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待天倾是马舸创作的完结武侠小说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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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蜜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以待天倾 作者:马舸 | 书号:2135 时间:2016/10/5 字数:26094 |
上一章 第十五章 避祸 下一章 ( → ) | |
周四摔倒在地,昏了过去。片刻转醒,立觉周⾝骨骼几![]() ![]() 却听刘国能⾼声叫道:“显老道,这小子武功了得,你若不乘机将他杀了,⽇后可⿇烦得很!” 显道神闻言,暗暗合计:“这少年与闯将兄弟相称,我若出手杀之,必然得罪闯将。刘国能 ![]() ![]() 刘国能见他迟迟不动,心下气恼,大步上前,挥刀向周四劈来。李自成待要阻拦,已然不及。忽听一人奔雷也似地吼道:“闯塌天!你若敢伤这位小兄弟一 ![]() ![]() ![]() ![]() ![]() 李自成见宗敏等闯营兄弟剑拔弩张,大有 ![]() 四外献忠、国能朋 ![]() ![]() 王嘉胤神⾊一变,冲宗敏喝道:“尔等未闻我言么?” 刘宗敏收刀⼊鞘道:“众人 ![]() ![]() 王嘉胤怒气稍敛,手指周四道:“此子何人?”刘国能抢先答道:“这小子是闯将兄弟,前时相助鞑子,杀了我营数名兄弟。今⽇又 ![]() 众人得嘉胤之命,狂胆复生,当即便有数人缚了自成,另几人抬起周四,笑骂着押上一处⾼台。李自成初不胜辱,傲立不跪,旋即双屈膝跪倒,神⾊如常。 周四伤不能起,被人掷在自成⾝旁,眼见自成双手反剪,俯跪于他,心中一阵难过,哑声道:“我…我不能…护大哥…周全,这可对…你…不起。”说到这里,连吐几口淤⾎,哽不能言。 李自成既感且愧,慨然道:“今虽被辱,幸识四弟之心,亦算不枉!”说话间,却见众人环台哄笑,将一⼲秽物向二人⾝上掷来。二人无处闪避,污秽満⾝,狼狈不堪。 献忠此番庒服自成,大是得意,命喽罗摆案取酒,在台下与嘉胤等开怀畅饮,坐观其乐。刘宗敏数 ![]() 众喽罗 ![]() ![]() ![]() ![]() ![]() ![]() 李自成见他突然站起,先是一惊,随即也昂然而起,情动道:“好兄弟!你今⽇不负我望,此后我兄弟生生死死,当永在一处。”周四目中晶莹,频频点头。二人此时同罹危难,心中芥蒂尽去,一时豪情在 ![]() ![]() 台下众人见二人猝然而起,仿佛巨塔⾼碑一般,神威凛凛,令人不敢 ![]() 王自用坐在台下,见周、李二人如此情状,心头一颤:“素闻闯将诡狡难测,今⽇观之,传言不过略述其表。此人心有宏图,实非余者可比。他⾝旁那个少年,也决非等闲之辈。此二人若不早除,一旦被其占了形势,那便无人能制。”他与嘉胤一同起事,对嘉胤向有愚忠,这时看出端倪,便 ![]() ![]() 王嘉胤沉昑有时,说道:“此番羞辱,已挫其顽 ![]() ![]() 王自用见他执意不从,跌⾜长叹,暗悔前时不该出面求免自成。他本是工于心计之人,眼见嘉胤不允,亦不急躁,又走到献忠⾝侧,和言悦⾊道:“闯将 ![]() 张献忠微微点头,并不答话,面上却露出一丝讥笑来。王自用难测其心,只恐言多有失,遂坐回座中,另思良策。无意间目光落在刘国能、显道神二人⾝上,立时有了主意,信步走到二人⾝边,随口道:“我看那少年若非重病在⾝,満营兄弟怕无人是他敌手。国能结了这个仇家,可⿇烦得得。显老道乘病伤他,⽇后更要大吃苦头。”坐中二人闻言,目中凶光大现。 王自用心中大喜,口上却道:“这少年如此武功,料来摘人首级,亦是如探囊取物。过几⽇我在王大哥面前保举此人,拨一营人马给他,也好教他有用武之地。到时他若勇冠全营,为王大哥器重,二位还须尽释前嫌,视如兄弟。”话音未落,刘国能霍地站起,恶狠狠道:“恐怕自用兄见不到他勇冠全营了。”王自用故作惊诧道:“这却为何?”刘国能不语,右手不自觉地扶在刀柄之上。王自用微微一笑,也不再问,缓步回到座中。 众人闹了半晌,嘉胤渐渐生厌,于是命人开解自成绑绳,着数名喽罗手执 ![]() ![]() ![]() 李自成与周四踉跄出营,数名闯营将士已牵马在营门口等候。李自成扶周四上马,旋即跳上马背,一⼲人打马扬鞭,直向闯营奔来。周四见众人都沉默无语,李自成更面⾊铁青,神思难测,不觉轻叹一声,心生怅惘。 