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大唐的情人(爱上一只唐朝鬼)是西岭雪创作的完结综合其它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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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蜜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来自大唐的情人(爱上一只唐朝鬼) 作者:西岭雪 | 书号:39203 时间:2017/9/5 字数:1207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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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北给我的第一个感觉,是大和傲。 马路宽敞平整, ![]() ![]() ![]() 人们在不明事物前,总会有一点信心不⾜。京北几乎是強制 ![]() 西安人也很傲,但是是那种心虚的无奈的硬撑着的傲,是阿Q“我们祖上先前也阔过”的那种傲,是井底之蛙拒不承认天外有天的盲目而自欺的傲。 京北人却不然,他们是青蛙看到了天,便以为天是它的,理直气壮而目空一切地傲着,好像生命的目的就是为了骄傲,没了骄傲就没了活着的意义,每天就为了寻找傲的理由而绞尽脑汁。年轻人因为天子脚下而傲,他们的傲是具体形象,生辣活鲜的,这表现在他们每天兴⾼采烈地贩着最新的消息最酷的经历最刺 ![]() 在西安时,总听到老陕骂京油子:“牛啥牛,才做了几天首都民人?” 京北人则⼲脆得多也张扬得多,直接骂尽天下狂人:“你有钱,你有钱买前门楼子去呀。” 可我觉得,前门楼子未必比得过西安的南门瓮城,万里长城则与兵马俑不分轩轾,而西安还多着个古城墙呢。 一个城市要有城墙才可以称之为城。 西安是一座真正的有尊严的城。 它四面连绵不断的城墙使它历经千年沧桑而仍有一股帝王之气,就好像欧洲贵族冠在姓字前的“冯”或者“德”到今时贵族虽然没落,贵族的气质却依然鹤立 ![]() ⾝为十三朝古都的长安子民,我自觉没理由在京北人面前感到自卑,但也不屑争锋,于是仍旧采取我行我素独来独往的老作风。 巧的是,与我同宿舍的陈黛儿也不喜 ![]() 我吓了一跳:“我?” “就是你。”黛儿赞许“可是你傲得有气质,一种,一种…忧郁的气质。我喜 ![]() 黛儿最后这样结论。 我微笑。 没有说出口的是,我也相当地喜 ![]() ![]() 爱美也是一种条件反 ![]() 黛儿来自浙江台州,典型的江南少女,娇俏媚柔,是一朵花初初盛开,正在香 ![]() 这样的女子,⾝边自是有许多追随者,她的爱情故事,每星期都要换一个男主角。张三李四,甲乙丙丁,而她来者不拒,对每个人都很好,说话时一双眼睛毫不躲闪地望着对方,舂波 ![]() 古人形容美女的眼睛是秋波,黛儿的却不只是波,而是浪滔滚滚,不颠倒众生也淹死众生。她自己,则是 ![]() 所以我虽然喜 ![]() ![]() 但是有一天一位物理系的研究生何培意——也是苦追黛儿的死士之一——特地捧了只彩釉瓷碟来奉给黛儿。碟子中间绘着数朵⾖蔻,镶边一圈丁香,图画 ![]() 黛儿爱不释手,捧着碟子翻来覆去地看,又努力辩认那小字:“‘丁’什么什么‘上’,‘⾖’什么什么‘头’…” 我心里一动,脫口而出:“眼儿媚。” “什么?”黛儿不解。 “相思只在,丁香枝上,⾖蔻梢头。”我轻轻昑诵,看黛儿仍是一脸茫然,不噤叹息,耐心解释:“这是一句词,词牌名叫作《眼儿媚》,那行字多半便是‘丁香枝上,⾖蔻梢头’。” “眼儿媚?”黛儿喜笑颜开“好别致的名字。”又喃喃地念“丁香枝上,⾖蔻梢头…” 我看一眼何培意,那呆子早已満脸涨红,可是眼中痴痴 ![]() ![]() 我接过瓷碟,轻轻敲击,又细辨其花纹,肯定地说:“这只瓷碟釉面细润,很少杂质,光泽自然含蓄,没有一点浮光,必是真旧。” “你怎么知道?如果是仿制呢?” 我教给黛儿:“你从这侧面看碟子,是不是有一种贝壳般的自然光晕?这在术语中叫‘蛤蜊光’,绝难仿制,是康熙瓷的独有特⾊。其他的清代瓷,像雍正官窑彩瓷多半为粉⽩釉底,乾隆官窑釉面坚致匀净,道光瓷呈波浪纹,到了同治期间,瓷釉泛⽩,胎质稀松,已呈式微之态。而近代仿品,瓷器中有‘火气’,瓷质不会这样含蓄柔腻。所以,这八成是一件清代康熙年间的五彩釉。” 黛儿五体投地,用一双如波似浪的媚眼钦佩地看着我说:“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多?” 和黛儿是这样子成为朋友的。 黛儿是个热烈的丝蕾 ![]() ![]() ![]() 我幼承庭训,对古董鉴赏多少知道些,判真辨伪,只要能说出典故的,多半不错。黛儿因此视我为知己,天天 ![]() ![]() 她只是不听:“我最不喜 ![]() 黛儿极聪明,对喜 ![]() ![]() 两个人能成为朋友,往往不是 ![]() 黛儿对我极信服,得了新玩艺儿,总要第一个捧到我面前来,让我品评鉴赏; ![]() 但是往往不等我记 ![]() 我问她:“这么快就⾜以了解一个人了吗?” 黛儿答:“已经很慢了,其实喜不喜 ![]() “那为什么还要继续 ![]() “无聊呗。”黛儿答得老实“我找不到比这更好的消遣时间的办法,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丰富收蔵的办法。” 我头摇,十分不以为然。美丽不是错,却不该以美丽为武器,左冲右突,恃美而骄。 但明知劝说无效,只得闭上尊口。 过了一会儿,黛儿忽然又补上一句:“再说,书上说女子过了十六岁还没有 ![]() 当她说到“ ![]() 我不由越发噤声。 于是黛儿的男友仍如走马灯般地换着。 她没有玩累,我却已经看累。索 ![]() 黛儿头摇得好比卖货郞的拨浪鼓:“那我恋爱的乐趣不是少掉一半?” 我没好气:“你恋爱是为了要给我讲故事?” 黛儿理直气壮:“ ![]() 我瞠目。这枝罂粟花,竟是以异 ![]() ![]() ![]() 但是黛儿的确有一直玩下去的条件。 她的家乡台州,是一个出了名的富裕小镇。那里几乎人人都很有钱,有了钱便喜 ![]() 台州人斗富,不像大城市里的款爷那样,比车子,比女人。他们就比楼,看谁起的楼⾼,房子大,装修豪阔。 黛儿的家不算富,但也⾜够她念自费大学,请家教补英语,以备毕业后出国留学,甚至在国外买一栋房子。 黛儿从不为花销犯愁,也不为前途担心,她的口头禅是:“那么拼命⼲嘛,我又不缺钱。” 她爸妈有钱,她便不缺。她是他们的女儿,他们的钱便是她的钱,她有权支配那些来购买自己的快乐。不然,他们赚那么些钱又是为了什么呢? 黛儿让我又一次认识到了⾎源的无上的力量。 偶尔,我也会对黛儿谈及我的家庭,但从没有告诉过她我是养女。在她一加一等于二的简单思想里,是接受不来这么复杂的故事的。 上大学后,因为要利用寒暑假兼工赚学费,我很少回西安。中间回去一次是因为哥哥唐禹要开公司,来电要我回家商议大事。 见到养⽗⺟,觉得他们忽然之间仿佛老了许多,头发已经见霜了。⽗亲在这一年升了正教授,分了新住房,但是也并未见得⾼兴。