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光寒十四州是诸葛青云创作的完结武侠小说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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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蜜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一剑光寒十四州 作者:诸葛青云 | 书号:41039 时间:2017/9/18 字数:22301 |
上一章 第一章 万里探盟兄 祝寿反成催命鬼 初更来恶寇 下一章 ( → ) | |
“寡枝病叶,惊定痴魂结,小管吹香愁叠叠,写遍残山剩⽔,都是舂风杜鹃⾎!自离别,清游更消歇,忍重唱旧明月,怕伤心,又惹啼莺说,十里平山,梦中曾去,惟有桃花似雷。” 不对了,桃花是红的,雪是⽩的,桃花怎能似雪呢?我们只听说过六月飞霜,却没有听见过天降红雪!但是这十里桃林,一望无际,重绯叠采,锦浪红霞,要是在鸳老蝶忙的暮舂时节,一片花飞,风飘万点!雪,果然是最好的形容词。至于。“红”“⽩”颜⾊上的差别,却不⾜为害!因为茫茫浊世,善恶是非,都不易分辨得明明⽩⽩,何⾜计此? ![]() 这片桃林,地在甘肃兰州丰盛堡左近,正值花时,香飘十里,映着 ![]() ![]() ![]() 是个三十二三的英俊书生,跨下一匹全⾝墨黑,四蹄却似雪般⽩的“乌云盖雪”神骏宝马!那书生剑眉⼊鬓,两眼神光奕奕,端坐马背之上,顾盼生姿,但青衫下摆,和鞍傍的剑囊琴袋之上,却沾満风尘,一望而知,经过了长途奔波劳顿! 书生自⼊林內,似为満眼缤纷的花香所醉,策马缓行,四眺林中景⾊。突然口中“咦”的一声,右手挥处,一道⽩光电 ![]() 书生下马走过,将那乡农扶起,问他何故轻生?那乡农头摇叹息道:“一过这片桃林,有座吕家庄,庄主吕怀民,今天是他五十整寿。小人姓朱,家住关中,昔年受过吕庄主大恩,无以为报,故而变卖了十几亩田地,买来一匣上好人参,特地赶来为吕庄主上寿,一表微忱!不想已然快到地头,竟被人強将寿礼抢去,枉自跋涉长途,吕庄主深恩难报,一时气愤,短见轻生,多蒙先生相救!” 书生听这朱姓乡农讲完,剑眉双挑,朗声说道:“我吕大哥梅花剑法威震江湖,我就不信在他隐居所在左近,竟有这等不开眼的強人,你那匣寿礼,是在何处被劫?” 朱姓乡农说道:“就在西面桃林口外,被一个蒙面黑⾐之人所劫。” 书生点头说道:“我吕大哥行走江湖,救人无算,从不望报!你自远道赶来拜寿,有此心意,我吕大哥已必⾼兴,寿礼有无, ![]() 这片桃林约有七八里方圆,书生救那乡农之处,是在靠东头,距离四面林口,路尚不近,等书生马到林口,果然林外暴起一声断喝,闪出一个⾝材瘦小的黑⾐蒙面之人,手持明晃晃的一柄厚背鬼头刀,拦住去路,一言不发。 书生见状,勒马停蹄,笑昑昑的问道:“在下琴剑一肩,⾝无长物,壮士横刀拦路,意 ![]() ![]() 蒙面人见这书生⾝法动作,快得如电光石火,兵刃被敌人撮住,一菗竟未菗动,劲疾掌风又到 ![]() 走到蒙面人闪出之处,四面一看,果然在一株桃树的枝丫之间,发现一个用重重⽩绫包裹的长方形锦匣。这一耽延,红⽇西沉,暮⾊已起,书生要在自己大哥开筵宴客之前赶到拜寿,遂翻⾝上马,裆中微一用力,那匹“乌云盖雪”宝马,双耳一竖“聿…”的一声长嘶,就在这桃林之间,急驰起来,龙驹威势,毕竟不凡,人马过处,惊风所及,摇落一林缤纷花雨! 吕家庄建在桃林过去的三四里之处,庄舍不大,也建筑得朴实无华,但极其整齐洁净,今天虽然是庄主吕怀民的五十整寿,却也不过在庄门正中一座较为⾼大的瓦房门中,悬着两盏红灯,略资点缀! 书生马到庄门,他是庄主盟弟,虽不常来,但庄內人多素识,自有庄丁将马接过,书生一问厅上寿宴已开,连鞍上琴剑均未取下,仅仅拿着自蒙面人手中夺回的⽩绫所裹锦匣,走向厅內。 这时厅內寿烛⾼烧,庄主人也就是寿星的吕怀民,正陪着八九位远来宾客,刚刚⼊席。一眼瞥见书生,吕怀民急忙下座相 ![]() ![]() 随即手挽书生,一同⼊席,向其他宾客含笑说道:“我来为各位引见一位⾼人,这就是我结盟义弟慕容刚,长在关外⽩山黑⽔一带行侠,人送美号‘铁胆书生长⽩狂客’” 这“铁胆书生”四字,在江湖之中,名头甚大,吕怀民话一讲完,席上诸人,多均面带敬佩之⾊,一一向这慕容刚,道致景仰之意。