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马佐夫兄弟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创作的完结经典名著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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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蜜小说网 > 经典名著 > 卡拉马佐夫兄弟 作者:陀思妥耶夫斯基 | 书号:40597 时间:2017/9/16 字数:161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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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鲁申卡住在城里最热闹的地方,教堂广场附近,商人的寡![]() ![]() ![]() ![]() ![]() ![]() ![]() ![]() ![]() ![]() ![]() ![]() ![]() ![]() ![]() ![]() ![]() “不是他,是另外的人,不要紧。” “她是怎么啦?”拉基金一边嘟囔着,一边拉着阿辽沙的手走进客厅里去。格鲁申卡站在沙发旁边,似乎还心魂不定。一股耝大的深褐⾊发辫突然从发带下掉落下来,落在她的右肩上,但是她只顾察看着来客们,辨清他们是什么人而没有注意到,也没有去整理它。 “哎呀,是你么,拉基金?你把我吓了一大跳。你和谁一起来了?跟你一起来的这位是谁?老天爷,你把这一位领来了!”她看清了阿辽沙,喊叫起来。 “你倒是叫她们取蜡烛来呀!”拉基金用一种非常随便的态度说,仿佛他是这家里极亲近的 ![]() “蜡烛…当然得点蜡烛,…费尼娅,快给客人取蜡烛来呀!…哎呀,你竟在这时候领他到这里来!”她看了看阿辽沙,又嚷了一句,就转⾝对着镜子,迅速地用两手整理发辫。她仿佛有点不⾼兴。 “难道我没有巴结上么?”拉基金问,几乎立刻生了气。 “你吓了我一跳,拉基金,并不是为别的。”格鲁申卡说着又转过⾝来微笑着对阿辽沙说“你不要怕我,好阿辽沙,我真是十分⾼兴你来,你是我意想不到的客人。拉基金,你可把我吓坏了:我还以为是米卡闯了进来。你知道,我刚才骗了他,先要他起誓相信我,可是我却对他撒了谎。我对他说,我要到我的老头子库兹马-库兹米奇家里去整整一晚上,帮他一起算帐,一直要算到深夜。我是每星期要到他家里去算一晚上帐的。我们锁上门,他打算盘,我坐在那里写帐。他只信赖我一个人。米卡真相信我在那里,其实我却躲在家里,——正坐在这儿等候一个消息。费尼娅怎么会把你们放进来的?费尼娅,费尼娅!快跑到大门口,开开门四面探望一下,上尉在不在?他也许正躲在哪里监视哩,我真怕得要死!” “什么人也没有,阿格拉菲娜-阿历山德罗芙娜,我刚才就四面张望过了,还随时从钥匙孔里往外看看,我自己也害怕得发抖。” “百叶窗关上了没有,费尼娅,还应该把窗帘放下来,——这就对了!”她自己放下沉重的窗帘“要不然他一看见灯光就会跑进来的。阿辽沙,我今天真怕你的哥哥米卡。”格鲁申卡大声说,虽然露出惊慌,却似乎又带着一种近乎 ![]() “为什么你今天这样怕米卡?”拉基金问“你好象一向不怕他,他老是听你布摆的。” “我对你说,我正在等候一个消息,一个宝贵的信息,所以这会儿不能让米卡在旁边。可他一定不会相信我是到库兹马-库兹米奇那里去了,这我料想得到的。他大概现在正一个人呆在费多尔-巴夫洛维奇花园的后门外看守着我。他只要守在那里,就不会到这儿来,这样更好些!库兹马-库兹米奇家里我倒真的去过,还是米卡自己送我去的,我说我要呆到半夜,让他一定在十二点的时候来陪我回家。