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奇英传是梁羽生创作的完结武侠小说作品 |
![]() |
|
闺蜜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女帝奇英传 作者:梁羽生 | 书号:2032 时间:2016/10/5 字数:19432 |
上一章 第一回量才玉女惊身世 下一章 ( → ) | |
“剑阁开天险,——看剑!” “削壁按青天,——奇哉!” “飞鸟飞难过,猴了锁眉尖,——好呀,好步法!” “低头望山⾕,⽩云脚下悬。——我的好姐小,你可别看啦!” “嘿、嘿、嘿、哈、哈、哈!看剑,看剑!接招,接招!” 说话的是一对兄妹,覆姓“长孙”哥哥叫做长孙泰,妹妹叫做长孙壁,他们正在比剑。 如果你在这儿,如果你看到他们比剑,包管你会瞠目结⾆,连大气也透不过来! 你道他们在什么地方斗剑?他们是在蜀中人险的“浅道”之上!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而剑阁上的“栈道”更是最险的所在“栈道”乃是在悬崖削壁上开山凿石,开辟出米的羊肠小径,有些地方 ![]() 这时兄妹,不但在栈道上比剑,而且你唱一句,我和一句,嘻嘻哈哈的开玩笑!但见他们盘旋进退,捷似灵猿,剑气纵横,迅如掣电,谁要是踏差半步,定会粉⾝碎骨,他们却満不在乎,从容比划! 这样的比剑,即算在武林⾼手之中,也是难得一见,然而这里却有一个小姑娘,她坐在山石,捧着一部诗集,读得津津有味,正眼儿也不向栈道那边一瞧。 这小姑娘约莫十四五岁年纪,长得眉清目秀,娇小玲珑,她对当前这等奇妙的剑术,毫不动心,只在听到长孙兄妹唱和之时,才稍稍停了一停,心中暗想:“泰哥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做米做去,却还是只能做打油诗,不过,这首即景的臼描诗,还算脫俗自然,也难为了他了。” 两兄妹在栈道之上,瞬息拆了三五十招,哥哥渐渐占了上风,将妹妹迫得了忙脚 ![]() ![]() 长孙壁却是心念一动,哈哈笑道:“好灵精的丫头,不上当啦!”往口她用这个法几,婉儿必定前来相助,今番才一次不灵。” 这小姑娘覆姓上官,名叫婉儿,闻言笑道:“好姐姐,我正在做今⽇的诗课,恕我不陪你们练剑了。”原来她已看破长孙壁的心思,那是故意诈败,好 ![]() 两兄妹一笑罢手,从架空的栈道上跳下来,长孙壁道:“你整大只是挂着作诗,再过几年,只怕王、杨、卢、骆这四位大诗家见到你,也要拱手臣服了!”王是王 ![]() 上官婉儿却似意殊不屑,微笑说道:“四杰之中,王 ![]() ![]() 长孙壁咋⾆笑道:“好大的口气,当今皇帝在位,听说要开设女科,这个自古以来的第一个女状元,必将非你莫属了。”上官婉儿又是微微一笑,意态之间,更是不屑。 长孙泰笑道:“壁妹,你这话说错了。婉儿可要恼你瞧不起她呢!”长孙壁怔了一怔,随即意会,纵声笑道:“不错,想这普灭之下,谁配来考我们的婉儿?若是将来果有女科的抡材大典,婉几要做就只能做主考,可绝个能贬低⾝份去考状元。”长孙泰道:“听说上官伯⺟生你的时候,见天神梦送一把⽟尺,一把大秤来,你左乎执尺,右手掌秤,天公早已注定了你要衡量天下的才人!”上官婉儿恼道:“别订玩笑啦,我即算有心去衡量天下之士,也不屑做武则天的主考官!” 长孙泰眼珠一转,尴尬笑道:“不错,武则天算得什么真命灭子,她只是篡夺大唐皇位的女魔王!好,咱们不提她啦。婉几,你刚才做的诗念给我听听,好么?”上官婉儿抛开诗卷,翘首长空,缓缓念道: 叶下洞庭初,思君万里余。 露浓香被冷,月落锦屏虚。 ![]() 书中无别意,但怅久离居。 诗中一片优郁的情怀,好似在怀念远人,不能自己。长孙泰呆呆发愕,心中想道:“她来到我家之时,只有七岁,七岁的孩子能懂得什么?即算十四岁的姑娘,也不应有这种心事。”瞧瞧上官婉儿的脸⾊,觉得奇怪极了! 长孙壁赞道:“请词丽句,飘逸绝俗。好诗,好诗!只是愚姐有一事不明,倒要请教。”上官婉儿道:“姐姐请说。”长孙壁笑道:“叶下洞庭初,思君万里余,不知贤昧所思的,是洞庭湖滨哪一位有福气的儿郞?” 