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是凤歌创作的完结武侠小说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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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蜜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沧海 作者:凤歌 | 书号:1895 时间:2016/10/5 字数:141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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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那地图走了一⽇,地势越发起伏,先是丘峦连绵,不久渐⼊深山,小道蜿蜒,有如羊肠。两旁巨崖摩天,寸草不生,或如巨人头颅,凹眼凸鼻,或如垂钓老翁,佝偻屈曲,忽而一方怪石探出崖壁,形如展翅苍鹰,忽而一道石梁穿空而去,犹似蛟龙升腾。山势越⾼,道路越陡,两旁岩石形状越奇,将天光挤成窄窄一线,山道之上,晦暗莫名,倏而间四周全黑,不见五指。 再怕一程,陆渐只觉道路变上为下,似乎登顶之后,转为下山,四周寂寂无声,偶尔传来细微响动,有如蛇虫爬行,饶是陆渐胆大,也觉汗⽑竖起,心跳可闻。 又行一阵,前方亮光微露,陆渐紧赶几步,天光乍怈,豁然开朗,两片翡翠也似的山峦青碧发亮,夹着一道小溪,溪⽔静如不流,倒碧凝云,须发可鉴。 此地四面环山,北风不至,地气温润,四季繁花不断,将溪⽔两岸点缀得有如锦茵绣毯,绚丽异常。沿溪上溯,不时可见麋鹿漫步,⽩鹭梳翎,鸟雀啁啾,羚羊对食,无论禽兽。均是一派恬然,见了人来,亦不害怕。走了片刻,遥见一片桃林,桃花早凋,枝头挂着青油油的小桃,林子纵深无垠,走了⾜⾜半个时辰,前方⽔声大作,陆渐定眼望去,一道瀑布⽩龙倒挂,飞流百尺,独木桥树⽪斑驳,飞架瀑布之上,踏⾜桥上,下方有如虎啸雷呜,动魄惊心。 桥那边是一条狭窄石栈,悬在半山 ![]() ![]() ![]() 陆渐不料这深山幽⾕竟有如此人家,初时惊讶,继而不胜羡慕。多⽇来,他在红尘中目睹饥馑杀戮, ![]() 陆渐叫唤两声,却是无人答应,走上前去,只见房门大开。屋內空 ![]() ![]() 望着眼前情形,陆渐痴痴怔怔,想象有朝一⽇,自己与姚晴隐居于此,忙时耕田纺纱,闲来养鹿拂琴,那是何等惬意。 一念及此,仿佛生出幻觉,田边树下、屋前⽔边,无一处没有姚晴的影子,或嗔或怒、或喜或忧,或是素手拈花,或是攒袖挥汗,音容笑貌,伸手可及,然而陆渐真的伸手摸去,却又空 ![]() ![]() ![]() 霎时间,陆渐心子一阵剧痛,有如千百钢针刺扎。姚晴冷漠眼神历历在目,她的倩影没⼊暗夜之时,陆渐怎也想不到会是今⽇结局。那天晚上,沈秀的每一句话都是一把刀子,揷⼊陆渐心头,让他痛不 ![]() 探手⼊怀,摸出那条贝壳项链,珠光莹莹,恰如少女娇肤,陆渐眼前浮现出那张芙蓉脸儿,眼眶倏地一热,泪⽔夺路而出,点点滴滴,沾染得贝壳越发莹润。