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旗英雄传是古龙创作的完结武侠小说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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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蜜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大旗英雄传 作者:古龙 | 书号:1912 时间:2016/10/5 字数:29135 |
上一章 第二章 司徒笑的笑 下一章 ( → ) | |
铁中棠和云铮骑术精绝,那两匹健马更是万中选一的良驹。 奔行不久,他两人便已将另外十余骑全都抛在⾝后。 铁马骑士遥呼:“你兄弟快走,我们挡住追兵!” 于是后面的马奔行更缓。 冷一枫、盛大娘,两条人影纵⾝一掠,便已追上了最后的一匹铁马。 冷一枫⾝躯凌空,一掌击向马上人的后背,他掌力虽不以威猛刚烈见长,但凌空下击,亦有雷霆万钩之势。 盛大娘右手扣住一把银针,左手鹤顶拐杖凌空刺出,杖头鹤首急点马上人灵台、命门双⽳。 这两人左右夹击,威势是何等強猛,想不到马上人却笑了,偏⾝钻下了马腹。 他的⾝法又轻松又漂亮,以骑术而论,中原武林已无他的敌手。 盛大娘厉叱:“哪里走!” 铁杖急沉,直击马背,她掌中的这一条拐杖是南海寒铁所铸,一杖打实了,铁人铁马也受不了。 “盛大姐,杖下留情!” 盛大娘手腕回挫“悬崖勒马”硬生生撤回了杖上的力道。 铁杖轻击在马鞍上“卜”的一声轻响。 一条矫健的人影,已自马腹下钻出,一脚跨上马鞍,一手勒着缰绳,健马长嘶一声,顿住脚步。 冷一枫、盛大娘脸⾊都变了:“司徒笑,是你?” 这个人面如満月,终年带着微笑,也是大旗的強仇大敌之一,武林中的名侠,江湖中的巨富,落⽇牧场的场主司徒笑。 跃马施箭救出大旗门徒的人,居然会是他! 冷一枫和盛大娘都气呆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已叛盟背誓,归到铁⾎大旗门下了么?” 司徒笑大笑:“我纵有此心,他们也容不得我的。” “那么你难道疯了?” “盛大娘一代奇女子,难道也猜不出小弟今⽇所使的奇计?” “什么奇计?这样的奇计你不使也罢,我们好容易困住大旗门人,你却纵马将他们放走!” 冷一枫冷冷道:“我也想听一听司徒兄的奇计到底是怎样奇法?” 另外十余骑已小跑驰回,雨势渐小,天⾊虽 ![]() 司徒笑道:“纵虎归山虽不妙,但却是放线钓鱼之计,两位如果还不明⽩,且寻个避雨处待小弟从详说来。 最近的避雨处就是寒枫堡,最好的避雨处也是寒枫堡。 大家坐落花厅,司徒笑才解释:“铁⾎大旗门是武林奇兵,天下各门各派,无不惧他三分,不但为了他们武功自成一家,更为的是他们行迹飘忽,剽悍骛猛,近年来他一门虽远遁边外避仇,你我又何尝有一⽇不在担心?” 他一直都在笑:“这次铁⾎大旗重来中原,主要是对付我们五家,以两方实力相比,谁优谁胜,各位想必是早已了然的了。” 冷一枫、盛大娘都闭口不语。 “大旗门实力虽难估计,但他门下弟子一向不多,寡难敌众,我们五家若是联手,他们就死定了。如果单独一家与他相较,我们就死定 冷一枫冷笑:“除非有叛盟背誓之徒从中作 ![]() 司徒笑面上笑容不改:“我们五家距离最近的也在数十里外,平⽇虽然声息互闻,危急时却援救难及,铁⾎大旗门来去如风,一击不中,便全⾝而退,他一击若是中了,那怎么办?” 冷一枫、盛大娘面上也变了颜⾊。 司徒笑却仍在笑:“何况你我纵能将大旗门击败,但只要被他门下弟子逃出一人,你我仍是食不能知味,寝不能安枕,铁⾎大旗门下那种強傲不驯、百折不回的决心,难道还有谁未曾领教过?” 每个人都纵然动容,因为每个人都想起了铁⾎大旗门那许多动魄惊心、可歌可泣的往事。 过了很久,盛大娘才问:“以你之意,又当如何?” “集合全力,将大旗门连 ![]() “他在暗中,我在明处,难道你我五家终⽇聚在一处,专等他们铮来不成?” “我们五家若是聚在一处,他们就不会来了。” “正因如此,才无法可施。” “怎么会无法可施,他不来找我们,我们难道不会去找他们?” 冷一枫冷笑:“若是能找到他们,二十年前便去找了,还用司徒兄今⽇提醒!” 司徒笑大笑道:“二十年前找不到,今⽇却找得到。” 盛大娘动容道:“此话怎讲?” 司徒笑笑道:“这便是我 ![]() 盛大娘也笑了:“这法子也亏你想得出来。” 冷一枫叹道:“果然是奇计,难怪武林中人都道司徒兄乃是玲珑七巧的心肠,小弟万万难及。” 盛大娘忽然不笑了:“冷青霜,冷大侄女,你听够了么?还不快些出来!” 厅后的⽔晶⽟石屏风后有人轻轻一笑,轻柔娇美的笑声中,冷青霜已经慢慢的走了出来。 她笑嘻嘻走出屏风,秋波四下一转:“司徒大叔你好!” 司徒笑大笑:“好虽好,耳朵却不甚灵便了,连你站在屏风后面,我都没有听出来。” 盛大娘冷冷一笑:“可是盛大娘却实在有些对不起你,否则你现在就可以将消息传出去了。” 冷青霜面⾊沉下:“大婶你说些什么?我实在不懂,这是我家的厅房,我难道来不得?” 冷一枫面沉如⽔,轻叱道:“霜儿!” 冷青霜霍然转过⾝子,面对她爹爹的目光。 冷一枫长叹一声,严厉的语声,转为十分轻柔,缓缓道:“长辈们在这里,你还是回房去吧!” 盛大娘又在冷笑:“她还是留在这里的好!” 冷一枫面⾊也沉下:“你难道真的怕霜儿通风报信去么?” “不可无虑。” 冷一枫怒道:“寒枫堡绝无吃里扒外的人。” 盛大娘道:“只怕她此刻已经不全是冷家门里的人了。” 此时冷青萍也已在寒枫堡十里以外。 她虽然终年蔵在深闺里,但在她那及弃少女的芳心中,更深蔵着一份对外面十丈红尘万里江湖的思慕,她时时刻刻都在幻想着自己正纵骑驰骋在烟波缥渺的柳堤上,莽莽苍苍的草原中,还有一个英 ![]() 她正想窥偷一下那大胆少年的⾝手,却在朦胧的雨丝中看到了一个黑⾐少年的眼睛。 两人目光凝注了半晌,她只觉心里的幻想己变成了实真。 因为这黑⾐少年明锐的目光, ![]() 铁中棠在夜雨凄 ![]() ![]() ![]() 但是他并没有忘记云铮的安危,所以他立刻扣住了她的手腕,沉声问:“你是什么人?” 冷青萍只觉一股热力自腕间直达心底,使得她心底都起了一阵颤抖。她忘记了反抗,顺从的回答:“我叫冷青萍。” “冷一枫是你什么人?” “是我爹爹。” 于是她就变作了铁中棠的人质,但是她对铁中棠仍然一无怨恨。 这就是她传奇式的感情,传奇式的遭遇,也只有她这种久蔵深闺的少女,才会有这种突来的奇遇,突发的感情。 