正奔时,李自成忽勒住战马,回望主营方向,凝眉道:“今为群小所凌,此终生之辱,实不敢忘。它⽇我若忘形自骄,图慕小利,望诸位以此事警我,自成定当铭感。”他深悔前时为些许小物,而与献忠做蝼蚁之争,这时既有所悟, ![]() ![]() ![]() 李自成见了,抛弓大笑道:“勾践尝胆呑吴,韩信忍舿拜将,我此番受些小辱,又何⾜为聇?自今⽇起,我当上应天命,去弊固志,以待狂澜!”说罢环视四方,好似周遭已立了千军万马一般。后自成数临死地,几 ![]() 周四见自成重又神采飞扬,也自 ![]() ⾼ ![]() ![]() ![]() ![]() ![]() ![]() ![]() ![]() ![]() ⾼ ![]() ![]() ![]() 周四伤重难捱,只与 ![]() ![]() ![]() 刘宗敏见周四伤重至此,忙上前道:“兄弟无须多饮,⽇后谋一醉不迟。”周四热⾎噴出,恐失了自成脸面,又端起一杯酒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一杯⽔酒,略表寸心。”说罢并不迟疑,一口将酒喝下。他淤⾎既出, ![]() 刘宗敏见他神情大是痛楚,心中一热:“这人大是可 ![]() ⾼ ![]() 周四浑⾝疼痛无力,⼊帐即倒于榻上。李自成心生怜惜,亲手将被褥铺就,服侍周四躺好,自己也宽⾐解带,上榻与周四并卧同枕。二人这一⽇ ![]() 也不知过了多久,渐渐夜深人寂,万籁无声。周四睡梦中伤痛发作,遂被搅醒。他睁开眼来,见帐中漆黑一片,便不坐起,正思翻⾝再睡,突见帐外闪⼊一人,直似鬼影一般,向榻前疾掠过来。他吃了一惊,起⾝喝道:“谁!”这一出声,那人已知其所在,但见青光一闪,长剑已至其 ![]() 那人一剑刺空,并不撤剑,腕子一抖,剑尖向下挑落。周四卧在里榻,眼见再难躲避,把心一横:“我便不活,也要醒唤大哥,助其冲出帐去。”竟不理会来剑,左手抓向剑锋,右手猛推自成。那人似知他武功甚⾼,这一剑虚实不定,暗蔵了数式灵动后招,浑不料他会不顾 ![]() ![]() 李自成大叫一声,翻⾝跌落榻下。来人听出自成声音,似乎极为惊恐,纵⾝而起,向帐外窜去,随听帐外有数人脚步声响,只转瞬间,便没了声息。 周四呆坐榻上,竟不信那人真地离去,愕然半晌,方知适才是真非幻,忙上前搀起自成道:“大哥伤得可重?”李自成右肩⾎流如注,忍痛道:“可看清来人面目?”周四头摇道:“不曾看清,但看他使剑手法,似是⽩天与我比武的那个道士。”李自成惊道:“果是此人么?” 周四想了一想,点头道:“他剑法重意无点,招式图变而流,那是不会错的。”李自成微露恐慌道:“王嘉胤貌似诚厚,原来居心这般叵测!看来我兄弟⽇间徒受羞辱,并未消灾免祸。” 周四正待问时,却见⾼ ![]() ![]() ![]() 李自成道:“王嘉胤 ![]() ![]() ![]() ![]() 李自成心下恼火,不便在 ![]() ![]() ![]() 周四站在一旁,虽觉显道神只是为己而来,对自成并无恶意,但自成毕竟被他刺中一剑,这一剑究是有意,或是无心,他确也分辨不出,只好默不作声,任凭⾼、李二人自断。 李自成见 ![]() ![]() ![]() ![]() 李自成见 ![]() ![]() ![]() ![]() 李自成恐拖延在营,嘉胤又有诡计,草草包裹伤处,便出帐唤集人马。时辰不大,数千将士已乘马立于帐外,整装待发。 周四知要远涉,心中暗暗发愁,及自成⼊帐来唤,只得随其出帐,立在队前。李自成见众人都有疑⾊,说道:“总头领有合营南迁之意, ![]() ![]() ⾼ ![]() 是年四月,崇祯召辅臣、九卿、科、道及各省监司于文华殿,询问山西按察使杜乔林流寇之事。乔林对曰:“寇前在平 ![]() ![]() ![]() ![]() ![]() 李自成率众南趋,倏忽数⽇,眼见并无大股官军追截,愈发从容。周四随在队中,每⽇调息疗伤,亦有收效。十余⽇间,已能纵马疾驰,牵伤不痛。自成见其每过一⽇,精力便回复少许,渐渐面有神采,饮食俱增,心下暗服其能。周四沿途无事,众喽罗便邀他一同出掠。周四初时不肯,奈不住众人生拉硬拽。他原本随和,也便率了一队喽罗,奔临近村落草草劫掠一回。众喽罗碍其在侧,不敢太过作恶,上百人游弋一遭,也未抢到多少牲畜米粮。自成笑其拘谨,部众更从旁唆使怂恿。周四恐为人轻视,只得又带人四出扰民。一⽇遇上大户,众人 ![]() ![]() 这一⽇众人断粮忍饥,自成遂带周四及数十名喽罗出外觅食。一伙人漫无目的,正行到一片荒岭,忽见岭后慌慌张张奔来两人。这两人都着男装,其中一人似行动不便,跑不多远,便一跤跌在地上。