多⽇来,陆渐満腔愤懑,无处倾泻,此时⾝在空⾕,旁无一人,不自噤悲从中来,竟似不能克制,蓦然间,他大叫一声,屈膝跪倒,将那项链紧紧贴在 ![]() ![]() 也不知哭了多久,忽觉一只大手轻轻摸抚头顶,一个温和的声音道:“好孩子,你哭什么呢?” 陆渐沉浸悲伤之中,有人近⾝,竟然不觉,听到这话,不由得腾⾝而起,转眼望去,只见⾝后立着一个四旬男子,青布长衫洗得发⽩,荷锄提篮,体格⾼瘦,左眉上一点朱砂小痣,面容棱角分明,虽然不算英俊,但神气空灵,不染半点尘世浊气。 陆渐瞠目结⾆,吃吃道:“你是,你是…”青⾐人笑道:“这是我家。”陆渐又惊又喜,说道:“你就是⾕缜的师傅么?” 那人目不转睛瞧他时许,笑了笑,默默点头。陆渐心生敬仰,拱手作揖。青⾐人笑道:“远来是客,不妨⼊屋一叙。”陆渐这才惊觉自己挡住门户,慌忙闪开,又觉脸上冰冰凉凉,泪痕未⼲,更是羞赧不胜,攒袖拭去。 那人放下药锄,坐在案前,望着一面空壁,微微出神。陆渐屏息凝神,正不知如何开口,青⾐人忽地徐徐道:“⾕缜什么时候死的?” 陆渐吃惊道:“你怎么知道他死了?”青⾐人道:“我曾与他有约,此生再不相见,他只需活着,便不可见我,但若他先我而死,却可托人报讯。” 陆渐不觉黯然,叹道:“他半月前死在天柱山。”只因⾕缜死的太惨,陆渐不忍说出死因,便取出财神指环,搁在桌上,青⾐人拈起指环,凝视不语,容⾊淡淡的,无喜无悲。陆渐本以为他与⾕缜师徒一场,得知爱徒死讯,势必极为伤痛,见他如此淡泊,心中好生不解。 青⾐人将指环纳⼊袖中,摘下墙上瑶琴,按宮引商,弹奏起来,沉郁顿挫,尽是商调。陆渐听得心神摇曳,悲不能噤,忽听那琴声响了片刻,铮的一声,琴弦断了一 ![]() “琴犹如此,人何以堪。”青⾐人叹一口气,忽地抓起古琴,掷出窗外,哗然落⼊⽔田之中,顺⽔飘 ![]() 正自出神,忽听青⾐人道:“⾕缜让你前来,是想让我将这财神指环改传给你,只不过,你担当得起吗?” 陆渐目瞪口呆,连连头摇:“我,我哪担当得起?前辈定是错解了⾕缜的意思。” “不错。”青⾐人叹道:“你老实有余,机警不⾜。的确不是经商的料子。也不知⾕缜那小子想些什么?运财有如养虎,智能不⾜,驾御不周,势必为财势反噬,难道他就不怕害了你么?”说到这里,他又凝视陆渐半晌,忽有所悟,点头道:“原来如此,你人不聪慧,却淡泊财势,能够托付大事。恩,是了。你方才在我门前哭些什么?” 陆渐脸一红,只觉这人温文可亲,与他 ![]() ![]() 那人静静听罢,忽而笑道:“世间情孽,大同小异,那女子不是池中之物,别说你应付不来,你那位情敌怕也要空 ![]() 笑了两声,他轻抚桌沿,闲闲地道:"只你一个人来么?"陆渐不防他突发此问,怔了怔,说道:"是啊。" 青⾐人微微一笑,目视屋外,徐徐道:"阁下鬼鬼祟祟,竟是盯梢的鼠辈。"语音青而不散,远远送出,回音沉沉不绝, ![]() ![]() 话音方落,便听一个声音道:"当真是你。"嗓音洪亮,却是微微颤颤,仿佛颇为恐惧。 陆渐纵⾝抢出,只见⽔田对岸站立一人,精瘦矮小,正是路上遭遇的小老头儿。他孤⾝一人,随从巨汉不知去向。陆渐惊道:"你,你一直跟着我?" 小老头儿却不看他一眼,双眼死死盯着屋內,咬牙道:"你,你果然没死。"陆渐掉头看去,那青⾐人负手踱出,青衫磊落,气质冲和,眉眼温润,淡淡有神,瞧了小老头儿一眼,笑道:"山不离泽,陷空已至,将军何在?" 蓦听一声大喝,又似晴空里打了一个响雷:"瘦竹竿儿,老子在这儿呢。"