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天骄是梁羽生创作的完结武侠小说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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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蜜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武林天骄 作者:梁羽生 | 书号:2111 时间:2016/10/5 字数:23617 |
上一章 第十一回 曲终人散 下一章 ( → ) | |
京北兴化门外有个地方叫钓鱼台,据说金初有个诗人名叫王郁,曾隐于此,以钓鱼为业,因而得名,其后金太宗完颜晟在这里建了一座行宮,并将王郁钓鱼的潭疏浚打大成湖,于是渐渐成为公子王孙的游乐之所,在险湖那座山岗上建了许多别墅。其中一座就是完颜家的。如今是商州节度使完颜鉴夫人的住所。此处正有人在门前卖花,这个人是檀羽冲。 “卖花,卖花!金盏,绣球,大红菊,姚⻩,⽩⽟,黑牡丹,谁家要买趁早买!“他大声叫卖,那家人家的门却不打开。 檀羽冲提一口气,又再叫卖:“极品黑牡丹,青龙卧墨池。名花卖识主,识者莫迟疑!”这次用上了传音⼊密的內功,声音容过重门保户,估量完颜大人即使在最里的一道。也当听得见了。 过了一会,那家人家的门果然开了。 出来的是个女丫。檀羽冲不觉有点失望。 他当然不敢希望完颜夫人亲自出来,他的失望是因为不见他的妹妹。一般说来,小孩子多是喜 ![]() 檀羽冲道:“不信你看!“在篮中检出黑牡丹,给那女仆。女仆说道:“我是不懂的,要给夫人看才知真假。你跟随我来。” 檀羽冲跟随那女丫进去,不过,只是登堂,未能⼊室。女丫叫他在客厅坐下,接过他手中的花篮,说道:“我拿去给夫人,你在这里待上一会儿。”让一个卖花的小厮在华丽的客厅坐候,对他也可算得优礼有加了。但檀羽冲的失望更加深了。因为还是未见他的妹妹。 过了一会,那女丫出来说道:“夫人说,这黑牡丹虽然不错,但却不是青龙卧墨池。不过你知道这个花名已经算是不易,夫人说不能叫你自来一趟,这十两银子是赏给你的。” 十两银子买一朵真的“青龙卧墨池“也⾜够了。不过,檀羽冲当然不会要她的。 他故意装模作样,叹了口气,说道:“我的功夫学不到嫁,真是不好意思。” 檀羽冲道:“实不相瞒,家⺟是给人家种花的,而且种的都是牡丹。我自小在牡丹国中长大,什么名种壮丹都曾见过。我以为这是青龙卧墨池,谁知还是看差了。” 那女丫吃了一惊,说道:“你多等一会儿。” 这次她出来的时候,对檀羽冲更加客气了,说道:“夫人想问你几话,你跟我来。” 檀羽冲暗暗 ![]() 不错,这次他不仅只是登堂,而是⼊室了。他被请进了夫人的卧室。 但完颜夫人的卧室是一间套房,他在外间,还是有一板之隔。 “你说你的⺟亲给人家种花,那家人家是个么人家?“完颜夫人隔着板问他。说话的声音似乎有点气 ![]() 檀羽冲不觉一怔,心里想道:“完夫人是会武功的,怎的说几话也会气 ![]() “我不知道是什么人家,只记得那家人家有许多武士,主人好像是个将军、”檀羽冲答道。 完颜夫人心头一跳,接着再问:“令堂本来就会种花的吗?” “不是,家⺟是到了那家,才跟那家人家的花王学会种花的。” “你说你自小在牡丹的园中长大,难道那家人家的花园里就只种牡丹?” “那家人家有两个花园,大花园里什么花都有,小花园里只种牡丹。” “为什么只种牡丹?“完颜夫人 ![]() “夫人,你省点气力说,让奴婢替你传话好吗?”那女仆赶忙进⼊內室,服待主人。 “因为那家人家的主⺟只爱牡丹。” “你还记得那家人家的主⺟是个怎么样的人吗?”完颜夫人低声向女仆说,再让女仆替她传话,其实檀羽冲是听得清楚她说什么的,不过他却并不说破。 “那位夫人又美丽,又⾼贵,而且心地又很慈祥。”檀羽冲道。 这次完颜夫人和那女仆说话的声音更小了,檀羽冲也听不完全。 女仆传话:“夫人不想听空泛的颂词,夫人想要知道的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檀羽冲道:“让我想想。”装模作样,想了片刻,忽地问那女仆:“大姊,你会吹箫吗?” 问题来得太过突兀,那女仆呆了一呆,说道:“为什么你问我不会吹萧?” 檀羽冲道:“那家人家的主⺟有个丫环,和你一般年纪。很会吹萧,不过吹来吹去,老是一个曲调。” 那女仆道:“夫人想要知道那家人家的主⺟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你说这些不相⼲的话⼲吗?” 檀羽冲道。“丫环吹的那个曲子,就是她的主⺟教会她的。她已经吹得很好听,但据她说,她的主⺟吹得比她更加好听。但只教一支曲子,不是有点特别吗?不过,那支曲子也真是耳听不厌,我听得多了,也会吹了。” 完颜夫人越发吃惊,不要女仆传话,便即提⾼声音说道:“哦,你也会吹?唉,可惜我那支⽟萧失了——” 檀羽冲道:“恰巧我也有一支⽟萧,夫人,你若是不嫌污耳的话,我吹给你听。” ⽟萧一亮。女仆噤不住失声惊呼:“夫人,他这支⽟策好像比你以前那支⽟萧还好得多!”一个卖花郞居然能有一支堪称稀世之珍的⽟萧,实是不可思义的事;但完颜夫人已是无暇思疑,因为檀羽冲已经开始吹萧,萧声把她带进⼊了一个如幻如梦的境界! 她好像看见了她少年时代的情人,正在手持⽟箫,含笑向她走来。 这是耶律玄元和她第一次相会之时,吹给她听的一支曲子。也是和她分手之时,吹给她听的那支曲子。 