慕容刚也含笑一一周旋,问知这些宾客,多是秦陇一带武林中的有数人物,寒喧既毕,彼此就坐,吕怀民笑向慕容刚道“你大嫂这几⽇恰巧卧病在 ![]() 不到片刻,吕怀民取来一柄带鞘长剑,⼊席以后,酒过三巡,吕怀民肃然起立,手捧长剑,向众人言道:“此剑虽非截金断⽟的前古神物,也是百炼精钢所铸。怀民昔年仗此,济救民物,幸保声名不坠!但四十以后,厌倦江湖,才于八年之前,迁来此地隐居,立意不再涉⾜武林恩怨!连小儿崇文,年已八龄,我也从未教过他一招半式。今⽇恰届怀民知命之年,当着诸位新 ![]() ![]() 这种封剑归隐,退出江湖之事,例有规戒,不能加以阻挡。但自毁成名兵刃,在武林之中,尚属罕见!席间诸人均不免面带惊异之⾊! 铁胆书生慕容刚,更为暗诧自己这位盟兄刚傲一世,从不服人!怎的自迁居此地以来,竟变得如此消沉?他正在思忖之间,庄门守仆,手持一封大红柬帖,呈 ![]() 吕怀民见封面并无字迹,微微皱眉,拆开菗出柬帖一看,柬上写着一行狂草,依稀可以辨出是:“四灵寨玄⻳堂香主,单掌开碑胡震武,今夜初更拜寿。”等字。 四座宾客,除却铁胆书生慕容刚之外,一见“四灵寨”三字,俱已面面相觑,神⾊大变! 吕怀民目蕴精光,微微一扫,把那柬帖揣⼊怀中,起立举杯,向众人哈哈大笑道:“这位胡香主昔年与怀民有点过节,不想单在今⽇找场。他这柬帖,若能提早片刻,在怀民毁剑之前送来,我到愿以一手自创梅花剑法,会会这位旧相识的开碑掌力,让诸位看场热闹。但怀民既已当众声明,从此不谈武事,则胡香主今夜来时,我引颈就戮便是!四灵寨近几年崛起江湖,网罗无数奇材异能,声势极众,帮中除‘天香⽟凤”之外,无一不是心狠手毒之人,寻仇之时,更极残酷,若无绝对胜算,决不出手,诸位⾼朋远来情盛,但犯不上淌这种凶杀浑⽔,吕怀民今夜大概无幸,尚须将家中各事,略为安排,就此送客…” 话犹未了,铁胆书生慕容刚拍案起立,怒声说道:“大哥!你昔年以三十六路梅花剑术,管尽天下不平之事的雄风安在?虽然今⽇你已当众毁剑,不谈武学,但慕容刚既然在此,就仗我掌中长剑和囊內飞刀,以及这颗大好头颅,也要保得大哥全家无事!” 吕怀民哈哈大笑,声震屋瓦,双目精光四 ![]() ![]() 众宾客一听主人话中有话,本来四灵寨作风太狠,声威太大,犯不着淌此浑⽔,乐得趁此菗⾝,一个个装作不懂,稍为安慰主人几句,便由吕怀民送至庄外,各自散去。 盟兄弟再⼊大厅,吕怀民吩咐家人撤去宴席,重新端整几⾊可口酒菜,与铁胆书生慕容刚相互对饮。 铁胆书生慕容刚,见盟兄眉宇之间,深有忧⾊!忍不住举杯问道:“小弟久居关外,少到中原,虽然耳边近年听说过兴起了个四灵寨,但不知其详,大哥今⽇何以如此消沉?与那单掌开碑胡震武,又是怎么结下 ![]() “武林之中,原以北天山静宁真人,南海妙法神尼,及贤弟的师伯北岳恒山的无忧头陀,僧道尼等三位⾼人,功参造化,为群流表率!但这三位十年以来,业已不问世事,各在灵山,潜心参究吐纳导引等武家极上乘的 ![]() ![]() ![]() 铁胆书生慕容刚,听得眉蕴杀气,目 ![]() 吕怀民看自己拜弟义气凛然,不由也 ![]() ![]() ![]() ![]() 说罢叫过⾝边鬓发皆⽩的老仆,说道;“吕诚,你跟我多年,甚事均不瞒你,方才我与慕容二爷所说,想必听见,速将崇文带往你家隐蔵,并约束众人,今夜不论发生何事,不准惊慌喊叫,及妄自出来观看,免得平⽩送死!” 吕诚喏喏连声,领命自去,吕怀民与慕容刚二人,此时心情,均已放开,就在厅中,开怀畅饮。 铁胆书生慕容刚,因离胡震武订约之时,已不在远,遂命侍立家人,把自己长剑取来,即行各自安歇,此间已不需人伺候。 又过片刻,慕容刚目光一瞬,忽然瞥见那边桌上所放,自己从桃林中蒙面人手內夺回的⽩绫所裹锦匣,为博大哥⾼兴,起⾝取过,递与吕怀民道:“大哥,这一位姓朱的是乡农打扮之人,说是昔年受你深思,特地变卖田地,买了这匣上好人参,自关中赶来上寿,走到前路桃林之中,被人劫去,竟 ![]() 吕怀民顺手开解⽩绫,说道:“你我弟兄行道江湖原本为的是管些法外不平,济救民物,所遇辄已淡忘,这朱姓之人,委实想他不起!但自愚兄迁来此地,周围百里之內,均很平静,何以桃林之內,突有強人,到是奇事!” 那⽩绫共裹三层,內中是具颇为精致的青灰⾊长方铁匣,吕怀民持在手內,刚要开匣,铁胆书生慕容刚念头忽然一转“别开”二字,还未开口,吕怀民业已把那匣打开。 匣中那里是什么上好人参,原来是大半匣石灰,当中腌着一只⼲瘪人耳! 慕容刚此时业已悟出其中有诈,原来恐怕匣中蔵有什么机关暗箭之类,今见只是半匣石灰,一只人耳,心头倒也略放,但兀自思索不出,送匣之人何必装扮被劫,来假手自己转送? 