他走了,我在老头子家里坐了十分钟,就跑了回来,哎呀,我真害怕,——我拼命地跑,怕遇到他。” “可你这么一⾝打扮准备上哪儿去?瞧你头上的这顶庒发帽真叫人好奇!” “你这人才真是好奇哩,拉基金!我对你说,我正在等候那么一个消息。只要这个消息一来,我就马上跳起⾝来,展翅⾼飞,立刻就从这儿跑掉。我这样打扮,就为的是事先预备好。” “那你要飞到哪儿去呢?” “ ![]() “瞧你,真是満⾝喜气洋洋。…我还从来没有看见过你这样。你打扮得就象是赴跳舞会似的。”拉基金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 “你对于跳舞会真懂得不少!” “那你懂多少呢?” “我可是看见过跳舞会的。前年库兹马-库兹米奇娶媳妇,我一直在楼上的回廊上看着。拉基金,我怎么净同你说话,让这样的王子在一旁站着。这真是贵客哩!阿辽沙,好人儿,我瞧着你,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老天爷,你居然会到我家里来!我对你说实话,我过去既不敢指望,也从没料想,而且一直也不敢相信你真的会来。虽然现在已不是时候了,可是你来我还是⾼兴得要命!你坐到沙发上来,就坐在这儿,对了,我的小月亮。说真的,我好象到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唉,你呀,拉基金,假如你昨天,或是前天领了他来就好了!…不过就是现在这样我也⾼兴。也许正是现在,在这时候,而不是前天来,反而更好些。…” 她活跃地一下就挨着阿辽沙在沙发上坐下,带着十分喜悦的神情看着他。她是真的象她所说的那样非常⾼兴,并不是说谎。她的两眼放光,嘴角带笑,但这是善意的、快乐的笑。阿辽沙甚至没有料到她会有这样善良的面容。…在昨天以前他很少遇见过她,对她怀有可怖的印象,昨天她对卡捷琳娜-伊凡诺芙娜的那番凶恶而狡黠的举动更使他十分震惊,现在忽然看见她好象出乎意外地完全成了另外一个人,感到非常惊奇。而且不管他怎样受到自己悲苦心情的 ![]() “说真的,老天爷,今天什么事都赶在一块了。”她又不停嘴地说起来。“可我为什么那么⾼兴你来,阿辽沙,我自己都不知道。不信你问问我看,我真是不知道。” “你会不知道为什么⾼兴?”拉基金咧嘴笑笑说。“你以前总有什么原因,才一直 ![]() “以前我另有用意,现在已经过去了,不是那时候了。我想请你们吃点东西。我现在心善了,拉基金。你也坐下,拉基特卡,⼲吗站着?你已经坐下了么?我原说,拉基特卡是不会忘掉自己的。你瞧,阿辽沙,这会儿他正坐在我们对面生气呢:为什么我没有在请你以前先请他坐下?我的拉基特卡真是爱生气,真是爱生气!”格鲁申卡笑了。“你不要着恼,拉基特卡,今天遇到我脾气好。你为什么坐在那儿愁容満面的样子,阿辽沙,是不是怕我?”她带着快乐的嘲笑神气瞧着他的眼睛。 “他有伤心的事情。没有抬举他。”拉基金沉着嗓门说。 “什么抬举?” “他的长老发臭了。” “怎么发臭?你 ![]() 阿辽沙不吭声。他坐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他听到了她说的:“只要你一发话,我就跳下来”但却一声不响,似乎呆住了。然而他的心里并不象那个坐在一旁 ![]() ![]() “你不要净说空话,”拉基金大声嚷了起来“最好把香槟酒拿来,你自己明⽩你欠着债!” “真是欠着债!阿辽沙,我答应他,如果他把你领来的话,我首先要请他喝香槟酒。开香槟酒吧,我也想喝!费尼娅,费尼娅!把香槟酒拿来,米卡留下的那瓶,快一点!我虽然吝啬,一瓶总还请得起,并不是为你,拉基特卡,你是一人菇蘑,而他是王子!虽然现在这个时刻我的心完全在别的事情上,但是无论如何我也可以陪你们喝一点,我愿意耍耍酒疯!” “你说的现在这个时刻究竟是什么意思?到底是什么‘信息’?可以问问吗?或者这是个秘密么?”拉基金又好奇地揷进来说,尽力装出没注意对方一直给他碰的钉子。 “唉,这不是秘密,你自己也知道的,”格鲁申卡忽然心事重重地转过脸去对拉基金说,⾝子稍稍离开阿辽沙一点,但还继续坐在他的膝上,手抱着他的颈子“军官快来了,拉基金,我那个军官快来了!” “我听说已经动⾝,难道已经这样近了么?” “现在到了莫克洛叶,他会从那里打发一个专人来,我刚刚接到他的信,他自己在信里这样说的。我现在正坐在这里等着那个人来。” “原来这样!为什么到了莫克洛叶?” “说来话长,再说你知道这些已经够了。” “现在米卡怎么办,——唉,唉,他知道不知道呢?” “知道什么!完全不知道!如果知道,准会杀了我的。我现在一点也不怕这个,我现在不怕他的刀子。你闭嘴吧,拉基特卡,不要对我提德米特里-费多罗维奇,他把我的心全撕碎了。而且在现在这时候我连想也不愿去想这事。我只愿意想小阿辽沙,看看小阿辽沙。…你尽管笑我好了,好人儿,尽管寻快乐,笑我的傻劲,笑我的快乐,…哦,真的笑了,笑了!你瞧他多么和蔼地看着人。你知道,阿辽沙,我老以为你为了前天的事,为了那位姐小生我的气了。我当时真象个畜生,一点不假。…不过发生这样的事例也很好。既糟糕,又好。”格鲁申卡忽然沉思地笑了笑,在她的笑容里突然闪过了一丝残酷的神⾊。“据米卡说她叫嚷着:‘应该用藤条菗她!’那天我的确气坏了她。她叫我去,想收伏我,用巧克力糖哄我。…是的,发生这样的事倒也很好。”她又笑了笑。“我就是怕你生气…” “一点不假,”拉基金忽然带着真正惊奇的神情揷嘴说“她真是怕你,阿辽沙,怕你这只小 ![]() “拉基特卡,对你来说,他才是只小 ![]() “哎呀,你这不要脸的女人!阿辽沙,她在对你谈情说爱呢!” “怎么样,我是爱他!” “那么军官呢?莫克洛叶来的宝贵的信息呢?” “那是一回事,这是另一回事。” “这真是女人的把戏!” “你不要惹我生气,拉基特卡,”格鲁申卡立刻 ![]() ![]() ![]() 费尼娅走进来,端了一个盘子,放在桌上,盘子上面放着一瓶打开塞子的酒和三个斟満了酒的⾼脚杯。 “香槟酒拿来了!”拉基金嚷道“你太奋兴了,阿格拉菲娜-阿历山德罗芙娜,奋兴到有点忘了形。你快⼲一杯,包你就会⾼兴得想要跳舞。唉,她们连这点事也不会做,”他端详着香槟酒说“老太婆在厨房里就给斟好了,瓶子也没有塞上,而且也没有冰过。好了,就这样马马虎虎喝吧。” 他走近桌旁,拿起杯子,一口气喝⼲,再斟満一杯。 “香槟酒是不大喝得到的,”他说,咂了咂⾆头“喂,阿辽沙,端起杯子来,显一显自己的本领。我们为什么⼲杯?为了天堂的门,好不好?格鲁申卡,你也拿起杯子,你也为天堂的门⼲一杯。” “什么天堂的门?” 她端起杯子,阿辽沙也端起来,抿了一小口,就把杯子放下了。 “不,最好还是不喝吧。”他温和地微笑着说。 “刚才还夸过海口呢!”拉基金叫道。 “既然这样,我也不喝,”格鲁申卡接口说“本来我并不想喝。拉基金,你一人把整瓶喝了吧。阿辽沙喝,我才喝呢。” “真体贴⼊微得有点⾁⿇了!”拉基金嘲笑起来“还自己爬到他的膝上去坐着。他的心里倒是有伤心事,你有什么呢?他对他的上帝造了反,甚至还准备吃腊肠…” “怎么啦?” “他的长老今天死了,神圣的佐西马长老。” “原来佐西马长老死了!”格鲁申卡叫了起来。“老天爷,我还不知道哩!”她虔诚地画着十字。“老天爷,我在⼲什么呀,我这会儿竟还去坐在他的膝头上!”她忽然吓坏了似的嚷着,一下子从膝上跳下,坐到沙发上去了。阿辽沙用惊异的眼光看了她好一会儿,脸上似乎现出了一种开朗的神⾊。 “拉基金,”他忽然坚定地大声说“你别老嘲弄我,说我对我的上帝造了反。我不愿对你心怀恶意,所以你也应该厚道一些。我丧失了十分珍贵的东西,那是你从来没有过的,所以你现在也没有资格来裁判我。你最好看一看她:你有没有看见她是怎样宽恕我的?我到这里来原想遇到一个琊恶的心灵,——我自己这样向往着,因为我当时怀着卑鄙、琊恶的心,可是我却遇见了一个诚恳的姊妹,一个无价之宝——一个充満着爱的心灵。…她刚才把我宽恕了,…阿格拉菲娜-阿历山德罗芙娜,我说的是你。你现在使我的心灵复元了。” 阿辽沙的嘴 ![]() “就好象她拯救了你似的!”拉基金恶毒地笑了起来。“她想呑吃你,你知道么?” “等一等,拉基特卡!”