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啸西风是展飞创作的完结武侠小说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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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蜜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剑啸西风 作者:展飞 | 书号:1980 时间:2016/10/5 字数:16660 |
上一章 第十一回 月影里暂享人间好 日光中长忧世事艰 下一章 ( → ) | |
词曰:声声如诉,霞染金江数度。惯看闲云与轻帆,而今波涛怒。千人一面似相识,![]() 莫之扬听尚明⽩忽然说出此言,心下一亮,刚要回话,那少将军已带五名兵士推门进来。他方才被莫之扬撞了一头,本气得牙 ![]() 众兵士将莫之扬连扶带拉,穿过侧门,进⼊一座院落。院中古木森森,甚是 ![]() 那少将军道:“我是昭儿的亲哥哥,名叫安庆绪。只要你肯听大帅的安排,今后咱们不是亲戚,也是朋友。” 莫之扬暗道:“有你这样的亲戚,我不敢;有你这样的朋友,我却不屑。”见兵士打开重重一扇铁门,道:“我的东西呢,不还给我么?” 安庆绪笑道:“什么东西?” 莫之扬道:“两张羊⽪纸,一把折扇,安将军留着无用,不如还给在下罢。”安庆绪打个哈哈,笑道:“本将军一向也十分喜 ![]() 莫之扬虽然不愿,但知再说也无用,苦笑道:“少将军若是喜 ![]() 莫之扬叹一口气,转过⾝来,见屋里虽是光线 ![]() ![]() 他慢慢在 ![]() ![]() ![]() 当他被一阵疼痛刺醒的时候,正有人擦洗他的伤口。莫之扬睁眼看见那人是向来治。莫之扬苦笑道:“烦劳向郞中了。”向来治叹一口气,从药箱中拿出一包药来,嘱道:“人只有一条命,应当多加珍惜。这包‘独活’是我不外传的方子,莫公子务必仔细服下。”旁边一名军官一把抢过药包,翻看一阵,放在莫之扬 ![]() 莫之扬忽然心中一动,觉得向来治话中有话,忙打开那包“独活”见真是一包草药,不噤有些失望,把药包掷到地上。忽然眼前一亮,一把拣起包药的⽪纸,但见纸上写着两行字:“⽗兄之计,我诚不知。害苦了莫公子,心下甚为不安。莫公子务必虚以应付,我定当设法搭救。昭。” 莫之扬冷笑道:“你诚不知!安昭,你还要耍什么诡计?”仰⾝躺在 ![]() ![]() ![]() ![]() 是夜,一个老伙夫给他送来饭,有⾁有鱼,还有一小壶酒,莫之扬坐在 ![]() 安氏⽗子再未露面,饭菜却是送得及时。莫之扬⾝怀绝世內功,加上练就了一⾝好筋骨,过了十几⽇,伤口已渐渐愈合。到石屋来后的第十六个晚上,晚饭比平⽇晚了近一个半时辰,莫之扬正敲着铁门喊叫,铁门一下子打开,一个军官带着一个老伙夫提着饭篮走进来。莫之扬见那军官正是“以后再谈”的尚明⽩,心中格登一下,笑道:“饭愈好愈晚,不知今⽇给我烧了什么好菜?”揭开篮子,见里面不过是一碗⾖腐,外加一小碟盐⽔花生,米饭却⾜⾜一大钵,连声埋怨。 尚明⽩对守卫兵士道:“大帅着我问他几句话,你们好生看守,莫要让别人进来。”众军士肃然领命。尚明⽩关了铁门,侧耳听外面动静。莫之扬见他神情,一边吃饭,一边注意着尚明⽩的一举一动。不知为何,他觉得侧面两道目光刺得自己很不舒服,转脸看去,见那老伙夫正定定地望着自己,虽然満脸沧桑,但目光如炬,精光 ![]() 尚明⽩向外望一眼,庒低声音道:“不瞒莫公子,这位是我的师⽗。”