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啸西风是展飞创作的完结武侠小说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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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蜜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剑啸西风 作者:展飞 | 书号:1980 时间:2016/10/5 字数:14828 |
上一章 第九回 流酸泪感动多情女 伸援手折服吝啬翁 下一章 ( → ) | |
词曰:![]() 话说莫之扬正在思量,忽听山路上马蹄声隐隐传来。他将目光慢慢移到百草和尚⾝上,却见百草和尚也正看着他,道:“你这小⽑崽子,还想骗我老人家的工钱,瞧你锄的地!啊呸,你快滚蛋罢,我老人家不用你做活了。” 莫之扬忖道:“这活我还真的非做不可。”怕被向来治认出,顺手抓起一团烂泥,往脸⽪胡 ![]() 百草和尚道:“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一边走进茅屋。莫之扬跟了进去。百草和尚拿了两个窝头,递与他道:“小兄弟,我老头子要有⿇烦啦,你快去罢。” 却听屋外一阵嘈杂,两人探头向外看去,一队人马已拥进院中。当先一人着一⾝青铜盔甲,相貌凶悍,挥了挥手,一众兵丁即向四周散开,将这小屋牢牢围在中间。百草和尚道:“妈妈疙瘩,这就是太平盛世!”莫之扬也骂道:“狗官兵着实可恨!”忽然眼前一亮,奇道:“咦?!” 原来石墙外面,四名官兵簇拥着一名少女,那少女面容憔悴,虽骑在马上,但⾝体微微摇晃,一看便知⾝上有伤。她不是别个,正是莫之扬误认为是雪儿的“阿卡普”此时已换了一件粉⾊衫裙。莫之扬忽然醒道:“哦,是了,‘阿卡普’便是郡主之意,莫非她是安禄山的亲眷?” 向来治走到阿卡普马前,施了一礼,道:“拜见郡主。”“阿卡普”挥一挥手,道:“百草和尚先生在哪里?” 百草和尚听得分明,嘿嘿冷笑道:“老头子在这里,你有什么指教?” 阿卡普向窗內看了一眼,侧⾝下马。旁边一个兵士见她力不从心,忙上前搀扶。阿卡普向百草和尚施了一礼,道:“小女子安昭见过先生。” 莫之扬心中一紧,暗道:“她自称安昭,说不定是安禄山那狗贼的女儿了。莫之扬啊莫之扬,你九死一生,救出的却是安禄山的女儿!”內心 ![]() 安昭道:“家⽗患了眼疾,他⽇夜料理大事,保障边疆平安,患了此疾,实在是多有不便。先生医道⾼明,请施回舂妙手,则于国于民,都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小女子也是感 ![]() 百草和尚冷笑道:“老朽有个坏⽑病,平生有三不治:不死不治,不忠不治,不活不治。此为老朽平生三不治,知道了么?啊呸!” 安昭笑道:“小女子学识浅陋,先生这三不治,小女子还是不明⽩,可否再说得详细一些?”她虽有重伤在⾝,却是満面谦谦之笑,自有一种说不出的风仪。院中将士执刀持戟,更增添了她别样华贵。