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夜雨十年灯是诸葛青云创作的完结武侠小说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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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蜜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江湖夜雨十年灯 作者:诸葛青云 | 书号:1969 时间:2016/10/5 字数:22016 |
上一章 第二十七章 孰与伦比一豪杰 不分轩轾两奇人 下一章 ( → ) | |
尽管他们走得很慢,依然在第十八天头上走到了扬州城。 三人中只有朱兰是忧心如焚,精神不安。 韦明远笑着打趣地道:“兰妹,梵净山出来的人,多半是心冷似⽔,只有你还丢不开儿女情怀。” 朱兰脸⾊微红道:“不是我丢不下,我是在替湄儿着急,他那个火爆 ![]() 韦明远朗声大笑道:“这小子还会受罪,照你所讲那天的情景,他简直是比帝王更享福。醇酒美人,我倒怕他是乐不思蜀呢。” 朱兰啐了一口道:“没正经,这也像个做老子说的话。” 韦明远更加大笑起来,连一向庄重的慎修也微露出一点笑意。 朱兰却紧皱着眉头道:“明远,我看你也别太放心了,那姓聂的妇人,武功⾼得出奇,那天送我上岸的一掌,劲力无俦,却一点也没有伤到我。” 慎修也点头道:“不错!掌力能练至刚柔随意,收发由心,确实已臻炉火纯青之境,当我在玄真官中之时,的确眼⾼一切,这次下得山来,才觉得天外有天。” 韦明远道:“对这一点我从不感到惊奇,这些⽇子我奇人异士看得太多了,奇怪的是以前怎么从来不见他们出现。” 慎修微笑道:“这大概总是曲⾼和寡之恨罢,从前碌碌江湖,尽是欺世盗名,不学无术之徒,所以提不起他们的趣兴,现在出了你这么一位绝世⾼手,他们自然不甘寂寞,想出来一较⾼下了,世间代代有良马,千古伯乐只一人。” 韦明远被说得脸上一红道:“师兄!您怎么也跟小弟开起玩笑来了。” 慎修正⾊道:“我说的是真话,绝不是开玩笑,我这次下山,本来只是想一祭祖莹,聊尽人子之责,及至看到师弟雄姿英发,倒促起我一个雄心。” 韦明远奇道:“师兄有何壮志。” 慎修道:“方今江湖人才凋零,九大剑派,名存实亡,我倒想起来组织天龙一派。” 韦明远大声道:“对!恩师与师⺟蜚声江湖,可惜享寿不永,师兄若有意起组天龙派,小弟一定鼎力相助,为师门一振声誉。” 慎修微笑道:“我虽有意于此,然而以我的本事,在武林尚不够号召力量。” 韦明远道:“这个师兄无须担心,此事有小弟拥护,再加上琼妹梵净山之基础,必可以在武林中占一席之位。” 慎修道:“有你与杜师妹相助,此事当然可行,但不知由你直接起来号召,岂非更响亮一点,而且我已悟澈离世立独,绝非修真之道,所以我准备回海南与神主相商,将玄真搬来作你后盾,则天龙一帮,⾜可领袖武林,为天地一申正气,为生灵造无穷幸福。” 韦明远惶恐地道:“这如何能行,师兄论齿序在我之上,又是恩师后人,这一掌门之位,小弟无论如何是不能僭越的。” 慎修道:“师弟!你错了,掌门人为一派之尊,讲究名正言顺,我虽然比你大一点,可是第一点,我已⾝⼊道籍…” 韦明远急道:“这也没关系,师兄既已存心出世,这道装不穿也罢。” 慎修一叹道:“我自幼即穿上此服,习惯已成,脫去谈何容易。” 韦明远道:“不脫也没关系,武当,长⽩,这些剑派的掌门人都是道家全真。” 慎修道:“掌门为一派之灵魂,运筹帷幄,赏罚取决,责任何等重大,我虽说不是愚钝之质,可就是缺乏这等才能!” 韦明远道:“师兄在玄真官,领袖七十二地宿,而且掌宮神主尚 ![]() 慎修一笑道:“师弟!你真好辩。” 韦明远亦一笑道:“余岂好辩也哉,余不得已也。” 慎修正⾊道:“你纵然有千万种推托,我还有一点理由,不到最后,我实在不愿说出。” 韦明远也庄容道:“师兄但说不妨,小弟洗耳恭听。” 慎修略一停顿,才缓缓地道:“我虽是姬家后人,但我出生之时,我⺟亲却是周家之人,这种⾝份去做掌门,不是贻天下笑柄吗?” 这次韦明远默然了,慎修顿了一下,见他仍不作表示,乃对朱兰道:“弟妹!以你之见如何?” 朱兰微愕道:“我一个妇人,对这种事如何够资格参加意见。” 慎修微笑道:“梵净山无庸俗脂粉,你又是韦大侠的夫人,当然有资格说话。” 朱兰脸上微红道:“师兄取笑了,不过您一定要我说的话,我就将自己的意思说出来吧。” 韦明远极力想多个人来帮忙说服慎修,忙道:“兰妹,你快说吧。” 朱兰微一思索道:“掌门之责,还是由明远担任为妥,我是因事论事,只好內举不登亲了。” 慎修颔首微笑,韦明远却大是着急道:“兰妹,你怎么也是这么说呢?” 朱兰正⾊道:“明远!你不要以为师兄要你担任这个职务是让你出风头,你晓得这职任有多大艰巨,师兄的用意又是多么深刻。” 韦明远道:“以天下为己任,就是因为这担子太重了,我才感到挑不起。” 朱兰微笑道:“那是大题目,还有许多切⾝的理由。” 韦明远倒呆住了,不知她还有什么理由,张大了嘴,静静地等待着。 