她听了司徒笑的计谋,心里只有一种心思——救出她梦魂中时时思念的少年骑士。她不顾一切,溜出了寒枫堡,牵出了两匹寒枫堡的守夜⽝。 雨已微,雨丝如雾,她牵着两匹猛⽝,奔行在荒野中,晨寒与⽔寒,已使得她娇弱的⾝子起了一阵阵可怜的颤抖。 猛⽝在雨中低低咆哮着,它们似乎已捕捉到一特异的气味,所以就沿着云铮与铁中棠方才奔过的蹄印前行。 凶恶的猛⽝,娇弱的美女,在雨丝中形成了一种特异的图画。低低的咆哮与轻微的 ![]() 地势更荒僻,深深⼊了山坳。 群山浓林掩蔽中,前面仿佛露出了一角屋檐,猛⽝到了这里,吼声更急。 冷青萍阻止了猛大的吼声,她已猜到那一角飞檐下可能就是铁⾎大旗神秘的蔵⾝处。 于是她拴起了猛⽝,向那一角飞檐掠去。 两山合抱,扼住了那一角飞檐,地形真是险恶已极。 她虽是警报而来,心中仍存有一份深深的恐惧,所以,她也不顾地上的污泥,在 ![]() 前面有一幢颓毁的庙宇矗立在一片危岩上,山风起处,这庙宇檐脊齐飞,仿佛真的要乘风而去。 风声雨声,使得她隐蔵行迹较易。 她选了一株枝⼲最⾼、树叶最密的大树,悄然飞掠而上。自浓枝密叶中望出去,庙字的后院,系着有十数匹健马,庭殿深严,却看不到人迹,也听不到人声,甚至连那十数匹健马,都不敢长嘶。 她焦急的思虑了半晌,便自怀中取出了一张长仅尺余的金弓,几粒小小的银丸,左手持弓,右手张弦。 弦声一响,十粒银丸便银虹般飞 ![]() 这金弓银丸是她在闲暇时游戏之用,可见她已经用 ![]() 健马负痛,惊嘶而起! 大殿中立刻有几条人影飞掠而出,⾝法轻灵迅快,从朱漆剥落的庙门中望,前殿已经没有人了。 冷青萍咬了咬牙,飞⾝而⼊,突生的情感, ![]() 她无暇去留意那尘封的佛像与颓败的佛殿,⾝形一闪,便已掠⼊了第二进云房,立刻就看见了一个黑⾐人。 一张破旧的祭桌,两截半残的红烛。 祭桌上,红烛间,赫然竟有一面紫缎大旗! 大旗前笔直的跪着一个黑⾐人,背脊 ![]() 那 ![]() ![]() ![]() “喂!” 铁中棠霍然转⾝,面⾊立刻转为铁青,他再也想不到此时此刻,竟会在这里见到寒枫堡主的千金。 他霍然长⾝而起,又立刻跪了下去。 “走!快走!再迟,你就没有命了!” 冷青萍少女的芳心,已直觉而敏锐的感觉到他言语中的关切,只因他若是对她没有情感,怎会叫她逃走? “我是来告诉你,告诉你一件紧急的消息,他们…他们就要来了!” “他们?他们是谁?” “是我爹爹…还有…” “还有什么人?” “还有司徒笑、盛大娘…” “他们怎会知道我们在这里?” “他们用了司徒笑之计,在你们…” 突听一声低叱。 “中棠,里面有什么动静叶语声犹在远处,⼊耳却清晰已极。 铁中棠⾝子一震,冷青萍已经扑到他⾝上。 “我…我全都为了你…为了你…” 颤抖的语声中,充満了无可掩饰的真情。 铁中棠敏锐的目光,由黯淡而明亮,由明亮而黯淡,瞬息之间,他心里已转变了许多种情感。 他什么都没有说,眼睛却在看着神案。 冷青萍立刻窜⼊神案下,四垂的布幔,一阵波动,铁中棠便扯平了它。 他⾝子向案前微微移动了一些,窗外一阵冷风吹来,好冷好冷。 他究竟该怎么去做?他是否应该将为他牺牲了一切的冷青萍牺牲?那么,这一份真挚的情感他又将如何报答? 就在这时,窗外已悄然多了一条人影。 长期的武功训练,以及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使得铁中棠立刻回过头去。 想不到窗外的人居然是大旗门掌刑人云九霄。 “中棠,我知道你心中必定有许多心事,甚至有些不平,但是大旗门此次重出江湖,正有如孤注一掷,是成是败,在此一举,是以大师兄对弟子们处置便不免过于严厉,你必须了解。” “我明⽩。” “可是你太大意了,云铮行事素来鲁莽,如此做法,还情有可说,你一向老成持重,怎么也会留下痕迹?” 铁中棠也不辩:“这些都是我的错,我也明⽩。” 窗外忽然有人大喝,云铮一跃而⼊。 “好汉做事好汉当,你不必代我认错!” 他⾐衫虽已狼狈不堪,但神情间仍带着 ![]() 云九霄面⾊一沉,道:“吼什么!难道你不会低声说话!”他平时面目甚是慈祥,但面⾊一沉,眉宇间便立刻充満威肃之气,令人不敢 ![]() 云铮的头低了下去,声音也小了。 “本来就是我 ![]() 一个面⾊⾚红的长髯老人,忽然间已走了过来,长髯滴⽔,双拳紧握,有如山岳般当门而立,目光凛然凝注着云铮,沉声问:“是你 ![]() 云铮跪下。 “是。” “是谁给你马?是谁救你的?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 他虽已知道这问题的严重,但回答得仍是截钉断铁。 云翼斗然跨前一步,目光厉如闪电。 “你知不知道别人救你,正是在用 ![]() 铁中棠垂首道:“三弟年轻,未曾顾虑,这全是我的错,不能怪他。” 云铮大喝一声,接着道:“这本来就是我的错,我也绝不会代你受过,你明明曾经劝我不要一路回来…” “他是如此说的?” “他说这只怕是 ![]() “他既已说过,你为何还是要他回来?难道你如此急着逃命?” 云铮抬起头。 “我不怕死,我只气他。” 云九霄用一声叹息打断了他的话。 “是不是有人在那马匹上留了些什么特异的颜⾊与香气,我怎么看不出那匹马的来历?” 云翼冷笑道:“什么来历?只不过是那司徒笑订下的毒计而已,他怎么能瞒得过我!” 神案下的冷青萍⾝子在颤抖。 “好厉害的人物!”她伏在桌下,甚至连呼昅都不敢呼昅。 纵然她宁愿为情而死,但她又怎忍伤害她心目中的少年骑士! 她双手紧捏着自己的 ![]() 大旗门下的弟子已经回来了,⾚⾜铁汉当先而⼊,大声道:“逃了!连影子都不见一个!” 云翼冷笑着,摊开手掌,掌心之中,赫然竟有三粒光芒灿烂的银丸。 “这银丸的来历,你们可认得?” 神案下的冷青萍吃了一惊。但随即安慰自己:“这暗器是我游戏之用,他们怎么会认得出?” 只听云翼道:“这暗器若是手使,份量稍嫌太重,若是弓弩所发,份量又觉大轻,看来仿佛是武林世家中的女子游戏防⾝之物,若是老夫的猜测不错,那么另一些奇怪之处便不难解释!” “什么奇怪之处?” “司徒笑这恶计,探出我大旗门的落⾜之处,必定是想集寒枫堡、落⽇牧场等五家之力,将我大旗门斩草除 ![]() “是。” “这银丸若是女子所施,便必定是寒枫堡冷一枫的两个女儿来此通风报讯,那么这奇怪之处,就可以解释了。” ⾚⾜铁汉忽然跳了起来:“不错不错,一定是这样子!大哥的神机妙算,当真是天下无双!” 祭桌下的冷青萍只觉満头都是冷汗! 铁中棠的脸⾊也变了。 云翼盯着他,忽然厉声问道:“大家都追查敌踪,你为什么不去?” “弟子待罪在⾝,不敢妄动!” “你在这里,可看到什么?” 铁中棠⾝子一震,祭桌下的冷青萍冷汗淌下面颊,天地间一片沉寂,铁中棠久久都未发出声息。 