莫之扬虽后悔救了她,却也不由得佩服她的气度,想起她的一拥一吻,不由轻叹一声。 百草和尚笑道:“老朽这三不治么,不说与你知道,你也不会死心。不死不治,就是不是到快死了,我不出手医治;不忠不治,就是不是一个忠良之人,我不出手医治;至于不活不治么,嘿嘿,假若我老头子自忖没有救治那人的本领,⼲嘛要自己出丑?” 安昭笑道:“先生真是妙言。可是家⽗并无一处不符先生规矩,其疾虽重,尚不致命,但家⽗不是寻常之人,若不能负起护卫江山之重任,则生不如死;家⽗戎马生涯,毕生心⾎献于皇上、百姓,可谓忠良之人;至于先生不活不治之规,则先生只要略施妙手,家⽗便可重见天⽇。小女子曾听说…” 谁知她话未说完,百草和尚已哈哈大笑道:“笑话笑话!安禄山草菅人命,我巴不得他早死一天是一天,管什么生不如死?他若是忠良之人,那世上哪里还有奷诈之徒…” 他这番话突如其来,満院将士神⾊大变。安昭脸⾊发⽩,道:“先生你…”恩克别大喝道:“大胆老贼,快与我拿下!”他一声令下,早有六名兵丁持刀冲上。其中一人踹开柴门,冲上前来。 忽然“咚”的一声,那兵丁从门內反弹而出,接着其余五名也分别弹出,跌在一处,个个大声叫痛,站不起来。这些兵丁都是恩克别挑选的精壮青年,平⽇便是折断手⾜,也不会龇牙咧嘴,此时却一个个连连哀叫。恩克别大惊之下,怒道:“好一个老不死的,原来倒真有两下子!” 他却不知这“两下子”并非百草和尚所有。屋內百草和尚也道:“你小子倒真有两下子!”这话说完,忽听小茅屋四周响起一阵动静,接着听屋外将士一齐呐喊,小茅屋格格作响,簌簌抖动,轰然塌倒。莫之扬怕屋顶砸下伤了百草和尚,忙扑上去挡住,但那屋顶不过是几 ![]() ![]() ![]() ![]() ![]() 忽听安昭惊呼一声,道:“慢着!”指着莫之扬,奇道:“怎会是你?” 莫之扬心道:“脸上涂了泥巴,你也认得出来。”伸手摸一摸脸,这才知泥巴已被草屋顶擦去,横下心来,道:“正是在下。郡主十分失望么?” 安昭脸⾊发⽩,好一会儿道:“百草和尚是你什么人?” 莫之扬哈哈一笑,道:“百草和尚大义凛然,我十分佩服。仅此一端,我们便是朋友,郡主以为如何?” 安昭点一点头,道:“男子汉大丈夫,本就该大义凛然。可惜,先生错听小人误传,家⽗忠肝义胆,其心可表天⽇。唉,树大招风,那也是情理之中。” 向来治忽然走到她眼前,在她耳旁悄声说了几句话,安昭神⾊大变,随即定定心神,道:“向郞中,你师⽗上了年纪,脑筋也有些糊涂了,你看他给家⽗医治眼疾,可有几成把握?” 百草知尚笑道:“你这 ![]() 安昭道:“如此,咱们便回去罢。向郞中,你给我配一个补⾎的方子,我受了一些伤呢。”深深望了莫之扬一眼,翻⾝上马,道:“恩克别将军,走罢。” 恩克别疑惑道:“郡主,这样怎能行?大帅着小将来时,曾令小将无论如何也要拿这百草和尚回去,这…万一大帅责怪,我怎样担当?” 安昭道:“⽗亲只道是‘盛名之下无虚士’,他若知道百草和尚又老又糊涂,还会让向郞中千里迢迢来相请么?有什么事自有我承担,你放心就是!”冷哼一声,扬手一鞭,率先驰去。她⾝上有伤,险些从马上摔下,但此时她心中的疼痛,早已使⾝上之伤变得微不⾜道,两行清泪从她颊上滴落,随风洒在路旁 ![]() 恩克别脸上横⾁绷起,从马夫手中夺过马缰,跨上马去追安昭去了。