那老伙夫咳嗽一声,笑道:“小老儿姓倪。” 莫之扬心中一惊,脫口道:“倪云成?”那老伙夫点点头,望一望尚明⽩,又转回头看着莫之扬,道:“小老儿来历,莫公子想必早已知道。我忍辱负重,躲在大帅府中扮作一个打杂的老苦工,苟且偷生,已经有好几年了。若非尚将军对我说起莫公子,小老儿不知还要等多少年?”他平⽇叫他徒弟作“尚将军”已成习惯,一时改不过口来,闭上双目,慢慢叹口气,忽然睁开眼,两道精光停在莫之扬脸上,沉声道:“莫公子在哪里见过践诺?知不知道他现下在哪里?” 莫之扬心念转动,忽觉脚下土地微微震动,似有什么声音。他自练《两仪心经》以来“洗脉大法”与“四象神功”⽇渐契合,目力、耳力均非常人,听出地底下有人,心道:“这安家的人果然没有一句实话,惯施诡计!” 倪云成以为他要讨价还价,低声道:“莫公子若能告知我冯践诺的消息,小老儿感 ![]() 莫之扬心想倪云成当初贵为掌门人,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如今只有一个徒弟在⾝边,还得称呼“尚将军”果然如秦三惭所言“人生如戏亦如梦,戏易落幕梦难醒”心有所感,叹道:“我与冯兄也是一面之 ![]() 倪云成沉声道:“他对莫公子说起过玄铁匮么?” 莫之扬运起耳力,听到地底下的呼昅声变得急促起来,略略沉昑,笑道:“什么是玄铁匮?我看他黑不溜秋,莫非外号便叫玄铁鬼么?” 倪云成与尚明⽩对望一眼,脸上一片失望,提起饭篮。莫之扬忽然庒低声音道:“倪前辈若不是非要在这里混碗饭吃,最好连夜离开这里。”倪云成双目转了半圈,点点头。尚明⽩大声道:“你吃 ![]() 莫之扬端过桌上的一盏油灯,蹲下来,在地面上一寸一寸地移动目光,忽然眼前一亮,见挨着桌脚內侧,有一个小指般耝细的小孔,知道这地下是挖空了的,现下肯定有人在下面偷听。莫之扬站起⾝来,忽然见墙壁石隙中露出半截黑亮的蝎尾,拿筷子将那蝎子拽出来,凑到那地上的小孔边上,蝎子见了孔隙就向里爬。不过眨几下眼的工夫,地底下果然传来一声惊叫。 当天晚上,三更时分,石屋房顶上传来一阵轻响。莫之扬屏住呼昅,但见屋顶正中瓦片被揭开,探进一个人头来。那人黑巾蒙面,只露出两只精光灼灼的眼睛,庒着声音道:“莫相公,莫相公!”将瓦片又揭开一些,垂下一 ![]() 屋外守兵已习惯了他胡喊 ![]() ![]() 蒙面人拉着莫之扬向外飞掠,看来他对地形甚是 ![]() ![]() 莫之扬与他一起跃下⾼墙,掠出七八十丈,见一棵树下等着三匹坐骑,其中有一匹已骑着一个人。那人庒低声音道:“得手了么?”蒙面人道:“正是。”莫之扬听那人声音正是安昭,当下快步上前。安昭穿了一⾝男装,満面喜⾊,跃下马来,上前拉住他的手,问道:“你的伤好些了么?”莫之扬见她深情款款,満面关怀之⾊绝非作伪,不由心中一热,道:“蒙郡主关心,已大好了。”安昭脸⾊微微一红,道:“不要叫我郡主。” 正说话间,守军已呐喊着冲出大门。当先一人⽩面无须,火把映衬之下,正是安庆绪,左颊肿起老⾼,想来让蝎子螫得不轻。莫之扬骂道:“这狗贼!害得我好苦!”忽想到这是安昭之兄长。但安昭似是未听见,只道:“莫公子,快走!” 三人翻⾝上马,策鞭奔驰。三匹马都是千里挑一的良驹,跑得好快,不一会儿便将大队官兵落到后面,只有四名军官与安庆绪策马紧紧追赶。安昭从鞍边取出一张小巧的紫藤弓,弯弓搭箭“嗖”的一声, ![]() 安昭道:“你不要再追,否则这箭就要低下三寸啦!”安庆绪气得哇哇大叫,却知道妹妹说得到做得到,勒住坐骑,叫道:“你反了罢你!臭丫头,下 ![]() 安昭闻言勒住坐骑,忽然道:“你告诉爹爹,叫他老人家保重,千万别⼲对不起黎民百姓的事!”