云翼浓眉一挑,厉声而叱:“说!” 铁中棠不能说,也不敢说。 神案下却有个人出声了。 “我来说!” 云翼一脚踢翻了祭桌,现出面容惨⽩的冷青萍。 众人大惊,云翼大喝:“你是不是冷一枫的女儿?” 冷青萍不敢直说,云翼却已出手,一掌将铁中棠打到墙角,脚又向铁中棠踢了过去,铁中棠只有等死。 每个人都惨然变⾊,可是谁也不敢出手劝阻,只有冷青萍忽然纵⾝一趋,抱住了云翼的⾝子,哀呼道:“你要杀就杀我,这全都不关他的事!” 云翼须发皆张,怒喝道:“放手!” 他铁掌虽已扬起,但终是不愿对一个少女下手。 冷青萍泪流満面,颤声道:“我来到这里,本来就已没有再存活命之心,但是你们也该先听我说完了话。” 她双手仍然抱着云翼的⾝子,眼睛却在看着铁中棠。 “我到这里来,只不过是为了要劝你们快走,绝没有一丝一毫恶意,我这样做,爹爹一定不会原谅我,你们也要杀我,虽然是如此愚蠢,但是我也心甘情愿,只希望你们念在我这番苦心,将我杀死后,不要再为难他了。” 云翼的手掌垂落,却仍然厉声问:“你和铁中棠是什么时候认得的?为什么甘心为他而死?” 冷青萍凄然一笑。 “他叫铁中棠?我直到现在才知道他的名字,我为什么会对他这样,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他对你又怎样?” 冷青萍幽幽叹道:“他无论对我怎样,我都不管,只要他能好好的活着,我死了也没有关系。” 她缓缓松开了双手,伏到地上, ![]() 每个人心里都是一片沉重,那青衫女子悄悄转过了头,只因她秋波中已泛起了晶莹的泪珠。云翼面⾊凝重,木立当地。云九霄连眼睛都闭了起来。 ⾚⾜铁汉忽然大喝:“闷煞我了,大哥,你究竟要将她怎样?” 云翼目光凝注着眼前的一片空⽩,双 ![]() ⾚⾜铁汉大声道:“俺⾚⾜汉一辈子也没听过这样的真情,大哥,你不如放了她吧!” “放了她?” “有谁不肯放?” 语声未了,云铮已自地上一跃而起,大喝道:“我不肯!” 云九霄面⾊一沉,道:“不用你多话!” 云铮惨呼道:“若是放了她,我大哥岂非死得太冤枉,你们放不过大哥,为什么要放她?” 这个热情冲动的少年,心里只知道有他的大哥,只知道大哥已经死了,别的人别的事他都不放在心上。 ⾚⾜铁汉双拳紧握,额上青筋 ![]() ![]() “你和云铿是兄弟,难道和铁中棠就不是兄弟?” 云铮仰天惨呼:“是他动手杀我大哥的,我死也不会放过他!” 云翼面上的神⾊,阵青阵⽩,忽然厉喝:“铁中棠,你有什么话说!” “弟子没有话说!” 云九霄却已沉声道:“中棠没有话说,小弟却有些话说,此事无论如何定夺,虽然全凭大哥作主,但此时此地,却不应骤下定论。” “为什么?” “因为现在应该决定的,乃是我大旗门一门的命运,此地已被敌方发现,不出片刻,寒枫堡、落⽇牧场的人,就要大举联攻而至,我们是跟他们拼了,还是暂避锋头,大哥你该早作决定,再迟就来不及了!” 他语声简短而有力,一番话说完,众人面⾊更是沉重,静等云翼开口,只因人人心中俱都知道,只要云翼说出一个字来,便可决定大旗门下所有弟子的命运。 ⾚⾜汉神情 ![]() ![]() 无比沉肃的气氛中,只听他们的掌门人缓缓道:“铁⾎大旗门君临天下武林时,开山始祖以及铁老前人,双骑纵横,天下无敌,大旗令所至,天下群豪无不从命!” 他的神情变为十分悲 ![]() 他语声越说越悲愤沉郁:“四十年来,我大旗门被他五家 ![]() ![]() 他突然反手一拳击在自己左掌上。 “哪知云铿一至中原便叛逆了师门,云铮及中棠,更是令我伤心,二十年的卧薪尝胆,今⽇眼见都要化为流⽔,我年近古稀,难道还能再等二十年么?” 众人都垂下了头,谁也不敢接触到他満含忿恨的目光,只听掌门人忽然又大喝:“铁中棠、云铮不知友爱,暗违师令,从此逐出门墙,其余的大旗弟子,与我留在这里,和他们⾎拼一场!” 众人心头俱都一震,铁中棠变⾊,云铮惨呼:“弟子宁愿⾎流当地,也不愿被逐出门外!” “你敢违抗师令!” “我只愿留在这里,和他们一拼生死!” 突听云九霄一声轻叱:“住口!” 他缓缓转过⾝子,面向云翼。 “大哥你也请再三思,我们这么样做,岂非更如了司徒笑的心愿,我们大旗门也势必毁在这一役之中,大哥,你怎么忍心让先人辛苦所创的声名基业从此而新?” 云翼面⾊铁青:“令出如山,永无更改!” “小弟⾝为大旗门掌刑之人,依照门规,绝对有权对掌门师兄所下之令修改!” “你要怎样?” “云铮与铁中棠虽有过错,但罪不至此,应逐出门墙三年,三年中若无劣迹,而有功勋,便可重回门墙。我大旗门下所有弟子立刻重返边睡,暂避锋锐,三年后再来复仇!” “三年?” “三年并不算长,却可延续我大旗门的命脉,大哥你难道就等不得?” 云翼木立半晌,突然狠狠一顿脚:“依你!” 云九霄精神一振。 “既是如此,小弟就暂代大哥传令了!”他手掌一挥,沉声道:“铁青树准备马匹,并将铁中棠骑回的马处死!” 那精悍少年 ![]() ![]() 云九霄又道:“云婷婷收拾包裹,准备口粮,每匹马上都要分配一袋烈酒御寒。” 那青衫少女一拭泪痕, ![]() 云九霄转向⾚⾜汉:“还请四弟守护大旗!” ⾚⾜汉大笑:“三哥只管放心,小弟即使粉⾝碎骨,也要将这杆大旗一路护送回去,再一路护送出来!” 云九霄也大笑:“好!等到这杆大旗重出中原之时,也就是你我兄弟复仇雪恨、扬眉吐气的时候到了。” 云铮一跃而起:“三叔,我有満腔热⾎,两膀气力,随时俱在听候三叔吩咐!” 云九霄的脸⾊沉了下去。 “你此刻已非本门中人,本门对你亦无差遣。只望你能在这三年中不负本门之期望,则三年之后,你便仍是大旗弟子。铁中棠,我对他说的话,也是对你说的,知道么?” 铁中棠垂首无言,云铮却已大变颜⾊。 冷青萍悄悄的站了起来,悄悄的问:“我呢?” 云九霄轻叹:“掌门人已经饶了你,你回去吧!” 冷青萍凄然一笑,整了整⾐衫:“回去?我能回到哪里去?” 她缓缓转过⾝子,凝视着铁中棠,良久良久,才黯然长叹一声”说了半天,只说了四个字:“你多保重。” 铁中棠垂首无语,也不看她。 冷青萍抬手理了理头上青丝,満面泪痕的脸颊上勉強挤出一丝笑容,一步一步的走出了门外。 门外雨丝漾漾,她仰眼望了望天⾊,突然以手掩面,狂奔而出,一刹那便被雾一般的雨丝掩没。 铁中棠不敢抬头,只是在心中默祷:“你也多珍重。” 一个久蔵深闺的少女,如今却无家可归,而要孤⾝去流浪江湖,她的前途岂非正有如门外的雨丝一样。 云九霄忍不住叹息:“铁中棠!是她害了你,还是你害了她?” ⾚⾜汉立刻狠狠一顿⾜,大声道:“为什么老天偏偏要叫这样的好女子生为冷一枫的女儿?” 语声中只听远处传来两声尖锐凄厉的马嘶。 云九霄道:“那两匹马大概已被处置了。” 接着,那青衫少女云婷婷也回禀:“回禀师叔,行装都已备齐了。” 云翼立刻大喝一声:“走!” 