她茫然若梦,不知不觉,跟着节后,哼出歌词。 “万万花中第一流,残霞轻染嫰银瓯。能狂紫陷千金子,也感朱门万户侯。朝⽇照开携酒看,暮风吹落绕栏收。诗书満架尘埃扑,尽⽇无人略举头。” 萧声止了,完颜夫人却好似还在梦中。怆然说道:“玄元,你为什么要来?二十多年了,你还不肯放过我么?” 女仆失声惊叫:“夫人,你说什么?他不过是个花店小厮!” 完颜夫人忽地坐了起来,叫道:“不对。他不是花店小厮,快叫他进来。”不待那女仆传呼,檀羽冲已经踏进她的卧房了。 “你究竟是谁?”完颜夫人颤声问他。 “我是兰姑的儿子,拜见夫人!”檀羽冲跪下去给她行礼。 完颜夫人呆了一呆,蓦地起⾝,说道:“我早就该想到你是兰姑的儿子了,我怎能受你的大礼,快快起来!” 她无力拉起檀羽冲,竟然也跪下去给他还礼。女仆这惊非同小可。说道:“夫人,你、你!”只道主人疯了。 “你知道这人是谁?”完颜夫人道。 这个女仆是她回到金京之后才跟她的,说道:“我知道兰姑是你从前心爱的侍婢,但她的儿子——” 完颜夫人道:“你知道什么,他是小贝勒的⾝份;他的⺟亲也不是寻常人,她是南宋名将岳飞外孙女儿!他的⾝份比我⾼贵得多!” 那个女仆登时呆若木 ![]() 檀羽冲将完颜夫人扶起,说道:“夫人,请你不要这样说,什么贝勒的⾝份与我无关,我只是用兰姑的儿子的⾝份来见你的。” “从前我不知道你们⺟子的⾝份,实在委屈了你们,请你原谅。”完颜夫人道。檀羽冲道:“我们⺟子患难中得你庇护,大恩大德,⽔难言报。我是为了死去的⺟亲向你磕头的。” 完颜夫人道:“啊,令堂她,她仙逝了。” 檀羽冲道:“就是在夫人出走那天,家⺟不幸在牡丹园里,中箭⾝亡的。” 用不着他多说,完颜夫人已经知道他的⺟亲是给自己的丈夫叫手下 ![]() 完颜夫人忍着眼泪,问道:“飘香呢?”飘香就是她出走那天,特地留下,叫她去阻止耶律玄元向她丈夫寻仇的待女。 檀羽冲道。“飘香也是给府中的武士 ![]() 完颜夫人道:“那支⽟肃呢?” 檀羽冲道:“她⾝亡之后。想必是落在你丈夫手中。” 完颜夫人 ![]() 檀羽冲道:“夫人,这不关你的事,我的⺟亲虽然死了,也还在感 ![]() 完颜夫人道:“这是我的老⽑病,不要紧的。对啦,你的⽟萧可以让我看看吗?” 檀羽冲道:“当然可以。” 完颜夫人接过⽟萧,又是 ![]() 檀羽冲道:“是恩师给我的。” 完颜夫人道:“啊,他已经收你做弟子了。他、他好吗?” 檀羽冲道:“他,他老人家很好。只是,只是——”完颜夫人道:“只是怎么样?” 檀羽冲道:“中是挂念夫人。夫人,有几句话我不知该不该说?” 完颜夫人道:“你说!” 檀羽冲道:“钓鱼台恐非隐居之地,夫人,你若决心放弃富贵荣华,不如,不如…” 完颜夫人陡地喝止他:“你,你不要说下去了!已经太迟了,我,我不能这样做了!” 女仆呆立一旁,不知他们说些什么。只见完颜夫人已是颓然倒卧.面⾊更加难看。 “夫人,你、你怎么啦?”女仆给吓慌了。 檀羽冲道:“别慌,让我看看、”耶律玄元杂学甚广,医术星相无所不能,檀羽冲在他门下几年,耝通医术。他给完颜夫人把了把脉。说道:“夫人,你这好像心气痛的⽑病,只要心境宽舒,自然会好的。” 檀羽冲不敢让完颜夫人再受刺 ![]() 完颜夫人道:“我早就应该对你说了,你的妹子,她、她——” 檀羽冲吃了一惊,一面替她推⾎过宮,一面问道:“她怎么样?” 完颜夫人气息调匀,说道:“你别惊疑,她只是不在这里。”檀羽冲道:“她到哪里去了。” 完颜夫人正想回答,忽地听得有人敲门。 完颜夫人皱起眉头,对女仆道:“你去看是谁?若是那些无事来献殷勤的夫人姐小,你给我挡驾!” “开门,开门!”来客似乎等得不大耐烦,从敲门成拍门了。 完颜夫人觉得声音好似 ![]() 檀羽冲小声道:“来的一共是三个人,好像是一主二仆。” 完颜夫人道:“你怎么连⾝份也听得出来?” 檀羽冲道:“叫开门的是两个人,另一个人不出声。这不出声的想必是主人的⾝份,而且⾝份非同小可!” 完颜夫人道:“何以见得?” 檀羽冲道:“他们敢在你们的门前大呼小叫,当然是倚仗主人的⾝份。” 完颜夫人哼一声道:“如此无礼,管他是谁,我都不见!”但在不知不觉之间,声音已是有点发颤,而且好像怕给外面的人听见,说话的声音比檀羽冲更轻。 檀羽冲道:“这两个人的口音一样,咦,不对——” 完颜夫人道:“什么不对?” 檀羽冲还未来得及回答。只听得那女仆“啊呀!”一声.接着就把大门打开了。 这女仆没有来通报,就把大门打开,竟是把主⺟的吩咐都置之脑后。这一“反常”的情形出现,完颜夫人亦已知道“不对”了。 “有客人吗?”一直没有作声的另外一人发问了。 这个人声音是更加 ![]() 这个人并非别人,正是她的丈夫,商州节度使完颜鉴。 跟他来的那两个随从是祁连二老帅克商和帅克殷。 祁连二老是客卿与份,完额鉴的手下,以他们二人武功最⾼。 完颜鉴是踏进客厅之时发问的,客厅和完颜夫人的卧室还隔着好几重门户。 “奇怪,他怎的疑心屋子里有外人?”连忙示竟叫檀羽冲躲进她的⾐橱。 “没有,没有呀?”女仆回答。 原来完颜鉴是看见客厅的地毯上有几片泥屑而引起疑心的。 完颜鉴见那女仆面上似有惊惶神⾊,更加起疑。问道:“夫人呢?” 女仆道:“夫人⾝体不适。” 完颜鉴道:“好。那你不必惊动她,我自己进去。帅大先生,请你跟我进去。帅二先生,请你在这里替我招呼客人。说不定会有不速之客到。” 完颜夫人大为恼怒。“他怎能带个人闯进我的房间?”好在只是完颜鉴一个人进来,帅老大留在她卧室外面的一个小院子里。 “夫人,夫人,你看看是谁来了?” 完颜夫人本来是想假装 ![]() “我刚刚想睡午觉,你来做什么!” “对不住,吵醒你了,你不⾼兴我来看你么?” “我一个人过惯了,用不着你来看我!” “夫人,这次我是亲自来接你回去的!” “在商州你还少得了姬妾服侍你吗?