陆渐举头一望,见那巨汉立在近处⾼峰之上,双手按 ![]() 青⾐人却不回头,只笑了笑,说道:"你们怎么找来的?"小老头儿冷然道:"你自以为聪明,当别人都是傻子?你我三人一同长大,你瞒得过天下人,又怎么瞒得过我和老笨熊?当年你死之后,我便生疑,十多年来,我和老笨熊无时不在追查此事,天可怜见,终叫老夫发觉,你除了本来面目,竟还是号令天下的大豪商,大财神。哼,三年前,我和老笨熊本已发现财神指环的下落,不知怎的,我二人赶到江南,那指环复又消失,三年之中,半点儿消息也无…" 陆渐听到这里,心道:"是了,⾕缜三年前被关⼊狱,财神指环自也失踪了。"想到这里,隐隐觉得自己犯了大错,心中大为不安,只听那小老头洪声续道:"都是你作孽太多,老天行罚。我与老笨熊四处寻找线索,偶然游至扬州,发现这傻小子为了赈济饥民,竟然大张旗鼓,将指环在闹市中招摇,我和老笨熊问他,他也说不出个子曰诗云,于是乎,老夫便来了个 ![]() 陆渐听在耳里,面红耳⾚,无地自容,向青⾐人道:"对不住,我,我…"青⾐人摆手道:"你不必愧疚,以我一⾝,换取千万饥民的 ![]() 巨汉也叫道:"不错不错,你瘦竹竿儿都成了好人,我老笨熊还不做她***活菩萨了?"他声如阵雷,庒过⾼天罡风,震得群山皆应。 陆渐越听越气,一纵⾝,拦在青⾐人⾝前,⾼叫道:"你而人才是可恶,先向我強讨指环,強讨不到,有跟踪于我,如果更对这位先生无礼,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他有意立威,这几句话也用上真力,如雷车滚动,声势之強,不在巨汉之下。小老头儿不料这少年浑不起眼,竟有如此神通,不觉吃了一惊,喝道:"臭小子,这是我门派中的大事,与你无关。"陆渐哼了一声,道:"你弱与这位先生为难,便是与我有关,你若惭愧,早早离开,要么休怪我无礼。" 小老头儿暴跳如雷,一跳三尺,骂道:"我惭愧?放你妈的庇,你知道他是谁?他就是万…"话未说完,那⽔田中的泥⽔蓦地 ![]() ![]() 陆渐只觉⾝周气流一 ![]() ![]() 青⾐人忽而笑道:"猴儿精,你既然怕我,又来做甚,送死么?"小老头儿面红耳⾚,怒道:"怕你祖宗,老子为天下人除害,什么也不怕。"青⾐人笑道:"若是好汉,站着别动。"说着又进一步,小老头儿不由得又退两步,但觉心跳如雷,⾎往上涌,忍不住⾼叫道:"老笨熊,动手。" 叫罢不见动静,举目望去,巨汉站在峰顶,呆如木 ![]() 陆渐不知这其中玄妙,见那小老头儿忽而烦躁,忽而愤怒,忽而犹豫,忽而沮丧, 脸⾊瞬息数变。正觉奇怪,忽听耳旁一声闷哼,转头望去,那青⾐人脸上腾起一股精气,眉间发黑,⾝子摇晃数下,蓦地两腮鼓起,噗地噴出一口鲜⾎。 陆渐大惊,伸手将他扶住,急道:"你怎么了?"那小老头儿却是一呆,蓦地转惊为喜,哈哈大笑:"妙极,妙极,你果真未脫天劫,天人合一,万物相谐,你一团杀气,又怎能合天地,谐万物,不遭天劫,才是奇怪。哈哈,可笑你虚张声势,几乎将老夫骗过。" 青⾐人挣了一下,但觉五內俱焚,全⾝气⾎沸了也似,不由叹了口气,苦笑道:"不想造化弄人,竟死在你猴儿精手里。" 小老头儿面露狞笑,向陆渐一瞪眼:“臭小子,不要多管闲事,快快闪开,误伤了你,可不是玩儿的。” 陆渐越听越怒,他对青⾐人极有好感,心想他是⾕缜的师傅,与自己的长辈无异,长辈有难,岂有袖手旁观之理。当下将⾝一 ![]() 陆渐一言不发,将那青年人扶到一旁,⾜下不丁不八,双手撑 ![]() ![]() ![]() 小老头儿不胜骇异,这一拳威力虽大,却不似青⾐人神通诡异,来去均无征兆,⽔墙一起,小老头儿便向后掠,避开泥⽔,大喝一声:“动手。” 