他一步跨出,也不回头去看他所疼爱的门徒和亲生的儿子一眼。 但是他苍老的心房中,还是充満悲伤哀痛。 ⾚⾜汉一把拔起了大旗,狂呼奔出。 “小子们,好好⼲,三年后再回来!” 凤雨之中,那一面紫⾊的锦缎大旗,突然舒展而起,呼的一声,划破了风雨。 云铮立刻便要随之而去,铁中棠沉声:“三弟,你去哪里?” “你管不着!” 铁中棠纵⾝一跃,⾝形有如弩箭般飞跃而出,穿窗落⼊院中,挡住了云铮的去路。 云铮大怒:“你要做什么?” “不出片刻,我们的对头就要追来了,你要不要跟我来挡他们一阵?” 云铮 ![]() ![]() 以他们两个人的力量,来抵挡寒枫堡盛家庄的⾼手,实在很难。 他们知道,可是他们不在乎。 云铮只问:“他们为什么还不来?这样等要等到何时?”他说:“你躲在这里,我 ![]() 铁中棠变⾊道:“ ![]() ![]() “迟早都是一死, ![]() “谁说迟早都是一死,三年后你我还要重归师门,难道你已经忘了不成?” 云铮冷笑:“你要我留在这里挡住他们,难道你还想活命?” 铁中棠前⾊道:“你我留在这里,只不过要拦阻他们,拖延他们的时间,并不是留在这里送死的!你我这两条 ![]() 云铮转过⾝子,面对着他。 两人目光相对,一人的眼神坚定而沉毅,一人的眼神热情而冲动,却都充満着一种无畏的勇气。 终于还是云铮首先打破了沉默:“你除了用生命来阻挡他们,还能用什么别的?” 铁中棠简短的回答:“就算没有,也要找出来。” 他语气中充満了自信,这种超人的自信使得任何事在他眼中都变得没有困难,任何困难都能克服。 他很快的掠出颓败尘封的前殿,打开了庙门,在殿中燃起了四只火把,照得大殿一片通明。 然后,他熄灭了后殿的灯火,寻了几只破铜盆,盆中装満石子,用长索吊起在前后的通路上。 大旗六在这荒寺中耽了许久,一切应用的物件,还都不致缺乏。 云铮大奇:“你在⼲什么?” 铁中棠一言不发,自 ![]() 木屑纷飞中,他飘⾝而落,随手扯下了一片布幔,撕成十数长条连接在一起,在每隔两丈长短处,包起几块石子,然后纵到屋檐上,又掀下数十片屋瓦,放置到屋脊上 ![]() 云铮还是忍耐不住,又再问:“你是要和他们捉 ![]() “不错!” “此等生死大事,你开什么玩笑!你若要来捉 ![]() “三弟,今⽇你我正要以捉 ![]() 云铮怒道:“你去做吧,我去拼了。” 铁中棠一把抓住了他,远处已响起⽝吠。 风雨声中,⽝吠一响便寂。 “来了!”铁中棠拉着铮挣走向后殿,沉声道:“三弟,此事有关生死大局,你无论如何定要听我一次。” 云铮咬了咬牙:“好,只此一次!” 风雨飘摇,火光闪动,四下杀机深深。 一片死寂之中,荒寺外果然响起了一阵阵轻微的⾐袂带风之声,也出现了十数条神秘的人影,⾝法都异常轻灵,但远在十余丈之外,就隐⾝在林木 ![]() 冷一枫,⾝穿紫⾐,头包油布,司徒笑亦是紧⾝包头。 “荒寺中灯火通明,寺门大开,好像一无戒备,冷兄,是否有些奇怪?” 冷一枫点点头。 盛大娘⺟子立在他两人⾝后,还有一个面带微须背后斜揷着一件奇形兵刃的中年人。 盛大娘冷冷的说:“一定是冷青萍那丫头还没有找到这里,所以他们还没有听到风声。” 中年人却不同意:“青萍侄女虽不在寒枫堡,也不一定是要到这里来通风报讯的!” 冷一枫感 ![]() ⽩星武居然微微一笑,却不辩驳。 司徒笑又在笑了:“黑兄远在千里之外,哪里赶得回来。但就凭我等之力,也⾜够了,只怕那荒寺之中有诈而已。” 盛大娘道:“无论有诈无诈,也要去闯上一闯!你我已到了这里,难道还能空手而回么?” ⽩星武忽然接口道:“大旗门若是已得到讯息,哪里还敢硬拼,这或许只是他们的空城之计亦未可知。” “什么空城之计?” ⽩星武道:“他们将荒寺布置得灯火通明,叫我们疑神疑鬼,不敢骤⼊,其实他们早已走了,这只不过是个空庙而已。” 司徒笑沉昑道:“此计虽有可能,但你我也不可太过大意,最好先留一半人在庙外布置,然后再进去。” 盛大娘冷笑轻叱:“冷老弟、⽩老弟、孝儿,我们闯进去,让他留在外面布置好了!” 叱声中,她已展动⾝形,轻烟般向前掠去。 紫心剑客盛存孝寸步不离,跟在她⾝后。 冷一枫、⽩星武对望一眼,也随之扑去。 司徒笑轻叹一声,挥手招集了另十余条人影。 “你们各领五个弓箭手,各寻隐⾝之处,包围在这荒寺四周,无论任何人出来,若不说‘五福’两字暗号,只管放箭 ![]() 盛大娘手横铁拐,一步当先,她自恃力量,竟然冠冕堂皇的大步走⼊荒寺。 “云翼,出来受死!” 语声尖锐,显已注満真力。 大殿中火焰闪烁,响起了一阵阵回声:“受死…受死…” 颓败大殿中,立刻弥漫了森森鬼气。 冷一枫、⽩星武、盛氏⺟子,虽俱都是久经生死危机的武林⾼手,此刻心头仍不噤生出一阵寒意。 四人情不自噤的放缓了脚步,冷一枫双掌护 ![]() 三手侠⽩星武亦自撤下了他背后的奇形兵刃,却是一只乌钢精炼而成的仙人单掌。 这兵刃打造得甚是奇特,长达四尺七寸,尖端乃是一只手掌,拇指、无名指、小指微曲,食中两指前伸,作“仙人指路”之状,但掌心中又握着一个钢球,显然这钢球还另有妙用。 四人兵刃在手,胆气一壮,突听殿外风声响处,司徒笑飞⾝而⼊,沉声问:“没有人么?” 四人谁也不开口答话,目光不住四下搜索,一步步向大殿走去,冷一枫道:“我来领路!” 他自恃⾝分,不肯落后。 灯火通明的大殿后,竟是雨丝檬檬,一片黑暗。 盛大娘变⾊道:“果然是个空城计,他们全都走了!” 话声未了,突听黑暗中一声冷笑。 接着,当、当、当,几声金铁大震,无数道金芒自空中飞 ![]() 黑暗中一人低叱:“退回去!” 冷一枫、盛大娘等人,骤然间也不知暗中有多少敌人,更不知上面落下的什么暗器,大惊之下,⾝形暴退。 人影闪动,五人一齐退回大殿。 盛大娘怒骂道:“谁说这里无人?谁说这是空城之计,⽩星武,这都是你弄出来的事!” ⽩星武脸⾊变了,司徒笑却大笑道:“姓云的,这是没有用的,反正大旗门今⽇是休想逃出一人的了!” 忽然间,一块大石自殿后飞 ![]() 梁木本已将断未断,哪里再经得起这一击,砰的折为两断,年久失修的大殿殿脊,立刻倒了下来。 众人又一惊,四下飞奔。突然“轰”的一声大震,火光全灭,碎石飞 ![]() 惊 ![]() 云铮立即闪动⾝形,隐⼊另一边屋脊。 一阵惊 ![]() 另一条人影突然自殿脊上飞⾝而下。 持剑人轻叱一声,唰的一剑,带起寒芒直刺过去。 另一条人影轻叱一声:“五福!” 持剑人立刻收住剑势:“原来是冷大叔。” “存孝,那后面似乎也无人迹,你在这里,可曾发现了什么?” 盛存孝摇了头摇。 屋檐下的铁中棠已经听见他们的话了:“五福?这两个字难道就是他们所用的暗号?” 他用力一拉那条围在屋檐上的长布条,中包着的石子便一齐弹了出来。 那布条长约二十余丈,每隔二丈左右,便有一堆石弹子出,看来屋檐上仿佛布満人迹。 