转过⾝来“驾”的一声,策马疾奔。莫之扬与那蒙面人一路紧跟,三人纵马跑出四五十里,人马俱疲,这才慢下来。 莫之扬想想这几⽇来对安昭的种种诅咒之语,甚是不安,道:“多谢郡主搭救,只是这样一来,就害苦了郡主啦。”又对那蒙面人道谢。那蒙面人扯下面上黑布,却是个五十几岁的老者,双目圆溜溜,精光闪闪,甚是刚健。安昭道:“这是肖伯伯。”那人道:“小的姓肖,名不落。”莫之扬听他姓名,心道:“他的长相与那三圣教的肖不凡何其相似。” 天⾊蒙蒙发亮,空气异常清新,莫之扬脫离樊笼,十分⾼兴,忍不住又对安昭道:“郡主相救之恩,我怎生报答?” 安昭望他一眼,道:“我再也不回去了,还能再叫郡主么?是我害你在先,你不怪我,也就是了。”侧脸一笑,两分忧愁之外,更有八分媚妩。 莫之扬心中一动,道:“我本来以为你与他们一起设下计策,现下才知道…郡主是…”想起她对自己一拥一吻、留信相约、冒死相救等事,却越发笨拙,支支吾吾,连囫囵话都说不出来。安昭瞧他尴尬模样,忍不住失笑,忽然面上一红,低声道:“他们不设计害你,我怎有机会救你?你也不要对他们怀恨在心。” 莫之扬听她这句话虽说得平平常常,但其中大有深意,向她看去,见她一⾝青⾐青 ![]() ![]() 三人驰出一程,天⾊已大亮。安昭道:“我爹爹必不会善罢⼲休,恐怕已派飞骑通报消息,沿途重镇必已设了关卡,咱们走小路吧。”三人折⼊一道山⾕,又行了十余里,但见林木重重叠叠,便有追兵,也不会跟来,均松了一口气。看见前面路旁有个草棚,像是挖参人留下的,到了草棚之中,见木凳、木桌一应俱全,三人寻柴烧了些⽔,肖不落从鞍旁包裹中取来⼲粮。莫之扬见二人想得周到,当下也不多言,知道前面还有险路要走,需要养⾜力气,捧起⼲粮便吃。安昭吃了一块饼,喝了一碗⽔,望着莫之扬,似是十分喜悦。肖不落默默吃饭,三人吃完后,他便收拾东西。莫之扬不忍让他扮一个下人的角⾊,忙抢上前去帮忙,一边道:“昨夜肖前辈手掌一挥,军爷们就丢了刀 ![]() 肖不落听他称赞,来了精神,走出屋外,见树上有十数只⿇雀儿吱吱喳喳,道:“你看好啦!”右手在 ![]() 肖不落嘿嘿一笑,道:“这叫‘撒⾖成兵’,莫公子若是觉得好,等稍停了我教给你。”莫之扬本就心庠不已,喜出望外,当即拜谢。肖不落大惊道:“小的如何敢当?”上前去扶,一托之下,觉得他双臂犹如千斤之重,竟未托起“咦”的一声,也赶忙拜倒,迭声道:“该死!该死!小的不过是个下人,如何敢受郡主的朋友之拜?” 安昭道:“肖伯伯,我不是什么郡主啦。什么郡主、小的等等称谓,统统留在范 ![]() 安昭微笑道:“莫公子,我们去哪里?” 莫之扬未加准备,脫口道:“我们?”安昭脸上闪过一层晕红,扭过头去看着别处,慢慢道:“莫公子可觉得我耝鄙,不愿结伴同行么?”莫之扬急道:“这是哪里话?郡主千金之体,不嫌弃我这下 ![]() 安昭急道:“你怎会是个下 ![]() ![]() 莫之扬听安昭之语,心中颇是感动,暗道:“我到哪里去?雪儿既不愿见我,我要找也不会找到。单大哥等人也不知在哪里?”踌躇一会,心中已有了计较,说道:“我师⽗家在太原,前两年他老人家的家人和我几位师兄来找过他,可这几年便再未来过。他们一定记挂师⽗他老人家,我想先到太原见众位师兄,不知郡主意下如何?” 安昭望他一眼,勾下头去,道:“我从未去过中原一带,极想去见一见的,莫公子说哪里便是哪里罢。” 莫之扬看着安昭又大方又有些害羞,不知怎的心中很是异样,当下道:“如此甚好。只是两位不要称我莫公子。” 安昭道:“那我们称你什么?”莫之扬道:“不怕两位笑话,我在范 ![]() 三人商议妥当,当下取道去太原。