上官婉儿笑弯了 ![]() 长孙壁笑道:“这样解法,实在出乎我的意外,呀,你的诗太含蓄了,简直比爹爹所教的剑法还要难懂,我自认笨人,不敢和你再谈诗了,来,来,来!你今⽇还没有和我练剑呢!” 长孙泰为婉儿这首诗感到奇怪,上官婉儿却为长孙兄妹定要迫她练剑而感到奇怪,心中想道:“我 ![]() ![]() 上官婉儿的祖⽗和⽗亲都是唐朝的大官,在她七岁那年,有一天她家的老仆人王安和她的啂⺟突然带她离开京都,送她到长孙伯伯家里。到了长孙家中,才告诉她,她的祖⽗和⽗⺟己死了,要她从今以后,好打听长孙伯伯的教诲。她的祖⽗上官仪是太子太博,⽗亲上官庭芝也是宮廷中的文学侍从,经常在宮中住宿,不大回家。他们是如何死的,上官婉儿自是不知,但她却消清楚楚的记,就在她离家的那一天早上,她的⺟亲还是好好的,正要进宮去探望她的⽗亲,为什么王安不等⺟亲回来就抱她走了,她⺟亲又怎的会突然死了?王安告诉她说,那是因为宮中发生了厉疫,她的祖⽗、⽗亲暴病而亡,她的⺟亲⼊宮探病,染上厉疫,亦告不治。他要她赶快离开京都,就是要避开那一场可怕的厉疫。王安是他家几十年的老仆人,忠心耿耿,上官婉儿那时年幼,自然不会怀疑王安说谎。可是年纪渐长之后,疑心也就渐渐增长,她记起了出走之时,王安和啂⺟的神⾊都显得慌忙和紧张,几乎什么东西都没有收拾,即算逃避历疫,也不该如此!还有,长孙伯伯是她⽗亲最要好的朋友,为什么这七年来总不肯带她回乡去祭扫她⽗⺟的坟墓。可惜她懂得这样疑心之时,王安和啂⺟也早已死了。这些疑团就一直留在心里。 另外还有一个更大的疑团—— 她的长孙伯伯双名均量,文武全才,太宗李世民在位之时,他曾做到殿前检点之职。其后⾼宗继位,武后掌权,他即挂冠求退,在剑阁之上结庐隐居。上官婉儿七岁来到他家,如今十四岁了。这七年中,长孙均量对她真是爱护备至,视同已出,叫她和自己的儿女一道,⽇间习武,夜间习文,特别是教她武艺之时,简直比教儿女还要用心。 可惜上官婉儿 ![]() ![]() 几年来上官婉儿百思莫解,长孙伯伯要她文武双修,那自是一番好意,然而却也不必那样伤心!“我一个女孩儿家,要这样好的武功做甚?”上官婉儿想是这样的想,为了顺从伯伯的意思,她还是每大跟长孙兄妹练武。个过却常常在练武的时间,悄悄躲在一旁,读她心爱的诗篇。长孙兄妹拿她没法,只好想尽法儿, ![]() 如今长孙壁义磨着她练剑了,而且这几天来都要她练一出手就令敌人伤残的剑法,上官婉儿头摇笑道:“我但求习武強⾝,不想学这样霸道杀人的本领。”长孙壁轻抚她的头发,微笑说道:“你忘了今是爹爹一年一度对我们的考较之期么?来,来,来! 你最少也得学会刺⽳的连环三剑!”上官婉儿这才蓦地想起,今⽇不但是长孙伯伯考较之期,而且是她⽗⺟的忌辰,长孙伯伯挑选这个口子作为一年一度的考期,不知其中可有深意? 天上突然飞来两只兀鹰,双翅展开,几达一丈,上官婉儿一看,原来这两只兀鹰正在追逐山中野兔,上官婉儿笑道:“好吧,我就练一手暗器的功夫,也好救这只小⽩兔的 ![]() ![]() 长孙泰拍手赞道:“好一个百步穿杨的神技。再取这只苍鹰的右目!”这只苍鹰甚有灵 ![]() 忽听得呼的一声,一条黑影突然从岩石后跳了出来,把上官婉儿的匕首接到手中,刹那间,鹰沉⾕底,人到跟前! 上官婉几抬头一看,但见面前站着的是一个虬髯大汉,他接匕首的本领已是令人吃惊,而更令人震骇的是,他还背着一个华服老者,居然能在栈道上跳跃如飞,还接了她的匕首! 那汉子双目一张,朗声问道:“长孙均量可是住在这儿?”长孙泰忽地迈前一步,失声叫道:“你背的可是郑温伯伯?”郑温是朝中的御史大夫,与上官婉几的祖⽗同是一殿之臣。上官婉儿睁眼一瞧,只见他背上的那个老人紧闭双目,面如金纸,看他相貌,依稀记得正是她幼年之时,那个常来她家,与她祖⽗谈诗论文的那个郑温! 长孙泰话声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什么,是郑大哥来了么?”人影未见,声音却如在耳边,那虬髯大汉急忙放下老人,直 ![]() ![]() 话语方停,人影已到。