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雪是小椴创作的完结武侠小说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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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蜜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杯雪 作者:小椴 | 书号:1883 时间:2016/10/5 字数:9014 |
上一章 第四章 四解 下一章 ( → ) | |
四解:(翩翩飞鸟、息我庭柯,敛翮闲止、好风相和,岂无他人、念子实多,愿言不获、抱恨如何?) ※※※ 鲁消虽去,江南文家的“别院三蔵”张五蔵,古巨、于晓木还是一时 ![]() 堂上诸人也没想到要帐要帐、居然会要出这么个结果,变成了一场势力之争,而且连湖州文家、缇骑袁老大,以至当朝丞相都扯了进来。虽然得聆隐密,座中人都有不虚此行之感,但也深知——所谓鱼知深⽔而不详,‘文家三蔵’一旦得手的话,不知会不会牵连到自己⾝上。 一时,一场银钱之争变成了江南文家对易杯酒的刺杀行动。众人虽知易杯酒此⾝关联极大——这人还死不得——但无奈都揷不上手。只听易杯酒淡淡道:“在下不解武功,又如何下场?” 沈放与三娘对望一眼,想——完了。他们久已见易杯酒过于文弱,恐怕不会功夫,没想所猜是实。三娘一只手已暗暗扣住怀中匕首,她虽自知不敌,但当此之际,也只有一拚。只听她轻声嘱咐道:“傲之,一会儿我拚命先 ![]() 这已是她第二次嘱沈放先逃,沈放眼中一 ![]() 他这话语气睥睨,颇有以万物为刍狗的意味。易杯酒却镇定不改,转头笑向三娘子道:“我听杜淮山说,荆女侠善用匕首。小可不解武功,不知请荆女侠代为出手如何?” 荆三娘一愣,她也没想到易杯酒会直接找到自己⾝上,心想:原来他不慌不忙,依仗的是自己,这下他可料错了。要知当⽇三娘于松林之中勉力一拼,也只是勉強抵挡住文亭阁,只怕三五百招一过,多半无幸。适才见那于姓之人出手,分明功夫更好过文亭阁很多,能以一人困住合六门四位⾼手, ![]() 她这一站,其嫣然飒慡、风姿语笑,就不知可愧倒多少男儿汉。 只听易杯酒淡淡道:“不会的。—— ![]() ![]() 这话旁人还不觉得,但在荆三娘听来却如雷贯耳。她这些年虽闲居镇江,但冬寒夏暑,雪夜霜晨,功夫始终不曾放下。但练来练去,始终难有进宜。她知道自己是遇到了‘武障’,卡在了那一层,苦无⾼人指点,始终突不破。于此困顿之中,便记起当年传她匕首的公孙老人曾对她说的话:“你姿质极好, ![]() 当时三娘好奇,就硬央老人把那篇口决传了给她。可惜这些年练下来,⾝法步眼,无一不对,只是连不成篇,舞不起来。这时听易敛说及于此,不由双眼一亮,一时之间容⾊绚丽无比,笑道:“易先生,那就请你指点指点。” 她本一直呼易敛为易公子,但听他适才话语间分明已露出助自己艺成之义,如能行得,也是半师之谊,不由加了尊称。易敛一笑道:“不敢当,这套《剑器行》本传自汉代⻩石老人,为人所知是于唐代公孙大娘。三娘只怕也曾苦练不缀,但只怕有一节不——这《剑器行》原是脫胎自舞、悟道自舞、归意于舞的。既是舞,没有乐曲怎成。在下别无所能,只是还可以为三娘之匕首抚上一曲助兴。” 说着,他抚抚廊柱,盘膝于地,横琴于上,以指轻轻一叩弦,口內清清冷冷道:“听清了,《剑器行》歌决——昔有佳人,公孙大娘;一舞剑器、名动四方;观者如山、气意沮丧、天地为之,无语抵昂;来如雷霆、堂堂震怒;罢如汪海、永凝清光…” 他所念的歌决正是公孙老人《剑器行》的总决,开头几句取意于唐时诗圣杜甫《观公孙大娘舞剑器行》成句,下面所念的就是歌决了,如何进、如何退、如何趋避、如何防⾝、如何一击如电、如何飞遁如兔、又如何蔵、如何止…旁人听得模模糊糊,荆三娘这些年苦研于此,⽇⽇夜夜、时时悬心。