院中兵士收了弓箭兵刃,纷纷上马,不一会儿山路上扬起一阵⻩尘,待⻩尘落下时,山路上已经清清净净。 莫之扬望着山路,眼见这一难奇迹般地过去了,却不知该⾼兴还是悲伤。耳中听得百草和尚笑道:“喂,小兄弟!” 莫之扬转过头来,百草和尚已竖起大拇指来,赞道:“小兄弟好有骨气!旁人若是攀上了这门亲事,还不知要⾼兴到什么份儿上!小兄弟富贵不能 ![]() ![]() 莫之扬道:“小子 ![]() 莫之扬不由失笑道:“在下可是连剑都不会使的呀!”百草和尚瞪眼道:“我何曾说你,我是说伤你的两人都是好剑法。”莫之扬不由得老大佩服,道:“你看得出是两人的剑法?” 百草和尚见他神⾊,噤不住十分得意,道:“你左肩剑伤切口极窄,且上深下浅,若非凌空一击,断不会有此伤。”莫之扬暗道:“我当时使的是坐拳,那三圣教的风堂主自然是由上而下了,却非凌空一击。”百草和尚又道:“你右臂剑伤虽浅不及半寸,却是內外圆浑,劲使之人必是內功⾼強又用旋剑之法,才能伤成如此之状。这剑若不是臭牛鼻子丛不平所赐,输我百草和尚娶老婆!” 莫之扬讶然道:“先生果然好眼力,伤我的那道人自称丛不平。”百草和尚皱眉道:“那牛鼻子虽十分讨厌,去当什么吐蕃国国师,但不致于 ![]() 百草和尚的茅屋被拆得七零八落,但他似是毫不在意,拉着莫之扬在一 ![]() ![]() ![]() 百草和尚只是不语,过了一会,松了手指,长长吐一口气,道:“奇事,奇事!”啧啧称叹一番,见莫之扬満面 ![]() ![]() ![]() ![]() ![]() ![]() ![]() ![]() ![]() 百草和尚嘴 ![]() ![]() 莫之扬听他说得不伦不类,心道:“她怎么选得了谁是爹爹?须也怪不得她。”但心中好似觉得満不是味儿,起⾝道:“那些官兵说不定还要来找先生⿇烦,老人家最好小心。我这就要告辞了。” 百草和尚一把拉住莫之扬⾐袖,急道:“小兄弟这是怎的,我百草和尚有一件宝贝,向来舍不得送人,现在想是否要送给你,我还未想明⽩,你怎的就要走?” 莫之扬笑道:“小可命 ![]() 百草和尚道:“不可不可,万一你走了之后,我想通了要送你,那到哪里去找你?”莫之扬无奈,只得坐下。百草和尚复坐下念念有辞,右手指头捏来捏去,想必“舍”与“不舍”二念正在争斗不已。 莫之扬本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此时却由不住想:“他既如此迟疑犹豫,不知那究竟是个什么宝贝?” 忽听山路上一男子带着哭腔道:“先生在么?先生在么?”一个黑瘦的青年男子横抱了一个女子向这里跑来。跑得近了,见那男子双目通红,⾐衫破烂不堪,肩上却背了一口长刀。看到小屋倾塌,似是怔了一怔,但旋即看见坐在断木上的百草和尚与莫之扬,笑道:“先生在咧,先生在咧,这下好啦。”说是笑,声音又似是哭。奔到跟前“咚”的跪倒,道:“谁是百草和尚?请先生快救她一救!” 但见那女子双目紧闭,脸颊青灰,牙关紧咬,已是人事不省。但眉目之间,仍显得十分娇美,嘴角边淡淡的一丝⾎迹,让人看了更是无限怜惜。此时她给那黑面青年一放,微微呻昑一声。那黑面青年低头呼道:“齐姑娘!”那女子睁了一下眼睛,星眸游离,似是神智飘忽,又垂下头去。那青年面⾊大恐,抬头对百草和尚道:“大师,快救救她!” 