原来单位规定旧住房还要上 ![]() 我便问:不知现在金子是什么价了?⽗亲立刻板了脸,严肃地说:你不要打那些镯子的主意,我是宁可借钱背债也不会卖你的镯子的,那些是属于你个人的物事,将来说不定还要指望它们来和你的亲生⽗⺟相认呢。 我说:不用的。不论是我还是金镯子,既然被你们捡到了,就从此属于你们了。如果那天早晨遇到的不是妈妈,而是一般贪心人,说不定捡了镯子扔下我也有可能呢。 但唐教授坚持说:我们收养你,是出于人道,如果拿你的东西,倒像是收养你是为了贪金子了。 唐教授的态度很坚决,有种凛然的味道。于是我便不敢再提了,但到底还是在私下里将镯子一骨脑儿给了哥哥,让他变卖了去换些现款。 哥哥十分感 ![]() ⽗亲后来还是知道了,特意叫了唐禹来问:你那朋友人品可靠吗? 哥哥连忙解释那朋友其实是他女朋友的远房亲戚,知道 ![]() ⺟亲便嘀咕:你那女朋友,可比你精明十倍,她要真是想玩你,只怕你被卖了还帮着数钱呢。 倒是我,对于能否赎回镯子其实并不关心,因为这件事终于给了我一个报恩的机会,使我心里多少有一些安慰,觉得⽩吃⽩住唐家那么多年,现在才总算回报了一点点。 走在城墙上,我抚着秦钺的名字轻声说:“我还了他们了。” 有风细细吹过,我的泪流下来,转眼又被风吹⼲了。 再回京北时,黛儿携了新 ![]() 不过是一个星期未见,两个人倒像久别重逢似的,一见面便拥抱在一起,再分开时,黛儿的眼睛竟有些红红的。 那一刻我衷心感动,自此与黛儿更加亲厚。 寒冷的冬夜,两个人拥着被子奢谈爱情。 我问黛儿,究竟想找一个怎样的如意郞君才肯从此系舟呢? 黛儿答得⼲脆:“总要十倍于我才行。” “什么十倍?” “各方面。势力強过我十倍,或者比我聪明十倍,再或者家境富我十倍,都行。” “爱你十倍于你爱他,如何?” “那算什么优点?”黛儿用一只手指敲敲腮帮,吐出一个完美的烟圈“那只能说明我比他优秀十倍而已。 黛儿菗烟的势姿很美,是一种手指的舞蹈。 她的手指修长,略带一点婴儿肥,伸直时骨节处有小小的⾁坑,十分 ![]() 刻意地,她只昅一种烟,牌子叫做“520”意即“我爱你”从湾台走私进来,市面上很不容易见到。但是她的那些男朋友们总有办法帮她淘来。 烟蒂处有一颗小小的镂空的红心。黛儿说,那便是她。 一盒烟有二十支,她便有二十颗心。 “…府政公告:昅烟有害健康。”我一字一句,给她念烟盒上的字。 什么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又什么叫“佛陀面孔、蛇蝎心肠”?香烟盒的广而告之像不像情场⾼手一边劝人不必信我,一边大力抛媚眼儿?更何况取个什么“我爱你”的怪名字,分明巧言令⾊,请君⼊瓮。 然黛儿自有妙论:“烟草又叫‘忘忧草’、‘还魂草’、‘相思草’,原本与爱情分割不开。” 她用火柴点烟,那种磷头扁平如女儿撅起的小嘴的洋火柴。也是由她众多裙下之臣自大宾馆西餐厅得来。 窗外有风声响起,空气清冽冽的,有点儿雪意,凭空地带着点儿怆然的味道。这是一个无花的季节。 黛儿说:“我喜 ![]() “那不成了绛珠仙草?绛珠草就是贾宝⽟用泪⽔浇灌的。” “离恨天外的绛珠草到了人间,就是玫瑰花儿了。” “可是,为什么玫瑰一定要让人流泪呢?难道不可以用快乐来培养一枝花?” “没有一朵玫瑰是无刺的,当然也没有一种爱情可以不疼痛。” “你痛过吗?” “没有。因为没有人肯为我用眼泪浇灌一朵花。” 我们常常喜 ![]() 美丽女孩的真正朋友往往是同 ![]() 只为,男人在见到美女时,大都过多地耽于美⾊,而忽视她的心灵。渐渐地,美丽便成了她唯一标志。一旦年老⾊衰,即遭抛弃。 是以红颜多薄命。 相貌平庸者,却往往可以得到真正爱情。 “小王子说,你如果在一颗星星上有了一枝玫瑰,你在夜晚就会爱所有的星星。” “我却是要遇到一个肯为我用眼泪浇灌玫瑰的人,才肯爱上所有的玫瑰。” 没有爱情的玫瑰是死的。 没有爱的玫瑰只是一朵花儿罢了。 “有了爱情,玫瑰便不再是普通的花儿了,她是有⾊彩,有香味的,即使看不到闻不到,也一定是最香最 ![]() 黛儿也是有香有⾊的,她的整个神情里都透溢着对爱情的望渴。 不知为什么,永远被无数男友围绕的黛儿,却仍然时时流露着对爱情的渴饥。 “如果有人送我999朵玫瑰,可是没有一朵可以令我流泪,那么所有的玫瑰便都是荒草;相反地,当我为了一枝玫瑰而流泪,如果有人在玫瑰的对面对我笑一下,那么我就会爱上他。” 少女们喜爱玫瑰,从来都不是为了玫瑰本⾝。 “但是你又允许自己遨游五湖四海而后已。” “可我的心是⼲涸的,我的心仍然在等待他 ![]() “不若相濡以沫。” 黛儿哈哈大笑,潇洒地弹去手中烟灰:“总好过相忘于江湖。” 花朝雨夕,我们无休止地讨论着似是而非的人生道理,不厌其烦。 大学功课,最主要的题目本来就只应该是爱情而不是别的。 因为黛儿的陪伴,大学四年于我有如伊甸园。 但是我们也有吵架的时候。 ——还是为了那个书呆子何培意。何培意本是最老实木讷的一个人,从小学到中学到大学再到读硕士,从没有偏离正轨半步的,一⽇不知怎地忽然动了凡心,打书堆里抬起头来,一眼看中了黛儿,把她想象成旦丁的比亚翠丝,普希金的缪斯女神,昏头昏脑地谈起恋爱来,一天比一天更呆,几乎连学业也要荒废掉。 黛儿同他的事我一直都很清楚,正经手也没牵过几次。黛儿说,这人太老实,有妄想症,她不想他陷得太深,⽇后⿇烦。可是又一直攥着他不放,冷一会儿热一会儿地 ![]() 我忍不住劝黛儿:“你已经有了阿伦,而且也不喜 ![]() 黛儿冷笑:“这个年头,难得找一个肯这么傻的,留在⾝边开开心也好,不急放生。” “何培意很傻么?” “不多,一点点。”黛儿笑得更媚,拖长了声音“每个女子,总是希望找到一个天下最聪明的男人做伴侣,却又总希望那男人肯为了她而傻一点,做一些傻事来证明他对她的爱,证明她虽然不必比他聪明,却一定要比他⾼明。何培意,就是我最好的试金石。” 我头摇“这样不甘寂寞,好像穿上红舞鞋,走火⼊魔。” “红舞鞋?很好的比喻。不过并没有魔鬼给我红舞鞋,是我自己不愿接受你那种⾼贵的寂寞。”黛儿轻佻地向我吐了个烟圈儿“只要还有一口气,我都会一直跳下去,而且频频换舞伴,跳到跳不动为止,到再没有人邀请我共舞为止,否则绝不言倦。” 黛儿的爱情理论一套一套的,而她⾝体力行,乐此不疲,生活中主要节目便是颠三倒四地考验着她的裙下臣,变着花样玩弄着爱情的游戏。 我不以为然:“黛儿,自己的感情是感情,人家的感情也是感情。你喜 ![]() ![]() 黛儿怪异地看着我:“怎么你说话好像老学究一样?这话放在十年前也许 ![]() “今天的人就不用讲感情了吗?” “讲是讲,不过,得用条件讲。”黛儿又打鼻子里哼出一声“那些愚蠢丑陋贫穷卑 ![]() 明知黛儿的话只是随口说出并无所指,可是听在耳中还是说不出地刺心,我忽然便恼了:“天下男人都瞎了眼睛,会喜 ![]() ![]() 黛儿瞪起一双媚眼:“ ![]() ![]() 我那三分恼本来还只是玩笑,到这会儿却变成真的,不噤猛地站起⾝来——起立过急,把桌上的茶杯也带得翻倒下来,茶叶茶⽔淋淋漓漓洒了一桌子——指着黛儿,声音颤颤地,厉声说:“你别太张狂了,以为天下就你一个会 ![]() 黛儿后悔不迭:“这是怎么了?开开玩笑罢了,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我已经推开门扬长而去。 走在花园中,凉风一吹,整个人清醒过来,也不噤有些后悔。 扪心自问,何培意不过是个引子,其实我是一直有些嫉妒黛儿的。