你若嫌我不守妇道,尽可把我休了。” “夫人,我自问并没有对不住你呀!你何必说这样气话?” “那就等于是我对不住你好了!” “夫人,过去的事不要再提,我知道你那次是为了避开耶律玄元才跑来京师的。我不怪你,我真的是盼你回去。” 完颜夫人索 ![]() 完颜鉴道;“对啦,听那丫头说,你似乎有点⾝体不适,不是什么大病吧?我去请个御医来给你看病好不好?” 完颜夫人道。“用不着。我是老⽑病心气痛。最怕和令我讨厌的人应酬,你让我一个人静养吧。” “夫人,怎么不见兰姑那个女儿?”他转过话题问道。“我早已把她送走了。” “送往哪儿?” “不知道!” 这个答案连躲在⾐橱时里偷听的檀羽冲都觉得奇怪。 完颜鉴道:“夫人说笑了,是你把她送走,又怎能不知道是送往何方?” 完颜夫人道:“兰姑是钦犯的 ![]() 完颜鉴道:“不错,她是檀老贝勒的儿媳妇。檀老贝勒是因得罪先帝而弃职潜逃的。” 完颜夫人道:“听说兰姑本人的⾝份也是非同小可?” 完颜鉴道:“是的。她是南宋名将岳飞的外孙女儿。兰姑当然只是她的化名。可惜她的⾝份一直到了她死的那天,我方才知道。” 完颜夫人冷冷说道:“否则,你早就可以拿她向你的伯⽗大人领功了,是吗?” 完颜鉴不答,说道:“你提起这件事⼲嘛?我想要知道她的女儿下落。” 完颜夫人道:“她的女儿是钦犯后代,我怕受她连累,因此我来到京师,就把她送给一个不相识的过路人了。我怎知她现今在何方?” 完颜鉴道:“唉,你怎么这样轻易将她送给别人?” 完颜夫人道:“是呀,我也是舍不得她,但我若留她在我⾝边,终究是害她 ![]() ![]() 完颜鉴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唯有头摇叹息的份儿。 完颜夫人冷笑道:“你来京师的目的,现在我才完全明⽩。好了,你⼲你的正经事去吧,我还要好好睡一觉呢。” 完颜鉴道:“夫人,你别胡猜。我并非如你所想的那样狠心的人。” 完颜夫人道:“好,你是个大大的好人,不好的是我。够了吧!谓你让我安静一会好不好?” 完颜鉴道:“再说一句行不行?” 完颜夫人哼了一声,背过⾝不理他。 完颜夫人本来不理他,忽然听得悦耳的萧声。 她回过⾝一看,只见完颜鉴手中拿的那支⽟箫,正是耶律玄元当年给她的那支暖⽟箫的仿制品。也正是她在出走那天,留给她的侍女飘香的那支⽟箫。 “这本来是你的东西,我给你送回来了。你喜 ![]() 睹物思人,完颜夫人噤不住 ![]() 完颜鉴道:“你说的是飘香吧?这小丫头已经死了。” “把这支⽟箫拿走。你也给我走!”完颜夫人板起脸孔,不客气地给丈夫下了逐客令。 完颜鉴陪笑道:“飘香不过是个普通丫头,你何必为这点小事气恼?” “小事?”完颜夫人哼了一声,冷笑说道:“或许在你来说,这是对的。你是个大将军,是习惯了把人命视同草芥的。哼,那你不如索 ![]() “夫人,你扯到哪里去了?你一向喜 ![]() “我不要这染过⾎的⽟箫!” 完颜鉴佯作不懂,嬉⽪笑脸地说道:“这支⽟箫很⼲净呀,并未沾过⾎的,我并不骗你。” 完颜夫人道;“⽟箫⼲净,你的手不⼲净。”说罢转过了⾝。 完颜鉴道:“好吧,我把⽟箫留下,待你气平了,咱们再谈。咦,这是什么?” 原来刚才檀羽冲躲得匆忙,忘记了向完颜夫人要回那支⽟萧。完颜夫人在丈夫⼊房的时候,将它庒在枕头下面。此刻,完颜鉴把这支仿制的⽟萧放在她的枕头旁边,发现了那支露出少许的暖⽟箫了。 暖⽟箫之所以会露出少许,是因为完颜夫人在 ![]() “哦,原来你另外有了一支⽟箫,怪不得你不想要原来的⽟箫了。你这支⽟箫给我看看!” 完颜鉴碍着 ![]() ![]() 完颜夫人这一惊却非同小可,她生怕丈夫来抢,无暇思索,就把⽟箫牢牢抓住,说道:“这是我叫巧匠人按照原来那支⽟箫模样打造的,两支⽟箫一模一样,你不用看了。” 完颜鉴越发起了疑心,说道:“哦,有那样巧手的匠人,那我更是非看不可了!” 完颜夫人怒道:“给你看本不打紧,但我素来是不喜 ![]() ![]() 完颜鉴倒也不敢过分 ![]() ![]() 他是知道耶律玄元有一支暧⽟箫的“该不会这样巧吧?难道他也来了?” 完颜鉴心有顾忌,正自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忽然听得帅克殷朗声说道:“有客到!”他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如同对坐 ![]() 完颜鉴提⾼声音问道:“是哪位贵客?” 帅克殷道:“是金副统领!” 完颜鉴道:“啊,那可是贵客登门了,请金大人稍候,我就来!” 原来这位金副统领,乃是职司龙骑军副统领的金超岳。 龙骑军是皇帝的亲兵,和御林军的分别是,它是专门守卫紫噤城。御林军由是拱卫京,管辖的范围较。但若论起和皇帝人私的关系,龙骑军更近一层。 金超越的职位就是哈比图以前作的那个职位,但金超越的武功,据完颜鉴所知,更在哈必图之上。得到皇上的宠信,则不在以前的哈必图之下。 不过,这个在完颜鉴目中的“贵客”在完颜夫人的眼中则是恶客。她尤其讨厌金超岳的 ![]() ![]() 但也幸亏有这个恶客来访,完颜鉴不敢怠慢皇帝跟前的红人,这才不再和 ![]() ![]() 他整好⾐冠,出到客厅之时,帅克殷已经把客人 ![]() 不但是金超岳自己来,他的 ![]() 完颜鉴道:“不敢当,不敢当!”心里又是得意,又是有点猜疑。“难道我亦已在他监视之列?” 要知龙骑军副统领的官阶虽然比不上节度使,但他是皇上眼前得宠的人,要是没有别的原因,按说他不会先来“登门拜访”的。 话说到这里,那个女仆捧出茶来敬客。 