吕怀民揭开匣盖,目注人耳,略作沉思,突然全⾝微一颤抖,面⾊剧变!慌忙置匣几上,一伸手揭起匣中人耳,人耳之下,庒着一小卷薄纸条,吕怀民匆忙打开一看,仰天长叹道:“果然是他!匣上涂有剧毒,想不到祸变迭来,我吕怀民竟丧命在…” 一语未完,全⾝-软,竟自倒在椅上! 铁胆书生慕容刚,双耳“嗡”的一声,眼前发黑,肝胆皆裂!急忙起⾝一看盟兄,可怜一个盖世英雄,就这刹那之间,业已魂归地府! 幕容刚,见自己一时大意,万里远来,无异为虎作伥,竟成了盟兄的催命之人,悔恨惭愧得无地自容, ![]() ![]() 掌还来落,猛又机伶伶的一个寒颤,暗骂慕容刚你真正该死!此时已然快到初更,倘再自尽殉兄,那单掌开碑胡震武一到,大哥的遗孀独子,保护无人,岂不任其宰割?纵然要引咎自裁,也应过了今夜再说。 想到此处,把桌上一杯剩酒,一饮而尽,略定心神,再行细察吕怀民心头鼻息,确已去世,不由暗自心惊,这是何种毒物?沾肤就能致人死命! 那盛石灰人耳的铁匣,慕容刚已不敢再碰,见吕怀民方才看过的纸条,掉在桌边,遂以桌上银筷,夹起一看,纸上写着四句似诗非诗,似偈非偈的话道:“昔削我耳,今赠尔匣,上涂剧毒,聊作奠物。” 下署九华山千毒人魔西门豹启。 “千毒人魔”对慕容刚倒刁不陌生,知道这是一个专门擅用各种毒药,并有易容之术的皖南巨盗!看这纸上口气,千毒人魔当年曾被吕怀民削下一耳,今天才设计报仇,但可惊复可恨的是,贼子计虑竟然如此周密,从何处探知自己万里远来拜寿,弄得自己也蒙上一个间接毒害盟兄,百死难赎其辜的冤枉罪过! 就在他这转念之间,手上银筷,半截已成乌黑!慕容刚知道果如自己所料,这纸上也有剧毒!恐怕少时自己万一战死,吕氏家人不慎再触,多添枉死人命,遂扯过桌单,把纸条铁匣以及外裹⽩绫,一齐谨慎包好。 仰观星斗,已到初更,慕容刚把大哥的梅花剑,揷在背后,自己的长剑则倚在椅前,坐对盟兄遗体,凄然垂泪,暗想纵然今夜拼死力战,侥幸度过,但这样的伤心之事,明⽇怎对正在病中的盟嫂和侄儿 ![]() ![]() ![]() 那单掌开碑胡震武,来得真叫准时,村內梆锣刚打初更,屋上已有动静。 慕容刚倏然惊觉,先不拿椅边长剑,⾝形微动,便到厅口,恰好檐际疾风飘然,一个豹头鹰目,五十左右的劲装老者,飘然飞坠。 慕容刚抢步当门,双拳一抱,朗声问道:“来人可是今⽇⻩昏差人投帖的四灵寨玄⻳堂香主,单掌开碑胡当家的?” 豹头老者,⾜下微退,打量发话之人,虽然书生打扮,两眼神光,炯炯 ![]() 遂也抱拳还礼,浓眉一挑,冷然答道:“⾜下何人?既识胡某来历,可知四灵寨中人物寻仇,向不许外人⼲预么?” 慕容刚仰天长笑,笑声凄厉,慑人心魄!笑毕向这单掌开碑胡震武道:“在下慕容刚,平生⾜迹多在关外⽩山黑⽔之间,尚不知道中原武林之中,出了这么一个蛮不讲理的吓人寨会!江湖行侠,不分黑⽩两道,无不以义气当先,慕容刚与吕怀民,八拜相 ![]() 单掌开碑胡震武,闯 ![]() 慕容刚肃容垂泪,凄声说道:“胡香主!你来迟一步,今生今世,此愿难偿!我盟兄片刻之前,中了千毒人魔西门豹的 ![]() 胡震武闻言宛如晴天霹雳“咳”的一声,右⾜顿处,方砖寸裂,鹰目一翻,面⾊铁青,不等讲完,便向慕容刚急急问道:“果真如此,倒叫我抱憾终⾝,吕庄主遗体何在?容胡某瞻仰瞻仰!” 慕容刚冷笑一声道:“胡香主难道尚疑心我所言不实,厅內椅中坐的,不就是我大哥遗体?” 胡震武鹰目之中,隐含泪光,大踏步抢进厅內,慕容刚怕他对兄遗体有所不利j也自紧随在后。 到达距离吕怀民尸⾝,约有五六步之处,胡震武肃然站立,细看吕怀民果已气绝多时,鹰目之中,泪珠滚下,切齿恨声说道:“杀弟深仇,及一剑之赐,胡震武茹恨多年!谁知吕庄主,你竟先脫尘缘,让我终⾝抱憾,人死为尊,吕庄主!你再受我最后一拜!” 说罢双拳一抱,便待躬⾝,慕容刚在旁见他步下暗合子午,真气似已提⾜,知他想以 ![]() 两股劈空劲气,略一 ![]() 胡震武羞怒 ![]() ![]() 这时后宅之中,业已起了喧哗哭泣之声,慕容刚五內如焚,嗔目怒声喝道“恶贼你…”“敢”字还未出口,厅前阶下抢出两名劲装大汉,右边二个,手內挽着一颗⾎淋淋的人头,向胡震武躬⾝说道;“禀香主,吕怀民之 ![]() 铁胆书生慕容刚,目眦皆裂,肝肠寸断,怒喝一声,双掌一让,飞⾝扑过,向胡震武当头击下! 胡震武外号单掌开碑,掌力自有独到之处,刚才掌风被截,吃了暗亏,満心不服,见慕容刚凌空扑下,存心一较掌力“天王托塔”向上硬接!口中却还对两个大汉说了声:“孽种不能放过,快与我全庄密搜!” 他自视掌力太⾼,竟敢在对敌之时,分神讲话。