朱兰继续道:“吴云凤组天香教,沾辱师娘清誉,碎心人又组了碎心教,顾名思义,亦是琊魔外道,难⼊正流,师兄立派之本意,乃在成立一股堂堂正正的力量,扫魔正琊,发光明之师,举正义之鼎,这责任何等重要,你怎可推三阻四。” 韦明远这才不响了。 慎修却鼓掌道:“弟妹锦心绣口,立论透辟,将我心中之言都说了出来,师弟!你还推托吗?” 韦明远只好肃然道:“师兄如此寄重,小弟只好量力而为了。” 慎修见他答应了,忙诚意正心,端庄下拜道:“掌门人在上,慎修叩见。” 韦明远忙将他扶起道:“才不过刚说定,师兄怎么就行起大礼来了。” 慎修庄重地道:“这等重大之事,一经决定,便该将名份确定,待后事了之后,我立刻回海南,率众前来,择⽇公告天下,异⽇光大吾门,全在掌门人之导领了。” 韦明远肃然听罢,忽然道:“能得玄真宮人为基础,自然是很好之事,但不知掌宮神主肯答应吗?” 慎修道:“掌宮神主受天龙子祖师之惠良多,我等创立天龙派,他一定会赞成的。” 韦明远突然跳起来道:“对呀!祖师爷可能还健在,这掌门之位,应该由他老人家担任才对。” 朱兰笑道:“祖师爷即使尚在,他老人家已是陆地神仙,不会再理这些俗事了,你若不愿忘本,不妨以第三代掌门人自居,这样便不会犯上了。” 慎修钦佩地道:“弟妹此策妥善极了,将来掌门人在你辅佐之下,必能光大武林,领袖群伦。” 朱兰一笑道:“师兄过奖,我还是梵净山门下,对贵帮之事,只能居于客位,一切重要的决策,还是要师兄多费心的。” 慎修道:“没关系,梵净山,天龙派,名属两帮,同为一家,将来须要借重你与杜师妹之处甚多,弟妹可不能太客气了。” 朱兰亦庄容地道:“别提我与明远是夫妇了,光是以天龙大侠与天香娘子与山主之关系,梵净山对于贵派之事,亦是责无旁贷。” 慎修一躬道:“如此盛情,贫道感谢不尽。” 朱兰亦裣衽答礼道:“不敢当!师兄太客气了。” 韦明远见他们尽闹些繁文褥节,倒不由得笑了道:“兰妹!你一口一个贵派,不是太夸张一点吗?敝派现在只有我与师兄二人,我还是个光杆儿帮主呢。” 朱兰正容道:“现在虽然只有二人,但是等师兄将玄真宮之人召到,你再登⾼一呼,何愁天下豪杰,不以侧⾝门中为荣,天龙光大之⽇,指⽇可待。” 韦明远亦觉豪情 ![]() 他说话的神态,声振金⽟,气呑山河,俨然一派宗主的风度。 慎修饮折无限,恭⾝道:“掌门人英华盖世,气宇绝尘,我深庆天龙得人。” 韦明远朗然一笑道:“将来之事,且不去谈它,趁着还有一天时光,我们好好地领略一下西湖上秋⾊,及什四桥的风月里。” 慎修与朱兰都为他的气度所折,恭敬地跟在他⾝后,直向扬州城內而去。 扬州的 ![]() 韦明远笑指着盈柱上一对对联道:“我知道赵孟兆善画,你看这十四个字,飞龙走蛇,笔力万钧,确有名家气魄。” 慎修与朱兰顺手望去,果见铁笔银钩,大书着十四字: “舂风阆苑三千客。 明月扬州第一楼。” 慎修脫口道:“书法好,联句好,但是掌门人的学识也好,我初见字条之时,确实不懂得其中之妙,尤其借明月二字,暗 ![]() 韦明远微笑道:“我不过是读过这副联句而已,倒是那位约我们来此的聂夫人, ![]() 朱兰嘴一偏道:“女子无才使是德,她存心卖弄,有才无德。” 韦明远笑着对她道:“兰妹!你大概是气她打了你一掌吧,人家对你并无恶意,不然你怎会丝毫无伤。” 朱兰恨声道:“我倒不是气她打我一掌,我是恨她不该将孩子磨折得那个样子。” 韦明远淡然道:“咱们家的孩子心傲于天,也该受些磨折,否则他们永远不知天⾼地厚。” 朱兰不服气道:“你倒看得开,自己的孩子,为什么要人家管教?” 韦明远道:“究竟还是你小气,只要对孩子有益,谁管都行。” 朱兰道:“这么说来,我还该感谢人家才对呢。” 韦明远淡笑道:“这倒不必,人家那样对待孩子,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着 ![]() 朱兰脸上呈现异容道:“别把我扯上,人家是专为着你来的。” 韦明远奇道:“何以见得?” 朱兰道:“你是闻名天下的美侠客,她呢?徐娘难老,风姿不减,你们原该见见面。” 韦明远大笑道:“洒脫如卿者,仍未能免俗,看来古人说女子善妒,自是大有道理。” 朱兰红着脸不作声,一旁的慎修也不噤笑了。 突然 ![]() 韦明远上前道:“我就是。” 女郞微微一怔,想不到韦明远会如此年青,顿得一顿,才盈盈作礼道:“您就是韦伯伯,小女子文梅姑见礼。” 韦明远哈一下 ![]() 梅姑道:“家⺟正在楼上侯驾,特命我来 ![]() 韦明远道:“有劳姑娘了,请姑娘告诉令堂,说韦某求见。” 梅姑道:“不用了,我这就带韦伯伯上去。” 说完又施一礼,袅袅的在前引路,朱兰冷哼一声道:“好大的架子。” 梅姑愧疚地回头望一眼,朱兰倒不好意思了,讪然道:“姑娘!纪湄呢?” 说完又低头前行,拾级登梯,来至楼顶。 一座大轩堂上,摆了一桌盛宴。 聂无双华服雍容端坐。 韦纪湄却面含愧⾊地坐在一旁。 韦明远等人上了楼,韦纪湄已 ![]() 韦明远乍见爱子,心中虽有些 ![]() 韦纪湄虽不认识慎修,但仍恭敬地叫一声:“大师伯。” 韦明远喝道:“混帐,为什么不磕头?” 韦纪湄脸有难⾊,朱兰亦急道:“明远,他的腿…” 韦明远却大步上去,一拍他的肩头喝道:“跪下。” 韦纪湄应声跪下,腿上痛苦,显然⽳道已解,对慎修磕了一个头,站起⾝来,以无限心折与孺慕的眼光望着⽗亲。 