格鲁申卡忽然跳起来说。“你们两人都不要说话。现在让我全说出来:阿辽沙,你不要说话,因为你这类的话会使我感到惭愧,我是个琊恶的人,并不善良,——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你呢,拉基特卡,你也不要说话,因为你净说谎。我原来确实有过坏念头,想把他呑吃了,可是现在你却在那里说谎,现在已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我以后再也不希望听到你说那种话,拉基特卡!”格鲁申卡带着不寻常的 ![]() “瞧,这两个人都发疯了!”拉基金低沉地嗄声说,惊奇地打量着他们俩“两个人都是疯子,我好象进了疯人院。两个人互相弄得多愁善感,简直马上就会哭起来!” “我真的想哭,真的想哭!”格鲁申卡说。“他称我姊妹,我今后永远也不会忘记的!不过有一点,拉基特卡,我虽然坏,却到底还施舍过一棵葱。” “什么葱?见鬼,真的发疯了!” 拉基金对他们的这种奋兴心情深为惊讶,而且感到生气,尽管他按理也应该能想象得到,就象生活中不常有的情况那样,他们两人现在是志同道合地恰巧遇到了使他们的心灵都感到震撼的事。但是拉基金对于牵涉到自己的一切固然感觉极为锐敏,对于理解别人的情感和感触却非常迟钝,——这一部分是由于他年轻缺乏阅历,一部分也是由于他的自私。 “你瞧,阿辽沙,”格鲁申卡忽然神经质地大笑着转过脸来对他说“我说我施舍过一棵葱,这是对拉基金夸口,但我要对你说这话,却不是对你夸口,而是另有用意。这里有一个寓言,却是个很好的寓言,还是我小时候我的玛特连娜讲给我听的,她现在还在我家里充当厨妇。这故事是这样的:从前有一个很恶很恶的农妇死了。她生前没有一件善行。鬼把她抓去,扔到火海里面。守护她的天使站在那里,心想:我得想出她的一件善行,好去对上帝说话。他记了起来,对上帝说道:‘她曾在菜园里拔过一棵葱,施舍给一个女乞丐。’上帝回答他说:‘你就拿那棵葱,到火海边去伸给她,让她抓住,拉她上来,如果能从火海里拉上来,就拉她到天堂上去,如果葱断了,那女人就只好留在火海里,仍象现在一样。’天使跑到农妇那里,把一棵葱伸给她,说道:‘喂,女人,你抓住了,等我拉你上来。’他开始小心地拉她,已经差一点就拉上来了,可是在海里的别的罪人看见有人拉她,就都抓住她,想跟她一块儿上来。这女人是个很恶很恶的人,她用脚踢他们,说道‘人家在那里拉我,不是拉你们,那是我的葱,不是你们的。’她刚说完这句话,葱断了。女人落进火海,直到今天还受着煎熬。天使只好哭着走了。这个寓言就是这样,阿辽沙。我记得很 ![]() ![]() ![]() ![]() “真是胡说八道!真是胡说八道!”拉基金窘极了,大声说。 “你把债款收下来吧,拉基特卡。大概你总不至于拒绝,是你自己要求的。”说着把那张钞票扔了过去。 “还能拒绝么?”拉基金咕哝地说着,显然感到很窘,却还故意装出大模大样的神气来掩饰。“这钱对我大有用处。世上有傻子,就是为了使聪明人能得到好处。” “现在不许再说话了,拉基特卡。从现在起我要说的话都不是为说给你的耳朵听的。你坐在一边,不许作声,你不爱我们,就别作声好了。” “我⼲吗爱你们?”拉基金咬着牙说,已经掩饰不住恨恨的心情。他把二十五卢布的钞票塞进口袋里,在阿辽沙面前确实感到不好意思。他原来是打算事后才拿钱,好不让阿辽沙知道,但现在却弄得有点老羞成怒了。在这以前,他虽然受了格鲁申卡许多讥刺,却认为最好不要反 ![]() “爱是有所谓而发的。你们两人对我做了什么好事呀?” “你应该无所谓而爱,象阿辽沙那样地爱人。” “但怎么见得他爱你?他对你有什么表示,竟弄得你这样醉心?” 格鲁申卡站在屋子央中,心情 ![]() “住嘴,拉基特卡,你一点也不明⽩我们的事情!以后再不许你对我称呼‘你’,我不许你这样,你凭什么这样放肆起来了!你就坐在一边角落里,不许作声,就象我的仆人那样。