金夫人喝了一口茶,眼睛望着完颜鉴,说道:“完颜大人,你不怪我不识趣,跟我当家的来么?我知道你们这些有一官半职的男人见了面,少不免要谈及公事。有我们妇道人家大场…” 完颜鉴道:“嫂夫人那里话来,我们是通家之好,就像自己人一样。我和金大哥说得的话,还怕嫂子你听不得吗?我们其实没有什么公事要谈。”他故意把关系拉近一层,将“金大人”的称号为“金大哥”了。 金夫人似笑非笑道。“完颜大人,你别怪我说直活,我不是来给你接风的,我是特地来探望尊夫人的。”说罢,把茶杯放下。 弦外之音,好像是不満女主人没有出来招待,只叫丫环奉茶。 完颜鉴陪笑道:“內子⾝体有点不适。” 金夫人道:“啊,原来这是真的了?” 完颜鉴道。“什么真的?” 金夫人道:“前两天我就听得说尊夫人⽟体违和,但又不见有御医来过钓鱼台,是以我想来探病,也不敢冒昧,谁知道竟是真的。完颜大人,猜想我恃 ![]() ![]() 探病是不用这样紧张的,而且她说话的口气,也引起完颜鉴的疑惑:“什么真的假的,莫非她是疑心我的 ![]() 完颜鉴也是有着这样疑心,甚至他的疑心还重一些,在他发现了那支⽟箫之后,但也正因为他的疑心更重,他就更加不愿意这个爱管闲事、爱说闲话的长⾆妇人进⼊他 ![]() 他站了起来,说道:“拙荆没有什么大病,不过寻常的心气痛而已。她刚刚 ![]() 金夫人道:“啊,心气痛可不是小⽑病啊!俗语说,心病是最难医的。” 完颜鉴松了口气,与金夫人一同坐下。那女仆则收拾茶具,正想走开。 金夫人却忽地叫她回来。 那女仆道:“金夫人有什么吩咐?” 金夫人道:“我又不是你的主子,怎敢吩咐你?不过,只是想请你暂且留下,说不定你的主人有话问你。” 这话更古怪了,完颜鉴暂且不作声,看金夫人怎样说下去。 金夫人把杯中剩下的茶喝⼲净,清清喉咙。说道:“完颜大人,你别怪我多管闲事。你的⼲女儿呢?” 完颜鉴一怔道;“我哪里来的⼲女儿?”随即省悟“敢情你说的是 ![]() 金夫人道:“哦,原来她是丫头么?我见夫人那样疼她,简直就像亲生女儿一样。” 完颜鉴道:“她是个孤女,五岁就失了⺟亲,由內子收养她的。內子并无所出,对她宠爱确是过份了些。金夫人,怎的你对我家的丫头也这样关心。”金夫人似笑非笑地说道:“尊夫人宠爱的丫头我怎能不关心,不过,最关心她的人却还不是我呢。”完颜鉴道:“是谁?” 金夫人道:“想必你知道礼部的史侍郞吧,他也是住在钓鱼台的,他有个儿子,啂名宝官,今年不过十三岁吧,读书是聪明得很,听说已可昑诗作对了。” 完颜鉴道:“是吗?我见了史侍郞,倒要恭贺他有此佳儿了。但他的儿子读书聪明,却又与我家何⼲?” 金夫人道:“最关心那丫头的人,就是这个宝官。他们常常在一起读书,一起玩耍的。” 完颜鉴道:“这丫头不知尊卑,是內子宠坏她。” “但奇怪的是,这几天宝官去找那丫头,却不见她了。你家的仆人只是回说那丫头不在这里,连门也没开。这件事情,是史侍郞的夫人和我说的,她说的时候还有点生气呢!她说我家宝官是常常到她家里玩耍的,想不到如今去找一个丫头,也遭闭门不纳。”说话之际,眼睛望着那个女仆。意思显然是要完颜箭对她查问。那女仆只道:“夫人有病,没工夫理小孩子的事情。是她吩咐我这样回复宝官的。”但她却没有说那丫头到底在不在家。 完颜鉴只好替 ![]() 金夫人诧道;“尊夫人当这小丫头如珍似宝,何以又舍得送人呢?送了给谁?” 完颜鉴道:“我刚刚回家,还没工夫问及这些小事。”言下之意,已是有点不満金夫人的罗嗦。 偏偏金夫人不识趣,仍然不肯放弃原来的话题,说道:“哦,真的吗?我还以为——” 完颜鉴大怒,陪笑说道:“大嫂,你这样说倒是把我当作外人了。” 金超岳哼了一声,说道:“这件事是有点奇怪,或许是我们瞎疑心,不过,说错了你也不会怪我,我就说了吧。五天前,你们家里来了一个奇怪的客人。” 完颜鉴几乎听得见自己的心跳,问道:“什么样的客人。” 金超岳道:“一个生面的魁梧汉子。” 完颜鉴稍安心,耶律玄元外貌是个俊雅书生,武功虽然卓绝⾝裁却是称不上“魁梧”的。 “他怎样奇怪?” 金夫人道:“钓鱼台是很少生面人来的,而且尊夫人在这里住了七八年,我们从未见过她有客人来访,就凭这两点,不就是已经有点奇怪吗?”但看她的神气“奇怪”之处,显然不止这两点。 完颜鉴不能不问那女仆了:“那个人是谁,他来我家做什么?” 那女仆道:“事情是这样的,后园有个花架塌了、⾼大叔年老体弱,叫他一个同乡来帮忙重修花架。”女仆口中的“⾼大叔”乃是完颜夫人唯一的男仆人。 金夫人道:“那⾼老头好像也走了吧?” 那女仆道:“不错,⾼大叔年老思家,夫人给他一个月假期,让他回乡探亲。修花剪草的事情不用多大气力,我可以兼顾。” 金夫人道:“这可真巧啊。那陌生客人刚刚来过,⾼老头就要回乡探亲了。”女仆人已经说明那人是请来做“散工”的,她还是称为“客人” 完颜鉴不噤眉头一皱,说道:“大哥、大嫂你们对那人有甚怀疑也不妨对我直说!” 金夫人道;“那个⾼老头是什么地方的人?” 完颜鉴道:“我也不大清楚——”把眼睛望向那个女仆。 那个女仆道:“⾼大叔是山东荷泽人。” 金夫人道:“这就是有点奇怪了,你不是说那个人是⾼老头的同乡吗?但那个人却好像是江南人氏。” 完颜鉴诧道:“嫂夫人,你又怎知道他是江南人氏。” 金夫人道:“超岳,还是你来说吧。你知道得比我多。” 金超岳道:“如果老卢没有看错的话,那个人还是个大有来头的人物呢!” 完颜鉴道:“老卢,那个老卢?” 金超岳道:“就是那个以前曾经在令伯手下当过差的卢志⾼,他现在已经是大內侍卫,并且是得到皇上思赏二等巴图鲁头衔的了。他也是住在钓鱼台的,那天他恰好休假在家。 完颜鉴道:“卢志⾼认识那个人?” 金超岳道:“卢志⾼本是江南汉人,不过他的来历大概你还不很清楚吧?” 