韦明远果然将他的⽳道解了,心中微微一动。 雍容端坐的聂无双心中亦是一动。 慎修亦是一动。 三人心中虽有所疑,面上却均未现出形迹。 原来慎修与韦明远俱发现韦纪湄被点的⽳道,竟是玄真宮的手法。 韦明远回头对韦纪湄道:“小子,别呆站着,也该给我引见一下。” 韦纪湄立刻道:“这是家⽗,这是聂无双前辈。” 聂无双这才站起来一欠⾝道:“久闻韦大侠英名远播,今⽇幸会,果是神仙中人。” 韦明远亦一抱拳道:“夫人过奖,韦某耳敝目陋,竟不知世上乃有⾼人远隐。” 聂无双淡淡一笑道:“先夫生 ![]() 韦明远笑道:“夫人太谦虚了,单以教训小光手法,即已举世无匹。” 聂无双神⾊微动道:“岂敢,岂敢!妾⾝本为以寒门独家手法,尚⾜称武林一秘,大侠举手解来,⾜见⾼明。” 韦明远听见她独门手法之语,心中更是狐疑,本想出口问明的,但又怕太冒昧,只好淡淡地道:“天下武技,万流归宗,也许只是在下偶然巧合而已。” 聂无双似信未信地一笑,朝梅姑道:“梅儿!吩咐他们上席吧。” 梅姑答应一声,举起纤掌轻轻一拍,立刻有两名仆人上来,端整桌椅。 聂无双肃容⼊座道:“远程束邀请君,无以为待,惟以一杯⽔酒,聊申微意。” 各人坐定了,仆人立刻替他们斟上了酒。 韦明远举杯道:“在下正是不解,夫人专程相邀,不知有何见教?” 聂无双抬眼一扫韦纪湄与梅姑,二人都低下头去,聂无双见状微笑道:“本有一事相烦,但此时言之过早,我们还是先喝酒罢。” 说完举杯以菗掩口,一饮而尽。 韦明远虽略有所觉,但因为她不说,也不敢确定,遂亦将酒⼲了。 旁边侍立的仆人,立刻持壶过来,聂无双道:“给我,你们先退下去。” 仆人将壶递过,恭⾝而退。 聂无双接壶在手,微笑道:“妾⾝不善饮,恐难恭陪诸位海量,惟有执壶侍饮,以申歉意。” 说着首先站起来,提壶替慎修斟酒。 慎修忙站起来,双手捧着杯道:“夫人请坐,贫道不敢当。” 聂无双不由分说,壶⾝带着一股暗劲直庒下来。 慎修知道她在显示功力,忙也运劲上抬。 二人仍持片刻,慎修将杯子放在桌上,脸⾊微红地道:“谢谢夫人。” 很明显的,他的內力不如,甘拜下风。 聂无双微微一笑,替他将杯子斟満了。 下一个是朱兰,聂无双笑道:“大家俱属女⾝,韦夫人请不必站起来了。” 语中之意更是明显。 朱兰虽不服气,但是慎修的例子在先,她自知连慎修都不如,只得由着聂无双卖狂了,因此仅冷冷地道:“恭敬不如从命,不过聂夫人也太谦虚了一点。” 聂无双听见她的讥讽之言,脸⾊微微一变,但曹见一分旁朗含笑的韦明远,又把这口气忍了下去。 寒着脸替她将酒斟満了。 下一个人是韦明远了。 聂无双手端着酒壶,等待着他持杯站起来。 谁知韦明远人是站起来了,酒杯仍停在桌上。 聂无双微微一愕道:“大侠莫非不肯赏脸?” 韦明远装疯作呆地一指桌上酒杯道:“夫人赐酒,在下怎敢不饮,夫人斟多満都可以,在下绝不推辞。” 聂无双以为他已经知道厉害,不敢较量了,傲然一笑,提壶斟下去。 立刻奇事发生了,这壶可伫酒半斤余,才敬了几杯,应该还有一大半才对,可是任她将壶⾝倾得多外,居然连一滴酒都斟不出。 聂无双骤感手前有一股无形劲力,才知道韦明远用暗力将酒 ![]() 心中微惊,脸上微红,手底也一用劲,一道酒泉立自壶口怈出。 聂无双又是一笑,笑容尚未展开,便又冻住了。 原来那道酒泉流了一半,还没有到达杯子,又从壶口倒了回去。 韦明远⾝子动也未动,却露了这一手神功,将桌上的几个人都看得呆了。 聂无双心中开始佩服韦明远了,可是依然不肯服气,装佯再倒了一下,当然仍是涓滴不流,她收回壶一笑道:“原来壶中酒已尽,到害我在大侠前面出了半天丑。” 说着揭过壶盖,里面果然一滴不存。 在劝酒斟酒之间,韦明远与聂无双各露了一手神功。 望去似乎韦明远略占上风,因为聂无双的酒始终没有斟出来。 其实不尽然,因为聂无双竟在无形无迹之际,将一壶酒蒸⼲,这手功夫自实令人钦佩异常。 聂无双仍站在位子上发怔,韦明远怕她难堪,忙自桌上拿起另一把酒壶替自己倒了一杯,又将壶伸到她面前道:“在下总是福薄,竟然缘获夫人赐酒,若夫人不以忤,在下反客为主,回敬夫人一杯吧。” 聂无双拿起酒杯,內劲暗蓄,准备接受他的挑战。 谁知韦明远一点力量也没有,将酒斟満道:“敬来敬去,未免太落俗套,好在夫人方才已尽主礼,在下也尽了客道,嗣后大家还是自斟自饮吧。夫人以为如何?” 说完举杯邀客,大家又⼲了一杯。 一场较力之赛,就算过去了。 不过韦明远心中却在警惕着,不知道她一下步又将比划些什么? 这时仆人送上一盘热气腾腾的油爆虾。 聂无双手举银箸道:“秋深⽔寒,鱼虾潜伏不动,因此较为肥嫰,维扬州庖厨,驰名天下,各位不必客气,尝尝新吧。” 说完银箸在空中比划了一下。 朱兰与韦纪湄不解何意,梅姑笑了一下。 韦明远与慎修却对望了一眼,因为她的筷子在比划之间,已经揭示了一招颇为奥妙的剑式。 慎修毫不考虑地扶起一个虾子,丢在口中道:“吃到鱼虾,我不噤怀念起洞庭湖来了,尤其是此刻深秋,月下泛棹,当另是一番风味。” 这番话说得不伦不类,朱兰用眼望一下他,觉得他果真是不大见过世面。 聂无双却微微一惊,脸有异⾊。 原来她方才那一招剑式,名叫“千山万木凋”乃是极厉害的攻招,不过有一招守式可解破,这一式正是慎修隐约表示的“月下洞庭秋” 聂无双似乎还不大相信,原式再比道:“道长领略过洞庭秋⾊吗?” 