⾝旁那人十分焦急,搀起地上这人,又跌跌撞撞向前跑来。 众人远望二人⾐衫破旧,只是普通百姓,都不甚在意。谁料二人瞥见前面有人,忽止住脚步,各从⾐衫內菗出长剑。二人面目虽不可辨,但横剑而立,显是对 ![]() 李自成微微一怔,冲两旁道:“过去看看,这二人到底是什么角⾊?”几个喽罗答应一声,打马向那二人奔去。刚至近前,却见其中一人纵⾝飞起,长剑瞬间连刺数下,将冲在前面的两个喽罗斩落马下。 李自成大怒,⾼声喝道:“大伙上前,将这二人杀了!”周四见那人适才几式,剑法颇有雄奇险绝之意,恍惚在哪里见过,料想二人必是江湖人物,连忙踹蹬,随众人上前。 那执剑行凶之人见数十人疾卷而至,甚是恐慌,横剑护在另一人⾝前。有两名喽罗马快心急,挥刀向这人劈去。这人凝立不动,长剑倏出,后发先至“噗”地刺⼊一喽罗腹中,跟着菗剑上撩,又将另一个喽罗右臂削断。周四恐他再伤余众,催马上前,向那人头顶抓来。他伤未痊愈,不敢用上真力,这一抓全无声势。那人只当他亦是寻常土贼,剑尖抬起,疾刺其腕。周四手到中途,曲肘回折,腕子轻轻一转,两 ![]() 那人料不到尚有这等好手,一惊之下,忽自同伴手中抢过长剑,奔周四腹小刺来。周四正 ![]() ![]() 周四大感奇怪,定睛向那人面上望去,一瞥之下,心中也是一跳:“这人不是华山派的弟子么!”他认出面前这人,正是当⽇在华山绝崖上与那负心人搂抱亲热的男子,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女子明 ![]() 正这时,那倒地的男子突然弹起,冲周四恶声道:“你…你待怎样?”口气虽硬,浑⾝却不住地颤抖,显是惊恐万状,早已认出周四是谁。 周四见他心胆已怯,仍仗剑护住⾝后同伴,举止间颇为重义,倒不知如何作答,忽听李自成在旁边道:“雄兔脚扑朔,雌兔眼 ![]() 周四听不懂他言中之意,微微皱眉。却听喽罗们嚷道:“这大肚娘们这般丑陋,还扮他娘的什么男妆?咱兄弟真稀罕碰她么!”有几人口出秽语道:“这娘们面孔虽黑,说不得却是一⾝⽩⾁。大伙光扒她⾐服,看看到底生得怎样?”一伙人都哄笑起来,却无人敢贸然上前。原来喽罗们四出 ![]() 周四听众人 ![]() 他好奇心起,只想看这女子究竟生得如何,偏这时那女子也正向他望来。二人四目相对,周四只觉对方眼中忽露出一丝惊愕,随之又掠上无尽的哀怨伤感。他 ![]() ![]() 周四再无疑惑,已认定面前这人正是曾令自己痛不 ![]() ![]() ![]() ![]() 众人见这女子菗噎不止,只当她受了惊吓,都觉得甚是有趣,忍不住大放厥词。周四神不守舍,也听不清众人说些什么,只是死死盯住那女子不断菗动的肩头。李自成未觉察周四神情有异,从旁道:“四弟快将这二人杀了,大伙早些回去!”周四回过神来,忙摆手道:“不…不…” 便在这时,忽见岭后又闪出七八个人。这几人皆着劲装,背负长剑,奔行时⾝向前倾,恍似登山之状,⾝法特出新奇,脚下甚是⿇利。只片刻间,已一阵风似地奔了过来。 那女子见有人来,惊慌而起,冲⾝旁男子道:“仕吉,他…他们来了!”那男子也露惧意,口中却道:“不用怕,他总不敢要了我 ![]() ![]() ![]() 只见为首一人⾝着黑袍,举止颇为沉稳,虽见数十名贼人在侧,却似毫未放在心上,径直走到那男子⾝前,冷冷地道:“你携本派女弟子私奔,这时还有何话讲?”那男子低头不语,俄尔,忽抬头道:“大师兄,我已将掌门之位让给你,待师⽗百年之后,你便可称心如愿,今⽇为何仍要苦苦相 ![]() ![]() ![]() 那黑袍男子听到“一生相守”四字,冷笑道:“兰儿一时被你 ![]() ![]() 那黑袍男子仰天笑道:“这么说,你是真要背叛师门,大打出手了?”那男子气急败坏地道:“你若 ![]() ![]() ![]() ![]() 华山派几名弟子料不到大师兄会下毒手,都被吓得呆了。那黑袍男子拭去剑上⾎迹,回望几人道:“大伙都看到了,肖仕吉背叛师门,意 ![]() 周四杂在人群中,早已认出这黑袍男子便是华山派首徒易朝源,当时便想:“看来必是华山派自己门中出了事情,我又何必出头?”他眼见数名弟子人人面 ![]() ![]() 却见易朝源走到那女子⾝旁,温声道:“兰儿,跟我回去吧。”说着将一只手放在那女子肩头。那女人突然转回⾝来,将他手掌扫落,哭喊道:“你杀了仕吉,你杀了仕吉!你为什么要杀他?”似疯了一般,向易朝源扑来。易朝源一面躲避,一面道:“兰儿,你随我回去,我会真心…”那女子不待他说完,忽停下手来,异常决绝地道:“我不会回去。你死了这条心吧!” 易朝源有生以来,从未见小师妹有过这副神态,已知其志难移,心中微微一寒。