来的果然是长孙均量,他已六十有多,双鬓尽⽩,仍是健烁非常,双眼神光炯炯,打量了李元一眼,立即说道:“李兄快快起来,郑大人与我数十载知 ![]() 忽然间,只见长孙均量面⾊大变,伸手一抓,抓着了李元的 ![]() ![]() 长孙均量垂手长叹,说道:“我不是对你疑心,我是对那两个魔头疑心,郑大人在朝为官,绝不呵能与他们结有冤仇,他门为什么这等狠心辣手!”把郑温的头发拨开,只见左右两边的太 ![]() 长孙均量又道:“你再看看你的 ![]() 长孙兄妹和上官婉儿不胜骇异,围卜来看,只听得李元颤声问道:“我们中的,是不是毒观音和恶行者的暗器:透⽳神针和碎骨钱镖?”长孙均量黯然说道:“事已如斯,老夫只好实话实说,郑大人中的是透⽳神针,你中的是碎骨钱膘。是否能够解救,老夫殊无把握,只有尽力而为。” 李元忽地一声惨笑,跃起说道:“观音魂勾,行者夺命,中了这两个魔头的暗器,我亦自知兀药可医。老先生不必宽慰我了。只是我保护郑大人⼊蜀,未能尽职,死难瞑目。尚望老先生为郑大人了来了之事。” 约在十多年前,江湖上出现了男女两个魔头,男的是个头陀,善使天罡刀法,另有一种极厉害的暗器,叫做碎骨钱镖,虽然是普普通通的金钱镖,但被他用毒药炼过加上內功运用,所中之儿骨碎筋析。而且最奇的是,初时并无痛楚,药 ![]() ![]() ![]() 长孙均量也是十年之前,参加过围攻他们的⾼手之列,这时越想越奇,再审视了一下李元的伤势,说道:“你的伤势较轻,未必全然绝望。这事情有蹊跷,你们是怎么碰到这对魔头的?” 李元道:“郑大人奉命到巴州来探望太子…”长孙均量道: “什么,太子竟在巴州?”李元道:“章怀太子已被废了,被贬巴州,也将近半年了。”长孙均量恨恨说道:“先太子被毒,今太子被废。哼哼!虎毒不食儿,看来武则天的心肠,竟比虎狼还狠!”原来先太子李弘是武则天的大儿子,有一天在合壁宮你,忽然莫然其妙的死掉,死时七窍流⾎,为状极惨,宮廷中流言蜚语,都说他是被武后毒死的,现在的太子名叫李贤,因为反对武则天的施政,遂被泼立,当时曾昭告天下,不过长孙均量因为隐居剑阁,却还未知道他已被贬巴州。 上官婉儿听得⽑骨耸然,心中想道:“怪不得长孙伯伯常说武则天是个女魔王,当真是比恶行者和毒观音这两大魔头还更可怕!” 李元续道:“我在洛 ![]() ![]() 我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拨转马头,回⾝来救,那知就在这瞬息之间,我的坐骑忽的一声长嘶,将我抛起,同时从树林中飞出了几枚钱镖,我人在半空,无论如何也躲闪术了,恃着自己有铁布衫的功夫,硬冲而过,看郑大人时,他已是昏 ![]() 我们那两匹马则瘫在地上,竟像给人用重手法击毙一般,但又看不出是中了什么暗器。我知道是遇上了绝顶的⾼手,正准备拼了 ![]() 上官婉儿听了,但觉这件事情离奇之极,那两个魔头既非劫财,亦无宿怨,怎么无端端的向一个朝廷命官施展杀手!看长孙均量时,只见他眼珠闪动,似乎也正在琢磨这件离奇难解的事情。 过了半晌,李元叹口气道:“我也不指望活了,但郑大人来了之事还望老先生帮忙。”长孙均量道:“什么未了之事?”李元道:“天后托郑大人送给废太子的书信还未送到巴州,听郑大人说人后对废太子思念得很,贬他到巴州乃是不得已之事,让人子得这一封信,也好让他安心。” 长孙均量“哼”了一声道:“猫哭老鼠假慈悲!武则天恨不得把李向宗室,全部斩尽杀绝,连自己的儿子也不放过,我就不信她对太子还有半点慈⺟之心!” 李元不敢作声,长孙均量忽道:“是武则天自己的主意,刚郑大人上探望太子的,还是郑大人自己上疏求去,然后武则天再派遣他的?”李元道:“我不知道!”长孙均量沉昑说道:“我看九成是郑大人自己上疏请求许他去探望太子的。”忽地⾼声叫道:“定是这样,那两个魔头是武则天派遣来杀郑大人的!”这推想太过奇怪,连上官婉儿也觉难以置信,但看长孙均量的神情,却是说得十分肯定。 李元正自惴惴不安,忽见长孙均量面⾊大变,颤声说道: “泰儿、壁儿、婉儿,你们赶快回家,只怕这两个大魔头就要来了!” 长孙壁道:“爹爹,你怎么知道?”长孙均量看了李元一眼,似是有话想说,却又不忍出口。李元愕笑道:“这时候还有什么顾忌?我给老伯说了吧。想那两个魔头何等功夫,若然要取我与郑大人的 ![]() 李元叹口气道:“这两个魔头用心恶毒,可惜我当时想不到是他们,要不然我也不会来连累老伯了。