那知慕容刚天生异禀,到现在还是一⾝童子功力,师门传授又⾼,这凌空扑下更是急痛盟兄嫂双双惨死,拼力施为!四掌 ![]() ![]() 但他掌力实是不弱,慕容刚虽占上风,也觉心头巨震,冠⽟双颊之上,飞起了一片桃红颜⾊! 两人全是目注对方,一动不动,徐徐导气归元,谁也不敢再度贸然进击! 就在此时,两名大汉,重进厅堂,⾝后随着方才受吕怀民嘱托的⽩发老仆吕诚,手中却牵了个七八岁男孩,不住啼哭!一⼊厅门,两名大汉的钢刀,立时架在了那男孩颈项之上! 慕容刚眼睛一黑,暗怨苍天,盟兄吕怀民,一生行侠, ![]() 大汉向胡震武躬⾝说道:“我等正遵香主之命,全庄搜寻,这老仆怕死贪生,已将孽种献出,特地带来,请香主亲自发落!” 胡震武此时尝过厉害,全神贯注慕容刚,随口答了声道:“何必噜唆?斩首带回就是!”慕容刚不顾新近呛⾎,及內伤未复,闪电扑过,但两大汉刀光电掣,男孩头已落地! 慕容刚万念皆绝,目红似火,五指齐抓,杀害男孩的大汉,惨叫一声脑浆进裂! 还未来得及处置那叛主恶奴,极劲掌风,业已袭到⾝后!慕容刚把牙关咬碎,破釜沉舟,竭尽平生之力“⻩龙转⾝”双掌自下往上斜接! 这种不避不闪的硬打硬接,属于武家大忌!除却功力相差过巨之外,不论胜负双方,均需蒙受甚大伤损,但慕容刚此时业已怒极心疯,那还顾及这些,四掌再度硬合,胡震武的⾝形,被震得离地飞起,正好跌在那已死大汉⾝上,由另一大汉,勉強搀起, ![]() ![]() 其实慕容刚此时心力 ![]() 不知过了多久?慕容刚墟墓魂归,渐有知觉!仿佛觉得方才那么严重的內外伤势,竟似好了大半,不由万分惊诧,猛把双眼一睁,眼前一片空⽩, ![]() 遂仍重阖双眼,慢慢调匀气机,徐徐开目,只见⾝已卧在一间书房內的软榻之上。那老仆吕诚,満面泪痕,正在榻前侍立,慕容刚想起他出卖盟兄独子的叛主恶行,怒火又燃,撑榻坐起,嗔目叱道:“无聇恶奴!卖主求生,竟还有胆在此?慕容二爷的脾气,你已深知,还不自作区处,难道等我动手?” 老仆吕诚垂泪答道:“主人主⺟,双双遇难,老奴无力将护,原该万死!但要说叛主求生,不独老奴风烛残年,断无是理,就是吕家庄中上上下下,无论何人,皆无如此不肖!二爷重伤初复,请暂息雷霆之怒,容老奴将下情陈明,再碎尸万段,亦所不辞! 二爷适才厅前所见的刀下孩尸,并非主人骨⾎,乃是老奴独孙。因见贼子们在庄內,挨户搜寻,恐怕万一将小主人搜出,绝了吕家后代,遂启领幼孙,假作畏死叛主,骗过贼子耳目!二爷战退恶贼,伤重力竭,晕蹶厅上,老奴想起二爷行侠济世,⾝边总有疗伤物药,一时无奈,斗胆代觅二爷囊中,果然发见一丸清香扑鼻的灵丹,上有“保命”二字,服侍二爷服下,移至书房,果然苍天默佑,二爷无恙!老奴现去将小主人带来,托付二爷为他代觅名师,学成绝艺,报此⾎海深仇,然后便,当追随老主人于地下!” 这一番话,把个慕容刚听得通⾝汗透,尤其是那句“主人主⺟,双双遇难,老奴无力将护,原该万死!”简直字字如针,刺得他心中痛苦已极!引手捶 ![]() 吕诚含泪答道。“二爷沉睡书房,已有两⽇,主人及主⺟遗体,因怕二爷醒来,见了又加伤感,已由老奴作主,妥善掩埋。小主人年纪虽轻,甚为懂事,一声未哭,现时就在书房门外!” 说罢转⾝出门,牵进一个与吕怀民相貌一般无二,极为灵秀的七八岁男孩,果然面上一丝泪痕都无,但两只大眼之中,却満含怨毒!进门后叫了声:“慕容叔叔,快带我拜师傅学本领去!” 慕容刚一端此子骨相,及那一双怨毒眼神,心中悚然一惊!暗忖这好的一副学武姿质,盟兄怎的一式不教?但他这样弱小心灵之中,就満种仇毒,如果自己心目之中想往投奔的盖世奇人,肯予收录,十年以后,绿林之中,恐怕要遭受一场无边浩劫。 一试自己,已可行动,遂起⾝轻抚吕崇文头发道:“乖侄儿!懂得不伤心 ![]() 转面对吕诚道:“快与你小主人收拾行装,并到你主人主⺟墓前一祭,我要立刻启程。” 吕诚恭⾝答道:“老奴知道二爷脾气,小主人行囊,及二爷宝马,均早已备好,香烛也是现成!” 慕容刚热视吕诚,点头叹道:“常言云:义仆胜良友,果然不谬!我盟兄有你这样一位忠心耿耿之人,九泉之下也应减憾!他年你小主人雪恨归来,我命他以⽗事你!” 吓得吕诚连称“罪过”慕容刚携同吕崇文,走到吕怀民夫妇墓前,他此时倒也点泪全无,上香祷祝以后,回头看见自己的乌云盖雪宝马,鞍缰俱已备妥,凄然一笑,菗下鞍上所挂琴囊,叹道:“知音已逝,琴韵谁赏?大哥你在泉之下,候我十年!。 向墓前一举,把具瑶琴,摔成粉碎,回头抱起吕崇文,跳上马背,朝吕诚微一挥手,丝辔领处,宝马耸耳长嘶,四蹄如飞,刹那之间,不见踪影! 话说铁胆书生慕容刚,为盟兄梅花剑吕怀民五旬寿诞,远自关外,万里称觞,不想却赶上了一场惨绝人寰的凶狠仇杀!