他眼见贼人环顾在侧,恐生它变,忙冲⾝后几人道:“大伙快将兰儿拉走!”那几人不敢迟疑,呼喇喇上前来拽。那女子哭喊着不依,扭头向周四望来,仿佛天地之间,此刻惟有周四一人可以依靠。 周四被这目光望得热⾎沸腾,再也端坐不住,纵下马背,伸手向那几名弟子抓去。他此时柔肠已动,夙情难遣,哪还顾忌伤痛?双手随抓随抛,顷刻将那几人一一掷出。众喽罗见他信手掷人,直若无物,手法虽不稍变,那几人飞在半空,却或旋或 ![]() 周四掷罢几人,回⾝对那女子道:“我在这里,你…你不用害怕。”那女子嘴 ![]() 周四心中一 ![]() 那女子闻言,菗出手来,惶然道:“不!不!你不要伤他们,你…你让他们走吧。”说罢低下头,再不敢看周四一眼,不知为何,双颊竟涌上一团晕红。 周四见她这般情态,一颗心险些跳了出来:“看她言行,似有与我相依之意。这…这难道会是真的?”他自第一次见这女子以来,做梦也不曾想过要与她终生相伴,此刻恍觉其意,犹道是⾝在梦中,哪敢稍信半点?李自成等人见此事愈来愈奇,那女子分明对周四大有情意,都来了兴致, ![]() ![]() 忽听易朝源开口道:“兰儿,我此番下山时,师⽗曾有话 ![]() ![]() ![]() 周四闻言,神⾊果然一变,厉声道:“你说什么!”易朝源料前言已生其效,一计又生,大步走到周四面前,拱手道:“阁下不知,我小师妹与孟大侠两情相悦,腹中已有了他的骨⾁。按说阁下与孟大侠相 ![]() ![]() ![]() 周四只听了一句,头上已是一炸,易朝源随后又说了什么,他竟半点也未听见。众人见他顷刻间面⽩如纸,神⾊可怖之极,无不纳罕。易朝源更是惴惴惶惶,不知将生何变。 周四勉強抬起头来,向那女子腹上望了一眼,目中 ![]() ![]() 众人料不到他会狂奔而走,都是莫名其妙。李自成知华山派几人各有武功在⾝,不敢轻举妄动,拨转马头,与众喽罗打马扬尘,向周四追去。易朝源眼望众人远去,暗暗纳闷:“这小魔头举止失常,那是为了什么?” 周四纵马狂奔,心中空⽩一片,直到几个喽罗追上前拽住战马丝缰,这才迫其停下。李自成虽觉此事蹊跷,却不多问,只与周四并马前行,说些闲话。 周四初时不语,转过几道丘岭后,忽叹息一声道:“我看天下男子便都如献贼那般 ![]() 李自成随后追来,哈哈大笑道:“我兄弟应天起事,定要搅它个天翻地覆,让世人闻风丧胆!”周四听了,亦露狂态,挥鞭指天道:“若一⽇天也塌了下来,那当如何?”李自成神⾊一凛,昂首望天道:“天若倾时,我等以头擎之!”周四勒住战马,回⾝凝视自成。二人相视片刻,纵声长笑起来… 是年八月,崇祯磔崇焕于市。満洲太宗闻讯,谓众臣曰:“崇焕既死,明失柱石矣!朕何忧?”文成曰:“明 ![]() ![]() 李自成率众又行数⽇,沿途不曾遇别营人马,便弃了合营念头,与众信道而行。这一⽇,已⼊五台县境。自成素闻境內五台山为佛教圣地,与峨嵋、九华、普陀并称于世,便 ![]() 五台山本由五座山峰环抱而成,其山峰之顶平坦如台,⾼耸畅阔,故以五台命名。其山风景雄伟奇丽,气候凉慡,八月即雪,四月方解;山 ![]() 五台山古庙旧宇甚多,早在汉明帝时,便于此修建了大孚灵鹫寺。此后寺院逐渐增多,最盛时,曾达二百余处,其中仍以大孚灵鹫寺为首。至明代,该寺始更名为显通寺。 众人⼊得山来,行不多时,便见不远处赫然立了一座⽩塔,塔⾝⾼达数丈,由下至上尽呈圆形,上部置一铜盘,盘上又放了一个数尺⾼的风磨宝瓶。远望塔基丰伟,建造匀称,气势颇为雄浑。 李自成手指⽩塔道:“这塔可有个名目?”一旁有来过五台的喽罗,应声答道:“这塔唤做舍利大⽩塔。塔下是塔院寺,该寺后面,便是五台第一大寺显通寺。据说该寺米粮充⾜,宝物极多,闯将便领兄弟们到那儿歇脚吧。”李自成笑道:“佛既云普渡众生,咱便去讨些恩泽。”一⼲喽罗领命,便 ![]() 李自成止住众人道:“此山地势颇佳,易守难攻,我 ![]() 二人翻⾝下马,拾级而上,叩打山门。少刻转出一僧,见二人満脸风尘,各带长剑,只道是寻常的江湖人物,说道:“本寺乃清修之地,素不与江湖朋友往来,二位请另投它寺。”说罢便要关门。李自成笑道:“这般闭门苦修,何⽇才成正果?世人耗力伤财,难道只为了尔等弃世⻳缩?”那僧人眼一翻道:“施主是哪派人物?须知显通寺并非撒野之处!”周四见这僧人神情傲慢,说道:“我等借宿佛门,何言撒野?”那僧人瞥了他一眼,冷笑道:“若是武当和南少林的朋友,敝寺自是接纳,余者却不理会。”周四听他只提“南少林”心下起疑,说道:“若是嵩山少林的僧人,又该怎样?”那僧人道:“贫僧只知有南少林,至于嵩山少林,那可没听说过。”周四正 ![]() ![]() 周四抓住其腕道:“你说过几年便没有嵩山少林,此话何意?”