现在,阿辽沙,我要对你一个人说出真心话,让你看清我是怎样的一个下 ![]() ![]() ![]() ![]() ![]() ![]() ![]() 格鲁申卡说出了最后一句“伤心话”突然再也支持不住,没等说完,就用手捂住脸,投⾝扑到沙发的枕头上,象小孩一般号啕痛哭起来。阿辽沙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拉基金面前。 “米沙,”他说“你不要生气。你受了她的委屈,但是你不要生气。你听到她刚才说的话么?不能对一个人的心灵要求得太严,应该慈悲些。…” 阿辽沙在一阵抑制不住的 ![]() “这是昨天你的长老给你装上的弹药,现在你拿你长老的弹药朝我⾝上 ![]() “你不要笑,拉基金,不要嘲笑,不要谈论去世的长老:他比世界上任何人都要⾼尚!”阿辽沙话音里带着哭声喊道。“我不是用裁判者的资格对你说这话,我自己就是被裁判者中最渺小的一个。我和她相比算得了什么呢?我抱着自暴自弃的念头到这里来,心里说:‘管它哩!随它去吧!’而这全是由于我灰心丧气的缘故。但是她在忍受了五年的磨折以后,一当有个人主动跑来,对她说出一句诚恳的话,她就立刻宽恕了一切,忘掉了一切,哭泣起来!那个侮辱她的人回来了,召唤她,她便宽恕了他的一切, ![]() ![]() 阿辽沙突然住了口,因为他气都 ![]() “跑出一位辩护律师来了!你爱上了她,是不是?阿格拉菲娜-阿历山德罗芙娜,我们这位吃素持斋的人果真爱上你了,你把他服征了!”他亵猥地笑着大声嚷了起来。 格鲁申卡从枕头上抬起头来,看了阿辽沙一眼,在她由于刚才啼哭流泪而突然显得有点浮肿的脸上闪出一抹感动的微笑。 “你别理他,阿辽沙,我的小天使,你瞧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吧,何必找这样的人说话。我,米哈伊尔-奥西波维奇,”她朝拉基金说“我本来想向你请求原谅,因为我骂了你一顿,可是现在又不想了。阿辽沙,你到我这里来,坐在这里,”她带着喜悦的微笑向他招手“就这样,就坐在这里,你告诉我,”她拉住他的手,含笑端详着他的脸“你告诉我:我究竟爱不爱那个人?爱不爱那个侮辱我的人?你们没有来之前,我在黑暗中躺在这里,一直在追问自己的心:我究竟爱不爱他?你替我解决一下,阿辽沙。时间到了,你说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究竟饶恕不饶恕他?” “你不是已经饶恕了么!”阿辽沙含笑说。 “确实已经饶恕了,”格鲁申卡忧郁地说“多么下 ![]() ![]() “但是也许我还没有饶恕呢!”她带着威胁的口气说,眼睛垂视地上,好象在自言自语。“这个心也许还只是刚刚准备要饶恕。我还要和它奋斗一番。你瞧,阿辽沙,我简直爱上了五年来没有断过的眼泪。…也许我只是爱我所受的委屈,并不是爱他!”“我可真不愿意处在他的地位上!”拉基金低声咕哝说。 “你也 ![]() ![]() “连他?那你为什么还要打扮得这样漂亮?”拉基金恶意地嘲弄她。 “你不必拿打扮漂亮的话讥刺我,拉基特卡,你还没完全知道我这个人的心!只要我⾼兴,我会把漂亮的⾐服撕掉,马上就撕,现在就撕。”她昂然地大声喊道。“你 ![]() ![]() ![]() 最后的那句话她是用歇斯底里的声音喊出来的,但是忍不住,又用手捂住脸,趴到枕头上,痛哭得全⾝哆嗦。拉基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是时候了,”他说“天⾊已晚,修道院里要不让人进去了。” 格鲁申卡猛然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阿辽沙,难道你想走了么?”她又惊讶又难过地喊叫起来“现在你叫我怎么办:你弄得我全⾝ ![]() “总不能让他在你这里过夜吧!不过只要他⾼兴——也可以的!我一个人先走也行!”拉基金恶毒地嘲弄说。 “闭嘴,你这恶鬼!”格鲁申卡愤怒地对他吆喝“你就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一句话,象他一来就对我说的那样。” “他对你说了什么话呀?”