百草和尚翻着⽩眼,道:“刘云霄下的手么?我为何要救她?” 忽听山下一人 ![]() 那黑面青年面⾊大变,道:“师叔!”刘云霄冷冷道:“你还有脸叫我师叔,还不快放下那个小 ![]() ![]() 说话之间,广素派的两个门人也已奔到,姓恽的道:“七师弟,你真的什么都不要,只要这个…”姓褚的抢着道:“还叫他什么七师弟?”走到那黑面青年跟前,踢了他一脚,恶狠狠骂道:“冯践诺,你这死贼,四年前师⽗让你和陆通师弟一起去找回玄…”见刘云霄向他瞪了一眼,改口道:“找回那件东西来,你小子居然胆敢把那东西私蔵起来,好与这个小 ![]() 这时他怀中女子竟慢慢睁开眼来,望一望刘云霄、褚师兄、恽师弟等三人,叹息一声,转回目光,看着冯践诺,忽然浅浅一笑,低声道:“咱们跑不了啦!” 冯践诺双目无限温柔,轻声道:“齐姑娘,你痛得厉害么?”齐姑娘笑道:“你师叔的风雷掌的确十分了得,却不一下子便打死我…”这一笑究竟是十分吃力,接着便呻昑一声,望着冯践诺,慢慢抬起一只手,摸着他的脸颊,道:“冯践诺,你为什么不给他们说,那玄铁匮是让陆通拿走了,不是咱们拿的?”冯践诺哽声道:“我说了,可他们不相信。”姓褚的骂道:“你个死贼,陆师弟怎会做出这等事来?你还敢胡说?” 齐姑娘笑道:“他们…他们果然不相信…” ![]() ![]() ![]() 一片云彩飘来,挡住太 ![]() 他一开口,连自己都吓了一跳。姓褚的认出他是谁,指着他道:“是你?”却被旁边的恽师弟捅了一下。 齐芷娇望望莫之扬,笑道:“这小兄弟倒是个明⽩人。”似是一下子精神好了一些,复又看着冯践诺,轻声道:“你不是一直要抓我见你师⽗么?我早知道你在骗我。唉,可惜我以前总是想逃走,若是我早知道普天之下只有你对我…对我最好,我早就嫁给你啦。”冯践诺満面是泪,嘶声道:“不错,我 ![]() 刘云霄道:“你们只要说出玄铁匮的下落,我便放过你们,让你们做一对夫 ![]() 冯践诺道:“刘师叔,我没有骗你,我们真不知玄铁匮的下落!”齐芷娇道:“他要信你早就信了。”冯践诺道:“我只不过想说句实话,他信与不信,我不放在心上了。芷娇,我放在心上的,只有你一个人…” 这时只听百草和尚“啊呸”一声道:“你这姓冯的小子,快给我磕三个头来,这女娃儿的病,我百草和尚偏偏要治啦。” 冯践诺睁大双眼,对着百草和尚磕了三个头。百草和尚道:“这里 ![]() 刘云霄、“褚师兄”、“恽师弟”三人相互 ![]() 冯践诺心中焦急,⼲起活来十分⿇利,不消两炷香功夫,就将茅草、木头各堆放在一边,脚下却是十分小心,莫说没踏坏药箱,就连碗盏盆盂,也没有打破一件,先前被庒坏的也都归放起来。 百草和尚移步到齐芷娇⾝边,问道:“伤在哪里啦?”齐芷娇忽然満面通红,指一指 ![]() ![]() 百草和尚也不理他,打开药箱,道:“我要给这大姑娘治 ![]() 刘云霄转转眼睛,对褚、恽二人招一招手,跃出石墙之外。百草和尚道:“这姓刘的为人最小气,便是在石墙外,也是非往里偷看不可的。”石墙外刘云霄骂道:“老不死的!”脚步移动两下,似是真不向里面看了。 莫之扬心道:“这百草和尚貌似半疯半傻,却是洞悉世事,他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倒是不易捉摸。”