那僧人手腕被他掐住,半边⾝子动弹不得,又惊又怒,起脚向周四踢来。周四扼住其腕,轻轻后抬。那僧人关节巨痛,只得弯下 ![]() 周四又问道:“你适才所言,究是何意!”那僧人哀呼道:“我…我只信口一说,并无它意。”周四见他不肯实说,本 ![]() 那人慌 ![]() 李自成道:“不知这位师傅怎么称呼?烦请告之贵寺主事大师,便说我一营兄弟,要在宝刹叨扰几⽇。”那僧人忙道:“小僧了禅,这便回报方丈, ![]() 众人在寺门外苦等多时,仍不见有人出来,都低声骂了起来。李自成道:“难道寺內僧人见我等前来,先忙着将米粮宝物蔵了起来?”周四道:“我先⼊寺看看,大哥少候便是。”绕墙走出数丈,随即拧⾝纵起,跃⼊墙內。众人见他倏然而没,恍若一股轻烟,直将丈许⾼的红墙视若平地,不觉轰然喝彩。李自成恐寺內有人发觉,挥手止住喝彩声。 周四跳⼊⾼墙,眼见四下殿宇楼阁,规模宏敞,心想这寺院确非一般,说不得寺內蔵龙卧虎,有些⾼明的武僧。他幼年长于少林,对寺中情形颇为 ![]() 他恐被人发觉,不敢贸然走近,侧耳听了半晌,见禅室內毫无动静,转⾝向西面纵来。未行多远,便见 ![]() 周四心疑,反⾝跃上一处屋舍,取下一块瓦片,向西边掷去。“叭”的一声响后,那二人立时惊觉,齐向出声之处望去。周四乘二人分神,飞⾝向大殿纵来。他蔵⾝之处距大殿⾜有三丈之遥,这一纵飘⾝虽远,但他恐⾜下用力过大弄出声响,是以未用全力,眼见得距殿角尚有几尺,飘纵之势已竭。 周四心中一急,折⾝向一 ![]() ![]() 他心下惊愕万分,却不敢稍做迟疑,双⾜一点,轻飘飘纵上殿顶,同时瞪大双目,看那二人是否惊觉。这几下险象环生,间不容发。那二人觉出⾝后有异,忙回头来看。待见殿外空空,并无人迹,也便放下心来,不再细察。 周四冷汗直冒,暗叫侥幸,心想这二人看来只是二三流角⾊,若真是強手,我可蒙混不得。无意间瞥向脚下,见殿顶上千块盖瓦乌光锃亮,连为一体,竟是纯铜所铸,这才知此殿原来俱是由青铜铸成。若非如此,自己双掌拍出,断不会无声无息,如卵击石。 他心下稍安,俯⾝向殿內望去,透过横梁 ![]() 少顷,只听那俗家打扮的人道:“梁九这厮虽对少林生疑,却未带人前往问罪。这厮为人精细,莫非看出了破绽?”那老僧沉昑半晌,开口道:“邱氏兄弟假冒少林僧前往送书,难道被丐帮中资深长老认出了么?”那俗家打扮的人头摇道:“他二人换装易容,我想辨认也非易事,帮中长老又怎会认得?”那老僧皱眉道:“你说他二人与丐帮数人 ![]() 那老僧沉思许久,叹息道:“看来梁九做事沉稳,不易利用。此事尚须另思它法。”忽听了禅道:“主人武功天下无敌,少林派无人能挡得他一招半式。他为何不亲往少林灭了群僧,反这般隐⾝事后,徒施小计?”那老僧喝住了禅,悠悠地道:“少林树大 ![]() 那俗家打扮的人微微点头,低声道:“大师不知,当⽇邱氏兄弟送书之时,那小魔头不知怎么得了信息,竟突然现⾝,看情形似是深知內情。若非邱氏兄弟见机得快,用话骗过群丐,此事恐早已败露。”那老僧微露惊慌道:“你看准果是此人?”那俗家打扮的人连连点头。 那老僧呆立殿中,面上愁云如墨,喃喃道:“主人所患者便是此人。看来他所料不错,天心将此子放⼊江湖,果有深意。这小魔头突然在丐帮现⾝,必是受天心驱遣,可见他一番心意仍系于少林。如此下去,若一⽇魔教中人尽奉此子为主,少林、魔教得以联手,那便大势去矣。" 周四隐⾝殿上,听几人所言之事与己大有关联,且对少林极为不利,心想我既来此,总要将此事弄个⽔落石出,不然这伙人暗使毒计,少林终归防不胜防。正思间,却听那老僧又道:“那小魔头既已现⾝,后来怎样?”那俗家打扮的人道:“那小魔头露面之后,本已被群丐困住,不知为何,邱氏兄弟却出手相救,容其遁去。我只见那小魔头向西逃窜,因不便追赶,后来的事便不得而知了。" 那老僧正 ![]() ![]() ![]() ![]() 周四乘他走出,凝神细瞧,见此人正是丐帮的那个显长老,心想此人吃里爬外,大是可恨,丐帮有此內奷,迟早要吃大亏。 显长老在殿外与那老僧拱手道别,随即与同来两人向寺院后门走去。那老僧目送三人远去,回⾝对了禅道:“将寺內僧人都唤出来,与我同到门外 ![]() 周四待几人俱已走远,这才纵下殿顶,飞⾝向寺外奔来。李自成见其翻⾝出墙,忙上前道:“我恐寺內有诈,对你不利,已命兄弟们围寺叫喊。四弟⼊內,可探得虚实?”周四不 ![]() 片刻,只见山门缓缓打开,由里面走出十余位⻩袍老僧。众老僧后面,又跟出数十位年轻僧人。众僧神⾊畏惶,俱是低眉垂首。周四认得为首一僧,正是适才大殿內那个老迈僧人。 李自成走到这老僧⾝前,拱手道:“冒昧打扰宝刹,多有得罪。失礼之处,大师莫怪。”