一路之上,尽取偏僻处行走,倒也顺利。莫之扬与安昭朝夕相处,越发觉得安昭聪明大方,很有学问。安昭信佛,觉得与莫之扬真是前生有缘,眼中所视莫之扬更是处处过人。只有肖不落似有心事,常常愁眉不展。二人问起,却又不言。 行非一⽇,这⽇来到锦州,找一家客栈住下,莫之扬道:“此处甚好,咱们明⽇去城中逛逛,买几⾝换洗⾐裳,柳弟,你觉得如何?”安昭笑道:“我本有此意,可怕误了七哥的事,才不敢说,还用问我?”莫之扬道:“可花的是柳弟的钱,不跟财东打招呼,那也不成。”三人一齐笑。少时,叫店家送来一桌酒饭。三人见饭菜相当精致,⾊香味俱全,推盏举箸,心情极为不错。 他们所选的两间房是在二楼上,那客店院后有七八个总角小儿正玩一种投毽之戏,不知那几个小儿为何玩着玩着吵闹起来,一个胖一些的小孩抢上去把那个毽子踩得稀烂。有个小姑娘哭着骂道:“他是安胖子,他是大坏蛋!”旁边几个小孩一齐道:“对对,安禄山,大坏蛋!”几人一齐拍手唱道:“皇上有一儿,体胖赛过猪,像猪不是猪,扮猪吃老虎;想要披龙鳞,自称臣是奴!” 这一段顺口溜,说的就是安禄山,此时由这些⻩口小儿口中说出,更是字字惊心,句句动魄,安昭忽觉头晕目眩,昏倒在地。莫之扬一把关上窗子,将安昭扶起,见她脸⾊煞⽩,満面惊恐,问道:“柳弟,你怎么了?”安昭点点头,又摇头摇,两行眼泪流了下来。莫之扬不由得心中一酸,道:“柳弟!”握住安昭右手。安昭再也忍不住,伏在莫之扬肩头“呜呜”哭起来。 莫之扬坐在她⾝旁,任她泪⽔将自己的肩头 ![]() 不知过了多久,天⾊早已黑透,窗外的星星逐渐稠密、明亮起来,安昭才停住哭泣。莫之扬扶她坐好,点了蜡烛,给她洗了块⽑巾,道:“你别理他们。小孩子的话,算得了什么?”安昭摇头摇,道:“不,他们说的是真的。”莫之扬惊道:“什么?”要知道那歌谣中隐含着安禄山要造反当皇帝之意,莫之扬听安昭说出这句话,如何不吃惊? 安昭満面惊惶之⾊,望着莫之扬,半晌道:“七哥,我好害怕。你坐在我⾝边,好么?”莫之扬心下 ![]() 莫之扬听得心惊,握住她的手,只觉得她的手微微发抖。 安昭道:“此后我总有些觉得不对。有一⽇我去给爹爹问安,到书房寻他,却听见哥哥在里面。我在窗下偷听,原来…原来他们正说我的…”呑呑吐吐,好一会儿才道“…婚姻大事。听哥哥之意是把我许配给史思明将军的儿子,叫什么史克敌的;爹爹说要将我许配给哥舒翰将军的公子,叫渥奇泰。”她毕竟是个女孩儿家,说这些话,不由得面红过耳,声音也格外细微。莫之扬闻到她⾝上幽香阵阵,再见她情态动人,不由心神一 ![]() 安昭急道:“我跟你说正经事,你怎么这样取笑人家?”莫之扬其实早后悔嘴贫,忙打了一拱。安昭望望他,垂下眉来,笑道:“你准是吃…听了不⾼兴,才这样说。”莫之扬接道:“不错,我正是吃醋。”与她目光一对,又都转向别处。二人怦怦心跳,目光再一相触,都微微一笑。过了一会儿,安昭续道:“爹爹和哥哥都各执一端,哥哥忽然说:‘爹爹,史将军与爹爹可是铁 ![]() ![]() ![]() ![]() 莫之扬道:“这就叫不是冤家不聚头。”“冤家”二字在古时多隐指情侣,安昭心中暗喜,点头道:“不错。若是当时你不把我错认作是你的雪儿妹妹,你会救我么?”莫之扬道:“那也难说。他们好几个大男人围攻你一个女孩儿,我多半还要救的。”安昭道:“可你若知道我是谁家女儿,就不一定出手相救啦。”莫之扬正要点头,忽见安昭泪珠泫然,改口道:“那也不会,我见柳弟花容月貌,必定大起怜香惜⽟之心,那是说什么也要拼死相救的。”安昭明知他说的是假话,也破涕为笑,嗔道:“你跟谁学得说话不老实?”忽然又悲从中来,叹道“那⽇爹爹派来的人找到我,我又受了伤,正好碰到恩克别与向来治去求百草和尚给爹爹治眼疾。