完颜鉴道:“愿闻其详。” 金超岳道:“他是江南黑道上出⾝的,后来在江南站不住脚,才跑到到咱这边来。” 完颜鉴暗暗吃惊,说道:“这件事和他的来历有何关系?” 金超岳道:“当然有来历,就因为他是江南黑道的出⾝,所以他才认得那个客人。完颜大人,你可知道江南有个王宇庭吗?” 完颜鉴大吃一惊,说道:“太湖七十二家⽔寇总飘把子的那个王宇庭?” 金超岳道:“是呀,就是这个王宇庭。这个王宇庭不但是和南宋官家作对的太湖盗魁,他也曾和咱们大金的官兵打过仗的。” 完颜鉴道:“卢志⾼认得果然是他?” 金超岳道;“但愿他是认错了人。不过王宇庭生南人北相,相貌是比较有点特别的,卢志⾼曾经和他喝过⾎酒,似乎不至于认错人吧?” 完颜鉴说不出话了。 金夫人道:“还有一样奇怪的是,那天是那小丫头送‘客’出门的。假如那人真的只是⾼老头请来的散工,似乎用不着夫人的宝贝丫头来送他吧?” 完颜鉴面上变⾊,说道:“嫂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他心有所疑但“莫非你是怀疑內子和王宇庭有甚关系”这句话却是不敢问出来。 金夫人淡淡说道:“没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而已。王宇庭来过之后,那个丫头就不见了。我还以为那小丫头是跟王守庭走了呢。现在才知道,原米是尊夫人将她送给别人,我还能有什么怀疑呢?“她这样等于是明⽩告诉完颜鉴,她实在是已有怀疑。 完颜鉴只好装呆,哼一声,说道:“此事我是一定要查个⽔落石出的,待⾼老头回来,我仔细审问他。” 金夫人冷冷说道:“就只怕他不会回来了。嗯,不该走的走了,不该来的却来了。这可真是无独有偶”再笨的人亦可以听得出来,她是话中有话。 完颜鉴面⾊更加难看,说道;“哦,无独有偶?”金夫人道:“是呀。⾼老头和那小丫环还不都是不该走而走的么?” 完颜鉴道:“不该来而的来的呢?” 金夫人道:“王宇庭是一个…”说到此处,故意顿了一顿。 完颜鉴道:“嫂夫人,你这样说,那就是还有第二个、第三个了?” 金夫人道:“是否有第三个我不知,不过近⽇来到你家的陌生客人,除了王宇庭之外,最少我知道还有一个。” 完颜鉴的心又是一跳,涩声问道:“是谁?” 金夫人却回过头问那女仆:“那个自称是来送花的小厮呢?大概他还在这里吧?” 完颜鉴一怔道:“什么送花的小厮?” 那女仆道:“刚才是有个卖花的小厮来过,已经走了。” 金夫人道:“到底是来卖花还是来送花,你可不可以说和清楚一点?那女仆心慌意 ![]() 金夫人冷冷说道:“完颜大人,我是无权盘问你的丫头的,还是你来问她吧。” 完颜鉴无可奈何,只好说道:“我刚刚回来,什么都不知道。嫂夫人,⿇烦你替我审问这个丫头。” 接着喝那丫头:“你怎么能这样不懂礼貌,好好地回答金夫人。“女丫忍不住眼泪,说道:“是,我知道的定当实说。” 金夫人道:“好。那么我来问你,这两天你出过门没有?” 女丫道:“没有。” 金夫人道:“你即然没有出过门,那么是谁到花店定花?当然不会是你家夫人吧?” 女丫道:“那小厮是上门叫卖的,并不是我们叫他送来的呀!” 金夫人道:“好,那么我明⽩了。” 完颜鉴忍不住问:“大嫂明⽩了什么?” 金夫人道。“就在大约半个时辰之前。史侍朗的宝官和小女一起玩耍,恰好碰上那个花店的小厮,宝宮想和他买一支黑牡丹送给你家的小丫头,小厮不卖,说是你家夫人已经定下,他是替花店来送花的。” 完颜鉴皱眉道。“如此说,是那小厮说谎了。为什么他要说谎呢?是给别人送信还是他自己有目的而来?”不过,他虽然疑心大起,心上的一块石头却己放下,花店的小厮当然也不会是真正的花店小斯了。“他还有一样奇怪的地方呢。” 完颜鉴道:“什么奇怪的地方?” 金夫人却反问道:“完颜大人,听说你的商州的花园种有许多名种的牡丹,你听过有一种牡丹叫做青龙卧墨池的没有?” 完颜鉴道:“我的花园里就有一株!这是最名贵牡丹品种。” 金夫人:“我对牡丹品种知道很少,咱们京师里是没有青龙卧墨池的吧?” 完颜鉴道:“这是山东菏泽的品种,据我所知。御花园的花匠也种不出来。” 完颜鉴喝问女人:“夫人买了花没有,拿出来给我看!“金夫人在一旁冷言冷语:“要是真的青龙卧墨池,我到想见识见识。” 那女丫头刚才在主人回来的时候,是把花篮放在她的房间的。 此时她心慌意 ![]() 金夫人竟然不顾⾝份,跟着那女人一同进出。 金夫人道:“完颜大人,你猜测那篮花放在什么地方?你想不到吧,是放在她的 ![]() 完颜鉴给她弄得啼笑皆非,只能装腔作势作听不懂她话中含义,哼了一声,说道;“这不是青龙卧墨池。” 金夫人道:“哦,果然是那小厮胡言 ![]() 完颜鉴心中一动,喝问女丫:“送花来的那小厮到哪里去了?快快从实招来?” 那女丫道:“老爷,我真的不知道。那小厮已经走了。” 金夫人道:“小女是看着那小厮踏⼊贵府的,我们跟随着就来了,但一路上却没碰见那小厮。” 完颜鉴听得面⾊铁青,突然一掌打翻那个女丫,立即回到 ![]() “那花店的小厮呢?你把他蔵在哪里?‘完颜鉴瞪着眼睛,沉声问他 ![]() 完颜夫人气得声音发颤:“你胡说什么?给我出去!” 完颜鉴道:“你不肯把那小厮 ![]() 完颜夫人硬着头⽪冷笑说道:“我把一个小厮蔵起来作什么?你为什么诬赖我瞒着你偷汉子?” 完颜鉴道:“我没怀疑你偷汉子,但我可怀疑那小厮并不是来送花的!“完颜夫人道:“你怀疑他来做什么?” 完颜鉴道:“我怀疑他是替什么人送东西给你的。我劝你还是自己说出来的好,你不说出来,可作怪为夫的不客气了,我自己会搜!” 完颜夫人道:“你要搜也不难,写张休书给我,我任凭你搜!” 完颜鉴道;“夫人,你——” 完颜夫人道:“你对我即是如此之不信任。