慎修拿着筷子也比划了一下道:“贫道还是在十几岁去过一趟,到现在有三十年了,却无⽇不念那湖山胜景。” 他手中所比的招式,稳健而 ![]() 聂无双微微一叹道:“道长不愧是解人。” 慎修亦一笑道:“夫人⾜可当雅人。” 一个夸对方解得妙,一个夸对方题出得好。二人都没有露形迹,然而大家都会心地一笑,各自端起杯子,⼲了一杯。 朱兰这才晓得,他们已较量过一招,心中暗自惭愧方才对慎修的看法错误。 仆人又送上一道菜,这次是扬州名肴红烧狮子头。 聂无双手持银箸道:“韦大侠!我敬你一道菜。” 韦明远也忙道:“不敢劳夫人⽟驾,我自己来吧。” 聂无双口中不答应,银箸在砂锅上直翻。 韦明远一直谦谢着,筷子也挥舞直动。 两个人就桌上,以箸代剑,一来一往地比斗起来。 聂无双攻势凌厉,把一个热腾腾的狮子头当作对方,招招不离要害。 韦明远气度恢宏,一面护卫着那块⾁圆,相机还发出数招,却不深⼊,显示出他的坦 ![]() ![]() 这两个⾼手,展开着一场奇异的拼斗。 ![]() 桌上几个人的眼都看直了,虽不是真打,却比真打还要精采。 突然梅姑提起筷子道:“娘!您就让韦伯伯自己吃吧,这么客气⼲什么,闹得菜都凉了。” 语毕一筷子过去,竟将二人相争的那个⾁圆子挟了出来。 二人出其不意,双方不约而同,都如梅姑的箸上截去。 梅姑的手略迟,刚好被他们挨个正着。 于是三个人的筷子都停在空中。 梅姑娇笑道:“韦伯伯,娘!砂锅里还多着呢,你们好意思跟我抢菜吃!” 两个人都脸一红,自动地把筷子收回。 梅姑将⾁圆放在韦纪湄面前的碗里,柔声地道:“吃罢,这是我拼命抢来的哩。” 韦明远与聂无双相视一眼,隔席大笑起来。 慎修向梅姑道:“姑娘好巧的心思,好精的剑法,两大⾼手之间,居然能偷招。” 朱兰却笑向韦纪湄道:“傻小子,你好厚的福气,修得这一位⽟人为伴。” 梅姑与韦纪湄都低下了头,其余的人却大笑起来。 笑声似乎将杀气冲淡了不少。 隔有片刻,聂无双才对韦明远道:“此即为妾⾝ ![]() 韦明远想了一下道:“儿女的事,我不想硬作主张,最好由他们自己决定吧。” 聂无双紧问道:“妾⾝很佩服大侠的开明 ![]() 韦明远道:“以令媛之容貌人品,我若再有所挑剔,便是不知⾜了,但这究竟关系到儿女们一生的幸福,因此我觉得应该问问他们自己才对。” 聂无双道:“我可以代表梅儿说话,她是绝无问题了。” 梅姑的头垂得更低了,然而却未作不庒之表示。 聂无双用眼瞅着韦明远,似乎是说:“瞧你的了。” 韦明远笑道:“在下对儿女的了解不如夫人之深,因此我必须问一下。” 聂无双微有不満地道:“这种事你做老子的应该可以做主。” 韦明远道:“婚姻大事关系他一生幸福,还是慎重一点的好。” 聂无双不再作声,却把眼睛转向韦纪湄。 韦明远仍庄重地道:“纪湄!你的意思怎么样?” 韦纪湄涨红了脸,低头不响。 朱兰催促道:“纪湄!你是韦家的孩子,怎么也做出这种世俗儿女之态,慡快的说一句,你心中觉得文姑娘怎么样?” 韦纪湄抬头嗫嚅地道:“她…她很好。” 聂无双微有笑意,韦明远乃接着问道:“你可愿娶文姑娘为 ![]() 韦纪湄的脸更红了,结结地道:“我…我不知道。” 韦明远又好笑又好气地骂道:“混帐,这是你最切⾝之事,你怎么会不知道。” 韦纪湄道:“爸爸!我是真的不知道,梅姑娘对我很好,我心中对她极感 ![]() 朱兰道:“光是感 ![]() 韦纪湄又说不出口了,米兰冷笑道:“亏你还是男子汉,一点都不慡快,爱就爱,不爱就不爱,有什么不能说的。” 韦纪湄被 ![]() 此言一出,聂无双的脸⾊一亮,梅姑的头低得更厉害了。 韦纪湄略顿一下又道:“可是我更爱环姐姐。” 这句话使大家都感到意外。 韦明远与朱兰虽曾听杜素琼说过,但心中并未置信,现在见他亲口说出,是再也无庸怀疑了。 聂无双脸⾊大变,忍声道:“小子,你如此薄情寡义,置我梅儿于何地。” 韦纪湄勇敢地面对她严峻的目光道:“我早就对梅姑说过了…” 聂无双依然面罩秋霜,梅姑却凄怨地道:“娘!他是对我表⽩过了,各人有他自己的感情,这是无法勉強的。” 聂无双厉声道:“胡说,我的女儿岂能任人如此欺侮。” 梅姑急忙道:“娘,他没有欺侮我。” 聂无双道:“怎么没有欺侮你,这段⽇子,他一直跟你形影不离,现在却当着许多人,说他心中另有所属,这还不算欺侮。” 朱兰冷冷地接口道:“那时他受你点⽳所制,想离也离不了。” 聂无双回眸瞪定她,目光如剑,寒着喉咙道:“不错!我是点了他的⽳道,可是只限制了他的腿不能动,他的手,他的嘴,没有一样不是好好的。” 韦明远一听她的语态很严重,忙也庄容地道:“纪湄!你对文姑娘做了些什么事?” 韦纪湄急道:“我什么也没有做,不信您问梅姑好了。” 聂无双冷笑道:“不用问,我全看见了,这还会假。” 韦明远正⾊又问道:“夫人看见些什么?” 聂无双道:“他不⾼兴时,打我女儿出气,⾼兴了又甜言藌语地哄她,现在又想撒手不管,当真你们韦家的传统是这么欺侮女孩子的吗?” 韦明远沉昑不语,梅姑却幽幽地道:“娘!您都看见了?” 聂无双慈祥地道:“我当然都看见了,他推你一掌,把你的头都碰破了,当时我真想杀了他,但是为了想使这小子对你回心转意,我忍住心痛,没有出来。” 梅姑感极涕下,韦明远却庄重地道:“纪湄,你做过这些事吗?” 韦纪湄低下了头,轻轻地道:“是的!爸爸…” 韦明远突然厉声道:“大丈夫立⾝行事,当求处处不负人了,这件事我替你决定了,今后你若亏待文姑娘一点,你就不是我的儿子。” 