千毒人魔西门豹,与四灵寨玄⻳堂香主单掌开碑胡震武,同⽇寻仇,不但盟兄嫂双双被难,自己更中途中计,八拜盟兄竟等于自己所亲手毒死!最后还是亏了个老仆吕诚,义舍孙儿,总算是救下了盟兄独子! 自己內咎已极,立誓忍死十年,要为侄儿崇文觅得名师,习成绝艺报仇之后,再在盟兄墓前,伏剑谢罪! 他当年行侠于关外⽩山黑⽔之间,一⾝內家功力,甚少敌手。但此次与单掌开碑胡震武,三拼掌力,憬然悟出胡震武不过是玄⻳堂中,十二家香主之一,即有如此功力,则所谓⻳龙麟凤之四灵寨首脑人物,远非自己这等武功之人,可以抵御!不但要为吕崇文寻得名师,连自己也要在他学艺期间,从头痛下苦功,才能担当他年相助吕崇文报仇的重任! 想来想去,除却“宇內三奇”之外,再无其他适当之人,但三奇之中,妙法神尼远居南海,静宁真人不知住在天山何处,且均陌不相识。唯有北岳恒山的无忧头陀,却是自己师伯,先师在世之⽇,曾带自己往谒,但无忧师伯,神⾊冷淡,不苟言笑,在恒山住了三⽇,就听他对师傅说了一句:“你这徒弟,太嫌暴燥 ![]() 宝马神骏,慕容刚又是兼程疾驶,由甘经陕⼊晋,恒山业已在望。无忧头陀所居的紫芝峰,是在后山深处,马匹无法行走,好在宝马通灵,慕容刚遂在一片树林之內,替马卸去鞍辔,任它自由活动。 此时山路,已颇崎岖,慕容刚知道从此处到紫芝峰,还须经过几处极险之地,吕崇文一点武功不会,索 ![]() ![]() 越过两处险峻峰峦,走到一处,千边是峭壁百仞,一边是绝壑千寻,上面満布苔藓,一片苍翠,肥润 ![]() ![]() ![]() ![]() ![]() 慕容刚认出地形,对壑危峰,便是师伯所居,但分明记得有一独木长桥,此刻却已不见。端详这片绝壑,宽处约有廿丈左右,相距最狭之处,也有五六丈远! 像这样距离,在自己神完气⾜之肘,奋尽全力,对岸地势又较此略低,或可纵过,但目前是重伤甫愈,即行千里疾驰, ![]() 万般无奈,顺壑前行,忽然看见一株古松,蜿蜒如天桥,良壁边伸向壑中,约有丈许远近。恰到好处,壑又不宽,慕容刚顿起希望,量力尚可一试! 遂嘱咐崇文,抱紧自己,強提一口真气,跃上古松,走到梢头,借那树梢往上抖颤之力,斜向前方窜出,然后掉头扑下! 说也真险!慕容刚落⾜对岸,只离壑边不⾜半尺,稍差分毫,叔侄二人,一齐粉⾝碎骨! 慕容刚恐怕崇文吓坏,方一回头,崇文已在背后说道“慕容叔叔,文儿不怕!” 慕容刚一声长叹,暗想这样一个聪明乖巧之子,可怜已作儿孤,但愿无忧师伯,能慨允收徒,把他造成一朵武林奇葩,使盟兄夫妇的⾎海深仇能得雪却! 那无忧头陀所居,原来并不是什么丛林古刹,只是几间茅屋,建筑在一条飞瀑之侧,前后左三方,都是数不清的苍松翠竹。松涛竹韵,加上清籁汤汤,一片天机,确⾜令人尘俗全蠲,消除不少争強斗胜之念! 茅屋的两扇柴扉,关得铁紧,门上刻着一付对联道:“⼊此方成真自在,出门便堕大轮回!” 慕容刚看完,心便冷了一半,但已千辛万苦至此,只得放下吕崇文,缓步上前,轻轻叩扉。 过有半晌,柴扉呀然开启,应门的是一个四十上下的中年清癯僧人,慕容刚以前随师来此,见过一面,急忙恭⾝施礼说道:“澄空师兄,烦劳通禀师伯,就说是他老人家俗家师侄慕容刚求见!” 澄空合十答礼,侧⾝让路说道:“师弟不是外人,且请进內?师傅⼊定方回,正好随我往见。” 慕容刚存诚于心,表体于外,率同吕崇文肃容⼊室。虽然只是茅屋数间,但收拾得纤尘不染,琅笈云书,梵文慧典,炉中袅雾,钵內生莲,那一种说不出来的清净庄严,令人自生穆然之感! 中室禅 ![]() ![]() 跪有片刻,头陀眼⽪微睁,慕容刚叩头拜倒道:“弟子慕容刚参见师伯。” 无忧头陀摆手命起,目光一瞬吕崇文问道:“此子何人?你带他远上恒山作甚?” 慕容刚蠲情动怀,泪流満面,把自己⼊关万里,为盟兄拜寿,及吕怀民夫妇惨遭不幸等情,详述一遍,复行膝地泥首,苦求师伯收此儿孤,传以绝艺,俾他⽇得雪⾎海冤仇,自己才好减却几分罪孽! 无忧头陀一语不发,静静听完,双目再开,仔细端详吕崇文,头摇说道:“佛家转爱成无缘慈悲,转识成大圆镜智, ![]() ![]() 吕崇文随慕容刚跪在地上,他武艺毫未经爹爹教授,但文事方面,却从四岁就开始读书,颖悟过人,现虽八岁幼童,确已懂事不少!听出无忧头陀不肯收录之意,膝行而前,扯动榻上无忧头陀⾐角,仰面哀声求道:“师傅若传文儿本领,除了我那两个仇人以外,其他决定一人不杀,师傅你可怜可怜文儿爹娘死的太惨,我娘连头都没有了J” 稚子直言,伤心酸鼻!慕容刚叩头崩角,两泪如倾,也随同吕崇文哀声求道:“胡震武之弟胡雄,琊媚杀掠,为害世人甚众,弟子盟兄吕怀民斩者无罪!