站起⾝来,也要走到一边回避。刚要走,却被百草和尚一把拉住,回过头来,见百草和尚从一个小瓶中倒出四粒黑溜溜的药丸,给他、冯践诺、齐芷娇各分一粒,剩下一粒自己先呑进口中。三人知他另有用意,都呑⼊腹中。墙外刘云霄喝道:“你们吃了什么东西?”三人越过石墙, ![]() 百草和尚道:“啊呸,你果然是非偷看不可。”举起那个小瓶,道;“这叫死心丸,你想我给这姑娘医治 ![]() 刘云霄冷笑道;“我怎样说话便对?少顷这老不死的治好了小 ![]() ![]() 百草和尚笑道:“什么‘天鹰⽔鲨’,我看不如改叫‘天 ![]() ![]() 百草和尚“呸”道:“天下竟有这样不要脸之人,居然一下子就是三个,当真奇怪死了。”低头对齐芷娇道:“小女娃儿,治与不治,就看你了。” 齐芷娇叹一口气,道:“他们想看,便不让看,也非偷看不可的,先生请医治罢。”闭上眼睛,但究竟羞愤难当,流下泪来。 百草和尚叹一口气,去解她⾐衫。莫之扬不便观看,转过脸去,走开几步。冯践诺双目噴火,却无计可施,移过⾝子,想要挡住三人的目光。那“褚师兄”嘻嘻冷笑一声,移到另一边去看了。百草和尚手上不停,解了齐芷娇上⾐袢扣,再翻开一件淡紫⾊抹 ![]() 百草和尚不由倒昅一口冷气,道:“这伤怕有两天了罢?”冯践诺道:“正是两⽇了。”百草和尚掐指算道:“风雷掌又叫追魂掌,中掌之后,便四肢无力,五內如焚,每过一个时辰,毒气便增一分,寻常之人,不⾜八个时辰,便要断气。这姑娘必是以前中过什么毒,服过不少解毒灵药,经络与寻常人不同,才能支撑到此时。” 冯践诺点头道:“不错。”心想:“芷娇以前中了我二师兄的袖箭,这几年內我好不容易才给她将毒 ![]() 百草和尚道:“现下小女娃儿已是毒气攻心,惟有一个法子才能救得了你的 ![]() 齐芷娇点头道:“先生放心医治就是,小女子受得起。” 百草和尚从药箱中翻出一个厚厚的陶盘,用铁架支好,打开箱中的一些瓶瓶罐罐,倒出十几样物药放于陶盘之中,着冯践诺寻了些⼲草,点起火来,那些物药一经熏烤,即发出一股异香,不一会儿,异香愈浓,连莫之扬在十步之外也已闻到。 冯践诺道:“先生,这药草焙制出来,十分苦么?” 百草和尚笑道;“这些药草都是有香气的,怎会苦?”冯践诺大为放心,道:“芷娇,先生说这药并不十分苦,你放心罢。” 百草和尚笑道:“这些药哪里是给她吃的!”冯践诺奇道:“那给谁吃?” 百草和尚叹一口气,头摇道:“这也是不得已的法子。这叫火拔之法,这陶盘是红泥和红木灰所制,等盘中物药煎焦之时,药力便进⼊陶盘之中,那时将陶盘按在病人伤处,药力散出,沁⼊肌肤,制住风雷掌毒气,以后再服用一些药剂,才有活命之望。” 冯践诺失声道:“那不…不烫坏了人么?” 百草和尚道:“天下本来就没有万全之法。烫伤不比没命好些么?” 冯践诺望着陶盘中越来越焦⻩的物药,喃喃道:“怎会是这样?怎会是这样!”暗红⾊的火焰翻动,将他的黑脸映得如同一块锈铁,两行清泪却从这块锈铁上落下来。 莫之扬只觉药香⼊鼻,竟有些头晕。忽听⾝后刘云霄道:“百草和尚,你搞了什么鬼?”跟着风声响动,似是要动手。莫之扬心下一急,转过⾝来,却见刘云霄正向百草和尚扑去,但脚下似是一绊,已软绵绵摔倒在地。褚、恽二人也各惊呼一声,转⾝想走,却不知怎的,各自踉踉跄跄摔倒。 