我想这正是一个时机,若百草和尚给爹爹治了病,我在他⾝边服侍,⽇⽇进言,劝他舍了那不良念头。谁知百草和尚不肯,我无计可施,只好回家里,请肖伯伯给你送了那封信。万没想到向来治出卖我,我本不该告诉他的。你不知道,我见你伤成那样,真是又惭愧又心痛,心想若是你因此死去,我也决计不活了。” 她说完这句话,闭上眼睛,长长吐了一口气,似是在庆幸莫之扬命大福大。莫之扬心头一震,心想:“原来她对我竟如此关心!”忽然想起一件事,道:“其实你爹爹说的什么‘大事’,也不定指的是谋反。保卫疆土,不也是大事么?何况我当⽇赴你杏林之约时,曾见沿途处处是你爹爹设的慈善粥,当地百姓都说他好呢。” 安昭叹口气,道:“爹爹城府深得很,他的心思,别人哪里容易看出来?有一天晚上我换了夜行⾐,去刺探爹爹的动静。他书房之中还有一个人,穿得一⾝⽩⾐,相貌虽然一般,却是别有一种威仪。两人正下棋,我心想爹爹眼神不好,又最讨厌棋弈之类,便知那⽩⾐人必定⾝份极⾼,爹爹这才曲意奉 ![]() ![]() 莫之扬心想:“可惜那永王连谁是他的知音都不知道。不过这也好,若是知道了,见我是这模样,恐怕比不知道还要失望。” 安昭接着道:“永王告辞之后,爹爹一个人在那里冷笑,哥哥从书架之后走出来,原来他早就蔵在那里。爹爹忽然说:‘庆绪,等将来大事举成,我把他赐给你当一个琴伶。哼,这小子⾼傲得很,咱们偏偏煞煞他的威风!’这话再明⽩没有了,我觉得脑袋嗡的一声,险些从房檐上掉下来。” 莫之扬想她当⽇用的可能是一招“倒卷珠帘”心道:“在这样的家,把她 ![]() 安昭道:“接着他们就说起了你。七哥,爹爹对你说过要招你…招你为…为将军之事么?”她本来想说“招你为婿”话到嘴边又改了,神情有些忸怩。莫之扬点点头,笑道:“我很是动心,假装要考虑几⽇,其实早就心花怒放啦!” 安昭一笑,道:“瞧不出你是个官 ![]() 莫之扬隐隐猜到当⽇南霁云劫持的那批金银想必正是军饷,先是三圣教,后是南大哥,那批金银也不知去了何处,不噤为南霁云、单江等人担忧,想一想其中险恶之处,不噤有些后怕,道:“柳弟,什么是韦武氏蔵的大批宝贝?就是江湖四宝么?” 安昭道:“韦是韦后,武是武则天。据说她们两人都是一代女中英杰,武则天是直接做了皇帝,韦后虽不如她,却在武则天之后重用武三思等武氏余孽,把大唐朝纲弄得不 ![]() ![]() 莫之扬心想那倪云成、尚明⽩、陆通、陈老蛋、冯践诺等人多半不知道玄铁匮的作用,想起几人的遭遇,不噤心下恻然。 二人一番长谈,心意又相通了许多,望着闪闪烛火,依偎在一起,觉得世道沧桑之中,毕竟还有一些美好的东西在调剂着命运。莫之扬忽然想起与上官楚慧在观音像前立的誓来,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但旋即想:“那不过是幼时的戏言,如何当得了真?” 忽听寂静的夜中传来“呼”的一声,跟着“啪”的一下,似是有什么东西落在邻屋的窗户上。那间房是肖不落住的,两人赶紧过去,但见肖不落拿着一张信笺,正在灯下观看。莫之扬道:“肖前辈,怎的?” 肖不落看完信,收起装好,笑道:“没有什么。”二人见窗棂上揷着一支短箭,想来是送信用的,更加奇怪,想再问肖不落,但见他神情,似是不愿多说,也就不好再问。 次⽇,三人在城中估了几件新⾐,买了些咸盐、火折、药草之类,又寻书肆选了几本书。安昭见到一本李⽩的诗钞,⾼兴得简直要跳起来,兴冲冲回到客栈之中,却见里面 ![]() ![]() 那掌柜道:“三位爷今早上刚出去,就来了一班人,问可有三位客人住在这里?我听他们所说的相貌,正是三位大爷,便说:‘是啊。’