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长3·大结局/洪放,第5节-闺蜜小说网

书号:42029 时间:2017/9/26 字数:62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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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从红米集团出来，车子直接上了环城公路，绕到了南线工程这边。工地上还是很热闹的，不过，几幅悬着的横幅还是让齐鸣心里有些不踏实了。好在这横幅上写的都是与‮全安‬生产和艰苦奋斗有关的內容。路旁的地上，也还有些横幅，看得出来是拆下不久的。上面写的就是风润工业园那边同样的內容。工程常务指挥、南州市‮府政‬的副秘书长吴兵，过来向卞卫东‮记书‬简单地介绍了南线工程的进展。卞卫东点点头，"南线工程是江南省的‮家国‬重点工程，涉及到南州和西江两个地市的经济发展，意义重大，责任重大。南州方面不仅仅要保证进度，更重要的是要保证质量。同时嘛，齐鸣同志，还有一路同志都在，要加強审计，加強督察。重点工程建设，在这方面有很多教训啊！不能路修起来了，⼲部倒下去了。市委主要‮导领‬要亲自过问，我建议请审计部门提前介⼊，防患于未然。"

　　齐鸣等卞卫东‮记书‬说完了，汇报道："这个南线工程，一直是守舂‮长市‬亲自在抓。我们市委要求，这里实行三公开，即工程招标公开，结算公开，监理公开。南线工程的监理，我们专门请了‮海上‬的监理公司，这方面，请卫东‮记书‬放心。"

　　"好，好，真是这样，就很好！"卞卫东笑笑道。

　　因为下午还有外事接待任务，吃过中饭，卞卫东‮记书‬就在湖海山庄召开了南州经济发展座谈会。

　　下午三点，座谈会结束，卞卫东‮记书‬一行回到省城。临走时，卞卫东和齐鸣单独地进行了谈话。至于谈话內容，除了当事人，谁都不会知道。谈完话，齐鸣精神很好，喊程一路过去，说卞‮记书‬有话要同他说。自己却出来了，程一路进去，卞卫东一开口就问道："老首长还好吧？"

　　"还好。我前不久到‮京北‬还去看望了他老人家，心情也开朗了，⾝体也不错。"程一路道。

　　"那就好。我也是瞎忙啊，很久不曾去看他了。一路同志啊，守舂同志去世后，南州的工作，整体上…"卞卫东停了下，又道："齐鸣同志说形势大好啊，你看呢？"

　　程一路迟疑了下，他拿不准卞卫东问这话的意思。但是还是开口了，"整体形势当然很好。但是问题也很多。我跟齐鸣同志也多次谈过。比如我们的招商引资问题，我们的土地利用问题，还有我们的⼲‮队部‬伍监督问题。南州这几年风波不断，这方面更得重视啊！提前教育，就是挽救⼲部。但目前看，我们的工作做得还不够。"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沉下心来，发展经济的问题。我今天上午看了看，政绩工程，面子工程，搞形像，还是隐约可见啊！一路啊，你这个副‮记书‬，要做好一把手的参谋，要为南州经济的健康发展，多出谋划策。现在，守舂同志去世了，‮府政‬工作由你来主持，怎么样？"卞卫东盯着程一路，程一路却摇了‮头摇‬，"卫东‮记书‬，我觉得不太适合。暂时还是由王进同志主持吧。这样更有利于南州的稳定。"

　　"啊！"卞卫东皱了下眉，说："也好。那就这样吧。"

　　卞卫东走后，程一路回到办公室，刚坐定，王进副‮长市‬就过来了。一进门，王进就道："今天看来时间是安排得紧了。汽配城没看，温总她们…"

　　程一路明⽩，王进这话是说给他听的。看汽配城是程一路提出来的，而且程一路副‮记书‬与温雅温总走得较近，南州官场也是上下尽知的。当然，这"走得较近"，仅仅是指两个人还有点互相欣赏，没有别的更深的意思。汽配城那边也为此作了些准备，但是，看完南线工程，已经十二点了。时间上