冯践诺忽见此变,又惊又喜,呼道:“芷娇,芷娇,你看他们!” 莫之扬奇道:“先生,他们怎会如此?” 百草和尚笑道:“他们中了我的‘十姐婆罗香’,不睡上二十几个时辰能醒么?”解下烟锅,摁上一袋烟叶,在陶盘之下取火引着,熄了柴火,对冯践诺道:“你这小娃儿,还不快去拿我的药研来,研药给这小女娃儿喝?”冯践诺満面喜⾊,答应一声,便要去取药研。百草和尚又道:“先帮那小女娃儿穿好⾐裳,⾚⾝露体躺在这里,不见得有多好看罢?”冯践诺又答应一声, ![]() 冯践诺边给齐芷娇穿⾐,边一遍遍看百草和尚,终于忍不住问道:“先生,不是待会儿还要火…火拔么?” 莫之扬哑然失笑,心道:“天下真有这等实心眼的人。”已听齐芷娇笑道:“傻瓜,若不是什么火拔,他们怎会要…要过来?若不站在近前,他们又怎会被先生 ![]() ![]() ![]() 齐芷娇服过药,倚着一株小树坐下,脸上青灰之⾊似有些变轻。百草和尚道:“小娃儿练过內功么?”齐芷娇点点头,道:“可那时我觉得坐在那里练內功,如同傻瓜一般,便练了几天不练啦。”百草和尚瞪眼道:“练了几天算什么练过內功呢?你呢?”冯践诺摇头摇,道:“我广素派一向以‘回风刀法’闻名江湖,说到內力么,却是没法提起。”百草和尚指一指刘云霄道:“我呸!这姓刘的不是你们广素派的么?难道他没练过內功能使出风雷掌么?”冯践诺恨恨道:“我师门无人会什么‘风雷掌’,这样恶毒的武功,谁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冷哼一声,忽然咬牙道“芷娇险些死在这人手里,我杀了这恶贼!”“噌”地子套刀来,向刘云霄走去。 齐芷娇道:“不可!”冯践诺回头道:“怎的?”齐芷娇面上一红,低头道;“今天是咱们成婚的好⽇子,你杀了他,不是坏了咱们的彩头么?”冯践诺愕然道:“怎的?今天是咱们成…成婚的好…” 齐芷娇笑魇如花,轻声道:“今天难道不好么?有百草和尚大师给咱们证婚,有这位兄弟给咱们道喜,你瞧,连你的师叔、师兄们都喝醉了…”冯践诺脸⾊颇为尴尬,道:“芷娇,这…再说,先生肯为咱们证婚,这位朋友肯为咱们道喜么?”齐芷娇低下头,把脸埋在膝间,柔声道:“他们纵使不肯,你不会请求么?”冯践诺脸上肌⾁忽然变得发颤,吃吃道:“对,对,我去请求…”直直走到百草和尚跟前“咚”的一下跪倒,嘴 ![]() 百草和尚笑道:“不用哭,我老不死的答应就是。只不过我一生不讲礼数,如有缺漏,还望新人不要怪罪才是。”莫之扬跟冯践诺通了姓名,说道:“兄弟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给人道喜,好说好说。” 当下,莫之扬、冯践诺将刘云霄及褚、恽三人抬出墙外,然后一齐动手,一个多时辰的工夫,一座简陋茅屋便已搭起。莫之扬找出一盏油灯点上,冯践诺请百草和尚坐了,扶齐芷娇进来。 百草和尚从一堆杂物中 ![]() 冯践诺看着齐芷娇,齐芷娇笑道:“依先生之意。”盈盈跪倒,双手合什,眼望观音像,昅一口气,道:“观音娘娘在上,弟子冯践诺、齐芷娇定于今⽇成婚,求观音大仙常加庇护,多赐福祉。我二人成婚之后,必定相亲相爱,生死不渝。”冯践诺依样说了,两人对了观音像一起拜了三拜。却不知那观音像是未垫得稳当还是怎的,受二人三拜之后,忽然“咚”的歪倒在破木桌上。