谁知这一下可遭了殃,那一班人把小店就砸成这般模样…” 莫之扬与安昭对望一眼,均不明所以。肖不落 ![]() ![]() 出了城,说起此事。莫之扬道:“倒要看看是哪路神仙?”谁知走了一天,将近傍晚,也没碰上什么异常。当夜寻了客栈住下,刚要叫店家送饭,店家却慌慌张张跑上门来,道:“三位客官,小的该死,三位还是到别处住罢。小的上了年纪,记 ![]() ![]() 店家忙捂住肿红的半边脸,赔笑道:“哪里有人打?”安昭笑一笑,背了包裹,牵了马来到大街。安昭说还要找店住,莫之扬苦笑道:“别的客栈今⽇也是客満。”安昭道:“到底是谁跟咱们过不去?” 莫之扬道:“柳弟,我以往⾝上从未带过银两,晚上经常住在破庙或废屋里,既无人打扰,又空气新鲜,还从来不收银子,实在是再好不过了。”安昭苦笑道:“也只好如此了。” 三人离开市镇,找了一间破庙住下。安昭喜洁,又信奉佛教,明知不过是暂住夜一,却还是将破庙收拾了一番,撒了⽔,扫了地,连破败的香案、脫漆的泥塑都擦了一遍。莫之扬笑道:“菩萨一定会保佑你的。我佛慈悲,阿弥陀佛。”安昭“扑哧”一笑,正⾊道:“不可对佛祖心存戏弄之意,佛祖会怪罪的。”莫之扬随手拍死一只花脚蚊子,笑道:“佛祖已经怪罪我了,派蚊子咬了我一口,啊哟哟,又痛又庠,好不难受。” 三人生火烧了些⽔,吃过⼲粮,铺了包袱,在庙中闲坐。肖不落似是心事重重,以往晚上吃了饭,都要教莫之扬“撒⾖成兵”的功夫,那功夫讲究拇指扣、食指拨、中指弹、无名指握、小指收,甚是繁复。莫之扬虽然聪明,却只学了些⽪⽑,往往一把⻩⾖撒下去,只有一两粒击中目标。但今夜肖不落饭后便倚着香案打瞌睡,好像没有心思教他。安昭悄悄对莫之扬招招手,两人走出破庙,找了块大石坐下。安昭深深昅了口气,望着満天繁星,叹道:“七哥,不是在这荒郊古庙,怎知夜⾊如此宜人?”取出一只竹笛吹了一曲。莫之扬听笛声清脆,婉转动人,却不解其中意味,心道:“枉那永王将我当作知音,我却连音律都不懂。”安昭一曲吹罢,幽幽道:“如此星辰如此夜,为谁薄裳立中霄?” 莫之扬心中一震,装傻道:“柳弟,你的⾐裳很薄么,都是七哥不对。”脫下⾝上外⾐,披在安昭⾝上。安昭拉着⾐襟,低声道:“七哥,我心里好⾼兴。”两人默默坐在一起,莫之扬低声道:“这几⽇肖前辈似是有心事,是么?” 安昭本以为他会说出别样的话来,听他问的是这个,收起羞答答的模样,点点头道:“不错,我想那天他收到的信肯定不对。”莫之扬迟疑一会,道:“这两⽇我们住不上店,只怕也是有人暗中跟他较劲。他武功⾼明得很,那招‘撒⾖成兵’更是武林绝技,却怎么…怎么…”安昭道:“却怎么甘心当安府的一个仆役,对么?”莫之扬点点头。安昭道:“他到我家已经十几年了。除了我,旁人可是不知道他会武功。我长大些之后,爹爹给了我一套独院,让他到我那里当杂役。有一天他在灶下劈柴,见一只老鼠要偷吃木墩上的一碗饭,他以为周围无人,拾起一粒木屑,‘嗖’的弹过去,那老鼠一下子被打死了。我正巧看见了他的举动。他见无法再瞒,才对我说他在江湖上有个大仇人,为了躲那人才到这里当杂役,说那人纵是知道他在这里,也不敢到大帅府来寻仇,并请求我千万不要说出去。”顿了一顿,道:“我猜他的仇人武功很⾼,前些⽇子我跟他商量救你时,他似是很为难,现下想来,或许就是怕出来以后遇见他的仇敌。” 莫之扬微微一笑,道:“柳弟,肖前辈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们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一个人面临強敌。再说,我更怕有人会伤了…伤了柳弟。”安昭抬眼望着他,依偎到他怀中,轻声道:“七哥。”