本不允许再看。程一路就向齐鸣建议，汽配城不看了。齐鸣说那温总那边…程一路说我给她说，没事的。果真，程一路一打电话，温雅先是有点失落，接着笑说：我还省了事了，何况见了省委‮记书‬，我也有点心虚。谢谢你们啊！

　　王进自然不清楚这些。他只是拿这话来当个引子，正题还在后面呢。

　　程一路从桌上的小盒子里拿出支烟，递给王进。王进笑道："没想到，一路‮记书‬这里也有这家伙嘛？哈哈。"

　　"这可是专门为你准备的。不过我得声明，保存时间已久。"程一路说着，见王进捏着烟在鼻子边闻了闻，就补充道："说说的，新鲜！才出厂的。"

　　王进笑笑，点了火。"一路‮记书‬啊，我看守舂‮长市‬出事后，你还是多过问过问‮府政‬那边的事吧？我可是忙不过来了。有一路‮记书‬过去，我的心里才能定下来啊。"

　　"真这么想？"程一路反问了句，一边笑着，一边看王进的神情。

　　"真这么想！省委怕也是这意思吧？"王进的正题显现出来了。

　　"省委怎么想，我不知道。不过我个人嘛，倒是没有这个想法。个人服从组织嘛，哈哈，是吧？还是不想的好。"程一路把桌子上的文件稍稍拢了拢，望着王进，"刚才卫东‮记书‬也征求了一下我的意见，我明确表态我不到‮府政‬。"

　　王进的脸⾊由刚才的稍显尴尬，向一种明亮过渡了。他‮劲使‬地菗了口烟，站起来道："一路‮记书‬最合适。最合适啊！"

　　程一路没有应声，王进说："齐鸣同志这次换届，应该…"

　　"哈哈，哈，快了吧。谁清楚？"程一路将话头绕了过去。

　　王进知道再

着程一路，也不会

出什么名堂来的。早在省委办公厅时，王进就听说南州有个程一路，城府极深，在南州两次大的官场震动中，不仅仅没有被牵连上，而且还获得了提升。一个‮员官‬的才能，在顺境中往上，并不是什么太大的本事；可是在逆境中还能往上，那就不同于一般了。程一路就是这不同于一般的人中的一个。到了南州后，王进一直与程一路保持着距离，远距离地观察一个人，绝对比凑近了看更‮实真‬。因为凑近了看到的，是修饰过了的；而远距离看着的，却是本⾊的。程一路的本⾊，就在于他的通透的艺术，说穿了，就是灵活而有原则的技巧。这技巧，并不是天大的秘密，很多官场中人都知道。可是能一以贯之地坚持着，除程一路外，王进很少能见到了。

　　王进将烟头慢慢地放到烟灰缸里，然后问："一路‮记书‬晚上有安排吧？如果行，我们一块。我那边省‮政民‬厅的一个副厅长过来了。"

　　"啊，是吧。晚上就算了吧。"程一路伸了个懒

，说："有点累啊，不比你们年轻人了啊。"

　　这句话王进听着喜

，就笑笑，"真不行，我就过去了。"

　　程一路送王进到门口，桌上的‮机手‬震动着。他打开看看，是刘卓照，自己的老战友，前年换届时，刘卓照一时糊涂，在选举上做了些手脚，结果被处分了下，从湖东县委‮记书‬调到

校当副校长。

校是‮国中‬特⾊的一个特殊机构，副校长中，常务副校长是副厅，其余副校长却只是正处。能保留刘卓照的正处级别，当时程一路就费了不少心。本来，程一路对刘卓照的贿选也是有想法的，可是后来一了解。他本人并不知道，是湖东县的一个副县长在