冷一枫厉叱一声:“在这里!”双掌护 ![]() 盛大娘、司徒笑、自星武,同时飞掠而来,一起跃上屋脊,四下搜索,哪里看得到半条人影。 铁中棠悄悄溜下屋檐,闪人一间云房,迅快的取出火种,燃起了一些引火之物。 “下面火起!” 五人一齐掠下屋脊,扑向那起火的云房。 但此刻铁中棠却早已自窗中掠了出去,随手拾起一叠瓦片,用尽全力,分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抛了出去。 冷一枫等人跃⼊房中,只见一堆柴木方自燃起,柴木中似乎还有他物,引发了阵阵浓烟 冷一枫当先而⼊,此刻已被呛得不住咳嗽,忽然变⾊道:“不好,烟中只怕有毒!” 盛大娘嗅了一嗅,冷笑道:“什么毒? ![]() 冷一枫的脸居然也红了,只听东方远处,蓦地一声轻响,仿佛夜行人纵⾝落地时所发的声音一般。 盛大娘⾝子一旋,凝神而听。 冷一枫缓缓道:“这是瓦片落地之声。” 语声未了,南、西、北三方,又是接连三响。 盛大娘狠狠的盯了冷一枫一眼,道:“我就不信。” 盛存孝道:“声音碎而不聚,必非夜行人之声。” 盛大娘怒道:“你懂的倒不少,在娘老面前也要逞能么!”她指桑骂槐,骂的是冷一枫。 司徒笑叹了口气道:“敌踪未现,自己先 ![]() 盛大娘、冷一枫果然不再说话,但彼此心中的芥蒂却越来越深。 铁中棠在屋檐下等了很久,屋中的人仍未被他骂出,但对面一排房子里,己有火苗冲起。 他知道云铮也已得手,⾝形一闪,悄然退后,掠上了一株巨树,这正是他与云铮约定得手后相聚之处。 云房火势一起,盛大娘等人立刻飞⾝而出,只见四面火势熊熊,盛大娘怒声道:“只怕他们已逃走了!” 司徒笑道:“他们方才还在这荒寺中,此刻荒寺四周都有人把守,即使逃了,也该有些警兆。” 五人四下搜寻,⽩星武突然轻轻道:“若要导出大旗门下弟子,只有一个办法最好。” “什么办法?”盛大娘问。“你可知道大旗门最怕什么?” “你说是什么?” “大旗门最怕的是 ![]() “妙极,孝儿,替为娘骂他们出来!” 盛存孝⼲咳了几声,朗声道:“大旗门下弟子听着,莫要躲在暗处,快些出来就死!” “这算是骂人么?再骂得凶些!” “孩儿不会骂了。” 盛大娘道:“蠢材!”目光四扫,只见人人都不开口。 要知这些人在武林中俱有⾝份,怎能胡 ![]() “男子汉大丈夫,连骂人都不会骂,难道还要教我这女流之辈来出口不成!” 冷一枫冷冷的说道:“盛大姐口⾆之锋利,小弟素来是敬佩得很,能者多劳,还是请盛大姐帮帮忙吧!” “我骂就我骂!”盛大娘一顿怀杖,厉声道:“姓云的八王蛋、兔崽子,敢出来见见娘老么?” 她这边一骂,树中的铁中棠便不噤暗暗着急,只因他深知云铮的脾气,生怕盛大娘一骂就将他骂了出来。 只听盛大娘越骂越凶,云铮虽未出来,但也未回到他的约定之地,铁中棠暗暗顿⾜,更是着急。 紫心剑客盛存孝听得他的娘越骂越是难听,紫⾊的面孔,不噤变得⾚红。 “骂不出就算了吧!” “你说什么?” 司徒笑目光一转,忽然仰天狂笑:“想不到大旗门会的只是以五马分尸自己的儿子,别的事全是脓包!” 他此话一骂出口,树上的铁中棠已暗道一声:“不好!” 就在这时,对面果然响起一声怒叱,一大片屋瓦随着厉叱之声直掷而出。 司徒笑悠然而笑:“骂出来了!” 盛大娘怒道:“你何不早骂?” 语声之间,他五人⾝形已闪电般窜出。 一条人影自暗处冲天而起,盛大娘厉叱道:“打!”扬手一把银芒暴 ![]() 那人影正是云铮,他早已忍了半天怒气,此刻正是怒火填膺,目光尽⾚,哪里再顾生死。 银芒击来,他又自扬手掷出一片屋瓦,这最笨、最平凡的暗器,竟恰巧制住了最毒、最巧妙的天女针。 一阵“叮叮”轻响过后,天女针全被瓦片击落。 他満蓄怒气真力,这一击当真有雷霆万钩之势。 司徒笑真力一敛,飘然落地,喝道:“莫要管我,再去追!” 喝声中云铮又已凌空扑上,司徒笑⾝形一缩,暴退三尺。 云铮脚尖点地,如影随形,急攻而至,双掌齐出,左截 ![]() 司徒笑不 ![]() 云铮三击不中,再次攻上时,攻势已远不及方才凌厉,司徒笑长笑一声,左拳右掌反扑而来。 他心计深沉,动手经验更多,方才用的正是猎人捕虎之策,先挫了对方锐气,减弱对方真力,再来动手。 刹那间掌影与拳风 ![]() ![]() 盛大娘⺟子、冷一枫⾝形不停,继续搜索。 三手侠⽩星武手持仙人掌在一旁掠阵,只见司徒笑虽然抢得先机,但二十招过后,却仍未站得住上风。 那云铮前如初生之虎,潜力深不可测,拳脚施展处,风声 ![]() ![]() 司徒笑沉着应战,心中虽暗惊于这少年武功之⾼,但却毫不着急,招式攻出,招招俱都留有几分后力。 铁中棠遥遥相望,也看不甚清。 “三弟武功虽⾼,也不会是他们敌手。”一念至此,方待奋⾝而下,却又忍住:“我下去只不过多一人送死而已,不下去还可设法救他。” 只是他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 火势渐大,极目望去,只见云铮已被两人围住,原来三手侠⽩星武见司徒笑久战不下,也参⼊了战围。 他掌中一件兵刃不仅打造奇特,招式上尤有特异之处,仙人掌握着钢球,不住发出叮叮轻响,声声慑人心魄。 司徒笑掌势一缓,微笑道:“⽩兄还恐小弟战他不下么?” ⽩星武手中仙人掌带起霍霍风声,叮叮轻响,围住了云铮:“小弟只是想速战迅决而已。” 一句话功夫,他已攻出七招。 云铮牙关紧咬,额上已泌出汗流,他已存拼命之心,是以招式之间,俱是与敌同归于尽的煞手。 只听盛大娘遥遥呼道:“四下都无敌踪,难道大旗门就只剩下了这一个小杂种了么?” 云铮怒道:“少爷一个,已⾜够和你们拼了!”振起全部潜力,急攻司徒笑,直将⽩星武那奇异的兵刃置之不顾,只因他立下决心,拼得一个,便是一个,早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司徒笑⾝形急闪笑道:“困兽之斗,也不过如此而已!” 突听⽩星武轻叱一声:“着!” 寒光闪处,生生将云铮肩头划破了一条⾎口。 树上的铁中棠知道云铮⾝上定已负伤,越是着急,心里越 ![]() 云铮此时己是満⾝鲜⾎淋漓,招式却更见泼辣,神气更是凶猛,丝毫没有畏怯之意。 司徒笑冷笑道:“好倔強的小子,难道大旗门真的就只留下你一人在此送死么?别的人都缩到哪里去了?” “别的人早就走了,小子,你等着吧!大旗门复仇的手段,你看到过没有?” 呼声惨厉,众人心头不觉一寒。 这呼喝声传⼊铁中棠耳中时,他心里已有了决策。 他飞快的折了几条树枝,编在一起,然后脫下外衫,套在树枝上,全力向外一掷,口中厉叱一声,⾝子急溜下树⼲,窜⼊起火的云房。 那外衫崩着树枝,看来有如人形,噗的落在屋背上,树枝一弹,突又弹起了数尺,火光闪动中,看来更绝似凌空飞跃的夜行人。 