陆渐耳边只有巨汉纵声大笑,笑声未绝,便听青⾐人涩声道:“当心。”陆渐未知何意,忽觉恶风庒顶,陆渐挥拳急扫,夺的一声,一块巨石斜斜弹出,陆渐倒退两步,半个⾝子几乎失了知觉。抬眼望去,那巨汉双手各举一块巨石,呼呼两下,一前一后掷将过来。每块巨石均逾百斤,乘⾼下坠,其势不下万钧。陆渐纵有金刚神力,也不敢硬接,背起青⾐人,正要躲闪,却听青⾐人叹了口气,道:“躲不开的。” 陆渐此时进退趋止,如鬼如魅,闻言不以为意,一躬⾝,早已横掠数丈,这当儿,便听一声巨响,后面石块快过前石,将落未落之际,当空一撞,双双化为千百碎块,崩裂四渐,笼罩十丈方圆。那碎石強劲绝伦,胜于箭镞火铳,陆渐忙 ![]() 话音未落,⾝子被迫下坠,哗啦一声,腿双揷⼊⽔田深处,只听青⾐人在耳边低声道:“当心脚底。”陆渐一愣,忽觉腿双骤紧,一股绝大昅力急向下拽,数尺深的⽔田化为无底深渊,泥浆刹时漫到 ![]() ![]() ![]() 陆渐腿双被困,无处可避,无疑成了靶子, ![]() 泥浆四面涌来,又腥又粘,将陆渐重重裹住。陆渐屏住呼昅,双手灵觉,四面伸展,只觉那小老头儿在远处蜷成一团,源源不断的发出怪异內劲,将下方 ![]() 陆渐既知对手伎俩,心念一动,显出“万法空寂之相”霎时生机全无,有如烂泥潭中的一段枯木。小老头儿⾝在泥中,亦是不能视物,但他们师门却有一种古怪法子,能引泥浆波动,判断猎物数目方位、是生是死。陆渐忽地没了生气,小老头儿心中大感惊疑:"难道这小子不济事么,一下子就憋死了么?" 心念方动,警兆忽生,方要出手,一股巨力早已重叠涌至,小老头儿浑⾝⾎涌,几乎昏厥。原来陆渐变化本相,不震不正,不死不生,随那泥浆流动,悄然 ![]() 小老头儿一⾝神通全在烂泥之中,⾝处泥潭,四面泥浆均是他的助力,陆渐拳劲加⾝,他立时伸开四肢,将来劲转向⾝周泥⽔,饶是如此,仍觉气闷,当即躬⾝便退。陆渐一拳无功,担心背上青⾐男子,无心久战,急向小老头儿手腕抓去。他⾝怀补天劫手神通,这一抓用上全力,天下间能都躲避者寥寥无几,小老头儿自然不在其中,手腕一紧,顿被扣住。 陆渐大喜,正要运劲将其拖来,不料手低一滑,小老头儿手腕嗖地脫出。陆渐自从练成补天劫手,落到手心的物事,从未这般脫出,不由心头一凛,心知小老头儿的內功必有古怪。 小老头儿此时也极不好受,他先运"分劲大法",勉強卸去陆渐的神力,继而又使"泥鳅脫鳞术"菗出手腕,这两下几乎将他一⾝真气耗尽,只觉 ![]() ![]() 陆渐怕青⾐人闭气而死,随即跳出,刚踏实地,便有巨力庒顶而来。陆渐心知又有巨石砸来,大喝一声。陡然纵起,不待巨石 ![]() 陆渐行险拨开巨石,双手却剧痛难忍,要知道,那飞石转于百仞峰顶,来势万钧,绝非人力可以抵挡。眼见巨汉大吼一声。又要抓石掷来,陆渐急急跳到一棵苍松前,屈膝弯 ![]() ![]() ![]() 巨汉不料对手恁了得,又惊又怒,咆哮如雷,将巨石如雨点般掷来,陆渐亦将松树抡得风雨不透,以巧御拙,用“天劫驭兵法”挡开石雨。然而⾼峰坠石加上巨汉神力,来势太猛,饶是陆渐神通了得,也不能尽消其势,眼看着那树冠如被大斧劈削,越来越小,不多时只剩下一截主⼲,陆渐双手也是又痛又⿇,几无知觉。抵挡之际,忽地⾜下一凉,又踩⼊⽔田之中。陆渐恍然惊悟,巨汉掷出飞石,竟是要将自己再度 ![]() 心念未绝,小腿忽痛,似被利刃刺中,但他⾝负“大金刚神力”利刃加⾝,肌⾁立时收缩,弹开锋刃,护住脚筋。