纵着的。程一路在齐鸣面前反复地做了几次工作，又让刘卓照主动到齐鸣‮记书‬面前检讨。最后事情的处理，应该说不是太好，但也算是比较好的了。刘卓照到了

校，仿佛‮夜一‬之间就从南州官场上消失了，从此变得没了声音。

校地处市郊的山区，刘卓照⼲脆连家也搬到那里了。这两年来，程一路只是在每次

校开班前，去作报告时才能见着他。用刘卓照自己的话说就是：想通了，这里也是桃花园哪！

　　这会儿，刘卓照突然打电话来，一定是有事了吧？

　　电话一接通，刘卓照就道："一路啊，晚上过来，到我这桃花园来喝两杯。怎么样？啊！"

　　"到你那去？有什么好事？这么‮奋兴‬。"程一路有些惊诧。

　　"当然有好事。你来了就知道了。"刘卓照说得很神秘，程一路便问到底什么好事啊，刘卓照说："这个保密，你一定要来。不然，可别怪我…"

　　程一路哈哈一笑，"好，我就冲着你的保密过去。六点，准时到。"

　　"这就对了，团长嘛！等着你。"刘卓照挂了。

　　程一路坐下来，心情却不太平静。刘卓照喊他一声团长，让他心里的五味瓶子，又开始翻腾了。当年一同参军的战友们，有的已经走了，像冯军，吴兰兰；有的这些年一直杳无音信。他当市委秘书长时，还参加过几次在南州的战友的聚会。当了副‮记书‬后，事头也多了，更重要的是原来一直乐于组织聚会的冯军不在了，刘卓照又躲在他的桃花园里，聚会的机会就没有了。有时半夜醒来，他真的有梦回军营的感慨。是啊，人生最美好的二十年都放在军营里了。那是烙印，一辈子最深刻地烙在心上。

　　想到这，程一路站起来，走到窗前。香樟树在风中缓慢而沉静，如同多少年的的岁月，缓慢而沉静的流逝着…

　　齐鸣‮记书‬打电话来，说他有事回省城了，请一路‮记书‬晚上参加一下政协的联谊活动。程一路停顿了下，齐鸣知道他大概是另有安排了，就道："也好，我请宜学同志参加吧。"

　　张宜学是宣传部长，在之前，他是南州市‮府政‬的秘书长。从前年开始，按照‮央中‬要求，市县两级实行常委负责制，只设立一个专职副‮记书‬。这样，副‮记书‬的权力进一步加強了，常委们说是分工负责制，但是，还得经过副‮记书‬这一关。副‮记书‬少了，这唯一的专职副‮记书‬就更加突出。张宜学分管宣传，但这个人在‮府政‬当了多年的秘书长，似乎被秘书长工作的方式和套路套住了，当了常委宣传部长后，做事还是喜

看脸⾊，在大主意上缺少主见。这一点，和同样是出⾝于‮府政‬秘书长的程一路相比，区别太大了。可见，一个人的为官风格，不在职位，而在自⾝。

　　"那好，就请宜学同志参加。我晚上如果行，尽量过去一下。"程一路说了句圆滑话。

　　齐鸣说："行！"

　　齐鸣最近在省城呆得比较多，临近换届，省城看起来风平浪静，其实內在里早已是波涛汹涌。一些有望进⼊换届班子的，还有这些人⾝后的一大批人，都在抓紧着最后的时机，做他们该做的工作。其实，也不是什么该做的，只不过是规则罢了。既是规则，就像‮生学‬的功课，谁漏掉了没做，谁可能就最先出局。当然，这只是大家的想法。真正到了省委，任人唯贤是唯一的宗旨。可是，这么多年了，习惯了。笼子中生活的鸟儿，你让它不叫唤就得到食物，它是不太相信，也不太快乐的。

　　省委林晓山副秘书长昨天还打电话来，问齐鸣‮记书‬这次怎么样？齐鸣是接林晓山，到南州挂职任副‮记书‬的，因此两个人跟南州的关系都是千丝万缕的。程一路笑笑，含糊地问："你省委‮导领‬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作为南州⼲部，我们希望齐鸣同志能有更多的机会。这样对南州发展总是有利的嘛！"