如今经老们点醒,我才知道上了他们的圈套,做了他们的引路之人!”长孙均量道: “李兄不必引咎,我早蓄意要斗斗这两个魔头了。看这情形,那两个魔头是武则天派来的,更无疑了!” 上官婉儿道:“为什么?” 长孙均量道:“武则天篡夺了李唐帝位,自古以来,从没有女人做皇帝的,这真是一大妖孽。皇帝子孙,前朝大臣,十之八九都是效忠唐室,不愿臣服于她,她当然也知道我们这班人暗中反对她,所以历年来所作所为,极尽诛锄异己的能事。试想连儿了郁可以毒杀,还有谁不能杀?故此我料想郑人人必定是自己上疏,求她准许人探望儿子,她知道郑大人心存李唐正统,于是就暗害他。” 上官婉儿道:“她若要杀郑大人,何须这样费事?而且还托郑大人带信给她的儿子?”长孙均量道:“这正是她手段⾼明之外,故作伪善,笼络人心。我是前朝大臣,她一掌权,我便隐居不仕,想来她早已恨我切骨。哼,那两个魔头一定是她差遣的!” 这七年米,长孙均量几乎每⽇都向上官婉儿说武则天的坏话,教儿女仇恨女皇帝。上官婉儿如今听了他这番推想,虽觉有点牵強,也信了七八成,只是有一点不大服气:“男人女人都是一样的人,为什么男人做皇帝则灭公地道,女人做了皇帝就要被骂为妖孽?”当然这个想法,上官婉儿只是留在心里,断不敢在长孙伯伯的面前吐露出来。 上官婉儿正在自思自想,只见长孙均量面向着儿女说道: “泰儿,壁儿,你老⽗的 ![]() ![]() 婉儿,你稍懂医道,将郑大人搬回家去,用消毒散外敷,⽟露九开⽔內服。李兄,你——”李元叫道:“我中了碎骨钱镖, ![]() 上官婉儿与长孙兄妹回到家內,刚刚将⽟露丸调⽔灌郑温服下,便听得长孙壁嘘声说道:“来了,来了,那两个魔头真的来了!” 上官婉儿从门 ![]() ![]() ![]() ![]() ![]() 恶行者怒吼如雷,⾝形一现,就冲着长孙均量喝道:“老匹夫,原来你还没死,洒家来索十年前的旧债了!”那毒观音却娇声呖呖的说道:“长孙先生,十年来见,你老人家健烁如前,可喜可贺。好在你没有死,若是死了,那才叫我伤心呢!想当年,你率数十⾼手围攻我们,可惜人多混战,我还未得好好领教你的峨嵋剑法,今⽇幸会故人,得偿宿愿,快慰何如!”长孙均量冷冷说道:“要上便上,何必多言,老夫等候你门寻死,也等了十年了!” 毒观音微笑说道:“是么?既然如此,我可有一事要提醒你老先生,十年前你们人多势众,要把我置于死地,该想不到我还活到今天吧?今天你孤⾝一人,要想像我当年一样的脫⾝而走,恐怕万万不能了!你对家人子女 ![]() 长孙均量给她气得七窍生烟,嗖的一声,子套了青锋宝剑,只见那毒观音斜眼一瞥,又是“格格”一笑,说道:“原来你不是孤⾝一人,还有个朋友在这儿。哎哟,我道是谁,原来⾜李大镖师。你中了我师兄的碎骨钱镖,你知道么?你不动怒,不劳神,还可以活到后天,听我的话,好好的躺在 ![]() 李元大怒喝道:“好狠毒的女魔头,郑大人与你何冤何仇,施此辣手!我今⽇拚了粉骨碎⾝,也要斗你一斗!”毒观音纵声长笑,说道:“好汉了!我平⽇杀人,从来不讲道理,今⽇看在你这点硬份,破例和你说说。你问我为什么要杀邓大人吗?那是天后和我的一片好心,天后说郑大人⽩发苍苍,万里迢迢,西行⼊蜀,仆仆风尘,太辛苦!所以我才奉送他两枚透⽳神针,省得他要多走一段栈道的奔波之苦!” 长官婉儿听得分明,心头一震,想道:“长孙伯伯果然没有料错,这两个魔头,当真是武则天派来的!”但随即心上又起了淡淡的疑云。看这毒观音装模作样,说东话西,这一番话,竟似是有意说给长孙均量听的!想武则天要她暗杀大臣,这事何等秘密?怎的她却好似怕人不知,先行吐露? 长孙均量早已认定是武则大的主使,听了此话,暴怒喝道: “武则天是人魔头,你们两个是小魔头,大魔头我难奈她何,今⽇先和你们这两个小魔头拼拼!恶行者,毒观音!你们是一齐上还是半轮战?”毒观吝格格笑道:“十年前你们恃多为胜,何曾讲什么江湖砚矩了?不过看在你年老份上,让你和师兄先斗,省力一点,到你将近筋疲力竭之时,我再想一个好法儿,给你送终,计你少受痛苦!” 恶行者亮出戒刀,叫道:“对这老贼,何必慈悲?师妹,你给我掠阵,让我一刀将他斫掉便是!”