盛大娘大喝一声:“哪里逃!” 她怀杖一顿,当先飞掠而起,⾝形有如鹰隼一般。 紫心剑客盛存孝跟踪而去。 司徒笑道:“这小子⾝受重伤,小弟已尽可应付,⽩兄还是追敌去吧!” 三手侠⽩星武立刻也腾⾝而起。 司徒笑攻出一掌,云铮力已将竭,竟抵挡不住。 “你若肯说出他们所去之地,我便饶你一命!” 原来他存下私心,想先问出大旗门逃走的方向,然后便可以此在盛、冷等人之间建立自己的权势,所以带着别人都去追敌,却想不到这么做正合了铁中掌的心意。 忽然间,一团烈火凌空飞来,火势熊熊,竟有桌面般大小,司徒笑闪⾝飞避。 哪知这团烈火,竟有如活的一般,转着他的⾝子飞扑而来。司徒笑惊呼一声,⾝上己沾上火星。 司徒笑立刻和⾝扑倒地上,连滚数滚,这其间,火焰后突然飞出一条人影,一把抱起了云铮,飞掠而起。 等到司徒笑滚熄火焰,一跃而起时,面前已不见云铮的人影,只剩下那团烈火犹在燃烧,果然是一张桌子。 原来铁中棠掠⼊云房,便立刻抄起一张起火的桌子,他不顾掌心被火焰烧得吱吱作响,腾⾝飞掠而出,扑向司徒笑,司徒笑闪⾝一避,他便将火桌掷出,乘势抱起云铮,越过起火的云房,奔向寺外。 只见寺外 ![]() 铁中棠想也不想,立刻应道:“并肩子,五福。” 暗影中的埋伏呆了一呆,铁中棠⾝子已自他们之间穿过,飞奔而去,他伐幸凭着一句暗号,脫出重围,但却不噤流下一头冷汗。 俯首望去,云铮満面苍⽩,双目圆睁,眼珠瞬也不瞬,铁中棠惊呼一声:“三弟!” 云铮亦无反应。 他真力枯竭,失⾎过多,此刻竟已晕 ![]() 铁中棠紧皱双眉,脚步不停,向荒山中飞奔而去,也不知奔了多久,他只觉体力也渐渐不支,举一步,脚下都仿佛带有千钧重物。 他 ![]() 他不敢去找一口⽔喝,也无暇顾及自己的火伤,先扶起云铮的⾝子,撕下一块⾐角,为他擦拭鲜⾎汗⽔。 只见云铮⾝后一道伤痕,深达寸许,由肩头直到背脊,几乎已可见到⾎⾁间的⽩骨。 另一道伤痕虽浅,但伤痕却在心腹之上,其势更险。 铁中棠倒菗了一口冷气,噗的坐在地上,他知道如此严重的伤势,若不立刻施救,云铮的 ![]() 但此时此地,非但没有伤药,甚至连洗涤伤口的清⽔都没有,除非他能胁生双翅,飞出荒山,否则只有眼见云铮因伤重而死在这里。 他咬一咬牙,重新抱起云铮的⾝子向前奔去。 秋风荒草,満山凄凉。 铁中棠体力中已不支,但精神却极旺盛,意志也更坚定,只在心里问自己:“他们见我逃脫,不知道会有何步骤?” 司徒笑翻⾝掠起,不见了云铮,心中又惊又恼。 火光中,只见一条人影如风掠来,冷冷的说:“四下俱无敌踪,幸好还有个云家的后代被司徒笑擒住了!” 此人正是冷一枫,原来他方才早已见到铁中棠抱着云铮逃去,但是他却故意伏⾝不动,只是在暗中冷笑:“司徒笑呀司徒笑,你处处俱要逞能,这一次老夫倒要看看你该如何说话?” 他生 ![]() ![]() ![]() 所以他只有索 ![]() 冷一枫还要故作惊惶,失声问:“那小子哪里去了?” “逃走了!” “那厮一个后生小辈,竟能在司徒笑手下逃脫?” 司徒笑淡淡的说:“幸好四面都有寒枫堡的埋伏,他反正逃不掉的!” 冷一枫脸⾊变了,只见两个紧⾐汉子自寺外飞奔而来,道:“方才有两个少年走了,不知道是什么人?” 司徒笑怒道:“你们莫非都是死人,怎会放他们走的?你可知道他两人便是大旗门下!” 那汉子也吃了一惊:“他们说出暗号,小的怎敢拦阻?” 司徒笑狠狠一跺⾜:“追!” 冷一枫冷笑:“那‘五福’两字的暗语,本是司徒兄想出来的,却不知大旗弟子怎会知道!” 司徒笑面⾊铁青。盛大娘等人也空手而回。 ⽩星武却不动声⾊道:“只要知道他们逃走的方向,不到天明,就可将他们捉回!” 盛大娘说:“这么多人围住他们,都会让他们逃跑,再去追时,只怕更迫不到了!” “不然,此刻那姓云的已连受了我两次重创,是否能够活命,已难以预料,救他的人必定要为他疗伤,必定不会在荒山中停留。” “他⾝上若有伤药呢?” “若有伤药,先得用清⽔洗涤伤口,深夜之中,在荒山里寻找他两人虽然不易,但我们只要寻着⽔源,在⽔源四下布下埋伏,专等他们前来,还怕他们飞上天去么?” “有理!” “他们狼狈逃命,必定不敢在正式山路上行走,你我只要专寻那 ![]() 冷一枫望了司徒笑一眼,冷冷的说:“⽩兄之计,果然大妙,看来司徒兄的‘智囊’之名,要转赠⽩兄了。”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小弟一得之愚,怎及得上司徒兄!” 盛大娘喝道:“事不宜迟,快!莫再多说了!” 众人来到荒山,先令弓箭手堵住出口,在溪流两侧伏下暗桩,⽩星武等人便在暗处四下搜索。 司徒笑转目四望,暗暗忖道:“我若背着一个重伤的人奔行在这荒山之中,又该如何逃脫别人的追踪?” 铁中棠⾝形已大是迟缓,但奔行时却不敢发出半点声息,选那最荒凉 ![]() 寒冷萧索的秋风中,突听一阵阵流⽔声自林中传来。 ⽔声潺潺,细碎而轻柔,听在铁中棠耳里,更有如仙乐一般,当下精神一振,循着⽔声走去。 只听⽔声越来越近,他只要再走几步,便可看到那清冷的流⽔——四面的埋伏,也要看到他了。 就在这刹那之间,铁中棠忽然警觉:“不好!” 他立刻停下了脚步,暗问自己:“我若是他们,要追踪两个疲劳重伤的人,是不是会在⽔源四下先设下埋伏?” 一念至此,那悦耳的⽔声,就变成了 ![]() 铁中棠再也不去听它,转了个方向,摘下几片树叶,放到嘴里咀嚼,聊解焦渴。 但⽔声仍然一阵阵不绝传来,使得他只觉自己的咽喉中仿佛有火焰燃烧一般,他咬紧牙关,立下决心,凭着一股坚忍不拔的毅力,抗拒着这大巨的 ![]() ![]() 此刻暗林中,已有两条人影,向他行走的方向搜索行来,这两人正是三手侠⽩星武与寒枫堡主冷一枫。 秋风満林,木叶萧萧,地形更加 ![]() 铁中棠突又警觉:“不好!我若是追踪之人,必定先要在 ![]() 只见一条宽约三尺的山道,婉蜒通向山下,道路虽崎岖,但却已是正常山路。 “此刻我想必已在四面埋伏之中,只有冒险行事,专寻别人意料难及之处行去,或许还能逃脫,这山路甚是明显,别人绝不会相信我敢自这条路上逃。” 当下再不迟疑,转⾝自山路奔了下去。 危险的情势, ![]() 他一路飞奔,山路上果然无人拦阻。 他不噤暗中松了口气:“三弟,天无绝人之路,只要今⽇能够逃脫,你的伤势必定还有救的。” 云铮虽仍晕 ![]() 他不惜一切救出了云铮,为了云铮的鲁莽冲动,两人几乎一起葬⾝在那荒山中,但是他此刻心中却毫无埋怨之意,只要云铮能得以活命,他纵然牺牲更大,却又算得了什么? 他抬手拭去额上的汗珠,突然间,山道旁骇然传出一声冷笑:“只可惜你的对手中,怀右一个司徙笑!” 司徒笑微笑:“我早就知道你不会落⼊他们算中,必定要反其道而行,此刻你已力竭,你伙伴更己重伤,无论要怎样,全都得看我的了。” “且慢!” “你还要等什么?”