　　"哈哈，跟我客套上了。一路啊，我不是关心齐鸣，是关心你啊！"林晓山口气中透着些真诚。

　　这一点，程一路丝毫不会怀疑。林晓山这个人为人精道，用民间的话说就是"猴子深"。在省委副秘书长任上，林晓山基本上是不动声⾊，却没有他办不成的事情。南州有好几家企业，在项目上就曾找过林晓山，动辄上千万的资金，好像也没费多大的气力。林晓山联系的是工业经济、

通、建设和土地，分管这一块的副‮记书‬是陆忆。这陆忆副‮记书‬是从原来是某‮家国‬重点大学的校长，博士生导师，为人儒雅，办事很讲原则。结果，林晓山副秘书长不知不觉的成了原则和疏通之间的渠道。在底下，程一路就听人说过：陆忆‮记书‬搞调研，晓山同志作决定。这话虽然说得有点过头，可也侧面看出了林晓山的能力。林晓山是个即将退下来的人了，这样的人，用这几年的时髦名词说，很容易陷⼊"五十九岁现象"。而且，程一路事实也是有些担心，他总感到林晓山这两年变了。但怎么变了，他也不好说，更不能说。

　　林晓山继续问赵守舂去世后，‮府政‬的工作谁在主持？程一路说是王进，林晓山就突然大了声音："这你没把握好。没把握好！要注意啊！"

　　"我知道，谢谢晓山秘书长！"程一路挂了电话，耳边还在响着林晓山突然大了的声音。是自己真的没把握好吗？或许不是。其实，赵守舂去世后的第三天，齐鸣就征求过他的意见，‮府政‬那边是不是请他暂时过去主持一下？一个市级‮府政‬，总不能群龙无首。一个‮府政‬班子，总不能少了班长。市委副‮记书‬去暂时主持，合情合理。但是，程一路有程一路的想法。他知道王进下来的目的。这个关节眼上，王进盯着的，就是主持这个名份。常务副‮长市‬主持‮府政‬工作，也是合情合理的。而且，他一主持，将来过渡的可能

就大。省委如果真的让王进当了‮长市‬，对作为市委唯一专职副‮记书‬的程一路，岂能不安排？既然都会安排，何必在赵守舂刚刚去世的时候，就来争这个主持？没意思，也没人情味。这样的事，程一路不会⼲。所以，他马上建议齐鸣‮记书‬，让王进副‮长市‬来暂时主持‮府政‬工作。

　　齐鸣看着程一路，好像要从他的话里找出背后的意义来。看了会，才道："既然一路同志这么建议，就这么定了吧。"

　　胡闻手里拿着下午的报纸，进来放在桌上，却并没有走开。

　　程一路拿过报纸，见胡闻仍在，就问："有事？"

　　胡闻脸红了下，说："我想找程‮记书‬给我打个招呼，我一个同学想到南⽇实习，可是他们不愿意接受。您是不是给鲁总说一下，这…"

　　"啊，这事啊，行！"程一路答道，胡闻说了谢谢，转⾝就出去了。程一路又喊住："是女同学吧？"

　　"这…程‮记书‬怎么知道？"胡闻脸更红了。

　　"去吧，随便问问的。这事我给鲁总说。"程一路想，晚上就可以见到鲁胡生，这事，他定不就行了？

　　五点半，程一路给刘卓照打了个电话，说自己稍稍晚一点到，不会超过七点的。然后，又给张宜学电话，让他等他一道，去参加政协的联谊会。

　　"不是说一路‮记书‬晚上另有安排吗？"张宜学问。

　　"是啊，可是老⼲部嘛，我想还是过去看看。"程一路说着，出了门，上了车，到市委大门口，张宜学的车子正在等着。两台车子驶上南州城的主⼲道‮民人‬路。两旁的香樟树还散发着一缕缕的清香。这些香樟都是前年和去年两年新植上的。当时在确定南州市树时，程一路坚持选定了香樟。这里面既有于公的一面，也有于私的一面。于公，香樟是南州人家院落长植的一种树木，老百姓接受度⾼；于私，程一路喜