千毒人魔西门豹,更是穷凶极恶,仅削一耳,似尚不⾜为儆!但一个以 ![]() ![]() 无忧头陀,面泛微笑,伸手轻抚跪在禅 ![]() ![]() 说完递给吕崇文一粒外以朱红蜡丸封固的龙眼般大灵丹,含笑命二人起立,并对慕容刚说道:“你前次随你先师来此,我就说你秉 ![]() 铁胆书生慕容刚,确如无忧头陀之言,刚傲无比,自己崩角见⾎,好话说尽,且师伯依然冷酷无情,本想一怒而起,満着吕崇文拂袖走去!又见无忧头陀慨赠吕崇文一粒万妙灵丹,知道此丹师伯珍逾 ![]() ![]() 无忧头陀毫不为忤,含笑看他一眼,闭目不答。 慕容刚还要再说,澄空在后将他拉出室外,斟了两杯香茶递过,好言慰道:“师弟不必烦恼,恩师令你往求静宁真人,必有深意!那万妙灵丹,我自幼随侍恩师,还是见他老人家第一次送人,缘份可算不浅!好在僧道尼三奇并秀,师弟到达天山之时,说明系奉恩师所介,静宁真人,必然推情收录无疑!他那道家罡气,乾坤八掌,及太乙奇门剑法,冠绝武林,并较我禅门功力,容易速成。且静宁道长,尚无传人,这位小友,良璞未凿,英华內蕴, ![]() 慕容刚知道这位澄空师兄,自幼追随无忧师伯,一⾝功力,江湖之中,已少敌手!见他自动出言,他年愿加助力,急忙谢过,端起香茗饮尽。彷佛觉得茶叶极好。香留⾆上,心神为之一慡,也未深思,遂携同吕崇文,起立告辞,澄空随后相送。 走到壑边,这回与来时恰巧相反,对岸地势较⾼,要想纵过越发艰难,橙空向慕容刚笑道:“师弟请自过壑,这位小友,由我送吧。” 话音方落,一大一小两人,未见任何作势,已自飘然而起,斜向对岸凌空飞渡! 慕容刚虽然歇息已久,仍恐自己內伤尚未尽痊,下 ![]() 那知本⾝真力不但复元,并已增长,一下竟然纵过了头,几乎撞向峭壁,急忙一打千斤坠,⾝形落地,心中也自恍然,暗叹这位师兄,真是古道热肠,那杯香茶之內,定然又暗中放下了什么灵丹妙药!肃容走过,向澄空一躬到地,说道“师兄云情⾼谊,慕容刚矢志不忘,请从此别!” 澄空在茶內所放,就是无忧头陀赐给慕容刚的那丸固元丹,见他只谢自己,不提恩师,知他犹有余愤!不觉暗笑这位师弟, ![]() 慕容刚对这位师兄,倒真投缘,见他情意拳拳,遂也不再客气,接过收下,洒泪而别。到得前山林內,找回乌云盖雪宝马,及所蔵放的鞍辔等物,上得马背,驰下恒山之后,慕容刚勒马缓行,心头一片零 ![]() 本想无忧头陀是自己师伯,所求总好商量,那知如此坚拒!依了自己脾气,真不愿去投那师伯所说的天山冷梅峪静宁真人,但默计天下武林名家,除了这僧道尼三奇之外,似无特别出奇的惊人艺业,⾜以盖过四灵寨內诸寇! 慕容刚,心口相商,矛盾已极!忽然想起疆新甘肃 ![]() 主意一定,心神立慡,跨下龙驹也善体主人之意,由慢而快,四蹄扬处,绝尘飞驰! 一路无事,但进⼊吕梁山区后,慕容刚就觉得有些扎眼人物,在暗中注意自己!他一来艺⾼胆大,二来也想不出自己在此处有何仇家,遂仍不以为意。 但他那知老贼单掌开碑胡震武,-⾝带內伤,回转王屋山四灵寨总坛以后,越想越觉把事作错了,梅花剑吕怀民虽然一家尽灭,但这铁胆书生慕容刚,他⽇却必为莫大隐患!⻳龙麟凤四灵,平⽇严戒寨內各人,不准与宇內三奇有关之人结怨,老贼不敢明言,暗中盘算慕容刚可能要往恒山,搬清忧无头陀出面。遂赶紧秘密调派自己心腹死 ![]() 慕容刚的乌云盖雪,是关外有名的千里神驹,在胡震武尚未布置妥当以前,人马业已先过,但如今归途之上,却恰好遇着,四灵寨埋伏之人,虽然觉得此人貌相装束,与胡香主所说无差,但所行方向,却恰恰相反,马上又多一小童,就这略为迟疑未决,慕容刚马疾如风,业已冲过两处桩卡。眼看吕梁山区即将走尽,突然路畔森林之中,响起一片马蹄杂沓之声,十余骑骏马冲林而出,当先两名大汉,余人在⾝后一字排开,拦住去路。慕容刚在十余丈外,微勒缰绳,那匹千里龙驹,立时缓行,到达相距丈许远近之处,倏然止住。 拦路的两名为首大汉,年龄均在四十左右,右边一个手持一对狼牙铁 ![]() 慕容刚先前以为这十余大汉,是普通劫路之徒,现听对方一口叫出自己外号,心知有异,估量敌我情势,吕崇文累赘在⾝,不宜恋战,遂用左手搂紧崇文,朗声答道:“在下正是慕容刚,二位当家的怎么称呼,拦道何事?,” 用钩大汉笑道:“吕梁双雄孟彪孟虎,奉我四灵寨玄⻳堂单掌开碑胡香主之命,请慕容壮士,总坛朝香!” 慕容刚昂首嘿然冷笑,沉着脸问那大汉道:“这位单掌开碑胡香主,倒真看得起在下,但贤昆仲要我到贵总坛朝香,所凭何物?” 盂彪正待答言,那孟虎已自不耐,把手中狼牙 ![]() ![]() 慕容刚纵声发笑,宛如凤鸣龙昑,笑声之中,缰绳一领,双膝用力,乌云盖雪宝马,人立长嘶,二人一马,凌空而起,竟从众贼头上,飞跃而过! 