陆渐怒喝一声,掉转树⼲,揷⼊⽔田,奋力一搅,⽔田中生出一个极大漩涡,陈年老泥均被翻出。 哗啦一声,小老头儿在泥中存⾝不住,衔着匕首跳出泥潭,他一⾝污泥,唯有双眼精光转动,死死盯着陆渐。 陆渐又挡开两块巨石,呼昅渐促,小腿中匕处隐隐作痛,然而上方巨石庒项,下方危机四伏,上下 ![]() 他心中焦虑,手上顿时 ![]() 原来方才泥中 ![]() ![]() 小老头儿惊怒道:“直娘贼想逃?”说罢横⾝ ![]() 青⾐人体內气息虽 ![]() 小老头吃过苦头,不敢硬挡,将⾝一纵,⾝如轻烟,掠过陆渐头顶,挡在栈道前方,喝道:“臭小子,爪子 ![]() ![]() ![]() ![]() ![]() ![]() 陆渐只觉那青⾐人创口鲜⾎越流越多,温热 ![]() ![]() 小老头儿魂飞魄散,失声惊呼。陆渐将他打落深渊,便觉后悔,听得呼叫,恻隐之心大起,探⾝急抓,后发先至,将小老头儿凌空拽住,喝道:“你还打不打?” 小老头儿惊魂甫定,闻言怒道:“怎么不打?”陆渐大觉奇怪,皱眉道:“你就不怕死么?”小老头儿冷笑道:“你有种把老子丢下去,我死了,自然还有人来。”陆渐叹道:“这位老先生已受重伤,你何苦还要为难他?” 小老头儿正⾊道:“小娃儿,你听说过‘庆⽗不死,鲁难未已’么,你腋下这人一⽇不死,被他脫出劫数,便要死更多的人。”陆渐头摇道:“这位前辈不像坏人。”小老头儿怒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好人坏人看得出来么?”陆渐一愣,叹道:“老人家,你年纪老大,我不愿害你,你发誓不再对付这位前辈,我便拉你上来。” “发你祖宗的誓。”小老头儿啐了一口,拽住陆渐的手臂,飞脚去踢他腋下的青⾐人。陆渐苦笑不得,运劲扣他脉门,小老头儿浑⾝俱软,唯有怒目相向。 犹豫间,陆渐忽听头顶传来怪响,抬眼望去,那巨汉不知何时,已到头顶,手脚齐动,顺着崖壁向下爬来。崖壁原本光溜溜,滑不留⾜,但不知怎的,巨汉手⾜所至,石块均裂,露出偌大凹坑,恰容他手⾜,随他下降,壁上碎屑簌簌而落。 陆渐瞧得骇然,暗忖自己抓破石壁本也不难,但总不免石屑飞溅,声势浩大,如巨汉这般举重若轻,万万不能。想着心生忌惮,喝道:“接着。”将小老头儿提起,呼的一下,掷向巨汉。 巨汉腾出一手,将小老头儿抓住,眼见陆渐纵⾝ ![]() ![]() ![]() 陆渐一怔,忽听⾝后一声闷响,地⽪震动,掉头一看,巨汉落在⾝后,咧嘴大笑。陆渐一念之仁,反而陷⼊前后受敌的窘境,不由得又气又急,只听那青⾐人叹道:“孩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此事与你无关,你将我放下,自己去吧。” 陆渐听得这话,热⾎上涌,心底腾起一股决绝之气,浓眉一挑,沉声道:“前辈放心,你我今⽇同生共死,谁想杀你,先杀我再说。”将⾝一 ![]() ![]() 陆渐貌似占了上风,实则极不好受,巨汉不但神力惊人,⾝上更有一股怪劲,透过肌肤,直钻腿骨,令他筋骨酸痛,几 ![]() 栈道狭窄无比,下临不测深渊,动则图穷七见,绝少回旋余地。陆渐护着青⾐人,神通施展不开,抑且单手 ![]() ![]() 陆渐不胜骇异,却不料巨汉也极难过,他自从神功练成,⾝坚如石,寻常武功打中,只当搔庠一般,但陆渐拳脚及⾝,均是疼痛无比,动摇五脏,护体真气也被打散。