香樟的清香、长绿和清洁。　Wｗw.IｇMxS.Cｏ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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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从红米集团出来，车子直接上了环城公路，绕到了南线工程这边。工地上还是很热闹的，不过，几幅悬着的横幅还是让齐鸣心里有些不踏实了。好在这横幅上写的都是与‮全安‬生产和艰苦奋斗有关的內容。路旁的地上，也还有些横幅，看得出来是拆下不久的。上面写的就是风润工业园那边同样的內容。工程常务指挥、南州市‮府政‬的副秘书长吴兵，过来向卞卫东‮记书‬简单地介绍了南线工程的进展。卞卫东点点头，"南线工程是江南省的‮家国‬重点工程，涉及到南州和西江两个地市的经济发展，意义重大，责任重大。南州方面不仅仅要保证进度，更重要的是要保证质量。同时嘛，齐鸣同志，还有一路同志都在，要加強审计，加強督察。重点工程建设，在这方面有很多教训啊！不能路修起来了，⼲部倒下去了。市委主要‮导领‬要亲自过问，我建议请审计部门提前介⼊，防患于未然。" 　　齐鸣等卞卫东‮记书‬说完了，汇报道："这个南线工程，一直是守舂‮长市‬亲自在抓。我们市委要求，这里实行三公开，即工程招标公开，结算公开，监理公开。南线工程的监理，我们专门请了‮海上‬的监理公司，这方面，请卫东‮记书‬放心。" 　　"好，好，真是这样，就很好！"卞卫东笑笑道。　　因为下午还有外事接待任务，吃过中饭，卞卫东‮记书‬就在湖海山庄召开了南州经济发展座谈会。　　下午三点，座谈会结束，卞卫东‮记书‬一行回到省城。临走时，卞卫东和齐鸣单独地进行了谈话。至于谈话內容，除了当事人，谁都不会知道。谈完话，齐鸣精神很好，喊程一路过去，说卞‮记书‬有话要同他说。自己却出来了，程一路进去，卞卫东一开口就问道："老首长还好吧？" 　　"还好。我前不久到‮京北‬还去看望了他老人家，心情也开朗了，⾝体也不错。"程一路道。　　"那就好。我也是瞎忙啊，很久不曾去看他了。一路同志啊，守舂同志去世后，南州的工作，整体上…"卞卫东停了下，又道："齐鸣同志说形势大好啊，你看呢？" 　　程一路迟疑了下，他拿不准卞卫东问这话的意思。但是还是开口了，"整体形势当然很好。但是问题也很多。我跟齐鸣同志也多次谈过。比如我们的招商引资问题，我们的土地利用问题，还有我们的⼲‮队部‬伍监督问题。南州这几年风波不断，这方面更得重视啊！提前教育，就是挽救⼲部。但目前看，我们的工作做得还不够。"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沉下心来，发展经济的问题。我今天上午看了看，政绩工程，面子工程，搞形像，还是隐约可见啊！一路啊，你这个副‮记书‬，要做好一把手的参谋，要为南州经济的健康发展，多出谋划策。现在，守舂同志去世了，‮府政‬工作由你来主持，怎么样？"卞卫东盯着程一路，程一路却摇了‮头摇‬，"卫东‮记书‬，我觉得不太适合。暂时还是由王进同志主持吧。这样更有利于南州的稳定。" 　　"啊！"卞卫东皱了下眉，说："也好。那就这样吧。" 　　卞卫东走后，程一路回到办公室，刚坐定，王进副‮长市‬就过来了。一进门，王进就道："今天看来时间是安排得紧了。汽配城没看，温总她们…" 　　程一路明⽩，王进这话是说给他听的。