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日箭是时未寒创作的完结武侠小说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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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蜜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换日箭 作者:时未寒 | 书号:1956 时间:2016/10/5 字数:15838 |
上一章 第十五章 小店双雄 下一章 ( → ) | |
伙计大概从未听过有人如此点菜,又见他是个孩子,迟疑一下开口问道:“小客官,我三香阁共有菜肴一百七十六种,都要上一份么?”小弦一听这三香阁的菜肴数量如此之多,暗吃一惊。只是听伙计在客官前面加个“小”字,心中大不舒服,将手中紧攥的银子往桌上一拍,声音转大:“你这人怎么如此啰嗦,又不是吃你⽩食,你可是欺我年幼么?”这番话本应是理直气壮地说出来,只是他毕竟有点心疼银子,若不是为了赌一口气怕就真要收回适才的豪言,哪有半分理直气壮的样子。伙计还要再说,却见⽇哭鬼瞪眼瞅来,心头莫名地一寒,不敢多说,告声罪便张罗起来。小弦犹不解气,再叫一声:“再把你们这里最好的酒打十斤过来。”转头看向⽇哭鬼,嘻嘻一笑:“且带我敬大哥几杯。”⽇哭鬼正有所思,随口应承一句,也不去计较小弦称自己大哥。 一个汉子匆匆上来,径直走向⽇哭鬼,先施一礼,然后低声道:“大爷嘱咐鲁员外要找的船家已找到了,等大爷前去。”原来这人是擒天堡的暗探,奉了鲁子洋之命前来汇报,擒天堡在涪陵城的势力虽大,但当着外人的面,仍是用寻常的称呼。⽇哭鬼刚才让鲁子洋去打听那暗害自己的船家下落,想不到这么快就有了消息,略一沉昑,对小弦道:“你在此等我,饿了便先用饭,我去去就来。” 小弦本想跟着一并去看看,但一想可能要对那姓刘的船家严刑拷问,登时没了兴致:“好吧,叔叔你快去快回,不然我可把这菜全吃光后便拍庇股走人了。”⽇哭鬼哈哈大笑,对小弦挤挤眼睛:“你若能把这一百七十六种菜都吃光,只怕撑得你连路也走不动了。”言罢随那汉子出门而去。 已过午膳时刻,三香阁的生意颇为清淡,便只需照顾小弦这一个大客人。一时几名伙计在店堂中穿梭不止,将各式见过与未见过的菜肴连珠价地送上来,看得小弦好不得意。他忽心中一动,此刻⽇哭鬼不在⾝边,又有银子在手,不正是逃走的好时机么?转念一想,既然能这么快就将那船家找出来,可见擒天堡在涪陵城中的势力不小,⽇哭鬼如此放心离去,自是有把握不让自己轻易逃脫,再说如此不声不响地离去似乎也太不够朋友。略一犹豫,见到各⾊好菜层层叠叠摆満了一桌子,香味袭来不由食 ![]() ![]() ![]() 伙计拎来一个大酒坛,对小弦笑道:“余下的菜摆放不下,是否随后再端上来,请客官先尝尝本店的美酒‘⼊喉醇’。”小弦只觉店伙计笑得可疑,怕是在嘲笑自己,轻轻哼一声:“统统端上来,多摆几个桌子就是了。” 一时四五张摆満菜肴的大桌将小弦围在中间,小弦只觉做皇帝怕也不过如此的气派,忍不住奋兴得又拍桌子又跺脚。耳边忽传来一声颇为 ![]() 小弦猛吃了一阵,肚中渐 ![]() 小弦尚是第一次喝酒,又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只觉得一道火线灌⼊喉中,如一把尖刀般直揷到肺腑中去,措手不及之下,惊跳而起,然后大声呛咳起来。