但他自知此战重大,纵然死在这里,也不能让那青⾐人活着离开,是故每中一拳,便大声怒喝,缓解⾝上疼痛。 陆渐却只当他越战越勇,越斗越是灰心,气势也是大馁。巨汉知觉,仗着神功护体,⾝子庞大,肆无忌惮,横冲直撞,他內功奇特,⾝如顽石,无一处不能伤敌,头顶肩撞,均有莫大威力,但最厉害的还是他的肥大臋部,不但又宽又厚,而且內劲集中,扭臋一庒,便如泰山庒顶, ![]() 巨汉尝到甜头,溅有心得:“妙极妙极,不枉老子多年来苦练臋功,将內劲集中臋上,无坚不摧,所向披靡,哈哈哈。”想着得意非凡,索 ![]() 陆渐遇此怪招,大感惊惶,眼前除了巨臋摇晃,竟是别无他物,抑且这肥臋势大力沉,一不留神,便会被他挤下悬崖。陆渐情急间,拳脚用上全力,打得巨汉⾝形踉跄。巨汉臋⾁肥厚,中了拳脚,不似别处疼痛,但却由是牵动大肠,忍耐不住,放出一个响庇。 陆渐只听声如裂帛,继而浊气汹涌,他猝不及防,几被熏昏过去,急急伸手去捂鼻子,这一分神,竟被小老头偷袭得逞,肩上挨了一拳,痛彻心肺。 巨汉怪招奏功,又惊又喜,他 ![]() ![]() 陆渐啐了一口,但见巨臋撞来,只怕“神庇”接踵而至,心中微 ![]() 小老头儿大惊,急忙伸手去拉,却已不及,不由回头怒道:“老笨熊,你怎么连傻小子也挤下去了?”巨汉将手一摊,苦笑道:“猴儿精你没长眼么,这小娃儿人又蠢,武功又⾼,若不用些狠的,怎么胜得了他?”小老头儿不由语塞,直起⾝来,望着下方幽沉深渊,长长叹了口气,说道:“杀了万贼是功,但害死这少年,功过是非,真是难说得很了。”巨汉唔了一声,望着黑洞洞的⾕底,脸上嬉笑全无,眉间皱起一个深深的川字。 陆渐⾝在半空,只觉耳边风急, ![]() ![]() 绝处逢生,陆渐惊喜 ![]() ⾕底极深,⾜⾜降落一柱香的工夫,陆渐眼前越来越暗,忽觉双脚一凉,没⼊⽔中,那⽔奇寒刺骨,陆渐顿时打个寒战,施展“神鱼相”游到岸边,找一块巨石坐下。 青⾐人沉寂已久,不知死活,陆渐叫了两声“前辈”也无人答,摸他肌肤,所幸还有余温,脉搏亦有轻微搏动。陆渐松一口气,拔去他肩头匕首,封住⾎脉,再运“大金刚神力”度⼊青⾐人后心,神功⼊体,陆渐只觉青⾐人体內蔵有好几股极雄浑的真气,刚柔不一,纵横纠结,神力一至,立生凶猛反击,陆渐吃惊不已,若非他神功绵长,几乎庒制不住。 陆渐凝神与那怪异真气斗了时许,那真气稍稍屈服,收缩回去,随即便听青⾐人唔了一声,苏醒过来。陆渐喜道:“前辈你没事么?”青⾐人虚弱道:“这是什么地方?” 陆渐将寡不敌众、坠下栈道的事情说了,青⾐人叹道:“这本是一条地底 ![]() 青⾐人举目上看,崖壁⾼绝,青空渺如游丝,似有若无,不觉叹道:“不必急着出去,我对头既多且強,倘若知道我神通大减,尚在人间,势必蜂拥而至。还不如将计就计,让上面两人以为我们已经摔死,心満意⾜。然后待过了这几天,再行潜出,便可神鬼不觉了。” 陆渐大觉有理,却又疑惑解难,忍不住道:“前辈,那二人如此追杀于你,到底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青⾐人道:“也没什么深仇,志趣不合罢了。”陆渐讶道:“志趣不合也要杀人?看他们的样子,我还以为有杀⽗杀⺟的⾎仇呢。” 青⾐人冷笑一声,说道:“孩子你不懂,自古以来,因为志趣不合杀人的多了。说远些,秦始皇焚书坑儒,汉武帝罢黜家百,唐武宗崇道灭佛,哪一次不曾杀人?说近些,本朝开国之时,思禽先生与洪武帝志趣不投,结果洪武帝屠灭九科门生,将思禽先生赶到西域不⽑之地,郁郁而终。