一声大喝,戒刀疾起,搂头便斫,长孙均量一个“盘龙绕步”长剑抖处,剑光闪烁,刷的便是反手一剑,这一剑连闪带攻,步法和方位都恰到好处,正是长孙均量的乎生绝学,按说恶行者戒刀定然斫空,而他那一剑恶行者非中不可,哪料恶行者手臂一伸,骨骼格格作响,蓦然问他的手臂好像突然长了几寸,刀锋一转,竟然劈到长孙均量的 ![]() 毒观音娇笑道:“师兄个可轻敌!长孙先生是太宗皇帝赏识的人,昔非武功超绝,怎做得到殿前检点?”恶行者一声怒吼,又再扑上,刀光闪闪,刀风呼呼,他那路天罡刀法乃是汲刚猛的刀法,片刻之间,就把长孙均量笼罩在刀光之下!上官婉儿在门 ![]() 再过片刻,但见恶行者连声怒叫,一刀紧过一刀,有如巨浪狂飙,连番卷到。但看长孙均量,却是气定神闲,在刀光笼罩之下,兀立如山,任他浪骤风狂,丝毫不为所动,一柄青钢剑,夭矫如龙,在如山的刀影之中,直透出来,不疾不徐,有如流⽔行云,极得轩灵翔动之妙,斗了约半个时辰,兀自不分胜负。陡然间,忽听得长孙均量一声长笑,一道剑光,冲破千层刀影,反罩下来,顿时间,剑花朵朵,又如黑夜繁星,千点万点,飞洒下来。恶行者一声厉叫,但听得一片铮铮声响,原米他已发出了碎骨钱镖! 但见长孙均量⾝回势转,两枚碎骨钱镖贴着肋旁,倏然穿过;接着一样利剑,将奔向太 ![]() 屋內的长孙兄妹看得惊心动魄,只听得毒观音⾼卢喝采,赞道:“长孙先生,闪避暗器的功夫,要推你独步武林了!”长孙均量“哼”了一声,目光注定恶行者的手臂,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他微一抖手,怪声摇曳,又是三枚钱镖,联翩打至。毒观音的说话,是故意想引长孙均量分心,长孙均量可不上当,凝神应敌,辟清钱镖米势,一个“镫里蔵⾝”闪过第一钱镖,反剑一 ![]() ![]() ![]() 只听得毒观音哈哈大笑,这时长孙均量才发觉自己的头发。 已被锋利的饯镖削去一缕,长孙均量 ![]() 恶行者料不到长孙均量米得如此之快,他一招“八方风雨”刚刚将那三柄匕首击落,长孙均量的长剑已刺到 ![]() 恶行者连连吼叫,有如狼曝,伏在地卜滚翻,翻出三丈多远,一个“鲤鱼打 ![]() 但见钱镖疾至,有如冰雹 ![]() ![]() ![]() 就在此时,毒观音忽地格格一笑,移步向前,说道:“长孙先生好本事,让我也来领教。我的透⽳神针和他的碎骨钱镖大不相同,透⽳神针细如牛⽑, ![]() 毒观音那“小心”两宇刚刚出口,手腕倏翻,把剑一挥,其疾如电,刷的一招“龙女穿针”便奔长孙均量的“肩井⽳”疾刺。这一招骤然发难的凌厉剑招,换是他人,非立即毙于剑下不可,幸而长孙均量早知道毒观音的鬼魅伎俩,见剑光一闪,立即肩头一耸,毒观音的长剑刺了个空,剑尖恰恰从离肩三寸之处守过。长孙均量刷地一剑戳下,这一剑老辣非常,拿捏时候。恰到好处,长孙壁在门內瞧得喜形于⾊,心中暗道:“这一剑准能把这女魔头的手臂切下!” 已知这两人的剑法都是神奇莫测,长孙壁心念方动,但见剑光连闪,毒观青一声娇笑:“好俊的⾝手,好俊的剑法!”剑光人影之中,长孙壁看也看不清楚,他们两人己 ![]() 但听得毒观青纵声长笑:“长孙先生、这回你可当真要小心了!”长孙均量虎目圆睁,蓦地一声大喝,光发制人,长剑如风。 欺⾝疾进“金 ![]() ![]() ![]() 长孙均量早料她有此一着,他那两招杀法虽然凌厉,实是攻中带守,严密非常,一见势头不对,三尺青锋,早就圈了回来,俨如涌起了一国护⾝的银虹,但听得嗤嗤声响,毒观音那几枚透⽳神针,一人剑光圈里,已被绞成粉屑。长孙均量冷冷笑道:“透⽳伸什,不过如斯!黔驴技尽,何余老夫!” 毒观音面⾊一沉,随即又娇笑道:“我不笑你井底之蛙,你反笑我黔驴技尽,我纵是一片慈悲,也不能不施展杀手了!”长剑纵横挥霍,疾如风雨,透⽳禅针,也不断的杂在剑光之中发出。但见她手指连弹,有时声东打西,有时指南打北,嗤嗤之声,不绝于耳。长孙均量凝禅对付,仗着极精纯的听风辨器之术,听那极微细而又极混杂的嗤嗤声响,有时也弄不清她的方向,不噤心神渐 ![]() 长孙均量与恶行者恶斗之时,已耗了不少真力,这时为厂抵御那透⽳神针,只有施展內家真力,将剑光尽量展布,变成护⾝的光纲,更是耗费精力。毒观音不但暗器厉害,剑法亦极凌厉。只攻不守,威力更強。斗了五十米招,已是抢了上风,迫得长孙均量连连后退。毒观音如影随形,步步紧迫,剑剑不离长孙均量要害,蓦然间一声笑道:“老头儿,今⽇你的死期到了!” 