堂中各人不仅莞尔,那小女孩更似是存心与他过意不去般拍手大笑起来。小弦擦了一把呛出的泪花,恼羞成怒地往那小女孩的方向狠狠瞧去,猛然与那小女孩打了一个照面。但见一张粉嫰若花的俏面含笑望着自己,鼻翼微皱,小嘴轻张,两排洁⽩的牙齿轻咬着⾆尖,腮旁露出两个深深的小酒窝,眉目间満是一种似是顽⽪似是讥讽的笑意,由他盈然泪光中望去,更是显得娇 ![]() 也不知是酒抑或是其他什么原因,小弦但觉心头猛地一跳,这一眼瞅得自己面红耳⾚,连忙转过头去,大叫一声:“伙计!”眼前又浮现着那巧笑嫣然的面庞,心里泛起一种异样的情绪来。 原来小弦年纪虽小,却是早 ![]() ![]() ![]() 这乍然一眼就如霹雳般一下启开了他初萌的情窦,只觉得那个小女孩的笑容既令人生气,又令人回想无穷、割舍不下。想到自己刚刚在她面前出乖露丑,更是无地自容。以他素来的骄傲,此刻却觉得那小女孩清澈如一汪秋⽔的眼波令己自惭形秽,别说放下面子去搭话,就是想再看一眼都鼓不起勇气。 伙计闻声跑上来:“客官有什么吩咐?”小弦勉強按下沸腾不止的心嘲,一心要找回面子,将酒杯往桌上一顿:“我最喝不得劣酒,快换上最好的美酒来。你莫要蔵私,我多给你些小帐便是。” 天下开店酒的伙计向来是认钱不认人,对小弦这个大主顾如何敢得罪。可那伙计见到小弦装腔作势的样子,虽是心知肚明这小孩子十分争強好胜,却仍是忍不住笑,勉力保持着恭敬的神态:“小爷明鉴,这是本店最好的酒‘⼊喉醇’,小人怎敢蔵私?”小弦见那伙计笑得可恶,更是生气:“呸!这也算是美酒?还叫什么‘⼊喉醇’,我看是‘⼊喉烧’还差不多。”伙计叫起屈来:“小爷有所不知,小店的酒在整个涪陵城都是大大的有名,只怕刚才是小爷喝急了,多喝几杯便能品出其中的好处来。” 小弦但觉肚中那道火线犹未退去,烧灼得胃里难受,如何敢再喝一杯:“你倒不妨说说有什么好处?”这伙计脸有得⾊,一指店中的招牌:“小爷可知道本店名目的由来么?”他平⽇给客人讲惯了,在此卖个关子,只道小弦亦会如其他客人一般追问一句“是什么由来”然后便好继续说下去,若是讲得客人心庠,到时便可多挣点小费。缺不料小弦从小给人说书讲戏,对这些噱头如何不知,给他一个不理不睬。 伙计见小弦毫无反应,肚內暗骂,咳了一声,背书般念道:“此酒乃是取本店五百年老槐树下甘泉所酿,再埋于金沙江底汲天地之精气,十年方成,一旦开封,香飘全城,闻之 ![]() 小弦尚未开口,却听那小女孩先问道:“还有两香是什么?”她的声音若出⾕⻩莺般清脆娇柔,似是江南口音,语气间更是带着一种软软的糯音,十分好听。伙计见终有人问自己,大是得意, ![]() ![]() 西首那个番僧哈哈大笑起来:“看来定是这三香阁的老板娘 ![]() 东首那戴着箬笠一直沉默不语的男子蓦然转过⾝来,冷然道:“有女眷在旁,请大师言语自重些。”小弦见他年纪不过三十余岁,剑眉飘然⼊鬓,双目迥然若星,一张国字脸不怒自威,心中暗赞了一声,转过脸去不敢再看。那番僧想是一向放肆惯了,听到那男子如此说,大怒起⾝,却被同座那青衫人一把拉住,悻悻坐回原位,口中犹是唠叨不已。 伙计生怕客人起争端,连忙对着番僧呵呵一笑:“客官说笑了,本店卢掌柜乃是六十老翁,老板娘亦是年过半百,哪会是什么美人。”小女孩恨恨瞪一眼那番僧,向伙计轻声问道:“那这个美人留香却是因何而来?”伙计手指堂中,脸上现出一种奇异的神态,声音似也温柔了许多:“姑娘请看这幅对联…” 小弦一踏进酒楼便看到大堂正中所挂的那副对联,但当时饿得头昏眼花,却也没有在意。