示否定。要是让在演奏厅得到好评的乐队都一个一个进⼊演艺界的话,我们这个买卖就没法儿做了。我去看了一眼你们的演奏会,不是因为听到了大家的评论。可以理解为那是一种偶然。我们为了找到万分之一的原石,持续地挖掘着,虽然这种几率很低,但我们是发现原石专家。原石还不会发光,需要我们研磨才能成为宝石。如果认为是你们自己的光把我昅引来的那就大错特错了。这一点想跟你们预先说清楚。”直贵慢慢明⽩了 ![]() ![]() 跟 ![]() ![]() ![]() “要不靠我们自己原创的东西还有什么意思,到了今天还能演奏别人作曲的东西吗?”寺尾急速地喝着啤酒,很快就用有些醉意的口气发起牢 ![]() ![]() ![]() ![]() 那天晚上对于“宇宙光”来说,是成立以来最好的夜晚。这件事要不要写进给刚志的信中,直贵犹豫了。以前没有告诉过他要正经开始搞音乐,而且是朝着专业的方向。突然说要正式登台演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可是直贵觉得刚志一定也会非常⾼兴。刚志期望着弟弟能有出息,大学不过是一个象征。如果有别的途径达到那个目的,不会有什么不満。 可是连写信的空闲时间都没有。大家从 ![]() 幸田、敦志和健一来到直贵的宿舍,这是非常稀有的没有大学课程也没有乐队练习的一个晚上。直贵刚从公司回来,还没脫掉工作服。“想跟你说点儿事,”幸田像是代表他们几个说道,另外两人在他⾝后低着头。“好,进来吧!只是屋里很小。”直贵让他们三人进到屋里。 也许是直觉,他感到一种不祥的预兆。 “还算是正经的房子啊!”幸田看了一圈室內“说是季节工用的宿舍,还以为是简易房那样的地方呢。”“是一流企业的宿舍啊,怎么能那样呢。”直贵笑着说道。腾出三人坐的地方。三个人并排靠墙坐着。不过没人盘腿坐,敦志和健一双手抱着膝盖,幸田不知为啥是正坐的势姿。“喂!喝点什么吗?要是可乐之类的还有。”“不,不用客气!”幸田说道。“是吗…”直贵正对着三人坐了下来。看到他们的目光不知怎么有些害怕。 沉默着尴尬了几秒钟。直贵连“有什么事吗?”这样的话也没说出口。“那个,今天, ![]() ![]() 幸田 ![]() ![]() ![]() “要是我不参加,是不是就可以让乐队登台呢?”直贵低着头问道。“ ![]() ![]() “寺尾呢?他怎么不在呀?”“关于这件事祐辅还一点儿不知道呢。只有我们知道。”幸田还是低着头说道。“为什么不告诉寺尾呢?”于是,敦志和健一担心般地看着幸田。看上去像是他们也在为寺尾的事发愁。“ ![]() ![]() ![]() 好像一切都是按照那个男人的指示办的。直贵觉得全⾝有种虚脫感。这就是成年人⼲的事儿吗?成年人真像是不可思议的生物,有的时候说不能有差别,有的时候又巧妙地举荐差别。这种自我矛盾怎样才能理解呢?自己是不是也会逐渐成为这样的人呢?直贵想。 “不过,要是被寺尾挽留怎么办呢?他不会一下子就答应的。”“我们也知道,所以我们也准备帮忙做。”对幸田的话,真想说:“这时候知道帮忙了呀?”可直贵忍住了。“好吧!我明⽩了,”他看着三人“我退出。”幸田抬起了头,接着敦志和健一也抬起头来,三个人都是一副伤心的神情。 “下次练习的时候,我跟寺尾说,在那之前想好退出的理由。”“对不起!”幸田小声说道。“真对不起!”另外两人也嘟囔着。“算了,想起来,原来我就不是乐队的成员,觉得这样也好,我也不会什么乐器。”三个人也明⽩这话这话不过是他在安慰自己,他们只是难过般地听着,什么也没说。 三个人走了之后,直贵半天没有站起来,盘腿坐着,凝视着墙上的一点。结果还是这个样子啊! 像是终于从噩梦中解脫出来的感觉,今后作为一个普通的年轻人活下去的信心反而增強了,结识音乐以后关闭上了的所有的门又都打开了,有种这样的感觉。那些全都是错觉,状况没有丝毫改变。把世界与自己隔开的冰冷的墙壁依然存在于自己眼前。要想越过它,只会使墙壁变得更⾼更厚。直贵躺到榻榻米上,⾝体成了一个大字,仰望着屋顶。污迹斑斑的屋顶像是在嘲笑:看看你,跟这个地方差不多。 不知什么时候,他低声哼起歌来。是首悲伤的歌,唱的是看不到希望的光芒,在黑暗中痛苦挣扎的样子。直贵闭上嘴,意识到自己再也不会有在人们面前唱歌那样的事情了。他闭上眼睛,泪⽔从眼睛中流淌出来。 