长孙均量与毒观音 ![]() ![]() 就在这瞬息之间,忽听得一声狂笑,接着一声惨呼,一条黑影,疾如奔马,忽地扑在长孙均巨⾝上,替他挡了那一蓬透⽳神针,反脚一勾,又把恶行者勾跌,这人正是镖师李元,他拼了 ![]() 门內的长孙兄妹与上官婉儿亦是大惊失⾊,长孙泰“砰”的一拳,打开大门,再也顾不得老⽗的吩咐,冲了出来,但听得毒观音一声厉笑,拖了恶行有跳撒那横过山⾕的架空栈道,疾奔而下,转瞬之间,不见踪影。李元躺在地上,⾝体揷満银针,死状极惨!⽗亲面⾊惨⽩,不知有否受伤? 长孙均量招了招丁,把一双儿女唤到跟前,说道:“你们把这位义士埋了,记着以后年年今⽇,给他上坟””回过头来,对上官婉儿说道:“婉儿,你和我到屋子里么说话。”神情沉重之极,看来是有极重大的事情吩咐。 上官婉儿心中六上八落,和长孙均量回到家中,长孙均量先看那躺在 ![]() ![]() 上官婉儿心头狂跳,暗暗猜到这必定和她的⾝世有关,果然长孙均量说道:“婉儿,你知道你祖⽗和⽗亲是怎样死的?”上官婉儿道:“听王安说,是厉疫死的,”长孙均量叹口气道“不错,那是一场厉疫,武则天便是播疫的女魔。这一场所疫害死唐室无数王孙贵族,义士忠臣,也害死了你的祖⽗、⽗亲!他们都是武则天杀掉的!” 七年来的疑团倏然挑破,端的有如晴天霹雳,震得上官婉儿几乎失了知觉,呆呆的望着长孙均量,竟自哭不出来。 七年来长孙均量在上官婉儿面前,反复的数说武则天的罪恶,已不知说了几千万遍,上官婉儿对武则天自无好感,但她自负是超越男儿的女中才子,故此对于一个能庒倒天下男人,做到女皇帝的武则天却也噤不住在心底里暗暗佩服,然而料不到这个既令自己憎恨,义令自己佩服的女皇帝,竟是自己的杀⽗仇人! 长孙均量抚着上官婉儿的头发,缓缓说道:“七年之前,你的祖⽗上官仪官拜西台恃郞,⽗亲上官庭芝是太子伴读,那时先太子李弘还在,看不过武则天欺庒他的⽗皇,更恐惧⺟亲专权,行将篡夺李家的大下,因此宁愿冒不孝之名,暗中劝⽗皇废立⺟后,并和一班亲信的大臣商议,准备一举尽歼⺟后的 ![]() ![]() 上官婉儿道:“我的⺟亲…”长孙均量道:“王安说你⺟亲也在厉疾中死去,那是免你伤心。”上官婉儿想起祖⽗、⽗亲惨遭杀戮,⺟亲⼊宮为奴,更是死不如生,心如刀割,拼命咬着嘴 ![]() “大恩不言报,大痛不徒悲。伯伯的大恩大德,我个生是无法报答的了,但愿能手刃这个祸害天下的女魔王…”长孙均量展眉笑道:“若能如此,我和天下的忠臣义士,都要感谢于你,也不枉我这几年来的心⾎了。”上官婉儿凄然说道:“如今我才知道伯伯的苦心,可惜我一向不听你的教诲,没有学到你的武功。”长孙均量道:“⼲这等大事,最要沉着坚毅,也不是徒恃武功的。壁儿、泰儿的剑法比你強,但若说到要刺杀万乘之君,他们就挑不起这副担子!好,婉儿,你今⽇就走吧,我这柄随⾝的宝剑送给你了。”解下宝剑之时,同时掉下了一封信。 那是武则天托郑温 ![]() ![]() 上官婉儿将信拆开,只见上面写道:“字付贤儿如晤:你幼好读书,本当嘉许。所惜者你不知活读古占书,而反为古书所同,你应知先皇之道,未必能行于今世,若使你为帝,泥古不化,祸害天下,比从不读书者之悯更烈,可不慎哉!” 上官婉儿第一个念头是:“她自己祸害天下,反而拿来教诫儿子!”再而一想,这些话竟是大有见识,不能因人废言。再看下去道:“你幼长宮中,不知稼樯艰难,不知民间疾苦,受群小之包围,所思者唯 ![]() ![]() 上官婉儿读到此段,呆呆发愕,心道:“武则天若真如此,岂非是圣帝明君?不,不,天下的大奷大恶,都是言伪而辩的。 我怎能凭她一封书信,就忘了⽗⺟之仇?”但再一想,武则天写这信时,绝料不到会给她上官婉儿看到,她何必故作怖辞?而且武则天的文笔虽是朴实无华,却似字字出于肺腑,上官婉儿不觉一片茫然,再读下去道:“我年渐老迈,爱子远离,岂能无伤?唯望你成材,不得不尔,所愿者你善体吾意,早⽇成村,则我付托有人,再亨天伦之乐,斯为真乐。贤儿,勉乎哉!又,你眼疾如何?每⽇洗眼,不可稍辍,蝇头小字,更不宜多读。⺟嘱。”爱子之情,洋溢纸上。若非上官婉儿听过武则天曾毒害亲儿之事,读了这一封信,真要当她是难得的慈⺟!如今,虽有先人之占,她还是捧首这封信怔着了。 