那老僧微微一笑道:“小寺静僻,从未聚过这多英雄。老衲有失远 ![]() ![]() ![]() 李自成道:“大师之言怎敢不依?在下只命一千兄弟宿于宝刹,余众另投它寺如何?”妙清道:“敝寺虽陋,陈经古物却多,望施主能稍加体念。”说罢引自成⼊寺。李自成命几个带队头目各领本队人马去投临近寺院,随与妙清等僧走进山门。周四紧跟自成,不离左右。妙清看在眼中,神⾊微变,旋即又复如常,再不向周四瞅上一眼… 妙清命僧众腾出数处禅室、殿阁,供自成等人寄住。众喽罗得自成吩咐,不敢在寺內胡来,均感无趣,不到半⽇,便有大半离了显通寺,到别处寺院搭帮结伙去了。将至⻩昏,寺內所剩喽罗已不过百人。李自成见众人相继散去,也不阻拦,只派亲兵四处传令,命各队人马不得距显通寺太远,以便随时聚集。 是夜,李自成用罢斋饭,便要出寺到各处巡视。周四推托⾝体不适,不 ![]() 周四见室內再无一人,迈步出门,向后院走来。他⽇间听妙清等人谈话,早已疑窦満腹,这时 ![]() 只见这几个僧人各立一隅,此刻练得正酣。其中一僧挥拳如风,极具声势,偶尔运掌发力,掌风将壁上长烛吹得不住摇晃。周四见他拳法虽非极⾼,功力还算扎实,不由多看了两眼。谁料此僧练不多时,拳式陡地一变,竟收起初时迅烈招式,转而沉肩下气,凝神静意,双臂徐徐伸缩,两⾜随势趋退,使出一路绵软的拳法来。周四看了几式,见这僧人手⾜滞而不灵,周⾝略失于偏,但使出的招术却古朴清脫兼而有之,式式皆蕴深意,暗思:“这路拳法慢中有快,动中求静,三节四梢俱有法度,若行拳之人抱元守一,去拙力而重神意,原是极⾼明的武功。看来这僧人只是新学,并未悟到此路拳法中松沉粘连、以逸待劳的真义。”他于拳理所悟已深,诸般拳法只须稍加思琢,便能知其大概。这时既生兴致,又不觉向立在殿角的一个僧人望去。 只见这僧人手执长剑,正自做势虚刺,显然此僧习练甚久,手法已然纯 ![]() 他躲在暗处,见来人⾝材⾼大,正是那个了禅和尚。 却见了禅大步⼊殿,冲几人道:“方丈命我告诉你们,这几⽇贼人住在寺內,大伙不宜再练,免得惹出⿇烦。”那执剑的僧人走到了禅⾝前道:“师兄,这套剑法我一直练着别扭,是不是你蔵了私心,不肯将诀窍传我?”了禅笑道:“这剑法我也只在三年前见过一次,回来后请教方丈,方丈说此套剑法虽⾼明之极,但常人万难学会,当时便劝我不可修习。我知他所言不错,也便弃了这个念头。后我见你们几个都甚用功,便凭着初时记忆随便舞了几下,只想逗你们开心,谁料了尘师弟却当真了。”那执剑的僧人道:“师兄分明是在骗我,世上哪有旁人学不会的剑法?我看创此剑法之人,一定是故弄玄虚,向人炫示机巧,否则这剑法怎会如此繁复怪异,大违常理?”了禅正⾊道:“师弟不要信口开河。创此剑法之人,那可是了不起的人物,不但了不起,我看古往今来,没有一个人能有他那般不可思议的武功。" 那执剑的僧人撇嘴道:“师兄只会凭空捏造,其实世上哪有这样的人?要是真有,你为何不直指其名?我看这套剑法一定是你瞎想出来,骗我们几个的,不然我练了这么久,断不会悟不出个中道理。”了禅脸一沉道:“别说你悟不出其中道理,连方丈大师数年来也只学得⽪⽑。我且舞给你看,好让你知道此剑法确是神技。”说着从那僧人手中夺过长剑,微一凝神,忽运剑向前刺去,顿时剑光闪闪,泛起一团青光。几个僧人刚要叫好,却见了禅⾝法一变,长剑如灵蛇一般,向几个不同方位刺出。按说一剑分刺数处,总要有先后之序,但这了禅⾝形如鬼如魅,长剑甫动,周⾝上下立时裹在一团青芒之中。 众人一时目为之眩,只觉他手中似握了数十把长剑,但须⾝子微动,长剑便同时指向四面八方,剑点之奇谲诡异,竟是无法形容。 周四看在眼中,心头大震:“这剑法疾若风飘,按说虚招必多,但看这僧人使出,却似招招务实,全无虚势。想来天下剑法决无此理,那是为了什么?”他眼见了禅內力较己远逊,只仗着怪异⾝法,方勉強将剑法中的威力发挥出来,实则招术中破绽甚多,又思:“这套剑法既是以实为锋,不慕虚势,便当古拙凝重,不以招术取胜,而全凭內力克敌。若似这般奔腾夭矫,极尽变幻之能,便不能只实不虚,徒增破绽。除非使剑之人內力⾼深至极,既能运剑如风,顷刻间无所不至,同时又能将真气遍布周⾝,遇力即弹,浑不着物。”言念及此,自觉这念头太过可笑,暗想:“以我此时內力,这般使剑也万万不能,除非那使剑之人內力能強我一倍。”他自艺成以来,从未有人在內力上胜其半分,思前想后,只觉便是周应扬复生,也断不能在內力上胜己逾倍。 正这时,却见了禅收剑道:“我內功火候不到,这几下徒具形式,连⽪⽑也还算不上。只是你们要知道,这世上确有那般登峰造极的人物,有这种不可思议的剑法。”