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此 ![]() “你我虽然无冤无仇,但谁教你⾝为大旗门的弟子,谁教你要拜在云老儿的门下?” “谁说我是大旗门弟子,我两人早已被大旗门逐出门墙,你杀了我们,又算得什么?” “你花言巧语,骗得过别人,却骗不过我司徒笑!” “你若动手杀我,不但师出无名,反而更如了大旗门的心愿,⽇后他们说将出去,武林中人反要笑你为大旗门清除了门下弃徒。” “我若不杀你又当如何?” 铁中棠道:“你今⽇若放了我,⽇后我便可带你去寻出大旗门的下落,那时不但你吐气扬眉,我也出了口冤气!” 这一句话,恰巧说到司徒笑心里。 他面上虽仍不动声⾊,但心中已是跃跃 ![]() 铁中棠立刻告诉自己:“他此举乃是试我之诚意,昔年韩信且受舿下之辱而霸天下,勾践遭洗马之侮而雪聇复国,我若要留下 ![]() 于是他轻轻放下了云铮:“你说话可是真的?” “合则两利,分则两败,我为何要骗你。” 铁中棠直觉 ![]() ![]() 司徒笑仰天笑道:“好,好,还有他呢?” 铁中棠道:“他此刻晕 ![]() 话声未了,突听云铮颤声道:“无聇的奴才,你以为我没有看到么,我生为大旗门人,死为大旗门鬼。” 话声突顿,又自晕厥,他方才醒了片刻,恰巧听到了铁中棠的话看到了铁中棠拜倒。 铁中棠満腔悲愤冤屈无法倾说,但是他已立下决心,忍辱负重,无论遭受怎样的罪,无论背负怎样的恶名,也要救下云铮的 ![]() ![]() 司徒笑面⾊沉下,冷冷的问:“这算做什么?” “他神智已有些不清了。” 司徒笑淡淡的说:“你若要我信你,此刻就要先动手将他击毙,否则我还是难以相信。” 他使的这绝尸之计,当真毒辣已极,只因他心智深沉,一生从未被人骗倒,此刻他掌上早已満注真力,只要铁中棠稍有迟疑,他便要将铁中棠一掌击毙。 哪知铁中棠却毫不迟疑,霍然转过⾝子,面向云铮,厉声道:“大旗门对你早已恩义断绝,你竟然还要效忠于他,你既然如此执 ![]() ![]() 司徒笑暗暗心喜,确定这少年已被他收服。 他无意间收服了这样一条得意臂膀,不噤大是得意。 只见铁中棠的手掌,已将拍上云铮头顶。 刹那间,铁中棠突然纵⾝一跃,双时后撞,一双时拳砰的击在司徒笑 ![]() 铁中棠暗算得手,头也不回,抱起云铮的⾝子,如飞逃去,在秋风夜⾊中,只剩下司徒笑晕厥在道旁。 他本非易于受骗之人,更不易被人暗算,但铁中棠却先以名利打动了他的 ![]() 于是司徒笑満心得意,再无怀疑,便被铁中裳一击而中——人们若是太过得意时,必定疏于防护自己。 但是,坚毅机智的铁中棠,在这惊惶、忙 ![]() 他没有沿着山路逃出,反而掠⼊暗林,投⼊了别人的罗网。 林中 ![]() ![]() 只听树叶一响,三枝利箭,嗖的飞起。 铁中棠一伏⾝子,自利箭下窜出,随手抓了块泥土,向左边掷了过去,自己却向右边飞掠而出。 他⾝形微一起落,目光四转,只见一株大树,枝叶浓密,正是绝妙的蔵⾝之地,当下再不迟疑,一跃而上。 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头脑居然还是十分冷静,对事情分析和判断,还是很清楚。 他刚在枝叶中蔵起⾝子,树下已有⾐袂带风之声掠来,他若是稍迟一步,立时被人撞见。 飞掠而来的两条人影,正是冷一枫与⽩星武。 冷一枫目光四下搜索:“明明看他自这个方向逃出,怎么却又突然没有了影子?” ⽩星武停下脚步,冷笑道:“这厮虽然手快脚快,难道还会上天⼊地不成,怎会突然不见,只怕冷兄看错了。” 冷一枫怒道:“老夫怎会…” 话声未了,突见⽩星武向他使了个眼⾊:“小弟方才听得左面有响动之声,你我还是到那边看一看的好。” 冷一枫立刻改口:“不错,只怕他们到那边去了。” 两人一齐转动⾝子,回头纵去。 树梢上的铁中棠,不噤松了口气,暗幸自己又逃脫了一关,哪知他心念方动,突听两声发笑,自⾝后传来。 三手侠⽩星武发笑道:“我当你真有上天⼊地之能,原来你只不过是躲在树上而已。” 长笑声中,他已飞⾝上树,仙人掌扫开了枝叶,挟着锐风,直击铁中棠肩头后背。 铁中棠大惊之下,不敢还手,嗖的跃下大树。 冷一枫早已等在树下,冷笑道:“你还想逃么?”双拳 ![]() 铁中棠左手抱着云铮,拧⾝错步,飞起一腿,直踢冷一枫胁下,攻的正是冷一枫必救之处。 冷一枫撤掌护⾝,下切铁中棠⾜胫,⽩星武也飞⾝而下,兵刃带风,横扫铁中棠 ![]() 他怀抱一人,前后被击,当真是危险已极。 他纵然躲过了这一招,但冷一枫、⽩星武两人的后着立将连绵而至,他亦手单拳,怎能抵敌? 就在这生死存亡系于一线的刹那之间,他突然大喝一声,和⾝扑向冷一枫,一头撞向冷一枫 ![]() 他情急拼命,使出的这一招大大出了常轨。 冷一枫纵是经验丰富,⾝手老到,却也未曾见过这样的招式,一惊之下,闪⾝避过,反手一掌扫在铁中棠肩头上。 铁中棠咬紧牙关,乘势向前冲了出去,三手侠⽩星武冷笑道:“哪里逃!”肩头一耸,前待追出。 铁中棠突然回过头来,厉喝道:“着!”冷一枫、⽩星武不知他放出的是何暗器,齐齐拧⾝闪开。 哪知铁中棠这一着却是虚招,冷一枫,⽩星武观望半晌,连暗器的风声都听不到半点,铁中棠早已乘隙逃了! 他用的这些计谋,全都是江湖中最最浅薄的花样,但却偏偏能将这些江湖好手骗得团团 ![]() 冷一枫跺了跺脚,恨声道:“又中了这厮一计!” “这林中早已布下天罗地网,他逃得掉吗?” “我也明知这厮逃不掉的,恨就恨在这厮竟以一些顽童技俩骗过了老夫!” “这正是他狡猾之处,明知我们早已将这些顽童技俩忘却,是以专用它来对付我们。” “此人留在世上,终是祸害,幸好他逃的那方向,正有一柄紫心剑、満袋天女针等着他哩!” 铁中棠已逃出数十丈,他已不敢放⾜飞奔,伏下 ![]() 他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只要前面稍有风吹草动,他便立刻转变方向,只因他此刻除了満⾝火伤外,肩头又中了一掌,已几乎完全不能和人动手了,这样加倍留意,曲折前行,果然走了数十丈还未遇到阻拦。 眼看只要再走一段路途,他便可脫出暗林,突听头顶上有人冷笑道:“小心些走,莫要绊倒了!” 铁中棠心头一懔,不敢仰视,嗖的向前窜出。 只听头顶上风声响动,两条人影飞跃而下,一前一后,挡住了他的去路,正是盛大娘与盛存孝。 盛存孝手横长剑,巍然而立,盛大娘冷笑満面,还未开口,铁中棠却忽然长长叹了口气,道:“好极了!” 长叹声中,他竟坐了下来,看来竟仿佛是忽然见到了亲人一样,是以坐下来休息一阵。 盛大娘忍不住问:“好什么,你见到娘老还好么?” 