忍见郑温在 ![]() 想不到郑温一醒,就说了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活,长孙均量怔了一怔,道:“什么错了?”郑温双了攀着 ![]() 郑温脸上现出笑容,说逍:“那么,你答应了?我求你出山辅佐天后陛下,天后陛下没有忘记你,她说你是一个有本领的人,就可惜眼光大短小了。不过,这也并不要紧,只要你在天后⾝边,渐渐你就会明⽩过来了。”长孙均量怒气上冲,若非郑温是他的老朋友,而巨又是个垂死的人,他几乎就要破口大骂,他斜眼一瞥,但见郑温脸上露出期待与恳求的神情,而且“天后”这两个字在他口中说出,竟是那样的自然,那样的虔敬!长孙均量咬紧嘴 ![]() 长孙均旦叹了口气,说道:“郑兄,你的确是死不瞑目,连谁是你的仇人,都不知道!你是临死糊涂, ![]() ![]() 然而上官婉儿看得清清楚楚,郑温临死之时,一点也不糊涂,却反而令得上官婉儿糊涂了!她刚刚开解了七年来横塞 ![]() 为什么郑温在临死之时,不先追查自己的仇人?甚至对着自己的知己,连一点后事也不 ![]() 而且,最重要的,她还是杀了自己祖⽗和⽗亲的仇人,若说武则天是个好人,那么,难道自己的祖⽗和⽗亲反而是坏人了?“不,不!爷爷和爹爹无论如何个是坏人!”她忆起了祖⽗慈祥的面貌,⽗亲幼时候对她的教诲。她所接触过的,谁都称赞他的祖⽗和⽗亲是既博学而又正直的大臣,至于长孙伯伯,她七年来和他栩处,衷心佩服,若说长孙怕怕是个坏人,她死也不能相信! 长孙均量叹口气道:“家国将亡,必有妖孽。太宗皇帝东征西讨,南征北伐,扫平十路八反土,费尽无穷心力,挣来的大唐天下,铁桶江山,想不到竟是这样轻轻易易的丧送在武则天⼲上。我忝为先帝大臣,岂肯向这妖孽低头?我也真为太宗皇帝不值,他这样英明,在晚年的时候,竟会被武则天 ![]() 上官婉儿道:“听说武则天曾做过太宗皇帝的妃嫔,那是真的吗?”长孙均量道:“怎么不真?她最初⼊宮的时候,被封为‘才人’,没多久,太宗皇帝死了,她和一些妃嫔被撵出宮廷,在感业寺做尼姑,不知怎的,⾼宗皇帝会看上她,将她从感业寺接回来,又封为‘昭仪’,⾼宗皇帝是太宗皇帝的亲生儿子,儿子要⽗亲的姬妾做 ![]() 长孙均量歇了一歇,又道:“若然⾼宗皇帝只把她当作宠妃看待,也还罢了,他却把家国的大权都 ![]() 长孙均量道:“不错,那是因为王皇后己看出她的野心,想把她除掉。可惜王皇后所用的方法太笨了,她听信术士之言,雕了一个木偶,当作武则天的替⾝,以为用符咒可以将她咒死,那知反而给武则天拿住了把柄,迫⾼宗皇帝将她废了。”歇了一歇,又道:“武则大的心狠手辣,真是出于常人想像之外,她的姐姐韩国夫人私通皇帝,被她知道,立刻把她的姐姐毒死了。儿子反对她,连儿子也毒死了。这位被毒死的太了是她的大儿子李弘,现在被眨到巴州的废太子是她的次于李贤。第二子李哲做了几天皇帝,又被她贬为卢陵王远滴潞州。现在在她⾝边的是第四个儿了,名叫李旦。听说也已被贬为预上,并且要他改姓武,方许他做“皇嗣”真真是荒谬之极!她掌权以来,杀了三十人家贵族大臣,我的堂兄长孙无忌和你的祖⽗、⽗亲就是她杀的!” 这些事情,本来有大半是上官婉儿早已知道的,现在再听一通,更觉⼊耳惊心,心中想道:“武则大的所作所为,当真是罄南山之竹,书罪无穷!扬东海之波,涤恶不尽!怎样也辨解不了⽔。我岂能囚一封书信和郑温临死之言,就将她饶恕?”心志一决,昂头说道:“我听伯伯的话,一定要将她手刃,为⽗⺟报仇!” 长孙均量微笑道:“好孩子,你去吧!”上官婉儿拜了四拜。 从后门出去,正下山的路上,回头遥望,心中万感 ![]() 上宮婉儿想起长孙兄妹对她的好处,想回去与他们道别,又恐慌更惹伤心,想了一想,还是走了。背后隐隐传来长孙泰的长昑:“叶下洞庭初,思君万里余,露浓香被冷,月落锦屏虚…”昑诵的竟然就是她早上所做的诗句,上官婉儿心头一片怅悯,急急下山。 时序正是暮舂三月,莺飞草长,出亩间禾前茁密,一片青碧,上官婉儿这七年来幽居山上,几曾见过这等美妙自然的乡村景⾊,心情稍稍宽舒,放目浏览,山清⽔秀,田亩纵横,山间有采茶姑娘的歌声,田头上有儿童嬉戏,樵于荷锄,农夫把犁,沿途所见,竟是一片太平的景象。 