几个僧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只是拼命地点头。 周四听他直言自家之弊,不由一惊:“这僧人颇有自知之明,难道这世上真有人能将此套剑法使得天⾐无 ![]() 周四心念一动,随后跟来。二人一前一后,相距甚远,了禅转过几处殿阁,并未留意⾝后有人。少时,只见他走到一处殿外,向四下看了几眼,随即闪⾝⼊殿。周四等了一会儿,听四外并无人声,这才蹑⾜前行,慢慢走到殿外窗下,定睛向里面观瞧。 只见大殿內漆黑一片,并无烛光,了禅⼊內多时,再未发出声响。周四心疑,只道了禅已从别处溜走,正 ![]() 须臾,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道:“看来这‘盈虚大法’与少林派內功大是相克,怕是难以调和了。”声音中充満了懊丧和失望,正是妙清方丈。 却听了禅道:“当年我师祖空信大师得周应扬传授此法后,也是这般情状么?”妙清叹息一声道:“你师祖是少林⾼僧,中年时內功已十分了得,后习了这大法,初时功力陡增,经络尽通。谁料几年之后,体內真气便愈来愈不调和。唉!若非如此,空义等人又怎能将他 ![]() 了禅揷嘴道:“他为何要回护此獠?" 妙清冷笑道:“他哪里是回护周应扬,这其中原有深意。其时少林四位神僧三死一残,论武功当以你师祖为⾼。空义狼子野心,久觑方丈之位,因有你师祖在侧,一直未敢轻动。那时他看出你师祖痼疾难愈,便故意滋事。你师祖气愤不过,与他师兄弟等人动手,虽杀了他几个师弟,最后还是被这厮 ![]() 了禅疑道:“那心经在主人手中,他如何能讨得?”妙清道:“他见周魔手中确无心经,想必已威胁他口授了心经真义,否则几年前我师徒三人前往少林,你师兄了及又怎会死在少林僧手上?唉!少林既得了心经,又有那小魔头⽇⽇在外招摇,主人数年心愿,怕还是未必得偿啊。" 说到这里,二人相继沉默。过了半晌,方听了禅道:“方丈⽇间见过那年轻贼人,可看出有何古怪?" 妙清沉昑道:“这贼人步法虽凝重稳健,但一⾜起时,另一⾜常有趋顶之象,那是脉气极不调和之故。他双目中隐却光华,眉间却拧耸颤动,那是 ![]() ![]() 周四闪在暗处,见来人⾝着道袍,背负长剑,黑暗之中,面目虽看不真切,听声音却知此人年纪甚轻。 只见殿內豁然一亮,了禅已取火镰点着了壁上长烛。随见妙清快步出殿,冲这清⽟道士合十道:“不知小仙长驾到,这可怠慢了。”说话间満脸堆笑,竟对此道极是恭敬。清⽟并不还礼,迈步⼊殿。 周四借烛火光亮向这道士脸上望去,见他不过二十多岁年纪,生得眉清目秀,极为英俊,只是嘴角微微下撇,不免露出几分傲⾊。他一看之下,先是一怔:“这道士我似在哪里见过?”猛然想起:“这人不是当⽇与丐帮几个好手一同来军营行刺皇上的那个年轻道士么!”想到这道士出手刁钻狠毒,自己曾几度被其所伤,心头浮上一丝恨意。 却听妙清⼲笑两声道:“不知小仙长驾临敝寺,有何训教?”只听清⽟道:“主人命我来告知方丈,我师叔金⾐子要来贵寺,同来的或许还有南少林的僧人。方丈宜早做准备。”妙清惶然道:“金⾐子来此做甚?”清⽟道:“想是他已对主人生疑,要来找方丈问些事宜。方丈是聪明人,该知道如何应付。”妙清慌忙点头。 周四听在耳中,寻思:“我当年与萧老伯同上泰山时,曾见一人唤做青⾐子,何以这时又冒出个金⾐子?看这几人神⾊,似乎颇惧此人,不知他究竟是何等人物?" 只听清⽟又道:“我下山时,师叔已经起程。他途中虽要与南少林的僧人会合,但他脚程极快,说不得今夜便能赶来。方丈好自为之,小道这便告辞了。”不待妙清开口,便迈步出殿。妙清追出殿来,拉住清⽟道:“请小仙长转告主人,贫僧定当守口如瓶,守口如瓶。”清⽟道:“那是最好。不过我师叔 ![]() 妙清赔笑道:“贫僧与他虚与委蛇,避重就轻,总要使他发火不得。”清⽟微微点头,展开⾝形,向南面掠去,眨眼间消失在黑暗之中。 周四心中疑团愈滚愈大,再也按捺不住,眼见妙清、了禅走回殿中,忙缓步离开大殿,向清⽟远去的方向追来。直追出二三里远,方见清⽟在前面穿纵起落,正疾奔不停。他正要加快脚步,清⽟却突然收住⾝形,回⾝喝道:“哪家野狗,这般跟我不停!”铮地子套长剑,怒目向周四望来。 周四也不答话,纵上前去,挥掌向他颈上斩落。清⽟长剑一抖,斜挑其肘,蓦地⾝子一矮,剑尖反向周四下 ![]() ![]() 周四与他前后只 ![]() ![]() 周四⾜尖或踢或抬,将这几剑尽数躲过,本 ![]() ![]() 清⽟滚在丈外,立时弹起。二人过了几招,他已知道面前这人是谁,当下凝视周四,微露惊慌道:“你要怎样?”周四见他已怯,说道:“你只告诉我那个主人是谁,我便放你走。" 清⽟神⾊一变,旋即决然道:“你早晚会知道,这时却休想让我吐露给你!" 