韦纪湄面有难⾊,朱兰却柔声地道:“纪湄,听你爸爸的话吧。别去想环姊姊了,她心中 ![]() 纪湄惊问道:“她心中有谁?” 朱兰朝韦明远看了一眼道:“我无需告诉你是谁,那人可比你⾼明多了。” 纪湄不服气道:“比我⾼明?还能比爸爸⾼明。” 朱兰神秘地一笑道:“不比你爸爸⾼明,可也差不多了,无论如何,她是不会爱你的。” 纪湄黯然一叹道:“难怪她不愿意理我了。” 韦明远却颇为不解地望了朱兰一眼,然后沉声道:“纪湄!你可听见我的话了?” 韦纪湄苦着脸道:“听见了,爸爸,我此生决不负梅姑。” 韦明远深吁了一口气,对聂无双拱手道:“夫人,这事就算定了,你该放心了吧?” 聂无双的眼睛有点润 ![]() ![]() 韦明远恭敬地道:“夫人慈⺟心肠,在下怎敢相怪,而且梅姑这孩子太好了,配给纪湄,只怕大委屈了她。” 聂无双含笑道:“大侠别大自谦了,纪湄要是不好,梅儿怎会倾心于他,再说即使她看中了,我看不上眼,也不会费这么大事来求全了。” 韦明远对纪湄喝道:“小子!文夫人为你费煞多少苦心,还不快谢谢她。” 韦纪湄只好红着脸,站起⾝来,对聂无双拜将下去。 朱兰笑着道:“叫岳⺟大人呀!怎么光会做磕头虫呢?” 聂尤双却慈祥无限地扶起韦纪湄,回头对朱兰道:“不必了!韦夫人!孩子脸嫰,别臊着了他,还是等梅儿过了门再改口吧。” 说着又抚着韦纪湄的手,柔声道:“孩子!前些⽇子苦了你了。” 韦纪调向来都与她凶声恶气地 ![]() ![]() 其余诸人,也都觉得颇为感动。 略顿片刻,朱兰才笑着揶揄他道:“又不是小孩子,还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你害不害臊。” 韦纪湄这才涨红着脸,低头回到座位上,低下了头,再也抬不起来。 大家也被朱兰的话逗笑了,只有梅姑抬起深情万种的眸子,移他更近了一点,然后菗出⾝上的绢帕送了过去。 小儿女们私相授受,本是极为绮旎的事,可是在梅姑做来,自然而庄严。洒脫的朱兰,居然也说不出一句开玩笑的话来。 还是韦明远端起酒杯道:“且喜儿女们的事谐定,我们大家都⼲一杯,聊以为庆吧。” 这一打破僵局,大家都把杯子举了起来,只有韦纪湄与梅姑没有动。 一饮既尽,梅姑盈盈的起立侍觞,韦明远端详着她楚楚可人的神态,心中十分得意,一面以手持杯,一面长昑道:“若非群⽟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小子!你一⾝俗骨,却得如此仙侣,倒是真的不负此生了。” 梅姑羞上双颊,含晕目座。 朱兰轻轻地打了他一下道:“没正经,这不像个老子说的话。” 韦明远哈哈大笑,席上的气氛顿时融洽多了。 酒过数巡,聂无双突然放下杯子,向韦明远道:“妾⾝一开始就已曾声明,有两件事要一烦侠驾,第一件是儿女之事,且喜得结果,现在妾⾝要提第二个要求了。” 韦明远微愕道:“夫人尚有何事指教?” 聂无双淡淡一笑道:“久闻大侠盛誉盖天下,神功通造化,今⽇幸得相逢,⾼明难再相遇,妾⾝自不量力,想请教几手不世绝艺。” 韦明远惊道:“彼此已为儿女亲家,夫人这又是何苦来呢? 聂无双道:“不过是印证一下所学,谅不至伤害到感情,妾⾝自知此举太属冒昧,然自先夫去世之后,大侠实为妾⾝所推第一人,故贸然相请,尚祈大侠能垂允所求,不吝赐教。” 韦明远仍是谦逊道:“方才席间已经拜领妙着,韦某自承不如。” 聂无双脸⾊微红道:“大侠此言若非自谦,便是讥讽了,适才两度试招,大侠举手从容,不知还保留了多少精着呢,妾⾝一再回请,大侠不要再拒绝了。” 韦明远略一沉昑道:“就在这楼上岂非太惊世骇俗了一点?” 聂无双一笑道:“不要紧,我早就把全楼包了下来,那几个仆人是我自故园携出,略知击技,大概也不会大惊小怪,再说我们也不是拼命,谅也不至将楼拆了。” 韦明远见无可推辞,只得接受道:“承蒙夫人如此推重,在下若再推辞,便是太不近人情了。” 聂无双见他答应了,大感趣兴,一连串的催厨房里快点上莱,大有迫不及待之意。 慎修微皱眉头,轻声在韦明远耳边道:“掌门人这一场答应得大是不该,虽说并无凶险,然不论胜负,都不大有价值。” 韦明远笑着低声回答道:“师兄所言极是,然我此搏却别有用意。” 慎修微怔道:“什么用意?” 韦明远道:“适才数度对招,师兄可曾看出她的武功来源?” 慎修想了一下惊道:“对了!她的路数与你我皆有相似之处,有时还仿佛比我们所知更为精奥。” 韦明远道:“这就是了,师兄请想,玄真宮的功夫不可能外流,恩师又别无传人,则她的武功来路颇堪玩味,等一下小弟尽力一搏,以窥其余。” 慎修再思索了片刻道:“掌门人请多小心了,掌门人初膺重任,这第一仗可不能折了锐气。” 韦明远含笑颔首,其余之人只见他们频频低语,不噤略有疑⾊。 慎修一笑道:“失礼!失礼!方才敝师兄弟不过是商量一些小事,因与夫人无关,故以不敢大声冒读,请夫人原谅。” 聂无双淡淡一笑道:“道长太见外了。” 她的目光朗若秋⽔,充満了智慧,好似能烛照人心 ![]() 慎修的脸倒不噤红了。 酒菜陆续地端上来,大家 ![]() 撤席之后,仆人又送上香茗,拉开桌子,空出地方,如同早已得到暗示。 聂无双的脸⾊略见凝重,韦明远却镇定如恒。 梅姑在旁见状,微微一笑道:“到底韦伯伯阅历多,在这自持的功夫上,娘就差多了。” 