此刻听那伙计如此郑重其事,方抬眼细看,只见得那右联上写道:傲雪难陪,履剑千江⽔。左联上写的是:欺霜无伴,抚鞍万屏山。 小弦不甚懂书法的好坏,但这短短几字看在眼中,一股豪情和着酒意直冲上来,忍不住叫了声:“好”那小女孩存心找茬般轻笑一声,仰首故意不看他:“我可看不出来有什么好,却也不像有的人不懂装懂,只能叫好却说不出什么道理。” 小弦脸上一红。其实他如何说得出道理,但又不肯在这小女孩面前服输,只好搜肠刮肚将自己所学的《铸兵神录》与《天命宝典》默想一遍,脑中灵光一现,眼望那伙计,看也不看那小女孩:“此联于简朴清淡中透出一种冷寂倔強之气,惟有心人方明其中神韵,如何解释得出?我这一声‘好’已是多余了。”这番话取巧至极,说了等于未说,言下之意反讥那小女孩并非有心人,给她解释也是⽩搭。 那小女孩正待反驳,那伙计却对小弦一挑拇指,不伦不类地送上⾼帽:“这位小爷好眼力,本城的大才子郭秀才看了这幅对联良久,亦是只说了一个‘好’字,当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小弦此刻但觉天下伙计中最可爱的便是这位了,笑昑昑地斜望那小女孩一眼,一幅大占上风不与她计较的样子,气得那女孩小嘴都鼓了起来。 东首那年长的俏丽女子缓缓开口道:“我早注意到这幅对联豪气⼲云、气势磅礴,但其中却又似有种知己难求的意味,而且笔法秀丽,勾折间略有怅意,莫非果是女子所书?”她与那小女孩同是江南口音,但声线却清慡利落,语句间没有半分拖泥带⽔。“这位姑娘也是好眼力啊!”伙计另一只手的拇指亦挑了起来“写这幅对联的女子乃是江湖上大大有名的人物,三年前她来涪陵一游,正好住在本店。卢掌柜素闻她文冠天下、艺名远播,便向她乞字。那女子临窗远眺片时,便写下了这幅对联,令小店增辉不少。” “艺名远播?”那被番僧称为桃花的女子酸溜溜道“原来是个风尘女子。”伙计急得摇手:“这位大姐可莫要 ![]() 众人恍然大悟——京师三长门之一的蒹葭门主骆清幽武胜须眉,曾做过武举的主考;文惊四海,所作词句常被江湖艺人传诵,是所有诗曲艺人最崇尚的人物;其箫艺犹佳,与八方名动中的琴瑟王⽔秀并称为京师琴箫双姝。据说骆清幽弄箫时全京城车马暂停、小儿不鸣,虽是有所夸张,但亦说明了其箫韵的魔力。更难得的是,她一向洁⾝自好,当朝皇帝几次请她出任宮中御师都被她婉言相拒,多少名门权贵 ![]() ![]() ![]() 小弦亦听过骆清幽的名字,却未料到她在这⼲江湖人眼中有这等魅力,就连那目中无人的番僧亦是哑口无言,一时心中对骆清幽的崇敬之情无以复加,不由叹了口气:“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那《天命宝典》传承于老庄之学,这一句乃是出于《老子》,叹那骆清幽能以一个女子⾝份令天下男儿侧目。 与那两个女子同座、戴着箬笠的男子诧然望来,似是奇怪小弦这么一个垂髫童子何能说出这段话。 正值气氛微妙之际,却听得门边忽地传来一声极为怪异的弦音,声若龙昑,直⼊众人耳中,良久不息。一个人轻轻“咦”了一声,蓦然驻⾜于店外,然后一挑门帘,踏⼊三香阁中。 那弦音令小弦的心蓦然一震,就似有针尖在心口扎了一下,几乎让他惊跳而起。抬头看时,却见一个⾼大的黑影突然出现在门口,脑中突地一窒,只觉得这黑影似是挡住了透⼊室中的 ![]() 在座诸人全都感觉到一股威慑力,齐齐抬目看去——只见一个男子负手立在门口。