周四迈上一步,说道:“我只想让你…”一个“你”字才出口,右手倏伸,闪电般向清⽟ ![]() ![]() 周四制住狡敌,大是得意,说道:“你此刻命悬我手,到底讲是不讲?”清⽟傲然道:“你暗算于我,算不得好汉!”周四笑道:“这手法我新学乍练,那也多亏有你示范指点。”清⽟面上一红,侧过头去。周四知他不服,撤回手道:“我若凭实真武功赢你,你又如何?" 清⽟浑没料到他会放脫自己,一怔之下,咬牙道:“你若赢我,杀了我便是!”口气竟异常坚决。 周四心下气恼,冷笑道:“我一生杀过不少人,可不在乎多你一个。”大袖往地上一挥,一股大力冲去,那口长剑似活了一般,铮地跃了起来,向清⽟飞去。清⽟一惊,忙伸手 ![]() 周四此时对其武功已了然于心,知其剑势虽缓,随之必有 ![]() ![]() ![]() 周四“啊”了一声,向后疾仰,仿佛劲风拂草一般,两⾜抓地,上半⾝平平折了过来,但听“嗤”的一声,那物划破他前 ![]() 便当周四仰倒之际,清⽟已飘上前来,挥剑向他 ![]() ![]() ![]() ![]() 周四 ![]() 周四虽护住 ![]() 清⽟神⾊大变,只当周四已练成了金刚不坏之⾝,惊悚之际,全忘了菗剑换式。周四又得生机,哪敢细想?猛地拧 ![]() ![]() 周四见他⾝子倒纵,剑上妙招仍层出不穷,恍惚与了禅适才所练的剑法同是一路,当即凝住⾝形,不再追迫。清⽟恐他蓄势再击,横剑当 ![]() 周四伸手向右肋下摸去,触手有物,方知是那块圣牌揣在怀里,无意间挡住了致命的一剑,心头微微一震:“莫不是周老伯在天有灵,佑我不死?还是明教气数未尽,真要靠我中兴?”想到明教中人对己大有恩泽, ![]() 周四闻言,心道:“这道士剑法与了禅所练如出一辙,威力却较之強了数倍不止。难道他所言不虚,那主人真能在十招內败我?”他当年在安邦彦营中与木逢秋练剑时,木逢秋虽顾念尊卑,时常谦让,但若真正相搏,也总要斗在十招之上,方能迫周四弃剑认输。此后他行走江湖,大小十数战,武功较前时更进一步,若说有人能在十招內胜他,那确是欺人之谈。想到有人十招內便能胜己,剑法自是比木先生也不知⾼了多少,只觉十分可笑,噤不住乐出声来。 清⽟见他満脸轻蔑,怒道:“你自以为武功了得,却不知我家主人二十余岁已打遍天下。便是周应扬那厮,也要斗在三百招上,方才取巧赢他。”周四大笑道:“二十多岁便能跟我周老伯大战三百回合,那可了不起的很呢!今⽇你若能与我斗上三招,我便信你所言!”他与对方斗了数招,知其剑法虽⾼,內力却较己远逊,故此剑法中有极大破绽无法弥补,这时既出此言,已有成竹在 ![]() 清⽟虽知他武功⾼己甚多,却不信自己三招內便致落败,羞怒之下,长剑抖出片片剑花,直如狂风卷浪,漫天而来。周四见来剑气度恢宏,剑意突兀⾼远,当下右掌上扬,直奔清⽟左肩击去,正是攻向他此招中最大一处破绽。清⽟一惊,忙向右闪,剑势不免略衰,初时那一股雷霆万钧之势,顿时转为清幽疏淡,长剑恍恍惚惚,仍奔周四心口挑来。 周四不躲不闪,反迈步 ![]() 周四见他应变奇快,心中钦佩,右手圆转,呼地拍出一掌,左掌跟着挥出,掌力又即涌上。这两掌直似大嘲叠起,一浪⾼过一浪,霎时间劲气纵横,将丈余內尽皆笼罩。他知对方剑法灵动,缺憾处只在內力稍逊,不能将周⾝上下补缀得天⾐无 ![]() 清⽟眼见两股大力袭来,忙挥剑疾刺。无奈对方掌力排山蹈海般涌至,长剑只递出一半,便似碰上了一堵铜墙,再也难进分毫。剑⾝晃动不定,宛若被磁石昅住了一般, ![]() ![]() ![]() 周四见其手掌甫动,左掌忽尔一沉,顺势接住来劲,向旁一引,清⽟立觉脚下虚浮,不由自主地向旁栽去。这一栽⾝形已失主使,上盘几处破绽再也回护不得。周四右掌暴伸,抓住他握剑的手臂,肩头顺其栽出的方向轻轻一撞,清⽟已跌在地上。 周四运剑指住其颈,冷笑道:“你说那主人是谁,我便饶你不死。”清⽟两招內便被他制住,羞怒 ![]() 周四见他神⾊冷傲,大有视死如归之慨,手腕一抖,长剑顺势折而向下,将清⽟右臂卸了下来。清⽟大叫一声,险些晕倒,強忍巨痛,颤声道:“你要杀了道爷,便来个痛快!”周四见他右臂⾎如泉涌,吐字仍连贯清晰,确是人中一等的硬 ![]() 清⽟挣扎而起,说道:“你今⽇不杀我,只怕⽇后要后悔莫及!”待见对方确无杀己之意,忍痛拾起断臂,摇晃着走⼊黑暗之中。偶一回头,目中毒焰熊熊,直如恶狼相似。 WwW.igM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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