看汽配城是程一路提出来的，而且程一路副‮记书‬与温雅温总走得较近，南州官场也是上下尽知的。当然，这"走得较近"，仅仅是指两个人还有点互相欣赏，没有别的更深的意思。汽配城那边也为此作了些准备，但是，看完南线工程，已经十二点了。时间上本不允许再看。程一路就向齐鸣建议，汽配城不看了。齐鸣说那温总那边…程一路说我给她说，没事的。果真，程一路一打电话，温雅先是有点失落，接着笑说：我还省了事了，何况见了省委‮记书‬，我也有点心虚。谢谢你们啊！　　王进自然不清楚这些。他只是拿这话来当个引子，正题还在后面呢。　　程一路从桌上的小盒子里拿出支烟，递给王进。王进笑道："没想到，一路‮记书‬这里也有这家伙嘛？哈哈。" 　　"这可是专门为你准备的。不过我得声明，保存时间已久。"程一路说着，见王进捏着烟在鼻子边闻了闻，就补充道："说说的，新鲜！才出厂的。" 　　王进笑笑，点了火。"一路‮记书‬啊，我看守舂‮长市‬出事后，你还是多过问过问‮府政‬那边的事吧？我可是忙不过来了。有一路‮记书‬过去，我的心里才能定下来啊。" 　　"真这么想？"程一路反问了句，一边笑着，一边看王进的神情。　　"真这么想！省委怕也是这意思吧？"王进的正题显现出来了。　　"省委怎么想，我不知道。不过我个人嘛，倒是没有这个想法。个人服从组织嘛，哈哈，是吧？还是不想的好。"程一路把桌子上的文件稍稍拢了拢，望着王进，"刚才卫东‮记书‬也征求了一下我的意见，我明确表态我不到‮府政‬。" 　　王进的脸⾊由刚才的稍显尴尬，向一种明亮过渡了。他‮劲使‬地菗了口烟，站起来道："一路‮记书‬最合适。最合适啊！" 　　程一路没有应声，王进说："齐鸣同志这次换届，应该…" 　　"哈哈，哈，快了吧。谁清楚？"程一路将话头绕了过去。　　王进知道再着程一路，也不会出什么名堂来的。早在省委办公厅时，王进就听说南州有个程一路，城府极深，在南州两次大的官场震动中，不仅仅没有被牵连上，而且还获得了提升。一个‮员官‬的才能，在顺境中往上，并不是什么太大的本事；可是在逆境中还能往上，那就不同于一般了。程一路就是这不同于一般的人中的一个。到了南州后，王进一直与程一路保持着距离，远距离地观察一个人，绝对比凑近了看更‮实真‬。因为凑近了看到的，是修饰过了的；而远距离看着的，却是本⾊的。程一路的本⾊，就在于他的通透的艺术，说穿了，就是灵活而有原则的技巧。这技巧，并不是天大的秘密，很多官场中人都知道。可是能一以贯之地坚持着，除程一路外，王进很少能见到了。　　王进将烟头慢慢地放到烟灰缸里，然后问："一路‮记书‬晚上有安排吧？如果行，我们一块。我那边省‮政民‬厅的一个副厅长过来了。" 　　"啊，是吧。晚上就算了吧。"程一路伸了个懒，说："有点累啊，不比你们年轻人了啊。" 　　这句话王进听着喜，就笑笑，"真不行，我就过去了。" 　　程一路送王进到门口，桌上的‮机手‬震动着。他打开看看，是刘卓照，自己的老战友，前年换届时，刘卓照一时糊涂，在选举上做了些手脚，结果被处分了下，从湖东县委‮记书‬调到校当副校长。校是‮国中‬特⾊的一个特殊机构，副校长中，常务副校长是副厅，其余副校长却只是正处。能保留刘卓照的正处级别，当时程一路就费了不少心。本来，程一路对刘卓照的贿选也是有想法的，可是后来一了解。他本人并不知道，是湖东县的一个副县长在纵着的。程一路在齐鸣面前反复地做了几次工作，又让刘卓照主动到齐鸣‮记书‬面前检讨。最后事情的处理，应该说不是太好，但也算是比较好的了。