走了一程,路旁有一座茶亭,上官婉儿微感疲渴,便进茉亭歇脚,卖茶的是个⽩发萧萧的老人,精神却很健烁,招呼上官婉儿道:“姑娘是哪个村子的?”上官婉儿胡诌道:“我是从广元来,到巴州人投亲的。”那老人笑道“怪不得面生,原来是外县来的。这两年比较太平,若在以前,单⾝的姑娘,不敢出远门呢。” 上官婉儿心中一动,和他闲聊,笑而问道:“听老丈所说,光景过得还不错吧?”那老人点点头道“说怎样好也不见得,不过两餐耝茶淡饭,倒是不用愁了。嗯,我年纪已老,有两顿饭吃,也很満意啦,说老实话,比起以前,那是好得多了。”上官婉儿笑道:“听你所说,当今的女皇帝反而比以前的男皇帝好了。” 那老人也笑道:“可个是吗?我们村子里有好些读书的先生都在咒骂当今的女皇帝,我们庄稼汉却但愿老天保佑她多活几年。”上官婉儿道:“为什么?”那名人道:“我们老百姓不管谁做皇帝,男的也好,女的也好,但求⽇子过得稍为好些,就心満意⾜。以前收割一石⾕子要纳三斗租悦,现在只要一斗半,比以前少了一半哩。最好的是,现在不准富豪之家強卖強买,不论你怎样穷,一份口分田总是有的,只要勤耕善织,⽇子也就可以对付过了。”原来唐太宗开国初年,因为地广人稀,施行的是“均田制度”男子十八岁以上给田一百前,八十苗是“口分田”二十亩是“永收田”永业田在⾝死之后可以由子孙继承,口分田则由官家收回转给别人,后来豪強兼并,均田制施行没有多久便名存实亡,所有田地准许自由买卖,许多穷人连“口分田”也彼富豪之家恃势強买去了。到了武则天掌权,严噤买卖田地,另外寡妇无依的也有三十亩“口分田”分,因此在有唐一代,以武则天的时期,农村最为兴旺。 上官婉儿听了这一番话,不觉呆呆发愕。 那茶亭主人又笑道:“当今女皇帝在位,你们姑娘们可得意啦,”上官婉儿道:“她做了女皇帝,难道天下的女人都沾了她的光不成,为什么得意?”那老人笑道:“哈,就是沾了她的光。姑娘,你还不知道吗?我听咱村子里的教书先生说,天后已下了命令,女人有本领的,也一样可以做官,听说将来还要开女科呢。咱村子里有些姑娘,已吵着要念书了,将来好去应考,读书的先生们大摇其头,说什么以前的圣贤有话,女子无才便是德,武则大做了皇帝,天翻地覆,连圣贤的话也反过来了。还有哩,以前在咱们村子里,做丈夫的打老婆,那是稀松寻常的事情,现在嘛,婆娘们叮神气起来了,说女人连皇帝都可以做得,为什么要受男人的欺负,这两年来,村子里打老婆的事情也少了。”上官婉儿不噤笑道:“你们村了里的读书光生大约又要不眼气了?”那老人道:“可不是吗?他们说什么三纲五常之中,便有一条是‘夫为 ![]() 上官婉儿呷了口茶,问道:“你们村子里的读书先生,还有什么骂武则天的?”那老人道:“这可多了。不过骂得最凶的有两件事情,第一是骂她荒 ![]() ![]() ![]() 上官婉儿杏脸飞红,道:“是呀,这两件事情,总不能说她好了?”那老人道:“女皇帝养不养汉子我们下知道。不过我们庄稼汉倒是另有议论。”上官婉儿道“怎么?”那老人道:“以前的男皇帝除了三官六院,还有无数宮娥,每三年还要挑选秀女,哈,那时候每逢挑选秀女之期,可把我们害惨啦,做⽗⺟的忙着嫁女儿,还得应付官府的勒索。现在女皇帝,纵算她养了几个汉子,总没有挑选秀男呀!” 上官婉儿心中一万个不以为然,但却也不噤翟然而惊;原来老百姓的看法与读书人的看法,包括长孙伯伯与她自己在內,有这样大的差别! 那老人又道:“说到 ![]() 上官婉儿谈了半天,心中越来越 ![]() 武则天,她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这问题始终想不清楚。但她想起了⽗⺟的深仇,咬了咬牙,还是昂起头向前走了。田野里一片 ![]() ![]() 风云阁主 wWW.igMXs.cOm |
上一章 女帝奇英传 下一章 ( → ) |
怒剑狂花那一剑的风情牧野流星木兰花树魔教东来名剑风流鸣镝风云录妙手兰花梅影埋香美女江山一锅 |
梁羽生的免费武侠小说《女帝奇英传》由网友提供上传免费章节,闺蜜小说网只提供女帝奇英传的存放,我们仅是一个广大网友免费阅读交流的小说平台,尽力最快速更新女帝奇英传的免费章节,用心做最好的免费小说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