拉基金恼火地嘟囔说。 “我不知道,一点也不明⽩他对我说的是什么话,但这些话一直透进心里,把我的心都翻了过来。…他是世上第一个怜惜我的人,唯一的这样一个人!小天使,你为什么不早些来呀,”她忽然跪在他面前,狂疯似的说“我一辈子等候着你这样的人,等候着,我知道早晚总会有那么一个人走来宽恕我的。我相信就是我这样下 ![]() “我对你说过些什么呢?”阿辽沙回答道,感动地微笑着向她俯过⾝去,温柔地拉住她的手“我递给你一棵葱,一棵极小的葱,不过这样,只不过这样!…” 说完,他自己哭了起来。正在这时候,过道里忽然传来响声,有人走进了外屋;格鲁申卡跳起来,好象吓坏了似的。费尼娅吵吵嚷嚷地喊着跑进屋来。 “姐小,姐小,带信的人来了!”她快乐地喊着,气都 ![]() 信就在她的手里,可是她一面喊,一面一直不停地在空中摇晃着它。格鲁申卡从她手里一把抢下,凑近烛光去看。这只是一张便条,几行字,她一下子就读完了。 “叫我呢!”她喊出来,脸⾊惨⽩,面容被一阵苦笑弄得扭曲了。“他吹口哨了!爬过来吧,小狗!” 但是只有一小会儿她显得仿佛有些犹豫不定,接着,⾎突然涌上了她的头部,两颊变得通红。 “我去!”她突然嚷道。“我那五年的光 ![]() 她忽然撇下他们,跑到自己卧室里去了。 “哼,她现在顾不得我们了!”拉基金抱怨地说。“我们走吧。要不然,也许又要听到那种娘儿们的大喊大嚷,我听这些哭哭啼啼的喊嚷声已经听腻了。…” 阿辽沙心不在焉地任别人领着自己走出了屋子。院子里停着一辆四轮马车,马卸掉了,人们提着灯走来走去,十分忙碌。从敞开的大门外牵进来三匹新换的马。阿辽沙和拉基金刚从台阶上走下,格鲁申卡的卧室的窗突然开了,她以响亮的嗓音朝阿辽沙的背后喊道: “阿辽沙,替我向令兄米钦卡问好,告诉他,不要记我这坏女人的仇。你再把我亲口说的话转告他:‘格鲁申卡跟一个坏人走了,而没有跟你这位⾼尚的人!’请你再对他说,格鲁申卡只爱过他一小时,总共只爱过一小时,他应该一辈子记住这一小时,你就说,格鲁申卡嘱咐他一辈子记住!…” 她泣不成声地说完了最后几句话。窗子砰地一声关上了。 “嗬嗬!”拉基金笑着用含糊的声音说“砍了令兄米钦卡一刀,还要让他一辈子记住。真是杀人不见⾎!” 阿辽沙一句话也不回答,就跟没有听见似的;他在拉基金⾝边快步行走,好象十分匆忙;他似乎出了神,只是机械地走着。拉基金仿佛突然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好象有人用手指触动了他的新伤疤似的。刚才他把阿辽沙领到格鲁申卡那里去的时候,预期的情况完全不是那样;结果却发生了跟他非常想看到的情况完全不同的事。 “他是波兰人,她的那位军官,”拉基金勉強自制着,又开口说起来“再说他现在已经不是军官了,他在西伯利亚海关上当差,在靠国中的边境上。他大概是一个瘦弱的小波兰人。听说他已经丢了差使。是听说格鲁申卡现在有了钱,才回来的,——全部奥妙就在这里。” 阿辽沙还是仿佛没有听见。拉基金按捺不住了: “怎么样,拯救了那个女罪人?”他对阿辽沙恶毒地笑着说——“把娼妇引上真理的路了?赶走了七个小鬼,是不是?你瞧我们这会儿正在期待着的奇迹竟在这里实现了!” “住嘴吧,拉基金。”阿辽沙満心痛苦地回答说。 “那么你现在是为了刚才那二十五个卢布在‘蔑视’我?意思是说把真正的朋友出卖了。可是实际上你不是基督,我也不是犹大。” “唉,拉基金,老实说,我连有这回事都忘记了,”阿辽沙喊了起来“现在你自己提醒我,才记得有这回事。…”但是拉基金已经怒不可遏了。 “让鬼把你们这伙人统统捉去吧!”他忽然大喊大嚷起来“真是见鬼!我为什么同你打起 ![]() 他猛地转⾝走上另一条街,把阿辽沙独自扔在黑暗里。阿辽沙走出城外,穿过田野向修道院走去 Www.IgM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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