聂无双的脸上微微一红,带笑道:“梅儿!还没过门呢,你就拆娘的台了。” 梅姑娇羞状,小脚一顿道:“娘!我不来了,人家说正经的,您却拿我开玩笑。” 大家都笑了起来,慎修止住笑声道:“扬州第一楼上,所见两位第一⾼手逞雄,贫道有点等不及了,二位开始吧。” 聂无双微微一笑,徐徐起立道:“妾⾝有幸,恭请大侠赐教。” 韦明远也忙起立一拱手道:“不敢当!夫人请指示比赛方式。” 聂无双道:“楼上地方太窄,兵刃施展不开,妾⾝拟在掌式上求教。” 韦明远含笑道:“悉听夫人之意,夫人请赐招罢。” 聂无双微微一笑,素手轻抬,雪掌挟着一股香风击出。 韦明远因风知力,亦以六成功力 ![]() 聂无双微笑道:“大侠好⾼的眼力。” 韦明远不答话,反手拂出三招,削肩,拍 ![]() 聂无双微惊,沉⾝,侧躯,抡臂,式避或挡躲过,然后⾝形急转,若游蝶穿花,双掌亦漫天洒出。 这一套掌法精妙绝伦,漫天掌影中,没有一招是虚打的,掌掌劲力绝祷,都用上了九成功力,不过她用的是柔劲,是以不曾闻得风声。 韦明远仍是意态从容,他学的俱是 ![]() 周围之人,俱备看得呆了。 二人 ![]() ![]() 韦明远见她说得很庄重,知道这一招绝非易与,忙全⾝蓄劲十⾜,朗声道:“夫人但请施展,韦某当尽力一接。” 聂无双掌心一抬,一股⽩蒙蒙的掌气夹着无比的寒意直涌过去。 韦明远一见她的掌心,忍不住脫口呼道:“月魄神掌!” 叫声中“太 ![]() “月魄神掌”属天下至柔,至 ![]() “太 ![]() ![]() 这两段至力 ![]() “太 ![]() 一边是⾎红的火炉,一边是雪⽩的冰壁,只有在火冰相接之处,发出丝丝的⽔气。 双方僵持着,互相对望着不说一句话。 旁观的人惊愕着,也不说一句话。 良久,楼中被蒸起的⽔雾弥満了,空中却静得可以听见各人的心跳。 聂无双忽将力道收去一成,⽩光淡了一点。 韦明远也将力道收起一成,红光也淡了一点。 双方慢慢地收回劲力,光芒也慢慢地黯淡下去。 终于,光芒整个熄去了。 “爸爸!” “娘!” 韦纪湄与梅姑几乎是同时喊出口来,心中同样地充満了孺慕,骄傲与崇敬,各自走到他们的⽗⺟⾝畔。 聂无双微叹地抚着梅姑的肩膀道:“你韦伯伯实在是天下第一奇人,娘这一⾝,连你⽗亲在內,从未服过人,今天对你韦伯伯是真心服输了。” 韦明远立刻谦逊道:“夫人太过誉了,在下不过与夫人平分秋⾊而已。” 聂无双一抬眼笑道:“大侠何必远替我留余地,我已尽了全力,大侠至少还存了一份余劲未发。” 韦明远道:“在下素为男子,先天条件上,自较夫人优厚,岂可以此定上下。” 聂无双笑道:“大侠此言以常情度之,或许有点道理,但在我们练武的人说来,不是太显得強词夺理吗?” 韦明远淡淡一笑道:“夫人词锋太锐,在下讷于言辞,自愧不如。” 他这一说,无异承认适才较技时,的确是略胜一筹,不过他的态度谦卑,并未以胜者自居而已。 慎修与朱兰脸上的惊态更甚,因为以他们的造诣,居然未能看出胜者谁属,⾜见韦明远与聂无双功力之⾼了。 慎修 ![]() 聂无双微怔道:“妾⾝不知韦大侠尚是一派宗主。” 韦明远不好意思地笑一下道:“这是师兄的意思,也为了要光大师门,推我为天龙派第三代掌门人。” 聂无双点头道:“魑魅満世,也须要大侠这等人出来导领,一振武林,只是天龙派前所未闻,大侠怎么是第三代掌门呢?” 韦明远恭敬地道:“饮⽔思源,在下不忘师门深恩,故尊先师天龙大侠为二代掌门,师祖天龙子为开门师祖!” 聂无双惊道:“‘怎么,天龙子是你的师祖?” 韦明远亦一愕道:“此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夫人莫非认识敝师祖?” 聂无双肃容道:“岂只认识,他老人家是我祖⽗。” 这个消息大突然了,使大家都惊得一怔,然而这毕竟是个好消息,众人都忍不住发出一声 ![]() 韦明远奋兴地道:“这太好了,我初见夫人之手法,即感十分 ![]() 聂无双 ![]() 韦明远道:“师祖学究天人,名心早淡,也许不愿意提起世俗纠纷,先师从他老人家习艺,却也不知他另有家人。” 聂无双想了一想点头道:“一定是这样的,他老人家也很少回家,经年行踪不定,回家之后,也不提在外面的情形,所以我们都不大清楚他的行事。” 韦明远又恭敬地问道:“夫人可知师祖现在何处?” 聂无双头摇道:“不清楚,自从我适人之后,他来过一次,留下一功本诀就走了,那就是我学的太 ![]() 韦明远道:“假若他老人家确实是在罗浮山中,我相信总可以见得着的,琼妹已经到那儿寻找去了。” 聂无双道:“祖⽗若然知道他尚有你这么一个传人,他也一定会⾼兴的,尤其是成立天龙派。” 韦明远却微有忧⾊道:“我倒不这样想,师祖生活淡泊,他恐怕不会赞成我们这样招摇的。” 聂无双头摇道:“不然,祖⽗最后一次见我时,就叫我好好练功,将来替天下做一番事业,他自己深悔学道,弄得意气消沉,所以寄望于我,没有想到我也因早岁丧夫,雄心全无,辜负了他老人家的一片厚望!本来…” 她说到此处,回眼一望梅姑道:“我是想把梅儿找到归宿之后,仗剑行道江湖的,现在既然大侠有此在举,我也正好可以追随左右,一效驾钝!” 韦明远尚未开口,慎修已抢着道:“好极了,天龙派得夫人参加,实力将扩大一倍,必可扬名武林,蜚声江湖。” 