一缕秀发拂过莫之扬脸颊,莫之扬心旌摇 ![]() 安昭轻声道:“七哥,我问你一件事,內功与剑法哪样难学些啊?”莫之扬笑道:“傻柳弟,自然是剑法好学了。”见安昭取出剑,踩了一个七星步,左手捏个剑诀,右手持剑,演出一套“项庄剑法”来。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的典故向来为人 ![]() 安昭舞到兴处,清啸一声,人与剑已无法分清,蓦地里剑光收凝,化作一道飞虹,直 ![]() ![]() ![]() 这套“项庄剑法”甚是繁复,共有九十九招,四千八百五十二式。当夜,莫之扬用心记住前三招,一是“抱元守一”一是“参商双星”一是“桃园三义”原来这套剑法每一招名称之中都含有一个数字,第一招是一剑,第二招是两剑,以此类推,第九十八招时一招竟含九十八式,最后一招是“九九归一”便是安昭方才的人剑合一,舍⾝飞刺。莫之扬学了三招剑法,演练数遍,越揣摩越觉得其中奥妙变化甚是精深,极为 ![]() 其后,三人⽩天行路,晚上便寻荒郊野外旧房破屋栖⾝,莫之扬在一家铁器铺买了把剑,每天跟安昭学几招剑法。说来甚是奇怪,三人不住店,便碰不上什么怪事,一晃九⽇过去,莫之扬已学了四十二招剑法,安昭连赞徒弟聪明。 这夜宿在建昌城外一座福星祠中。祠內立了一尊泥像,环眼紫须,⾝⾼丈二,虎背熊 ![]() ![]() 肖不落生了一堆火,将一只风 ![]() 明月升中天,万户齐团圆。斯人独酌酒,长歌当击剑。我何以知月?我本不知年。 莫之扬赞道:“好诗。柳弟才情过人,不是我能比得上的。我给二位唱支歌儿听罢。”拾起一 ![]() 今夜月圆月更明,照我草屋也照京城。此月彼月一个月,此人彼人不同命。也知佳节是好节,烧 ![]() 唱到这里,安昭吹笛相和。莫之扬又唱道:“浊酒一杯亦醉人,穷人本就骨头轻。”最后两句,反复一遍,唱到“轻”字“叮”的一声收起敲碗的筷子,只有竹笛余音袅袅,良久远去。 肖不落赞道:“好一个‘穷人本就骨头轻’!莫公子的曲与柳公子的诗有异曲同工之妙,可惜无酒…”他连⽇来都神情忧郁,这一回却十分开心。 哪知话音未落,听祠外一人唱道:“好酒竹叶青来,专送饮酒人来。不识者千金不卖嘞,识者分文不取来。”一个卖酒的小贩挑了两桶酒,走进祠来。见了三人,微微一笑,也不搭话,将酒桶放在一角,抱着扁担坐下。三人正稀奇,却听又一人唱道:“我家包子刚出屉,个大馅多薄薄⽪。油多⾁嫰真新鲜,大姑真格不哄你。”一个青巾包头的⾼个妇女挎了一篮包子走进祠內,看一看三人,对那卖酒的道:“这位大哥,生意好么?”那卖酒的道:“没开张哪。”那妇女道:“我也是的,好货卖不出好价钱,这世道啊,要糊个口可真不容易。”话音未落,又听一人唱道:“莫叹才郞住茅屋,莫叹仙姑荷重锄。命里贵贫天注定,指点 ![]() 莫之扬、安昭、肖不落三人相互望望,均知八月十五月圆之夜,不是做生意的时候;福星程咬金之祠,也不是做生意的地方,都暗存戒备之心。过了一会,连卖狗⽪膏药的瘦子、磨刀的老汉、弹弦子的瞽叟、剪花纸的老太婆,也都陆续进来,什么酒桶、包子篮、算卦招牌、磨刀架子、弦子、手鼓摆了一地。最后进来一个卖字画的穷酸秀才,似对前面来的几人甚为厌恶,皱着眉嘟哝什么“君子固穷,曾不得立锥之地”忽然眼前一亮,看中了莫之扬⾝后的香案,在上面铺了宣纸,作起画来。 莫之扬见他们八人将门口、窗户都已占据,好生后悔:趁他们还没到齐时动手多好?但看八人神⾊,似是全无敌意。三人面面相觑,不知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肖不落尤其 ![]() 那穷酸秀才嘴中咬了三四管耝细不一的⽑笔,左右双手各握一支,在宣纸上画来涂去,不时从嘴中换一支用。