慕容刚天生嫉恶,固愤那孟虎出语轻狂傲慢,人在空中,猛甩右掌,一股劲疾罡风,向孟虎当 ![]() 群贼登时一阵大 ![]() 若依着慕容刚平时习 ![]() ![]() 慕容刚方在不服,突然瞥见前途当道站着一道一僧,知道可能又遇伏桩,只得紧勒丝缰,停蹄住马! 僧道二人,均是空着双手,神⾊安详,道人单掌 ![]() 慕容刚一眼便已看出,这一僧一道均非泛泛之流,比先前所遇吕梁双雄孟氏兄弟,⾼出甚多!前有阻挡,后有追兵,自己本领再⾼,这样一站站的,打到何时是了?眉头一皱,想起澄空师兄,临行所赠木丸,遂自怀中取出,果然僧道一见,脸上颜⾊立变! 慕容刚正待开言,先前所闻铃声,就这一缓气的工夫,业已由远而近。来路之上,先隐隐现出一点⽩影,刹那间,便如风飘雪般的卷到面前,原来是一匹纯⽩⾊的长鬃⾼头大马,马上坐着一个⾝着银缎紧⾝劲装,和同⾊披风二十二三岁的绝⾊女子! 那⽩马神骏异常,一路疾驰,到了众人面前,才倏地一声骄嘶,收势人立,然后站定。马上女子的骑术,也确实⾼明,躯娇宛如钉在马背上的一样,任凭那马在这样急遽之下停蹄收势,一掀一落,依然如常,连动都不动! 慕容刚久闯关外, ![]() 那马上女子,打量了慕容刚这二人一马几眼,见对方气概凌云,神采奕奕,也微笑问道:“马上朋友,贵姓⾼名?来路之上,出手伤我寨中弟子的,就是你么?” 慕容刚这才抬头打量马上女子,见她不但一⾝⽩⾐,连头上束发丝巾,和⾜下的牛⽪剑靴,也是一律⽩⾊。装束⽩,马⽩,人更⽩,宝髻堆云,柔肌胜雪, ![]() ![]() 尤其⽩⾐女子,马在上风,一股非脂非粉的淡淡幽香,送⼊鼻观,连这素来不好女⾊,肝肠似铁的铁胆书生,也觉得此女着实可人!不噤暗暗惊诧四灵寨中,居然竟有这等人物!而且听她口气,在四灵寨中地位,竟还不小!印象一好,慕容刚的狂傲之气,也自然的减去一半以上,満面含笑,抱拳答道:“在下慕容刚,携带这位世侄,远上北岳恒山,参谒我无忧师伯!归途路过吕梁山区,贵寨弟子多人,拦路邀劫,強迫在下到贵寨王屋山总坛朝香,在下⾝有急事,无法应命,争斗之间,误有失手!姑娘既然赶来查问,在下斗胆请教,贵寨弟子沿途设桩,邀劫我慕容刚为何事?” ⽩⾐女子系在慕容刚来路,巧遇吕梁双雄,受孟彪哭请为乃弟报仇,才追来此地。对因何邀劫,一样茫无所知,现吃慕容刚问住,⽟颊之上,不由微泛红霞,扭头向路边站立的一僧一道,发话问道:“你们沿路设桩,系奉何堂旗令?” 那一僧一道,对这⽩⾐女子竟也异常恭敬,一齐俯首恭⾝,由道人答道:“此事系玄⻳堂单掌开碑胡香主,以人私情面相托,并未奉有任何一堂的四灵旗令。适才慕容施主,取出铁木大师信物,小道等业已不敢相拦!” ⽩⾐女子“哼”的一声冷笑说道:“胡震武此事,分明于心有愧,才不敢请传旗令,只以人私情面相托,他倚仗玄⻳令主宠爱,如此胡行,着实可恶!怪不得我此次巡查各地,武林朋友之中,对四灵寨三字,表面尚为恭敬,但神⾊之间,却多含畏惧鄙恶之状!这类风气,我回寨之后,非大加整顿不可!慕容朋友既然⾝有铁木大师信物,又是恒山无忧老前辈师侄,怎可再对人家留难无礼,你们可知胡震武在前途还设有几处桩卡?” 道人恭⾝答道:“伏桩详数不知,但闻说系自吕梁山区为主,一直设到陕西边界。” ⽩⾐女子秀眉微剔,转面向慕容刚含笑说道: “慕容兄行侠关外,久仰盛名!四灵寨中不肖之徒,未奉旗令,私行啸聚寨众,图加冒犯,实属可恶!俟我回寨之后,当请玄⻳令主,予以惩戒!慕容兄既有急事在⾝,不宜多受阻挠,我送你到晋陕边区,权当为四灵寨驭下不严谢罪!” 慕容刚暗暗钦佩这位巾帼英豪的正直磊落,也自慨然答道:“慕容刚但愿贵寨之中,多出几位像姑娘这等的光明人物,恭敬不如从命,姑娘先请。” ⽩⾐女子听出话中有话,缰绳一勒,与慕容刚并辔同行,微侧娇靥问道:“听慕容兄之言,颇对本寨不満,那胡震武与兄结怨之因,敢请见告。” 江湖儿女,多半脫俗不拘细节,一黑一⽩两匹千里神驹,并辔同行,距离甚近。那⽩⾐女子⾝上那种淡淡幽馨,薰得这位铁胆书生,虽不致便涉遐想,但也心神栩栅!突然听她问起结仇之事,慌忙肃容正⾊,把吕、胡两氏恩仇,详述一遍,讲到伤心之处。不但逗得那从未哭过的吕崇文,菗噎连连,慕容刚的 ![]() ⽩⾐女子也不噤喟然兴嗟,眼角一瞟慕容刚,似对他这种为友情怀,异常敬佩!但她一瞟,恰巧与慕容刚的带泪眼光相对,慕容刚心头一跳,⽩⾐女子却颊泛飞红,也自正容说道;“英雄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慕容兄顷间所谈遭遇,确⾜使人一掬同情之泪!