朱兰却巧笑道:“既然大家都是一家人,我建议最好将称呼改一下,免得老是夫人,道长,大侠的 ![]() 聂无双鼓掌称善道:“对极了,论关系我们自然是师兄妹,可是既成正式帮派,师兄妹叫起来殊为不雅,还是请掌门人先行赐下职务,我们互称职卫吧。” 韦明远谦道:“此议固是绝佳,不过夫人乃师祖嫡亲,这掌门之职,应该由夫人担任才对。” 聂无双头摇道:“未亡人才疏德薄,不敢当此重任,掌门人请不必再谦谢了。” 慎修也道:“再也没有更恰当的人选了,请掌门人赶快颁赐职务吧。” 韦明远见再无可辞,只得道:“本帮草创,一切俱无头绪,现在我暂时委二位为左右护法之责,慎修师兄。” 他声若金⽟,有一种自然之威。 慎修立刻恭⾝道:“属下在。” 韦明远道:“本座委你为左护法,更兼刑堂之责,即⽇赴玄真官搬取人手,然后至幽灵⾕建天龙总坛,定于明年六月初一开派,邀请天下宗派前来观礼。” 慎修再恭⾝道:“属下遵命。” 韦明远又道:“文夫人。” 聂无双检枉一礼肃然道:“属下候命。” 韦明远道:“本座委你为右护法,兼领巡察使之责,即⽇回家摒挡一切,在开坛前一月,赶至总坛协助开坛盛会。” 聂无双恭声道:“属下领命。” 韦明远含笑对朱兰道:“你我虽谊属夫妇,却不同一门,因此我还有一件事,不敢派你去,只好请你帮帮忙了。” 朱兰含笑道:“掌门人尽管吩咐就是了。” 韦明远道:“你带着湄儿,到罗浮山去,通知琼妹,请她来参加开坛大会。” 朱兰道:“寻访师祖之事,就作罢了吗?” 韦明远道:“能寻到师祖,就请你代为禀告一切,请示一下老人家有什么指示,若是找不到只好算了,我想师祖仙驾已是出岫⽩云,大概不大愿意理我们这些俗事了。” 朱兰答应了,慎修却问道:“掌门人这些⽇子,行止如何?” 韦明远道:“各派掌门有不少是我故人,因此我想趁此机会去拜访一下,顺便就邀请他们来参加开坛之会。” 聂无双道:“九大门派,多半式微,掌门人何忍还要屈尊前往呢?” 韦明远正⾊道:“不然,他们尽管一颐不振,到底成立在我们之先,礼仪上我应该前去拜访他们,再说我们开宗立派,目的不在扬名,乃是为了联络天下武林,共申正义,所以我想趁开坛之机,与他们共商一下大计。” 聂无双钦折无限地道:“掌门人浩然心 ![]() 韦明远淡然一笑,略事商议,大家就分头上路了。 在韦明远心目中,九大剑派,仍以少林,峨嵋,武当为主,而且少林涤尘大师与峨嵋天心神尼,跟他,跟杜素琼,都有一段不寻常的友谊,武当虽与他有芥蒂,但是为了大局计不可光顾小隙。 盘算了一下,便决定了行程,先赴武当,继登少林,最后访峨嵋。 他此时朗姿英发,虽已中年,望之仍三十许人,神仪內莹,风度万千。 当他鞭丝帽影,逆江直上,将近鄂境之时,突然发现一个人,心中大异。 此人为一头陀,⾝披大红袈裟,相貌狰狞,手持月牙铲刀,甚是沉重。 他的记忆力绝佳,这头陀虽是变了装束,他还是可以认得出。 此人赫然正是天竺神僧法印,虽然他留了长发,但是掩不住他的面貌。 “这贼秃到此地来⼲什么?莫非碎心教的势力已发展到这儿了么?” 韦明远心中狐疑,立刻掩住⾝形遥遥的跟在他⾝后。 法印走到一处巨厦,毫不犹疑的就进去了。 韦明远此刻的功力已超神⼊化,轻轻一提⾝,已越过⾼墙,而且丝毫不带声息。 墙后是一片花园,韦明远立刻藉花木掩住⾝体,仍是盯住法印。 直到他进⼊一所立独的小楼,韦明远才蹑⾜上了楼顶,用玄功轻轻的刺穿了一块瓦,向下谛视。 楼中陈设几案,东方未明正起立相 ![]() 法印放下铲刀,欣然道:“探准了,这次我装着在门口化缘,直到那妇人出来布施,我仔细地审视了一下,确定她⾝上必定生有此物。” 东方未明道:“这东西真有如此神奇吗?” 法印道:“当然了,我自幼遍览奇书,发现了这东西之后,曾千方百计的搜求过,却一直未能如愿,想不到在这儿却遇上了。” 东方未明不解道:“为什么此物如此难求呢?” 法印道:“此物所生之处,必须是一个 ![]() ![]() ![]() 东方未明头摇叹曰:“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法印道:“当然了,我在天竺数十年也未曾遇见一次,天竺虽有奇 ![]() ![]() 东方未明道:“大师确知此物能克制韦明远的‘太 ![]() 法印颇有把握地道:“没问题,仗此物练成 ![]() ![]() ![]() 东方未明喜道:“既有如此神效,大师为什么还不立刻设法取来?” 法印微笑道:“没有如此简单,今晚我们先将那妇人掳来,最好先测试一下,等到确知有那东西,明⽇才能依法取出。” 东方未明问道:“要如何测试?” 法印一笑道:“现在先让你闷一会儿,晚间自然明⽩。” 东方未明头摇道:““大师真会卖关子。” 法印微微一笑,却不再说话,韦明远在屋上听得又惊又疑,不知这二人闹些什么鬼,本来他想下去向他们追问碎心人的下落,经此一来,他倒反而忍住了,看看他们晚上会玩什么把戏。 飘⾝离开了那座大厦,随便寻个客店住下,等到夜深,他又折了回去。 小楼上已是灯火通明,可是法印不在,只有东方未明一人在不安地徘徊着。 韦明远知道法印必是外出掳人未归,遂在屋上耐心地等待着。 过了约摸半个时辰。 灯影一闪,法印抱着一个大包袱进来。 东方未明接上去道:“回来了?这里面就是?” 法印点点头,东方未明开解包袱,里面却是一个三十余岁,略具姿⾊的昏睡妇人。 东方未明不信地道:“就是这么一个妇人?” 