做夫 ![]() 完颜鉴道:“不搜也行,你把那支⽟萧给我!” “好,给你⽟萧。”檀羽冲自⾐橱跃出,一把抓着了完颜鉴,想起⺟亲的惨死,満腔悲愤,举起暖⽟萧,就要取他 ![]() 暖⽟萧坚逾金铁,眼看就要把完颜鉴的天灵盖打得粉碎,完颜夫人忽地叫道:“住手!” 檀羽冲把王萧停在完颜鉴的头顶,说道:“他那样狠心对你,你——” 完颜夫人凄然说道:“这是我自己命苦,我早已认命了,他对我怎样不好,总还是我的丈夫。我不能让他杀你,也不能让你杀他,请你看在我的份上,饶他一命吧。” 檀羽冲把⽟萧从完颜鉴的头顶移开,说道:“夫人,你对我们⺟子思重如山,我无以为报,这就算是报答你的恩情吧!但我可得有言在先,我只能饶他一次!”说罢,振臂一挥,喝道:“完颜鉴,你好自为之,否则,我不杀你,也会有人杀你!”一个劲使,将完颜鉴抛出。 碰的一声,房门给人撞开,守在门外的帅老大赶忙将完颜鉴接下。 完颜鉴双眼火红,喝道:“绝不能让这小子跑掉!” 帅老大见完颜鉴败得如此狼狈,心里也不噤有点吃惊,低声问道:“这小子是谁?“完颜鉴道:“他就是兰姑的儿子。兰姑的儿子是什么人,想必你也知道了吧?” 帅老大“啊呀”一声,说道:“好,待我拿他!”口里这么说,可还不敢便即冲进夫人的房间。 完颜鉴道:“你还等什么?” 帅老大道:“只怕夫人——”顿了一顿,喝道:“臭小子,给我滚出来。你以为靠夫人的庇护。你就可以永远做缩头乌⻳了吗?” 完颜鉴咬牙喝道:“不必理会夫人,活的拿不到,死的也要!” 完颜夫人颤抖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完颜鉴你怎么可以这样?” 完颜鉴冷笑道:“我只答应你我不会亲手杀他,但旁人杀他,我可不管!” 完颜夫人这回是真的气晕过去。 檀羽冲他一面吹萧,一面缓缓走出房间。 帅老大知道他是耶律玄元的弟子,对他本是有几分惧怕的,此时见他吹萧同来,不噤又气又恼,又是 ![]() 要知⾼手比拼,最忌轻敌,故此帅老大虽然恼怒他的无礼,但他的轻敌却给帅老大一个最好的发动攻击的机会了。 “好个狂小子,胆敢在我面前,如此傲慢,这是你自己找死!”帅老大口中喝骂,双掌已是朝着檀羽冲劈打! 他知道这一招即使伤不了檀羽冲,最少也可以把他的⽟萧夺过来,他是施展空手⼊⽩刃的手法辅以雄浑无比的小天星掌力的。 那知他的手指还未碰着⽟萧,陡然间只觉印掌心灼热,檀羽冲己是从⽟萧中吹出一股气。 可惜檀羽冲的內功还未练到师⽗那般境界,否则这一股气就可以封闭帅老大掌心的“劳宮⽳“位于手少 ![]() 但虽然如此,在这刹那之间,帅老大觉掌心一阵酸⿇,右臂已是软绵绵的使不出力道。 檀羽冲冷笑道:“且看是谁找死!冷笑声中,⽟萧离手,疾点帅老大三处大⽳。 帅老大左臂还能使用,一个“回避扫柳“,掌风把⽟萧的落点 ![]() 眼看帅老大就要伤在他的⽟萧之下,一旁观战的二老已是不噤失声惊呼! “小贼休得逞強!一个劈空掌就把檀羽冲的⽟萧 ![]() ![]() 耶律玄元当年大闹商州,杀出节度府,就因为受阻于“连老儿,对檀羽冲的⺟亲不能兼顾,以至她被 ![]() 檀羽冲想起此事,当真是仇人见面份外股红,他本已是郁闷填 ![]() ![]() ![]() “这花店里的小厮怎得如此了得,却不知是什么来历?”金超岳偷偷的问完颜鉴。 完颜鉴道:“他哪里是什么小厮?嗯!说起来他还是小贝勒⾝份呢?“金超岳吃了一惊道:“小贝勒?” 完颜鉴道:“不错,他就是我家王爷所要捉拿的那个檀羽冲”他祖⽗是当年做过兵马大元帅的济王檀公直,他不是小贝勒的⾝份吗?” 金超岳道:“哦,原来他是檀老贝勒的孙儿,耶律玄元的弟子,怪不得这么厉害了。” 完颜鉴道:“金大哥,你是大行家,你看二老可对付得了这小子吗?” 金超岳道:“难说得很.难说得很。唔,待我再看一会儿,再看一会儿。” 完颜鉴揭破檀羽冲的⾝份,本是想要金超岳上去帮忙祁连二老将檀羽冲拿下来的,不料金超岳支吾以对。好像不懂他的意思,只是在旁观战。 他不知道金超岳也有金超岳的算盘,一是他不愿自贬⾝份,合“祁连二老”之力来对付一个后生小子;二是他是想看檀羽冲得自耶律玄元所传的武功究竟有多神妙;三来他是有心坐心渔人之利,最好是在檀羽冲与祁连二老斗个两败俱伤,他方始出来收拾残局,这样岂非可以独占功劳?不过,他说的“难说得很”却也并非敷衍之辞,檀羽冲与祁连二老的这场大战,的确是旗鼓相当,胜负殊难预料的。檀羽冲強攻猛打,占了八成攻势,但祁连二老守得极稳,过了将近百招,他还是攻不进去。 双方越斗越紧,只见千重碧影,裹住祁连二老的⾝形。祁连二老沉稳出掌,隐隐挟着风雷之声。过了一会,陡然间忽见碧影被冲开一角,祁连二老齐声喝道;“具小子,叫你知道我们的厉害!”大喝声中,他们已是转守为攻! 金超岳暗暗后悔:“早知如此,刚才我将他们替下,还可以做个人情。” “蓬”的一声,檀羽冲头被帅老大打了一掌,剧痛之下,反而清醒过来。想起了⺟亲生前教他的一个“忍”字,忽然悟到这个“忍”字,不仅可以用在做人的道理上,也可以用在武学上。“我刚才那样強攻猛打,的确是沉不住气。吃亏这是活该!” 他一省吾这个道理,立即把急躁的心情抑制下去。萧法一变,随意之所,有如流⽔行云,闲庭信步。心中一片空明,不知不觉,达到了目中有敌,心中无敌的境界。 金超岳“咦”了一声道:“只怕他们是有点不妙了。” 完颜鉴见祁连二老还占了一半以上的攻势,心里有点半信半疑。忽地听得檀羽冲朗声昑道:“朝辞⽩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还。”⽟萧出招配合诗意,若即若离,一沾即退,快得连完颜鉴都看不清楚。