他年龄不过三十出头,⾝材⾼大,一⾝黑⾐遮不住一种 ![]() ![]() ![]() 那男子与戴笠男子的目光一碰,微现诧容,对伙计淡淡道:“打一斤酒来。”伙计方从惊愕中清醒,这人出现得如此突兀,却令人觉得理所当然,相貌如此英俊,却令人觉得不可亲近,怕是大有来头,当即连声答应着,一路小跑转去內房将酒端上来。 那男子擎起酒杯,对诸人微一示意,眼光却似一直锁定在那戴笠男子的⾝上:“路过此地,忽现异声,便进来打扰一下。”这一句招呼与其说是解释,但不若说是自语,众人这才看清他背后所负的长形兵刃原是一把弓。但见他气势慑人,却也不敢怠慢,纷纷举杯还礼。戴笠男子微微一怔,喝下杯中酒后又复低下头去,让宽大的箬笠隔住二人对视的目光,似是若有所思。 小弦见诸人都在举杯,却说什么也不敢再尝这火烧一般的酒,耳边那声弦音又在颤动不休,心惊⾁跳之余,勉強笑道:“我年幼体弱、酒⾜饭 ![]() 小弦见他毫无一点架子,心头大喜,豪气顿生,唤过伙计,一指那人桌前酒壶:“一并算在我帐上。”又对那人招呼道“我这许多酒菜反正也吃不完,不若请大侠同吃。”一般行走江湖之人各有顾忌,怎会轻易请人同席。他却丝毫不懂避讳,见那负弓男子相貌英武、气度豪迈,有心结识,心想反正今天是请⽇哭鬼吃饭,多请一个两个亦无分别。 负弓男子微怔,正待答话,却听那小女孩笑道:“才敲诈了人家二十两银子便在摆阔么?”小弦这一惊非同小可,手指那小女孩:“你…”心念电转,猛然惊觉自己对费源说话时听到的古怪笑声分明就是这小女孩的声音,但见到她似笑非笑、娇悄可爱的神态, ![]() ![]() 小弦缓过一口气来,结结巴巴地道:“我…都请好了。”想不到竟然有机会请这美丽的小姑娘吃饭,一句话还没说完,脸已涨红了。清儿拍手大笑,对那年长的女子道:“这可是他自己说的,容姐姐我们快搬过来大吃这小鬼一顿。”又转脸看着小弦,奇道:“又不是花你自己的银子,你脸红什么?”小弦讪讪道:“我…我不是小鬼。”他尚是第一次与清儿正面说话,偏偏说的又是让自己心虚的事,一时晕红満脸,说不出一句话来。 “哦。”清儿促狭地挤挤眼睛“你不是小鬼,今天你是小员外、小财神、小东道、小掌柜、小老板…哈哈。”一言未毕,已是手捧腹小,笑得直不起 ![]() ![]() 那被称为容姐姐的女子抬眼望了一下负弓男子,脸上竟也有些微红了,对清儿道:“你看人家都不动声⾊,就你像饿死鬼投胎一样。”负弓男子闻言微微一笑,起⾝往小弦的桌前走去:“既然如此,便叨扰小兄弟了。”清儿见状,便拉着容姐姐与那戴笠男子一并去小弦那席,容姐姐红着脸不依。戴笠男子却是有心认识那负弓男子,亦不劝阻。容姐姐终于抵不住清儿的软 ![]() 西首桌上那番僧一直呆呆望着那容姐姐,见此情景甚为恼恨,冷哼一声,对小弦道:“你这小娃娃就不请我们了么?”小弦如何见过这等场面,不知用何话推辞,只得回应道:“这位大师要是有意,我也一并请了便是。”心道这下可好,估计这二十两银子全数花光不说,还要等⽇哭鬼回来应急了。 那番僧哈哈大笑,不顾同桌那青衫人的眼⾊,大剌剌地站起⾝,同桌那两兄弟模样的人低声调笑道:“和这等标致的小妞同席,大师 ![]() ![]() 负弓男子听得这话,浓眉一挑,煞气乍现,看得小弦心头莫名惊惧。负弓男子头亦不回,只是缓缓道:“骆清幽的名字你也配叫么?”那番僧大怒,却又惧怕那负弓男子的凛傲气势,一指伙计:“连一个酒楼的伙计都可以叫,我凭什么不能叫?”这句话的语气虽是不忿,语意中却示弱了。