二人神⾊大变,接着便有些悲戚之意,均想:“这莫非不是吉兆?” 莫之扬瞧着他俩发誓的情景,想起四年前上官楚慧与他发誓之时,眼睛不知怎的有些发酸。见二人神⾊不对,忙对二人拱手道:“观音娘娘答应啦,小弟莫之扬给冯兄、嫂子道喜!”冯、齐二人脸上又转笑,一齐站起⾝来,给百草和尚、莫之扬行礼。 莫之扬道:“今⽇出门走得急,连贺礼也未备上一份。若兄嫂不介意,小弟练过一些內功,愿尽薄力,帮嫂夫人催动內力,化解病痛,权作贺资,不知可否?” 百草和尚喜道:“你二位真是有福分,遇上了绝代名医,又遇上了这內家⾼手。”当下铺下两块蒲团,齐芷娇盘腿坐下,莫之扬坐于她⾝后,伸掌抵住她背心至 ![]() ![]() ![]() 冯践诺赶忙走上前, ![]() ![]() 齐芷娇道:“人家是新人三⽇不下地,小女子却是不敢如此。大师、兄弟略坐片刻,我去寻些柴米,给几位烧饭吃。” 百草和尚头摇道:“你重伤初愈,还是省些气力罢。新郞官却不必过于讲究,喏,米在那个破瓮里,再去院子里摘些新蔬,我在房后头埋了一坛上好‘竹叶青’,也只好大方些拿出来了。” 众人一齐大笑,莫之扬道:“我去摘菜。”冯践诺生火煮饭,百草和尚挖出酒来,胡 ![]() 逆波寻伊人,新花映湖深。忘却⾝边事,虽痴也魂销。 一段是: 江南翠柳如翠,岸边青草似青。谁家仙子赛仙,托腮凝眸若凝。别看她俏生生赏舂模样,总少不了为郞心疼! 后一段曲儿轻柔,曲折动人,莫之扬恍惚之间,觉得又回到江南,一草一木,一花一树,都似是极为 ![]() 却在此时,忽听院中一人道:“请问莫公子在此么?” 这声音突如其来,屋中四人霎时一起屏息。莫之扬心道:“这人好⾼的轻功,怎的连脚步声也听不到?”与百草和尚、冯践诺等人 ![]() 那人道:“好极,原来莫公子果然在此。”夜⾊之中,看不清他面目,只见两眼闪闪发光,一见便是內力精盛之人。他从怀中取出一物,道:“有人托在下将这封信 ![]() 莫之扬不敢大意,暗运內气,接过信来,问道:“不知阁下受何人所托?” 那人道:“你一看便知。在下告辞了。”脚下一点如一道影子般出了院门,转眼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莫之扬心中狐疑,回到屋中,拆开信来,但见信上字迹娟秀,写道:“匆匆一晤,君之音容,深铭于心。十⽇之后申时,我于范 ![]() 齐芷娇想要斟酒,摇摇酒坛,却已空了。百草和尚有些扫兴,摇摇晃晃站起,嘟哝道:“别嫌委屈,老人家的窝儿给你们做新房罢。”抱了一片草席、一 ![]() 一钩新月升出,慢慢移到中天。 莫之扬默默出了会神,忽觉得⾐服前 ![]() ![]() ![]() ![]() ![]() 莫之扬叹一口气,忽然见地下似有一个影子,心中一惊,侧脸去看,见一人正立在他⾝边,黑黑瘦瘦,双目在月光下闪着光泽,却是冯践诺。莫之扬松口气,道:“冯兄,怎的不歇息?” 冯践诺半晌不答,慢慢在他⾝旁坐下,道:“莫兄弟,你有什么心事?”莫之扬笑道:“我哪里有什么心事?冯兄,今⽇是你的新婚之喜,你不去休息,倒出来陪我聊天么?” 冯践诺叹口气,道:“莫兄弟,我自小便有些愚笨,旁人早就明⽩之理,我很久才能弄明⽩。只是我也是被心事磨折得十分难受的人,自然看得出你心事重重。” 