“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萧法越发轻灵,越发迅捷!完颜鉴刚听见他念出“轻舟”二字,陡然间只见祁连二老不约而同的倒纵出去“啪哒”一声响,同时跌倒地上。对檀羽冲来说,他的确是“轻舟已过万重山”了!金超岳⽪笑⾁不笑的打了个哈哈,说道:“暖⽟萧果然是件宝贝,拿来让我瞧瞧、” 檀羽冲道:“有本领的自己来拿!“把⽟箫对准他的掌心一口罡气吹出去。掌心的正中是劳宮⽳,帅老大刚才就是因为劳宮⽳被罡气所伤,以至吃了大亏的。有道前车之鉴,檀羽冲只道:“纵然伤不了他,他也非得缩掌不可。主客之势一易,檀羽冲马上就可夺得先手。那知金超岳竟不闪避,反而哈哈笑道:“好,你叫我拿,那我就不客气了!”一掌拍出,迅即就向萧抓来。 罡气与掌风互相 ![]() ![]() 金超岳也不好受,只觉掌心好似被香火灼了一下,虽然劳宮⽳不至于给他的罡气封闭,⾝形也是不噤晃了一晃。金超岳吃了一惊“好在这小子的內功还未练到他师⽗那般境界,否则他辅以这支暧⽟萧,我是恐怕非败不可的了。” 他见这支暖⽟萧如此神奇,而且还刚好可以克制他所练的一门功夫,越发想要把它夺到手了。他一晃即上,左手又拍出一掌。 说了奇怪,他刚用右掌打来的时候,掌风好像从冰窟吹来,奇寒彻骨,如今用左掌打来,掌风却像从鼓风炉中吹出,热呼呼的触体如烫。 寒热夹攻之下,檀羽冲也难噤受,⾝似陀螺一转,接连打了两个圈圈,几乎站不住脚。 原来金超岳这一冷一热的奇功。名为“ ![]() ![]() 檀羽冲忽地哼着曲调,金超岳不知他哼的是什么,只觉得一片柔和,令人有如云淡风轻的感觉。他的⽟萧也渐渐缓慢下来,东一指,西一划,好像漫不经意,信手出招。但说也奇怪,他却反而从容应付了。 院子里有个贮⽔的青铜⽔缸,完颜鉴突然拍打⽔缸,冷笑说道:“你向李⽩求助,但可惜李⽩只是诗仙,不是剑仙,他的诗是救不了你的!” 原来檀羽冲哼的乃是李⽩的一首五言绝句:“众鸟⾼飞尽,孤云独去闲。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诗境飘然出尘,他的⽟萧按节拍出招,和诗境隐隐和合。心无杂念,得失已是无所紊怀。如此一来,反而达到了武学的上乘境界了。 完颜鉴颇通音律,他拍打⽔缸,发出噪音,用意就是想要打 ![]() 金超岳不懂诗,但却是个武学的大行家。一点即透。哈哈一笑,说道:“完颜大人,这小子逃不出我的掌心的。倒是祁连二老,不知给这小子伤得如何,你还是先去救治他们吧。” 他纵声大笑,笑声哭铿铿锵锵,宛如金属 ![]() ![]() 檀羽冲已经哼不出曲调,心中所哼的节拍,亦已给这吵耳的笑声打 ![]() 不过一会,檀羽冲只觉体內寒冷难噤,⽪肤却又是如受火烫。他牙关打战,同时又是大汗淋漓。 完颜鉴放下了心,走过去察看祁连二老的伤势。 金夫人从客厅里走出来,用手指堵着耳朵,皱眉道:“你怎么笑得这样难听,⼲脆把这小子杀了吧,何必像猫捉老鼠的戏弄他呢?”金夫人只是略懂武功,不过亦已看得出来,她的丈夫是占了绝对的优势了。 金超岳收了笑声,说道:“这小子和他的⽟萧一样,都是宝物。杀他不难,但还是活捉的好。”这话说得不错,但却夸大了些,他是有杀檀羽冲之能,不过也并非立时就做得到了,恐怕还得过了五十招才行。 祁连二老刚才给檀羽冲点着⽳道,幸好不是死⽳。完颜鉴别的武功不太⾼明,点⽳解⽳的功夫却是第一流的,很快就给他开解了⽳道。 但虽然不是死⽳,却因延误了解⽳的时间,祁连二老在⽳道开解之后,还是四肢无力。而且他们被檀羽冲的罡气损及內功,一场 ![]() 完颜鉴知道他们要调匀气息,因此也就不和他们说话。金超岳也用不着他的 ![]() ![]() 尽管他对 ![]() ![]() ![]() 金夫人似乎知道他的心思,走到他的⾝边,笑道:“完颜大人,金超岳应该是对付介了这小子吧。”完颜鉴呐呐说道:“这小子是一定逃不出尊夫掌心的,不过这小子乃是钦犯,我总得见到他束手就擒,方可放心,拙荆、拙荆、我只能暂不理会她了。” 金夫人笑道:“完颜大人,你是以公事为重,佩服、佩服。我替你去看看她吧。” 完颜鉴道:“好,那就⿇烦你也替我劝一劝她。”金夫人笑道:“好,我会的了。”说罢.便走进卧房。 完颜夫人刚刚醒转,神智还来怎么清醒。朦胧中似乎听得有人进来,只道来的是女仆,便即问道:“他、他怎么样了?” 金夫人挨着她坐下,噗嗤一笑,说道:“他,他是谁呀?” 完颜夫人睁开眼睛,看见是她,就好像在食物里突然发现一只苍蝇似的,只想作呕。 金夫人道:“你是挂念丈夫把?不用担心,他一点事也没有。不过,他目前不讲来安尉你。因为,因为…” 完颜夫人板起脸孔道:“我不要听,请你出去。” 金夫人道:“咦,你这人真点怪,你不是要打听他吗?怎么又不要听了?哦,我明⽩了,敢情你说的这个他不是你的丈夫,是那个小厮,他是檀小贝勒! 完颜夫人大吃一惊,一下子清醒过来,说道:“你们己经知道了他的来历,你们要将他怎样?” 金夫人谈谈说道:“也没怎样,不过是要把他拿去献给你们的王爷罢了。” 完颜夫人明知求她没用,但在 ![]() 金夫人故作惊诧,说道:“为什么不能这样?这可是你丈夫的意思啊!你没有听见他刚才怎样吩咐我那当家的,他说的是:活的抓不到,死的也要!但我那当家的脾气,想必你也知道。要是这娃檀的小子顽抗到底,说不定真会把他打死的。所以你最好去劝劝那小子投降。”完颜夫人心 ![]() 金夫人道:“唉,可借你那贴⾝丫头走了。没人服待你,我替你捶捶背吧。”完颜夫人推开了她。斥道:“不要你假献殷勤!”金夫人碰了一鼻子灰,咕哝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但随即又难起笑脸,说道:“我知道你的心情不好,我不怪你。” 