那伙计见负弓男子的目光 ![]() 负弓男子显是才经过酒楼边,不知诸人刚才说到骆清幽的事情,闻言望向那副对联,轻轻念着:“傲雪难陪,履剑千江⽔。欺霜无伴,抚鞍万屏山。”似呆住了一般,声音渐渐转低,终长叹一声:“傲雪难陪!傲雪难陪!若非如此,又能如何呢?”众人听他语气,似是与骆清幽有什么关系,心头均是泛起一丝疑惑。那番僧虽是酒酣耳热,却也知道这负弓男子并不好惹,借机下台:“算了,我也吃 ![]() 那个名唤桃花的女子见大家都对骆清幽视若神明,心头醋意大起,冷笑道:“骆清幽也没什么了不起,若是早嫁了人,也不会引得天下这许多男子对他念念不忘了。”负弓男子蓦然转过⾝来,冷冷看了她一眼,脸⾊铁青:“千叶门主葛双双自是不同,嫁了又嫁,不然只怕就再没有男子能记住她了。” 千叶门掌门“繁星点点”葛双双先后嫁了五个丈夫,一个比一个位⾼权重,最后一个嫁的是当今丞相刘远的二公子,在江湖上传为笑柄。负弓男子这番话说得 ![]() 桃花大怒,小眼圆睁、柳眉倒竖,脸上的粉也簌簌落下不少,手按 ![]() ![]() 负弓男子却不看桃花,而是望向那青衫人领间绣的一朵花:“原来是洪修罗的人,怪不得区区千叶门亦敢如此嚣张。”洪修罗乃是京师三大掌门中的关睢掌门,关拜刑部总管。旁观众人听他提及洪修罗的名字,心头更是疑惑。青衫人一惊:“你是谁?”负弓男子微微一笑,却不回答他的问题:“这位兄台且放心,这只是我与千叶门的恩怨,必会给你留点面子。”在场几人先见他与桃花剑拔弩张,大有一触即发之势,中堂的那两个商贾已悄悄往门口走去。此刻又听他这般说,还只道他不想生事,刚刚送了口气。却见负弓男子看向桃花,冷冷一笑:“我已辱了你家掌门,你又能如何呢?” 桃花虽是有些惧怕此人,但言语说到此处已是箭在弦上。只听她大叫一声,双手扬起,数十道黑光由袖中 ![]() 刹那间戴笠的那个男子踏前半步,他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清儿与那容姐姐的安危,只是将小弦、那伙计及两个商贾护在⾝后。在如此紧要的关头,负弓男子也不噤赞了一声:“好”但却不是赞叹桃花的暗器功夫,而是赞那戴笠男子设想周到。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负弓男子手腕轻动,一把抓起酒桌上的筷筒,力透指间,数十支筷子疾若流星般从筷筒中飞出,一一撞在桃花所发出的黑光上。那数十道黑光飞至半途,便尽数被筷子撞回,反 ![]() 那些铁蒺藜打造奇特,每个中间都有一道小槽,看来是用以加熬毒物的。是以铁蒺藜尽数陷⼊桌面中,木筷亦勾卡在铁蒺藜的槽间而不落下,乍看起来便似是以木质之筷穿过了铁质蒺藜一般。 桃花大惊,出道十年来,他从未见过有人如此不避不挡硬碰硬地破了自己的暗器,才要再出手, ![]() ![]() 青衫人一拱手,只待留下几句场面话:“在下…”负弓男子打断他的话:“你不用与我报名换姓,我不想与洪修罗的人打 ![]() 小弦看得目眩神 ![]() 小弦见他适才大发神威,有心结识,又听他承自己的情,大为⾼兴,心想若说有⽇哭鬼带着自己,这请客的功劳岂不少了一半。所以一笑含混过去,先招呼清儿、容姐姐与那戴笠男子就座,然后咳了一声,学着江湖上的言词道:“在下杨惊弦,却不知各位朋友怎么称呼。”他本想在名字前加上什么绰号,但营盘山、清⽔镇似乎远没有什么降龙山、伏虎镇叫得响亮,只得作罢。“你这小鬼名字倒起得威风。”清儿笑道,一 ![]() 那女子轻轻打了清儿一下,再对负弓男子盈盈一福,眼光却是只看着小弦,细声道:“我叫花想容。”