不过一会儿,便画完了一幅画,在怀中摸来摸去,道:“糟了,连印章也忘了带。”转过头来,四处望望,见到墙边有不知谁丢弃的半截青萝卜,立即眉开眼笑,抢上去拾起来,吹吹灰土,对那剪花纸的老太婆道:“这位大娘,行个好,借我剪子一用。”那老太婆笑道:“你要剪花纸抢我的饭碗么?”右腕一抖,剪刀“呼”的冲那秀才当 ![]() ![]() 但见画中数丛山峰之间,一道飞瀑时隐时现,泻⼊山下⽔潭。一条梅枝虬结盘折,甚是古拙,上着点点梅瓣,半开半凋。旁边一人书生打扮,⾐袂飘飘,似在对空山瀑布孤梅发出千古浩叹。画右首题跋云:“古来隐者山中居,寻遍万峰难得遇。孤梅不知流⽔意,误将仙踪续俗履。”画的左下角盖着一个红鲜鲜的 ![]() 那卖包子的大嫂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走上前来,捏着那幅画左瞧右瞧,道:“这位相公,我拿几个包子,才能换到你这幅画?” 落第才子笑道:“那要看你的包子个大个小。”那大嫂笑道:“你自己看看。”揭开篮子上的包袱⽪儿,登时露出几十上百个热腾腾的包子,道:“十个包子换你这幅画成么?”忽然双手连挥,十个包子连珠般向落第才子抛去。落第才子右手捏着那张画,左手去接包子,一个接一个,将十个包子摞成一摞,道:“大嫂,你怎么不等说好,就…”那大嫂笑道:“嫌少还有啊。”“呼呼呼”将手中包子悉数扔出“啪啪啪”落下,一个庒着一个,整整齐齐摞在一起,几十上百个包子⾜⾜两尺之⾼,险些便要够得着祠堂的屋顶。落第才子道:“够了,够了!”将那张画抛给大嫂,双手扶着“包子柱”但摇摇晃晃,包子终于散落下来。落第才子惊道:“可惜…” 忽然之间,一条布幡伸到,将包子悉数接住,整整齐齐排成矩形,更奇的是,包子散落下来时有的朝上有的朝下,接在幡中,却是个个褶子朝上。那算命先生持着布幡,皱眉道:“金克木,木克土,土克⽔,⽔克火,火克金,金木⽔火土,不如包子亲。”卖包子的大嫂笑道:“你这先生,说话怎的占我便宜?”算命先生道:“妇道人家,讲究笑不露齿,所谓命妇之相,怎能嘻嘻哈哈?也罢,你既以卖包子为生,我就免你卦钱,为你占上一卦。”口中念念有辞,忽然手腕一抖,幡中包子齐刷刷翻了个⾝,成了褶子朝下。算命先生脸⾊大变,道:“糟糕糟糕, ![]() ![]() 卖狗⽪膏药的瘦子笑道:“旁人都怕劫难,我却是最盼人家遇上⿇烦,什么头疼脑热、 ![]() ![]() ![]() ![]() 八人各露了一手功夫,望着莫之扬等三人,神情捉摸不定。肖不落忽然道:“市井八义今夜里都到齐了么?” 落第才子笑道:“这位先生倒知道咱八个人的小名,好说好说,三位⾼人可否看在我们八人的薄面上,放过那个无知小子?” 肖不落这下倒愕然了,奇道:“放过哪个无知小子?”落第才子笑道:“莫非市井八义这几年不长进,连这个面子都没有了么?大家都是武林中人,从太原将人追到这里,也就是了,何必再赶尽杀绝?留一条路与人走,五湖四海是朋友。天下文章都讲究妙笔生花,立意心平气和;岂可恶念丛生, ![]() ![]() 莫之扬、安昭两人对望一眼,一齐摇头摇。安昭道:“这位大哥字画双绝,⾆辩更是不绝滔滔,可是你说的是什么呀?我们半句也听不懂。” 肖不落冷冷道:“市井八义与我并无过节,叫那人出来说话罢。” wWW.iGM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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