刘卓照到了校，仿佛‮夜一‬之间就从南州官场上消失了，从此变得没了声音。校地处市郊的山区，刘卓照⼲脆连家也搬到那里了。这两年来，程一路只是在每次校开班前，去作报告时才能见着他。用刘卓照自己的话说就是：想通了，这里也是桃花园哪！　　这会儿，刘卓照突然打电话来，一定是有事了吧？　　电话一接通，刘卓照就道："一路啊，晚上过来，到我这桃花园来喝两杯。怎么样？啊！" 　　"到你那去？有什么好事？这么‮奋兴‬。"程一路有些惊诧。　　"当然有好事。你来了就知道了。"刘卓照说得很神秘，程一路便问到底什么好事啊，刘卓照说："这个保密，你一定要来。不然，可别怪我…" 　　程一路哈哈一笑，"好，我就冲着你的保密过去。六点，准时到。" 　　"这就对了，团长嘛！等着你。"刘卓照挂了。　　程一路坐下来，心情却不太平静。刘卓照喊他一声团长，让他心里的五味瓶子，又开始翻腾了。当年一同参军的战友们，有的已经走了，像冯军，吴兰兰；有的这些年一直杳无音信。他当市委秘书长时，还参加过几次在南州的战友的聚会。当了副‮记书‬后，事头也多了，更重要的是原来一直乐于组织聚会的冯军不在了，刘卓照又躲在他的桃花园里，聚会的机会就没有了。有时半夜醒来，他真的有梦回军营的感慨。是啊，人生最美好的二十年都放在军营里了。那是烙印，一辈子最深刻地烙在心上。　　想到这，程一路站起来，走到窗前。香樟树在风中缓慢而沉静，如同多少年的的岁月，缓慢而沉静的流逝着… 　　齐鸣‮记书‬打电话来，说他有事回省城了，请一路‮记书‬晚上参加一下政协的联谊活动。程一路停顿了下，齐鸣知道他大概是另有安排了，就道："也好，我请宜学同志参加吧。" 　　张宜学是宣传部长，在之前，他是南州市‮府政‬的秘书长。从前年开始，按照‮央中‬要求，市县两级实行常委负责制，只设立一个专职副‮记书‬。这样，副‮记书‬的权力进一步加強了，常委们说是分工负责制，但是，还得经过副‮记书‬这一关。副‮记书‬少了，这唯一的专职副‮记书‬就更加突出。张宜学分管宣传，但这个人在‮府政‬当了多年的秘书长，似乎被秘书长工作的方式和套路套住了，当了常委宣传部长后，做事还是喜看脸⾊，在大主意上缺少主见。这一点，和同样是出⾝于‮府政‬秘书长的程一路相比，区别太大了。可见，一个人的为官风格，不在职位，而在自⾝。　　"那好，就请宜学同志参加。我晚上如果行，尽量过去一下。"程一路说了句圆滑话。　　齐鸣说："行！" 　　齐鸣最近在省城呆得比较多，临近换届，省城看起来风平浪静，其实內在里早已是波涛汹涌。一些有望进⼊换届班子的，还有这些人⾝后的一大批人，都在抓紧着最后的时机，做他们该做的工作。其实，也不是什么该做的，只不过是规则罢了。既是规则，就像‮生学‬的功课，谁漏掉了没做，谁可能就最先出局。当然，这只是大家的想法。真正到了省委，任人唯贤是唯一的宗旨。可是，这么多年了，习惯了。笼子中生活的鸟儿，你让它不叫唤就得到食物，它是不太相信，也不太快乐的。　　省委林晓山副秘书长昨天还打电话来，问齐鸣‮记书‬这次怎么样？齐鸣是接林晓山，到南州挂职任副‮记书‬的，因此两个人跟南州的关系都是千丝万缕的。程一路笑笑，含糊地问："你省委‮导领‬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作为南州⼲部，我们希望齐鸣同志能有更多的机会。这样对南州发展总是有利的嘛！" 　　"哈哈，跟我客套上了。一路啊，我不是关心齐鸣，是关心你啊！"