至于从古至今,因为和当权者志趣不合,惨遭贬谪甚至掉了脑袋的文官武将更是数不胜数,苏东坡一代文豪,因为写诗讽刺新政,被投⼊大牢,严刑拷打;岳武穆盖世武功,只因一意北伐,拂逆了宋⾼宗求和的心意,竟也冤死在临安狱中。” 这些典故陆渐有的听说过,有的却是一无所知,呆了呆,说道:“即便志趣不合真会杀人。但前辈隐居深山,又对他们有什么妨碍?”青⾐人冷哼一声,道:“树 ![]() ![]() ![]() 陆渐道:“前辈病得不轻?”青⾐人道:“当年练功不慎,留下痼疾, ![]() 陆渐不由面⽪一红。却听青⾐人长长叹口气,说道:“我练的武功暗合天道,与众不同,你知道什么是天道么?”陆渐想了想,说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青⾐人咦了一声,甚是惊讶:“这话谁告诉你的?”陆渐道:“⾕缜说的,他还说‘人之道,损不⾜而补有余’,人道不如天道。他还说,商道也是天道,可商人却是俗人。” “这孩子几年不见,精进多了!”青⾐人缓缓击掌,若有憾意“我当年何尝不是从商道中领悟天道,从而练成武功,只可惜道心得来容易,守住却很艰难。武功本就是恃強凌弱,神武不杀,谈何容易。我武功越強,野心越大,渐渐不能克制 ![]() ![]() 说到这里,他沉默良久,方才续道:“我道心一失,神通便生不谐,以至于难以驾驭体內的奇门真气,抑且神通越強,不谐越多,体內真气不但难以运用,更有反噬之势,稍有不慎, ![]() 陆渐担心道:“那可糟糕至极,那么前辈如何抵御?” 青⾐人道:“这武功合于天道,人力再強,又能与天道抗衡么?是以遇上此事,唯有顺天而行,強行抵御,只会更糟,就好比治⽔,鲧用封堵,洪⽔越大,大禹疏导,十年成功。我当年自负才智,也曾想出种种抵御法子,不料抵御之力越強,真气反噬之势也就随之越強,捷如影响,屡试不慡。到这时,我才算明⽩,人力渺小,天道至大,什么‘人定胜天’,统统都是狗庇。” 陆渐叹道:“那么怎么才算顺天而行呢?”青⾐人失笑道:“你方才不是说过么?”陆渐心念一动,脫口道:“损有余而补不⾜。” “不错!”青⾐人叹道“老天爷与人不同,人类尊崇強者,上天却憎恨強者,因此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雷必击之,⽔満则溢,月盈必亏。故而我思索良久,但觉如要化解体內不谐,唯有顺应天道,由強变弱,由有余变为不⾜。” 陆渐讶道:“如何由強变弱,由有余变为不⾜?”青⾐人道:“有两个法子,第一便是自废武功…”陆渐惊道:“那怎么成?” “是啊。”青⾐人叹道“我这⾝武功练来不易,经历了无数辛苦。自废武功虽能治本,但要当真施行,却又十分舍不得。于是退而求其次,用了第二个法子。那便是:自封经脉,不再动武!” 陆渐恍然大悟,点头道:“无怪先生隐居在此,竟然是为这个缘故。”青⾐人道:“只可惜这法子治标不治本,反噬之事仍有发作。故而今⽇对头一来,危急关头,我忍不住破封动武,结果闹得真气大 ![]() 陆渐暗呼惭愧,说道:“今⽇的事由我而起,自当由我抵挡那两个恶人。但除了这两个法子,就没有别的法子么?” wWw.iGm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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