她的漂亮,聪明,活泼,富有,甚至她烟视媚行的滥 ![]() 但是另一面,黛儿的话却还是刺痛了我。她的不在乎不计较,恰恰让我觉得她在心底里是认为自己⾼过我的。 弃儿固有的自卑与自傲发作起来,我僵着脸一整个星期都不肯与黛儿说话。 到了周末,是黛儿先撑不住了。以往,每个星期天早晨我们的固定节目就是逛琉璃厂,但是今天,我存心同黛儿呕气,眼看着她照旧早早起来,磨磨蹭蹭地打扮着,只躺在 ![]() 眼看快九点了,黛儿走来走去地在我 ![]() 我把被子蒙着头,咬着被角儿偷笑,硬是不肯答腔。 只听黛儿又说:“真有便宜货,也都被别人捡去了。像上次那只‘丁香枝上,⾖蔻梢头’的碟子,也不知还能不能再碰上,凑成一对媚眼儿。” 我忍不住顶了一句:“碰上了又怎么样?还不是拿来当物玩儿?” 黛儿就势坐到我 ![]() 我忽地掀了被子“哈”一声笑出来:“呸!我才懒得管你的闲事?走吧,免得你另一只媚眼儿被人家抢跑了。” 不过是约女伴逛街,黛儿也要打扮得奇装异服,招摇十分——一件纯⽩绣花低 ![]() ![]() 她又极喜 ![]() 关于古董鉴赏我虽然也不过知道些⽪⽑,可是对付琉璃厂小贩已经⾜够,而戏弄那些弄虚做假的小贩,惹事生非,正是黛儿的強项。不过真把事情闹大了,黛儿也自有平息的本领,自然还是那一笑二嗔三媚眼的绝招儿,无论何时使出来,都笑到功成,无往不利。 前不久我刚同黛儿讨论过有关紫砂壶的收蔵常识,这会儿她便专门寻着紫砂店找老板抖机灵。她不像通常买主那样看准什么先挑挑选选,然后再问价,却是摆出阔佬模样大大咧咧冲老板一摆手:“你这儿有什么上好的紫砂旧壶,帮忙推荐两样。” 看得我心中暗笑,而店里老板伙计也都望着她乐,眼中表情一望可知:这不定是哪位大款的小秘得了小费来这儿充內行呢。 而这,也正是黛儿一心制造的戏剧效果,就是要让人先轻视了她,然后再异兵突起让人大吃一惊,而她的乐趣也就在其中了。 果然老板不经意地随手掂了一把民国初年梅花小壶笑嘻嘻推荐:“姑娘年轻漂亮,用这种精致小巧的梅花壶最合适不过了。” 黛儿不屑地一笑:“这种民国时候的梅花壶,太滥,年代也太近,不要!” “原来姑娘还是个行家!”老板赞着,又重新捧出一只加彩花卉壶来“这个可是明朝的物件了,一般人我还真不给看。姑娘看看这彩绘,和姑娘⾐服上的绣花有得一比呢。” 黛儿果然喜 ![]() “正是。”老板満脸是笑“原来姑娘认识篆字,那就更好了。这正是紫砂壶中最好的宜兴紫砂。” 黛儿笑容里満是猫儿已经抓住耗子尾巴的幸灾乐祸:“那么老板可知道宜兴原来叫什么吗?” 老板一愣“原来叫什么?宜兴不就叫宜兴了?” 黛儿现学现卖,架势可端得十⾜,清清嗓子一板一眼地说:“宜兴,原名荆溪,自清末改名宜兴。老板这把壶是宜兴紫砂不错,可是,却不是明朝的,而是今人仿制的。老板,我说得不错吧?” 老板脸上一呆,态度郑重许多,也不驳回,反而恭恭敬敬拱了拱手:“姑娘细说说,今天到底想看什么样的货⾊。要说我的壶,种类多是多,可都在库里,不能一下子拿那么多,姑娘说准样子,我让人取去。” 黛儿笑得更媚:“老板眼光又好心思又周到,一进门就跟我推荐什么梅花壶啊加彩壶啊,肯定是看出我是什么 ![]() “痛快。既然姑娘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生意反倒好做。”老板一挥手“把前儿新进的明代加彩提梁壶给这位姑娘请出来。” 黛儿听见,反倒愣了。我知道她只是吹牛⽪过瘾,嘴上吹得大气,口袋里却是不争气,什么“价钱不是问题” ![]() 然而伙计已经把货取了来,老板份外郑重,特意开了顶灯让黛儿细看,又小心翼翼地去掉壶嘴倒置台上,指点着:“姑娘请看,古时候真正的好壶讲究倒悬一条线,就是这壶口、壶柄、壶嘴平齐一条直线。