“容姐姐好。”小弦对她说话可轻松多了“云想⾐裳花想容,姐姐这名字可好听多了,名如其人,不像有的人分明又蛮横又不讲理,偏偏还起个温柔似⽔的名字。”清儿大怒,作势 ![]() 负弓男子亦是呵呵一笑,望一眼那戴笠男子,反手拍拍背后所负长弓,直言道:“适才我路过酒楼,神弓突然发声长鸣,心觉蹊跷,直到进来见兄台风采后方知神弓所鸣有因,愿与君一识。”他面上一片⾚诚坦 ![]() ![]() “且慢!”清儿忽然打断他们的对话,面上闪过顽⽪之⾊“大叔先不要报上姓名,且让我来说个谜语,让大家猜一猜对方的⾝份。”小弦一听清儿投其所好,心头大乐,拍手叫好。清儿余气未消,偏过头去不看他。 正在此刻,从门外忽进来一个中年女子,对着花想容施礼道:“姐小原来在这儿,找得我好苦。”抬眼却见到那负弓男子,慌忙又是一福:“原来恩人也在此地, ![]() “恩人?”花想容一脸疑惑“发生什么事了?”戴笠男子亦道:“林嫂莫急,有话慢说。”转头对负弓男子介绍道:“这位林嫂是花姑娘的随⾝管家,小弟这次来蜀办事,正好与这花姑娘、⽔姑娘顺路同行,一路上亦多得她照应。”林嫂连忙客气几句,这才对花想容道:“今早在涪陵渡口,一艘小船失控顺流冲下,眼见便要撞倒我们的船上,当时姐小已来涪陵城中游玩,船上便只有我们几个女人家。”说话间一指那负弓男子“若不是这位大侠仗义出手,不但我们的船非被撞坏不可,人也要有所损伤。”言罢又是一礼。负弓男子谦然道:“林嫂不必客气,举手之劳罢了。” “原来你就是那位英雄!”小弦大叫一声,这才知道面前这个负弓男子便是早上救了画舫的那个蓝⾐人,当时便有心结识,只是距离太远看不清他的相貌,如今他又换了⾐衫,却想不到能在城中碰见,还 ![]() ![]() 负弓男子早上便见了小弦与⽇哭鬼,只是小弦亦换了一⾝装束,所以才没及时认出,笑骂道:“好小子,原来是你惹的祸,看来你这一顿也不是⽩请。”“我有先见之明嘛!”小弦心花怒放,对伙计大叫“再拿十斤酒来。”又主动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这一回倒觉得醇酒⼊口顺当多了。“我先自罚一杯。今天能结识大侠,真是三生有幸、前世积德。早上匆匆一见,便由衷佩服大侠的⾼风亮节、急公好义、 ![]() ![]() 花想容慧质兰心,清儿冰雪聪明,那戴笠男子亦是久经世故,略一猜想便知原委,见小弦说得有趣,都是大笑起来,无意间又亲近了许多。 负弓男子望着清儿笑道:“你不是说要猜谜语么?且说出来,让大家伙猜猜。”清儿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一指戴笠男子:“第一个谜语是与大叔的名字有关。”她想了想,头摇晃脑道:“虾将下了⽔,蚌兵⼊了地,红烛不见光,蚊子不识字…”小弦大笑:“好笑呀好笑,哪有这样一窍不通的谜语,可有谁听说过会识字的蚊子么?”清儿恼羞成怒:“人家现编的嘛。你猜不出来就算了,还敢笑我!”小弦和她混得输了,少了许多拘谨:“没学问还要来现眼,就莫要怪人家笑你…”话音才落,心头猛然一震,望着那戴笠男子目瞪口呆:“原来你就是…” 负弓男子的声音乍然响起:“久闻兄台大名,神 ![]() 原来这个戴笠男子便是名満江湖的⽩道杀手虫大师。虫大师专杀贪官,是朝廷缉捕的重犯,若是在这酒楼里说出他的名字只怕立时便会引来大群官兵。小弦本就对虫大师的所作所为甚是佩服,又是听了⽇哭鬼的往事,更是对其心倾,想不到竟能于此涪陵小城中见他,更是将虫大师对自己不避⾝份,显见信任,心中百感 ![]() 清儿见这个对头夸奖,脸有得⾊,再一指负弓男子:“下面这个谜语便是与大侠有关了。”