铁中棠又长长叹了口气:“我苦苦寻找两位,是以此刻才找着,总算是苍天有眼,没有教我空走一趟。” 盛大娘心中更奇:“你找娘老作什么?” 盛存孝生 ![]() 铁中棠突然弯下 ![]() 盛大娘道:“什么事?” 铁中棠颤声道:“暗器,有人…” 盛大娘厉声道:“少在娘老面前作怪,娘老不会上你的当!”嘴里虽然这样说,仍忍不住要想看一看究竟有没有暗器? 铁中棠眼角窥偷,只见她已缓缓俯下⾝来,不噤暗中冷笑忖道:“你还是上了我的当了!” 他扬手掷出一把砂石泥土,⾝子全力自地上弹了起来,双⾜连环飞起,踢向盛大娘面门。 盛大娘⾝形后退,大呼道:“存孝,莫放他逃了!” 盛存孝挥手刺出一剑,剑势如虹,急快绝伦。 铁中棠大声道:“长剑不斩徒手之人,你要杀就来杀吧!”展动⾝形,向左逃去,盛存孝剑势果然一挫,仅仅在铁中棠后背划破一条⾎口,便顿住脚步,暗暗叹道:“我怜你是条汉子,快走吧!莫要被别人追着了!” 他心中动了怜才之意,竟抬手放了铁中棠一条生路。 盛大娘双目一时睁不开来,但仍然扬手放出一把银针,但见银芒闪闪,直追铁中棠,仿佛自己长了眼睛一般。 要知盛大娘浸 ![]() ![]() 这道理全在她手劲控制之妙,绝不和“⾝剑合一,驭空御剑,取人首级于千里之外”这种武林神话一样。 铁中棠知道盛存孝手下留情,狂奔了十数步,突然觉得腿股一⿇,竟连中了三支细如银丝般的天女针。 一阵透心彻骨的痛苦,使得他脚步一个踉跄,几乎无法举步,但他却放了心事,知道针上无毒。 针上若是有毒,便必定不会疼痛,原来盛大娘为了要想生擒敌人,是以取在掌中备用的,乃是无毒之针。 铁中棠长长吐了口气,反手一掌击在中针的伤处之上,伤口中的银针立刻被掌力震出半截。 他食中两指一挟,将银针挟了出来,忍住疼痛,飞奔而去。 此刻他行动更是谨慎,寻了数块⼲泥,捏在手上,每走十数步,便向两侧掷出一块泥土,作为 ![]() 只见十数枝弩箭自树梢破空而下,齐齐 ![]() 四条人影嗖的跃下,齐齐向那边追去。 铁中棠叹了口气,转⾝向另外一方向掠出,他虽然屡次都以机智骗过了強敌;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要逃到何处? 哪知道一路上都没有埋伏,铁中棠心中暗叹:“今⽇我若能逃脫,必是老天爷相助,否则…” 一念还未转完,突听一声轻叱:“站住!” 铁中棠擦⾝向左奔去,只见左面一株树后,露出一柄长弓,箭已上弦,引満待发。 他満⾝重伤,不敢硬闯,反⾝奔去,哪知右面树后己缓步走出一条大汉,冷冷道:“哪里走!” 铁中棠双目一闭,转⾝向前中冲了过去。只听 ![]() 树上已又跃下一条劲装大汉,手持长刀,満面冷笑。 铁中棠暗叹一声:“罢了!” 但见前、后、左、右,已被四条大汉团团围住,一人手持长刀,另二人手里都拿着长箭硬弓。 铁中棠若是孤⾝一人,气力充沛时,这四条大汉,他哪里还放在心上,但此刻他満⾝伤痕,怀里还抱着伤重晕 ![]() 刹那之间,他但觉万念俱灰,信心顿失。 “师⽗,弟子愧不能为你老人家保全师弟的 ![]() ![]() ![]() 只见那四条大汉已一步步 ![]() 铁中棠仰天大笑:“紧张什么?你们只管放大脚步过来便是,你铁家少爷索 ![]() 那持刀大汉面⾊微变,冷笑道:“姓铁的,你死到临头,还要逞凶?” “死是什么滋味,你铁家少爷早想尝一尝了,只管放胆过来,看铁少爷可会皱一皱眉头!” 持刀大汉冷笑一一声,挥手道:“将这厮生擒,莫要伤了他的 ![]() 这持刀大汉似是四人之首,另三条汉子齐应了一声,撤箭收弓,大步奔来,但仍然不敢大意,神情间満是紧张戒备之⾊。 铁中棠昂然卓立,面带笑容,心中却甚是酸楚。 他师恩未报,大仇未复,实在是不能死的。但等到除了死亡别无选择之途时,他却仍然有含笑面对死亡的豪气。 那持刀大汉右手紧握刀柄,左掌也似乎満扣着一把暗器,面上却已不噤现出了 ![]() 直到那三条大汉俱已走到铁中棠⾝侧,他突然轻叱一声:“慢着!”一个箭步急窜而来。 三条大汉方自一愕,持刀大汉右掌一扬,长刀已砍到左面一条大汉的颈上,暗器也已 ![]() ![]() 另一条大汉大惊之下,一拳击中了铁中棠的背脊,直将铁中棠打得斜斜冲出数步,扑面跌倒地上。 持刀人厉叱一声,刀光闪处,急砍那大汉肩颈。 那大汉闪⾝避过,失声惊呼道:“你疯了么!” 语声未了,持刀人又自劈出三刀,刀光有如匹练一般,将那大汉团团围住,那大汉心胆皆丧,狂呼一声,转⾝向后奔出。 持刀人満面杀机,也不追赶,直待他逃出三步,持刀人突然全力掷出了掌中长刀,去势如虹,如闪电一般“噗”的揷⼊了那大汉的背脊,去势未竭,直将他钉在一株树上,惨呼未出,气绝而亡。 铁中棠挣扎着坐了起来,怀中仍紧抱着云铮的⾝子,方才那大汉惊惶之下,击出一掌,拳势并不甚重,是以他此刻仍可挣扎坐起,心中惊奇 ![]() 持刀人子套长刀,在鞋底一抹刀上⾎迹:“此时此刻,不是说话之处,铁公子快跟在下逃走。” “你不说清楚,我怎能跟你走?” 持刀人轻轻叹息一声,道:“二十年前,铁公子的先人铁老前辈刀下留情,放过了一个少年赵奇刚的 ![]() 他语声已微微颤抖,但仍极快的接着道:“赵奇刚不能报大恩于铁老前辈,只有为铁老前辈的后人尽一份心力,前面不远便是出林之路,公子你快伏在赵奇刚的背上,也好叫赵奇刚报恩于万一!” 铁中棠挣扎着站起,语声未了,又扑地倒了下去。 赵奇刚面⾊大变,伸手去扶铁中棠的肩膀:“快!再迟就来不及了!” 铁中棠却摇了头摇,惨然笑道:“赵兄,你快将我怀中的兄弟抱起,逃命去吧!我…” “你要怎样?” “我已不行了,你力不能背负我两人一起逃走。” “为何不能?我拼命也要…” “那样只是在送你我三人的 ![]() 赵奇刚跺⾜道:“公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公子你若是不走,赵某也只有陪着公子你一起等在这里!” 铁中棠沉声道:“赵兄,你是条恩怨分明的热⾎男儿,怎能定要我做个不仁不义的人,我⾝受云家大恩,若将他留在这里,自己逃走,岂非变成了禽兽不如的畜牲,赵兄,你若不依我,铁中棠只有杀自一死!” 赵奇刚⾝子一震,呆在当地。 铁中棠叹道:“我已将这兄弟 ![]() ![]() ![]() 赵奇刚面如死灰,不能动弹。 铁中棠厉声道:“快走!你救他如同救我,再不走我就先死在你面前。” 赵奇刚咬了咬牙,跺⾜道:“想不到世上竟有公子你这样的铁⾎男儿…好!依你!” 他霍然俯下⾝去,抱起云铮的⾝子,大步向林外走去。 WwW.IgM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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