法印笑道:“你不要看不起她,这平庸的妇人,⾝上却蔵着绝世奇珍,等我略加一试,便知端的。” 说完在⾝上摸出一颗红⾊药丸,拍开她的下颚,塞了进去。 东方未明问道:“大师给她吃的是什么?” 法印凝视着那妇人,头也不回地道:“舂药。” 东方未明大惊;但是看见法印神⾊凝重,不便再问。 那妇人服下药丸之后,面⾊转红,⾝体略起动扭,法印动手去解她的⾐服。 东方未明凛然变⾊道:“你想做什么?” 法印道:“你放心,洒家绝不会犯⾊戒,而且我也没有这个胆子,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东方未明忍住 ![]() 韦明远本来以为法印会辱凌那妇人的,心中大怒,后来见了法印及东方未明的神情才安下心来。 法印将那妇人的⾐服皆脫除以后,略一审视以后,欣然道:“行了,她舂情已动,现在可以开始测试了。” 东方未明道:“她昏睡不醒,如何测试法?” 法印道:“这如何能令她清醒,我不是说过了吗?此妇节烈异常,若是她一醒来,见状必是大为暴怒,戾气一散,那东西便毫无神效了。” 说完在门口轻轻地吹了一下口哨,应声蹿来一条巨獒! 东方未明又是大怒道:“大师原来是要用狗来试验,这如何使得?” 法印道:“你放心好了,这妇人若是受一点损伤,我拿命去赔她。” 由于妇人受舂药的刺 ![]() 东方未明将信将疑地被他扯至一旁。 那条巨獒受了腥臊的昅引,鼻子在空中跃了几下,然后一直走至妇人⾝前。 妇人的舂情似乎发动已极,虽因⽳道受制,仍在作轻微的动扭。 那巨獒又嗅了一会,突然人立而起,扑在妇人⾝上。 韦明远在屋顶,眼看这妇人将要受畜牲的辱凌,义愤填 ![]() 谁知那巨獒⾝体刚一接触,立刻惨叫了一声,舿下⾎流如注,痛得直蹦直跳。 法印突发一掌,将巨獒击毙,然后抱过一条被褥,将妇人裸露的⾝体盖上。 东方未明却咋⾆道:“厉害!厉害!我简直无法相信。” 法印得意地大笑道:“我说如何?这东西名叫‘女贞’,乃是禀 ![]() ![]() ![]() 东方未明道:“既然如此,大师何不立即取出?” 法印含笑道:“不行,时机未到,取出也是无用,而且取之不慎,害了这妇人的 ![]() 东方未明道:“有这么严重吗?” 法印道;“是的,这‘女贞’在她体中,极耗精力,若不取出的话,她不出五年,必将耗尽精力而死,所以我们此举算是救她的命呢。” 屋上的韦明远本来想即刻下去的,听见此言,心中不噤一动,又停住了。 东方未明再问道:“何时方可取出呢?” 法印笑道:“老兄真是健忘,⽇间我不是说过吗,要等到明天中午。” 东方未明头摇笑道:“我大概是奋兴得糊涂了。” 韦明远知道今夜已不会有什么事了,像一只矫捷狐狸,轻轻一纵,便冲开苍茫的夜⾊去了。 第二天快到中午之际,法印与东方未明便十分忙碌地布置一切。 ⽇丽中天。 巨厦深门紧闭,花园的草地上横着一张睡榻,榻上一个裸妇。 暖洋洋的⽇光晒在她的⾝上,照着她倦慵的睡态,这该是多么撩人的势姿啊。 可是在她对面的法印与东方未明,却満头大汗,全无一丝欣赏的心情。 等有片刻,法印轻轻道:“差不多了,等一下我得手之后,兄台立即将此妇移开,使它的气息不能相通,免得又被它逸回。” 东方未明点头道:“我懂得,大师快下手吧。” 法印神⾊凝重地在⾝旁盆中取出一枝铁钗,然后将事先预备好的牛⾁钩上,再在牛⾁上涂了一点猪油,缓缓的移近妇人的体下,来回去晃动着。 晃了一下,他的手突然朝前一探,又猛力朝后一菗。 东方未明不敢怠慢,双手端起睡榻,连同裸妇一齐飞⾝向一旁纵去,直到纵出十数丈远,他才停下⾝子,早有仆从将睡榻接下。 东方未明迫不及待地又回转来,急问道:“大师怎么样了?” 法印用手朝盆中一指,満是奋兴之状。 东方未明低头一看,只见盆中 ![]() ![]() 这东西形状如蚕,周⾝作⾁⾚⾊,无⾜,无目,惟有头前口中,长着一对利牙,发出暗乌⾊光辉。 东方未明指着利牙道:“昨天晚上咬断狗势的!就是这东西吗?” 法印点头道:“是的!昨天你老兄还怀疑咱家有不轨企图,咱家就是⾊胆包天,也不想受这种宮刑呀。” 语毕二人俱都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未完,二人倏然住口,因为他们发现,⾝畔忽地多出一人。 这人正是他们念念不忘,除之而后快的“太 ![]() 法印与东方未明面如死灰,呐呐的说不出话。 韦明远却神态从容地负手踱步,走至盆边看了一下,笑道:“就凭这么一条虫子,就可以抵抗我的‘太 ![]() 法印呐呐道:“韦明远,你…你想⼲什么?” 韦明远一转⾝,神⾊凛然地道:“以你们掳掠节妇的行为,我昨天晚上就想处死你们,不过想到你们救她一命,所以我才容你们活到现在。” 东方未明満脸惶恐地道:“你…你都知道了?” 韦明远负手微笑道:“我当然知道了,我现在若是杀了你们,你们必定以为我怕你们练成 ![]() ![]() ![]() 法印呐呐道:“差不多要三年…” 韦明远慡然道:“我就给你们三年。” 扫描,第一王朝 OCR, 独家连载 wwW.igM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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