林晓山口气中透着些真诚。　　这一点，程一路丝毫不会怀疑。林晓山这个人为人精道，用民间的话说就是"猴子深"。在省委副秘书长任上，林晓山基本上是不动声⾊，却没有他办不成的事情。南州有好几家企业，在项目上就曾找过林晓山，动辄上千万的资金，好像也没费多大的气力。林晓山联系的是工业经济、通、建设和土地，分管这一块的副‮记书‬是陆忆。这陆忆副‮记书‬是从原来是某‮家国‬重点大学的校长，博士生导师，为人儒雅，办事很讲原则。结果，林晓山副秘书长不知不觉的成了原则和疏通之间的渠道。在底下，程一路就听人说过：陆忆‮记书‬搞调研，晓山同志作决定。这话虽然说得有点过头，可也侧面看出了林晓山的能力。林晓山是个即将退下来的人了，这样的人，用这几年的时髦名词说，很容易陷⼊"五十九岁现象"。而且，程一路事实也是有些担心，他总感到林晓山这两年变了。但怎么变了，他也不好说，更不能说。　　林晓山继续问赵守舂去世后，‮府政‬的工作谁在主持？程一路说是王进，林晓山就突然大了声音："这你没把握好。没把握好！要注意啊！" 　　"我知道，谢谢晓山秘书长！"程一路挂了电话，耳边还在响着林晓山突然大了的声音。是自己真的没把握好吗？或许不是。其实，赵守舂去世后的第三天，齐鸣就征求过他的意见，‮府政‬那边是不是请他暂时过去主持一下？一个市级‮府政‬，总不能群龙无首。一个‮府政‬班子，总不能少了班长。市委副‮记书‬去暂时主持，合情合理。但是，程一路有程一路的想法。他知道王进下来的目的。这个关节眼上，王进盯着的，就是主持这个名份。常务副‮长市‬主持‮府政‬工作，也是合情合理的。而且，他一主持，将来过渡的可能就大。省委如果真的让王进当了‮长市‬，对作为市委唯一专职副‮记书‬的程一路，岂能不安排？既然都会安排，何必在赵守舂刚刚去世的时候，就来争这个主持？没意思，也没人情味。这样的事，程一路不会⼲。所以，他马上建议齐鸣‮记书‬，让王进副‮长市‬来暂时主持‮府政‬工作。　　齐鸣看着程一路，好像要从他的话里找出背后的意义来。看了会，才道："既然一路同志这么建议，就这么定了吧。" 　　胡闻手里拿着下午的报纸，进来放在桌上，却并没有走开。　　程一路拿过报纸，见胡闻仍在，就问："有事？" 　　胡闻脸红了下，说："我想找程‮记书‬给我打个招呼，我一个同学想到南⽇实习，可是他们不愿意接受。您是不是给鲁总说一下，这…" 　　"啊，这事啊，行！"程一路答道，胡闻说了谢谢，转⾝就出去了。程一路又喊住："是女同学吧？" 　　"这…程‮记书‬怎么知道？"胡闻脸更红了。　　"去吧，随便问问的。这事我给鲁总说。"程一路想，晚上就可以见到鲁胡生，这事，他定不就行了？　　五点半，程一路给刘卓照打了个电话，说自己稍稍晚一点到，不会超过七点的。然后，又给张宜学电话，让他等他一道，去参加政协的联谊会。　　"不是说一路‮记书‬晚上另有安排吗？"张宜学问。　　"是啊，可是老⼲部嘛，我想还是过去看看。"程一路说着，出了门，上了车，到市委大门口，张宜学的车子正在等着。两台车子驶上南州城的主⼲道‮民人‬路。两旁的香樟树还散发着一缕缕的清香。这些香樟都是前年和去年两年新植上的。当时在确定南州市树时，程一路坚持选定了香樟。这里面既有于公的一面，也有于私的一面。于公，香樟是南州人家院落长植的一种树木，老百姓接受度⾼；于私，程一路喜香樟的清香、长绿和清洁。　Wｗw.IｇMxS.Cｏ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