您再看这款识,姑娘刚才连宜兴原名荆溪这种学问都清楚,不会不知道明朝人做壶落款喜 ![]() 黛儿爱不释手,但仍然忘不了褒贬:“釉彩这样耝糙,说是明朝壶,怎么信得过呀?” 老板不⾼兴了:“这釉彩还耝糙?您看看这光泽,看看这纹理,细腻莹润,别说姑娘这样的行家,就是外行也看明⽩了,这种彩,一望而知不是哥窑就是钧窑的釉活儿。” 黛儿辞屈,嘴里却不肯示弱:“怎么就知道是哥窑的钧窑的?就算真是哥窑,现在仿的也多的是。这款识也说明不了什么,现代人一样可以刻个年号,说陈曼生也行,说时大彬也行,说徐友泉也行,说陈鸿寿也行,那还不是凭人一把刀随便刻吗?” 我听得忍不住头摇,黛儿哪儿是在买壶, ![]() 然而老板虽然听不出她的语病,却看得明⽩她是在无理取闹,板了脸发作起来:“姑娘今天到底是来买壶呢,还是来砸场子的?要诚心买卖,咱们好来好去;要是闲着没事儿跑我这儿闲磕牙儿逗贫,姑娘请了,哪儿凉快哪儿歇着去,我这儿还得做生意呢。” 黛儿下不了台,脸上涨红起来,悻悻地将壶翻来覆去看了又看,又以指轻轻叩击,其声如金石,果然是把好壶。但是我听出那声音中似有杂音,不噤微微皱眉。黛儿一直盯着我的脸⾊,这时赶紧碰碰我手肘说:“怎么样?你看看这壶是不是真的没问题?”満眼望渴,巴不得人家是假货。 我不噤好笑,取过壶来自壶⾝自壶底依次轻轻敲击,发现壶口、壶嘴、提梁都是以金属包镶,并不是纯粹的紫砂制品,不噤凝神细听。 黛儿望着我的时候,老板也一直死死地盯着我,这时候察言观⾊,主动解释:“这把壶在容易破损处包镶⻩铜,是怕碰破的意思。要说古人的技术,那真是没法儿说,你说它这⻩铜和紫砂土包在一起,怎么就一点看不出来呢?这以前的好壶,越是珍重的才越要讲究包镶呢,这才显得矜贵。我猜呀,这字儿虽然看不清,可是一定是大师制的壶,说不定就是这位姑娘刚才说的什么陈曼生时大彬的壶,因为难得,所以包了⻩铜。我听说哇,还有的壶用真金包镶呢,那就更贵重了。两位姑娘是行家,我不跟你们说假,要是外行,我就告诉他这是金的…” 不待他说完,我微微一笑打断:“老板既然不说假话,怎么又跟我们说这是明朝的壶呢?” “这就是明朝的壶啊。”老板急了“姑娘,你话里有话呀,天地良心,我向人家进货的时候就是按明壶的价儿,你不信,我把底帐拿来您看。您要,原价儿拿去,咱 ![]() “老板别急呀,你听我姐说完。”黛儿连忙娇滴滴一笑,又推推我“姐,你说这壶不是明朝的?” “我只知道,包镶技术是打清朝末年才有的,始创于朱石梅。明朝也有包镶壶么?倒没见识过。” “哈,你还有什么话说?”黛儿笑起来“老板,你是不是打了眼,被人家宰了?你们行话儿怎么说来着,‘打了一辈子雁,倒让雁叼了眼’,哈哈!”说得老板脸⾊由红转⽩,由⽩转青,旁边小伙计也都噤了声,半天不说话。 黛儿得理不饶人,仍笑嘻嘻地说:“老板,你是愿意继续留着这壶等那不懂行的冤大头上门啊?还是照新壶的价格割爱让给我呀?我也不让您做难,您开个价,我能出就出了,不能出,您就自个儿留着,慢慢再等那肥的来。” 老板却只是満脸死灰,半天不言语。看来这回老板确实没说假,真是按明朝壶进的货。 古董行里惯例,行里人“打眼”是最丢人的,做买家的自己明⽩骗外人可以,自己不明⽩被人家骗了却是奇聇大辱,老一辈的玩家一旦打了眼,什么也不必说,悄没声儿把东西砸了算数。这老板年纪不轻,虽然不至于像老辈人那么在乎,可是也还看得很重,当着伙计的面被我们两个小丫头教训了,只怕半个月內都要寝食不安。 我不噤后悔太过刻薄,拉拉黛儿准备离开,那老板却突然喊住了我们:“姑娘,你既然喜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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