莫之扬心中忽然有些发酸,叹了口气,转头望着那钩浅月,悠悠道:“其实,普天之下,又有谁能没有心事?” 冯践诺本就不善言辞,也就默默无语。两人各想各的心事。轻风吹来,院中的⾖角、⻩瓜藤沙沙作响。 不知过了多久,莫之扬忽然道:“冯兄,那玄铁匮究竟是什么宝贝,竟给你惹出这么多祸患?” 冯践诺浑⾝抖了一下,颤声道:“你也知道玄铁匮?” 莫之扬淡淡一笑,道:“昨⽇里你那师叔、师兄与你所说的话,我听得句句真切,还能不知道玄铁匮?”嘴上这样说,心中却暗道:“莫之扬啊莫之扬,你几时学会了扯谎?诳这样一个老实人,你也忍心!” 冯践诺松了口气,苦笑道:“莫兄弟,你可别见笑,这玄铁匮腾折得我好不凄惨,所以听到这个名字,就难免心惊⾁跳。”沉昑一会,似是下了极大决心,说出四年前盛君良师兄偷走师⽗的玄铁匮,师⽗命他和二师兄陆通亡命追击那一段往事来。 说到西湖一节,冯践诺闭上双目,似又见了当⽇情景。叹一口气,又接着说下去:“我与二师兄一路上追踪盛君良,那狗贼十分狡猾,一直跑到西湖才让我们发现。唉,那狗贼原来早就与别人设计好,要算计我与二师哥。那时,那时她…就是芷娇,他们本是姑表亲,也帮着那狗贼算计我们…后来三圣教来了,我听从陆师兄的话,当即便擒了…擒了…”说到这里,往茅屋中一指,叹道:“就是她。” 莫之扬点头道:“原来你与嫂夫人还有这样一段往事。” 冯践诺接道:“其实,她人本来极好,可惜是当初盛君良那狗贼…后来我们昼伏夜行,慢慢往西凉走。有一⽇听说我师⽗早就死啦,广素派夜一之间都像是消失了。我不知原因,便带着她四处游 ![]() 说到这里,双目发怔,神情十分痛苦,接着道:“若是我当年直接去找刘师叔,就算给三圣教的人捉住,也证明了自己的清⽩。可是,芷娇就不能和我在一起了。”闷闷叹了一口气。 莫之扬叹道:“你师⽗已经谢世,你师叔却一见面就找你要玄铁匮,他就不起此念么?再说,三圣教若已盯上你师叔,他还能活到现在么?” 冯践诺怔了半晌,恍然道:“莫兄弟,你确实比我明⽩得多。怎么我几年想不通的事,你一听便明⽩了?” 莫之扬叹口气,道:“因为在下吃的苦头,并不比冯兄的少。冯兄,你现下打算如何?还想不想去找玄铁匮了?” 冯践诺忽然脸上浮现出一片奇异的笑容,双目盯着茅屋,慢慢道:“方才我和她商量过了,明⽇我们便离开此地,找一个没有人迹的地方,开一片地,养几只 ![]() 莫之扬点点头,两人相对一笑,各转眼虚视着前方。前方依然是七月的夜,可黎明已并不遥远了。 但黎明之后,一切便真的重新开始了么? 冯践诺不知何时回到了茅屋之中。莫之扬独自坐在那儿,似与夜⾊化为一体。不知过了多久,莫之扬站起⾝来,叹口气,慢慢出了院墙。他想与百草和尚、冯践诺、齐芷娇道别,想了一想,又觉得实无必要。这天地之间,不知多少人在说诸如“珍重”、“他⽇相见”之类的惜别之语,但能否相见,何时相见,又岂是人所能事先预定好的? 但他还是回头看了小院一眼,忽然一惊,因为⽩天他与冯践诺将刘云霄三人明明一齐放在石墙下那草窝子中的,而现下只剩下了褚、恽二人,刘云霄却不见了。 wWW.iGm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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