江湖正义,不能不张,我决不袒护我寨中之人,但愿你早⽇使此儿孤,学成绝艺,得了心愿!不过据我推测,胡震武皋兰寻仇,可能与这沿途设桩邀劫一样,乃是人私举措。故拟建议慕容兄他年与吕小侠,仗剑重莅中原之际,似可单寻那千毒人魔西门豹,与单掌开碑胡震武二人,了断恩仇,不必牵涉太广!” 慕容刚剑眉轩动,扬声答道;“姑娘金⽟良言,慕容刚永铭肺腑!俗语云:‘冤有头,债有主!他年了断恩仇之时,只要旁人不来横加⼲预,慕容刚也决不会狂妄无知!否则,纵然四灵寨中设有刀山剑树,无殊虎⽳龙潭!慕容刚拼着骨⾁成灰,肝脑涂地,也不能对不起我九泉之下亡友!” ⽩⾐女子见他气慨轩昂,发话不亢不卑,极有分寸,芳心之中,兀自可可!黑⽩双骑并辔而行,所有伏桩,果然一处不现,人好⾊,乃理之常情,慕容刚对鞍傍这位绝代佳人,那得不生爱好之念?不过盟兄深仇待报,对方恰好又是四灵寨中人物,自己并已立誓,雪仇之后,要在盟兄墓前,伏剑谢罪!所以只得矫情自制,明明觉得隔鞍秋波频送,情意潜通,依然正襟危坐,不加理会。 那知男女之间,微妙已极!他越是这般庄重,⽩⾐女子却发觉得他英姿侠骨,迥异凡流,芳心之中,不由更加深深地嵌进了铁胆书生的飒慡俊影! 马上人灵犀暗度,两匹龙驹却也极为投缘,驰骤之间,常相嘶鸣顾盼,互相应答。吕崇文终有童心,在铁胆书生怀中,仰头说道:“慕容叔叔!你看你的黑马,和那位姑姑的⽩马,多么亲热!” 一句话说得⽩⾐女子耳 ![]() 慕容刚心內茫然,行未数里,⾝后突然又响銮铃,他回头望处,一片⽩影,重又如飞卷到。⽩⾐女子马上扬声叫道:“慕容兄!我尚有一事忘怀,请亮你的肩头长剑!” 话完马住,⽩⾐女子探手 ![]() ⽩⾐女子见他这般神⾊,不由微笑说道;“慕容兄不必多疑,我是想借剑试试你的內家功力!” 说罢⽟手一抬,奇形软剑立即坚 ![]() 慕容刚知她此举必有心意,何况自己虽已看出此女不凡,也真想试试她既能叱咤群雄,到底有多大能耐?遂自肩头撤下长剑,照样斜举 ![]() ![]() 半晌过后,慕容刚脸红收剑,⽩⾐女子正⾊说道:“我们今⽇就算双剑定 ![]() 话完自襟上摘下一方⽟佩,掷向慕容刚,眼圈微红,但刹那间便恢复了満面英风,一声“前途珍重!”复马回头,疾驰而去! 铁胆书生为这⽩⾐女子的惊人功力所慑,感人情意所醉!痴痴地直望到天尽头处,⽩影消失,才低头审视⽟佩。 那方⽟佩,是一块长方形汉⽟,纯⽩无瑕,当中精工雕出一只彩风,玲珑剔透,栩栩 ![]() 慕容刚蓦然心惊,人家情意拳拳,伴送这远,并还赠佩留念,自己却连她姓名,均未一问。但由她那⾝⾼出自己不少的绝世武功,言语中无意流露的⾝份权力,以及这块⽟佩上所刻的玲珑彩凤,各点看来,难道自己所遇的这⽩马⽩⾐美女,就是那‘四灵’之中的‘天香⽟凤’不成? 想到此时,鼻观之中,顿生幻觉,好像⽩⾐女子⾝上的那种淡淡幽香,又在薰人 ![]() ![]() 铁胆书生横穿陕西,由甘肃出⽟门关,直上西北,一路秦城汉垒,晓角寒沙,说不尽的边塞景⾊!这⽇马到星星峡,问起金沙掌狄云,几乎无人不晓,遂携同吕崇文登门投帖拜谒! 金沙掌狄云对这位故人之子,特别器重,知他长年在关外行侠,忽然万里远来相访,必有重大事故! 遂亲自 ![]() ![]() ![]() 慕容刚自与那⽩⾐女子,借剑互较內力之后,觉得人家不但是女流之辈,所用又是一支软剑,却在片刻之间,就能 ![]() 金沙掌狄云见慕容刚如此神⾊,知他心里难过,遂好言慰道:“贤侄但放宽心,此事我必不置⾝事外,静宁真人曾有数面之缘,贤侄在此略微休息风尘劳顿,-老朽陪你一同去趟天山,他年复仇之时,若有能效棉薄之处,必为尽力就是。” 慕容刚见这位世伯,肝胆义气过人,不由感 ![]() 在星星峡逗留五⽇,金沙掌狄云一面殷勤招待,一面把马匹⽔囊等物,准备周全。他那匹通⾝⾚红,名叫火骝驹,也是蒙古名马,脚程不在慕容刚的黑马乌云盖雪之下。 第六⽇清晨,三人出发,吕崇文与慕容刚同乘一骑,-红一黑,两骑骏马,在那漫天风砂,匝地⻩云之中,昂首驰奔,绝尘飞驶! 一过吐鲁蕃,天山便分南北两路,三人马头向北,对沿途景⾊,毫不眷顾,到得迪化不远之处,金沙掌狄云,向慕容刚怀中的吕崇文笑道:“吕哥儿,我们一过迪化,便当换马步行,明⽇便可见到静宁真人。凭你慕容叔叔的师伯无忧上人关系,和我这点薄面,总可如愿以偿。你 ![]() 吕崇文回头望望慕容刚,一对大眼之中,満含感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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