负弓男子含笑点头,心知以虫大师的见识自当是早知自己是谁,这两个女子能与之同行,必也不凡,也应猜得出来。可这小姑娘偏偏要玩出这许多花样,也可算是精灵至极了。 清儿清清喉咙,昑道:“独木终成双,好梦难天光,山麓不见鹿…”一时卡住了,却是想不出下一句,眼见小弦对她幸灾乐祸地挤眉弄眼,更是着急。花想容含笑接口道:“楚地不留踪。”虫大师对负弓男子鼓掌长笑道:“容儿说得好,这不留踪三个字可算道尽了兄台的风采。”负弓男人微微含笑点头,与虫大师四手紧握,显已默认。小弦亦猜出清儿所说的是个“林”字,他对江湖人物所知毕竟有限,想不出这负弓男子是谁,但见虫大师对他都如此推崇,自应是非常有名的人物,心下苦苦思索起来。 此刻又有一人走进三香阁,径直对小弦道:“小哥请随我来,尊叔在外面等着你。”小弦认得,来人正是刚才叫走⽇哭鬼的那名大汉,心中老大不情愿。想此刻若是求虫大师带自己走,虽然唐突,但说明自己遭掳的缘由估计他亦不会袖手。只是⽇哭鬼虽然起初对自己凶狠,又扬言要吃了自己,但最终仍是待自己不薄,纵是要走也应该当面与他告别。当下悻悻起⾝,对众人道:“你们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清儿笑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小鬼你这就走了么?不送不松。”小弦心中委实不舍:“你们就在那画舫中住么,我去找你们可好?”他怕清儿一言拒绝自己,又对虫大师道:“我还有事要告诉你。” 虫大师所学颇杂,精擅观相之术,先前便看出小弦虽是生得不怎么俊俏,但眉目间隐有正气,颇为不凡,所以才不避讳他知道自己的名字。他艺⾼胆大,也不怕小弦报官,长笑一声道:“叨扰小兄弟一顿酒席,多承盛情。我们在涪陵城尚要留二三⽇,小兄弟有空尽管来找我就是了。” 小弦得虫大师应承,心中⾼兴,先叫过伙计结账,幸好总计不过十八两银子,尚不至于让他当众出丑。 小弦随着那大汉走出三香阁,行不几步,便被⽇哭鬼一把抓住。 小弦兴⾼采烈地道:“你猜我碰到谁了。”他伏在⽇哭鬼耳边小声续道:“原来那个戴笠男子便是虫大师。”他知道虫大师对⽇哭鬼有恩,是以才不隐瞒。⽇哭鬼却是毫不动容,一脸 ![]() ![]() ![]() 原来⽇哭鬼早就悄悄回来过三香阁,他起初见到虫大师的背影,自是一眼认了出来。幸好他这些年心郁难平、面貌大变,所以虫大师乍见之下才没有将他认出。但他怎敢冒险再与虫大师照面,因此才遭那擒天堡的汉子去将小弦叫出来。 小弦颇有些怈气,想到⽇哭鬼必不会让自己再去见虫大师,与他告别的话也不知从何说起。他起初尚动心去拜那龙判官为师,但见了虫大师与那林姓男子,自然心气⾼了许多,想到龙判官在武林中声明颇差,又是位列琊派宗师,再也不愿与他发生什么关系了。 二人一路走着,⽇哭鬼见小弦神思不属的样子,奇道:“你不问我那船家的事么?”小弦心中筹划着脫⾝之计,随口问道:“那船家是什么人?”⽇哭鬼又复漠然道:“他是流沙帮的一个小角⾊,不知道吃了什么熊心豹胆敢来害我,结果徒送了 ![]() 小弦吓了一跳:“他死了?”⽇哭鬼缓缓点头:“已被杀人灭口了,鲁子洋的人在城东找到了他的尸⾝。嘿嘿,一指毙命,下手的人倒是个⾼手。”小弦问道:“是谁杀了他?”想到早上好端端的一条汉子转眼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心中忽就不安起来:莫非这就是江湖? ⽇哭鬼冷笑道:“不清楚。