她又挨着完颜夫人坐下了。完颜夫人心里在盘算怎样才能救檀羽冲, ![]() “听说你从前在商州的时候,有个仆人叫做兰姑,就是这位檀小贝勒的⺟亲,是吗?” 金夫人见他不睬,只好自说自话:“倘若他还是贝勒⾝份,你维护他还有道理,但他早已就成了钦犯了,哈必图就是他打死的。你不知道吗?” 完颜夫人当然还是没有回答。 金夫人再问:“在商州的时候,你知不知道兰姑⺟子的⾝世?” 完颜夫人心里厌烦,实在是按捺不住了,冷冷说道:“你问够了没有?” 金夫人陪笑道;“你莫怪我多问,兹事体大,我这是关心你。不过,我想——你那时当然还未知道他们⺟子的⾝世,否则你也不会收容他们了。” 完颜夫人道:“你喜 ![]() 金夫人对着她凌厉的目光,不觉吃了一惊、但她一向是受人奉承惯的,心里也不噤有气。暗自想道:“你不给我面子,我偏要气一气你,你病成这个样子,谅你也奈何不了我。” “唉,你怎能这样说话?以我们两家的 ![]() 她盯着金夫人道:“什么谣言不谣言的?” 金夫人挨近她,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咱们是好姊妹,你莫怪我直言劝你。我知道檀羽冲是耶律玄元的弟子,你一定是为了耶律玄元的缘故,才要维护这小子的。但我倘若是你,我一定不会拦阻丈夫拿这小子,相反,我还要帮丈夫拿这小子。免得他怀疑你对旧⽇情郞还是一往情深,以至爱屋及乌,连旧情人的弟子你也视同已出了。” 突然间只听得“啪”的一声,完颜夫人打了金夫人一记耳光,喝道:“滚出去!” 一掌打落了她的两齿门牙。 金夫人大叫:“完颜鉴,你老婆发了疯,你还不过来——”她満面鲜⾎,冲向完颜夫人,可是活犹未了,已是给完颜夫人扣着脉门拖出去了。 完颜鉴喝道:“你不是当真发疯了吧!你怎么可以这样?” 完颜夫人纵声笑道:“你们害死了兰姑, ![]() “完颜夫人,放开拙荆,否则可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金超岳喝道。 完颜夫人冷冷说道:“己所不 ![]() ![]() 金超岳虚晃一掌。避开檀羽冲的⽟萧点⽳,突然一个转⾝,就到完颜夫人面前。 完颜夫人喝道:“你不怕伤了你的老婆,你就…” 她以为金超岳不敢打她,那知她活犹未了,金超岳竟是一掌打下! 这一掌当然打不着完颜夫人,而是打在他自己 ![]() 几乎就在同一时候,只听得“蓬”的一声,檀羽冲重掌出击,这一拳已打中了金超岳的后心。 金超岳跟跟跄跄,斜窜三步,但完颜夫人却已是“哇”的吐出了一口鲜⾎。 原来金超岳打在他 ![]() ![]() 幸亏檀羽冲也刚好及时打中了金超岳,是正当着金超岳发力之际打中他的后心,要害的,金超岳那一掌力大打折扣,完颜夫人这才能勉強支持。 完颜鉴一见金超岳受伤,檀羽冲正向他怒目而视,他哪里还敢向前?完颜夫人突然振臂一抛,把金夫人抛出,喝道:“把你的 ![]() 金超岳受的伤或许没有完颜夫人之重,但已自知是绝对打不过檀羽冲的了。他接过 ![]() ![]() 完颜鉴和祁连二老都逃跑了。檀羽冲道:“夫人,多谢你又一次救了我,你,你怎么啦?”此时他方始发觉完颜夫人脸上没有半点⾎⾊,苍⽩如纸一般。 完颜夫人道:“没什么,你还有什么要我帮忙的没有?” 檀羽冲只道她是噤受不起刺 ![]() ![]() 完颜夫人道:“是真的。王宇庭是太湖七十二家寨主的总头领,他的总舵在太湖西洞庭山,他也是你师⽗的朋友,我把令妹 ![]() ![]() 完颜夫人淡然一笑:我不这样,又能怎样。说道:“我经过了今⽇之事,还能够和完颜鉴过一辈子吗?” 檀羽冲连忙按着她的后心,把真气输送去,让她可以多活片刻。说道:“夫人,你有什么未了之事,快和我说。” 完颜夫人那本已是细如蚊叫的声音大了一点,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我只是想听你的师⽗吹一次萧。听不到也无所谓了。嗯,他吹的萧真好听…”神智逐渐模糊,像是已经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但脸上显然有遗憾的神情。 那女仆忍着眼泪说道:“檀公子,你快走吧。夫人后事,有婢子料理。他们恐怕还会回来的,再迟,就来不及了。” 檀羽冲没有走,他一言不发,却吹起⽟萧。 萧声如出⾕⻩莺,女仆听不懂,完颜夫人却跟着节拍,在心里默念那美妙的歌辞。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蓉净少情。 惟有牡丹真国⾊,花开时节动京城。 这是耶律玄元和她初相识的那天,第一次吹给她听的那支曲子。是赞美那株名种牡丹“青龙卧墨池”的。当然,其实则是借花赞人。 她向女仆使了个眼⾊,眼睛望向檀羽冲进来那个花蓝。 这次女仆倒是懂得她的意思了。把那朵黑牡丹拿来。放在她眼前。 她深情的望着这朵黑牡丹,好像把它当作了真的“青龙卧墨池”牡丹在她的眼前晃呀晃呀,摇摇晃晃,幻出了耶律玄元的影子,也幻出她自己少女时候的影子。 萧声一变,愉快的节拍中略带几分苍凉。 “万万花中第一流,残霞轻染嫰银瓯。 能狂紫陌千金子,也感朱门万户侯。 朝⽇照开摇酒看,暮风吹落绕栏收。…” 这是耶律玄元和她分手之时吹的曲子。 一曲未终,完颜夫人的眼睛己是闭上了。 她的脸上还绽着笑容,她的确是満怀喜悦,带着初恋的心情离开这个人间的。 羽生堂 扫校 Www.IGm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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