寺尾瞪大了眼睛,眼睛里有些充⾎。表情跟直贵想象的一样。“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所以,”直贵 ![]() ![]() 那是在涩⾕的一家录音室里,开始练习之前。直贵跟寺尾说有点事情要商量。另外三个人虽然知道他会说出什么,脸上还是有些紧张。“我知道是我自己任 ![]() ![]() 寺尾开始不停地晃动着腿双,焦急时候的怪癖。“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以前不是也没说过什么吗!你的处境我都明⽩,但那也不是昨天今天发生的事啊。为什么在这个关键时候变心了呢?”“正因为是这个关键时候,”直贵平静地说“我们追求梦想的时候是快乐的,満脑子想的都是能成为专业的有多好。可真的要实现了,这样好吗?反而不安了起来。所以才考虑再三,觉得要是这样的心情是坚持不下去的。”“我也感到不安。”“不是说过,我跟寺尾的处境不一样呀。”直贵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道歉。不想以这种形式来背叛。正因为心里把他当做伙伴,寺尾才这样认真。他是真正的朋友,欺骗朋友真是件痛苦的事儿。 “喂!你们也说点儿啥呀!”寺尾看着其他的人“帮我劝劝这傻瓜!” 三人互相看了看,最后幸田开口说:“这么说,直贵也有直贵的情况啊!”其中一人委婉地说道。(-__-|||到底是谁说的?)寺尾眼角向上挑了起来:“你啊,是哥们儿不是呀?”“正因为是哥们儿,才应该尊重他的意志。本⾝犹豫不定的人硬是要他留下没有意义。”“我说的是他这样犹豫才没有意义呢!”寺尾再次看着直贵“再考虑一下好吗?为什么非要退出乐队呢,难道说有更好的事?”“想转⼊正规课程,”直贵说“寺尾你也应该收到通知了吧。马上就要到申请期限了。我想转过去。不知道还要不要试考。”“唉!”寺尾喉咙里响了一声。 “成了正规的大生学有什么意思,每天只是无聊。”“也许是没什么意思,可是将来就职的路就宽了。”“想成为公司职员,每天在拥挤的电车里摇晃?你的梦想就是那样?”“不是在说梦想,而是现实。”“作为专业的正式登台也是现实的话。而且这样还会实现更大的梦想。”“祐辅,别说了!”幸田揷话说“直贵肯定也烦着呢。乐队里现在缺了直贵也不好过,可是没办法啊!”“是啊,而且缺了直贵好像也让我们正式登台的。” 听了健一的话寺尾眼睛一亮,不好!直贵想。可是已经迟了,寺尾站起来,一把抓住健一的⾐领。“喂!那是什么意思?怎么你能说出这样的话呢?”健一刚明⽩是自己失言“不!不是那样的。”语无伦次地辩解着。看到他那个样子,寺尾更加觉得不对头。“你们几个,知道武岛要退出的事啊。不对,还不止这样,是 ![]() 直贵追在后面,走出建筑物,看到快步走着的寺尾的背影。跑过去把手搭到他⽪夹克的肩上“等一下,寺尾。”“⼲吗?放开我!”“你也替他们三人想想,他们是怎样一个心情来找我的。”“我知道,不是秉 ![]() ![]() “对我来说大家都是哥们儿。从哥哥出事以后,第一次找到了知心的朋友。不能从这样好的朋友中夺去他们的音乐,不愿为了我给大家添⿇烦,希望你能理解。”“你在的话也可以搞音乐,什么时候也能登台的。”直贵听了寺尾的话摇了头摇。“那一天到来之前,我会觉得不光彩,不得不一边觉得对不起大家一边唱歌,那样的话像是地狱。而且没有出头之⽇。 ![]() ![]() 要动手!直贵觉得。要是那样的话就老老实实地让他打吧。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对还是不对,但肯定深深伤害了这个好朋友。不过寺尾并没有打过来,伤心地摇了头摇,呻昑一般地说:“以前我从没憎恨过你哥哥,可今天我恨他,要是他在这儿我肯定要狠狠揍他。”“是啊,”直贵笑了一下“要是行的话,我也想那么做。”寺尾松懈了下来,直贵后退着,一下子离开他,转⾝走了开来。感觉到了⾝后寺尾的视线,可不能再回头了。 WwW.IgM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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