流沙帮主欧 ![]() ![]() ![]() “人在江湖,⾝不由己!”⽇哭鬼却是颇多感叹“一⼊这江湖, ![]() ![]() ![]() ![]() ![]() 小弦本想问问有何大事发生,但见⽇哭鬼颇为神秘的样子,料想他一定不肯告诉自己,忽想起一事,又向⽇哭鬼问道:“对了,我在那三香阁中还见了今天早上在江边拦住我们那艘小船的蓝⾐男子。”“哦!”⽇哭鬼虽是回了一趟三香阁,但察知虫大师在场,怎敢多留,是以只看到那负弓男子与桃花相斗时的瞬间出手。但他对此人印象极深,喃喃道:“这人武功奇⾼,却不知是什么来路。”小弦道:“我才打听到他姓林,就被你使人叫走了。他的武功真的好厉害,那个千叶门女人的几十道暗器全被他轻而易举地破了…”当下又眉飞⾊舞地将店酒中那一战绘声绘⾊地讲了出来,他口才本来就好,又对那林姓男子倍有好感,添油加醋地一番形容,直夸得天花 ![]() “原来是他?”⽇哭鬼长叹一声:“天底下姓林的、暗器功夫又是如此出神⼊化,除了那六年前当众挑战明将军的暗器王林青,还能有谁?” “你说什么?”小弦惊得跳起老⾼“他就是暗器王?”他从小就听⽗亲许漠洋给他讲了暗器王林青的许多事迹,说到暗器王当年如何在万军从中给天下第一⾼手明将军下战书,又如何执偷天弓 ![]() ![]() “你那么吃惊做什么?”⽇哭鬼哪想到小弦心中这许多的念头,沉昑道“虫大师同暗器王同现涪陵城,只怕不⽇就将发生⾜可惊动武林的大事,我们这就回擒天堡,将情况上报堡主。” 小弦渐渐冷静下来,心知⽇哭鬼定然不会放自己走,自己若是说明真相,亦不知他会做何举动,多半会強迫自己⼊堡。惟今之计只有先争取留在涪陵城中,瞅机会联系上暗器王,那时就由不得⽇哭鬼了。小眼珠一转,一脸焦急:“哎呀不好,我的东西丢在三香阁了,我这就去取。”⽇哭鬼哪会放他走:“等他们走了,我叫人帮你去取。”小弦哭着脸道:“不行不行,那东西十分珍贵,晚了就被他们拿走了。”⽇哭鬼斥道:“胡说,暗器王与虫大师何等人物,怎会贪你小孩子的东西。”他心中实是对小弦十分疼爱,自觉语气过重,又柔声道:“是什么东西?很紧要么?” 小弦心念一动,想到清儿脖上挂的那面小金锁,手上比划着:“是如此大的一面小金锁…”⽇哭鬼疑惑道:“我这几⽇怎么没见你⾝上有这东西?”小弦索 ![]() ⽇哭鬼见小弦的样子,想到自己的亲生孩儿,面上虽是不动声⾊,暗里却也替他着急:“不要急,叔叔定会替你找来。”小弦一心要回三香阁:“就怕落在那个小姑娘手上,她本就对我恶声恶气,定不会轻易还我。我还是现在回去看看吧,不然过后她定是翻脸不认账了…”⽇哭鬼拍拍小弦的脑袋:“你放心,我刚刚得到报情,这几⽇涪陵来了不少⾼人。这金锁别说落到那小姑娘手里,就算真被暗器王、虫大师拿了,我也有办法请人帮你取回来。”小弦实在无法可想,只得耍赖道:“那你可要答应我,不帮我取回金锁我们就不离开涪陵城。”⽇哭鬼倒也慡快:“好,我答应你。”小弦见⽇哭鬼答应先不离开涪陵城,心中稍安。听⽇哭鬼答得如此有把握,奇道:“我那金锁若真是落在暗器王与虫大师手里,难道你也有办法请人取回来么?什么人有这么大本事?”⽇哭鬼神秘一笑:“你可听说过妙手王么?” wWw.IGm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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