这时呼他念来,每个音符都似打在自己心里。她平⽇索解这剑决,只是一字一句的抠其意思,不能说没有所成,但这番苦功用下来,一篇歌决虽解得句句不差,但总连贯不起来。这时听易敛一气念来,开始还不觉,后来只觉其抑扬顿挫、浅昑深叹,若和符节,若中关旨,她面上就喜⾊一露。易敛见了,颔首一笑,他这时已念至第二遍,却又不与第一遍完全相同,却幽微曲折,似又发第一遍之所未发,三娘双眉轻蹙,暗想:这口决原来还可如此贯连,只是又与第一遍不同,那究竟,何去何从?心里一急,也知此时正当战阵,不参悟透如何能行,脸上冷汗岑岑,但心里还是如一团 ![]() 沈放不解武艺,其实何只他,座中尽多⾼手,却也一时猜不出就这么念上几遍三娘就会瞬息艺成了?只见易杯酒缓缓轻昑,三娘蛾眉低蹙,都沉浸在一篇《剑器行》里。这时易杯酒已念至第三遍,口音乎平淡了好多,质木无文,毫无升降,但语速加快。三娘心中正扰扰不安,腾腾如沸,只觉満地丝丝缕缕、看似可解,却偏偏找不到那线头,这时只觉他一字比一字快,快上加快地一字一字地砸在自己心里,都隐隐生痛,但却似慢慢豁然开朗了。猛地易杯酒伸指在弦上一划“琮”然作响。三娘本一直侧倚在廊柱上,这时忽一跃而起,大笑道:“我得了、我得了!” 文家三蔵先见他们形止古怪,不由愕了一愕,不觉中等了他们一等,越看越奇,这时忽见他们一个大笑,一个微笑,不由心中不安,喝道:“你得了什么了?易公子,你原来如此脓包、贯用女子帮你抵挡的。荆三娘,我劝你别自不量力,中了他姓易的计。” 他也是一直在担心易杯酒只怕是深蔵不露,所以不愿多树敌手。其实心中又何尝把荆三娘就在心里? 荆三娘只微微一笑,并不答话。却听易敛道:“荆女侠,你技艺初成,正好有如此⾼手试剑,不亦乐乎,还请印之于琴曲。” 三娘此时对他已颇信服,只听他语音一顿,道:“先下手为強、后下手遭殃。《剑器》一行,先机是至重的。荆女侠不出手还等什么?”说着,双手连挥,他七弦古琴就如夜雨初暴,银瓶乍裂,宮商角微羽,一齐响了起来,真是惊雷忽掣,铁骑突出,声响呼号,一时俱起,却分毫不 ![]() ![]() 这一招之下,堂中之人齐齐一惊。那文家三蔵似再也没想到荆三娘以一介女流,使出的匕首竟如此⾼明,实不知她与易杯酒适才对答只是装模做样,还是真的获益不少。旁人也惊这飘忽一剑,如影如魅。连沈放不懂武功之人,也觉三娘这一招与以往大不相同。以往三娘出手也快、准、狠,但似颇多匠气,招式之间,求快、求准、求狠之用意明显,这一招却意势绵绵,飘忽凌厉,让人望去,直有姑 ![]() 连三娘自己也心中暗惊,她适才旁观,已觉对方武功极⾼,似乎自己难望其项背。可这一击之下,才知对手出手到底凌厉到何等程度。奇的是自己居然应付过来了,而且未落下风。她吁了一口气,想起易敛所说“先下手为強”的话,又一跃而起,这一击就不再是试探,而直接是短兵相接,只听“叮叮咚咚”一连响了三十余声,每声都极细微,但一一⼊耳,清晰可辨。这‘叮’声却是对手见三娘太強,不约而同从袖中掣出一 ![]() ![]() ![]() ![]() 张五蔵、古巨、于晓木对望一眼,已慢慢围成三角之势把三娘圈住。三娘并在急,在圈內或行或伫、或跃或止,每一击必尽全力,却又似随时可飘忽而退,如击如削、如舞如蹈,加上她红颜青发,真当得上“舞破中原“四个字了。可惜她初习乍练,一开始招式间未免时不时有断续,剑意也有不能连接之处,可只要出现破绽,她就会隐觉琴声⼊耳,那琴曲似乎就把她的招意重新连贯起来。三娘这才明⽩为什么说《剑器行》是脫胎于舞,悟道于舞,归旨于舞了。 张五蔵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之么久战一个女流不下,偏那三娘招式似越来越是绵密,如风萍渡⽔,无可寻隙。他暗咬了几次牙,终于道:“布阵。” 古巨、于晓木面⾊一愣,却已会意,想:不拿出这三年来练成的庒箱底的绝活只怕真的不行了。只见他们⾜下方位忽变。进三退四,攒五聚六,一开始未免显得笨拙,但渐渐就见出其中妙用。配合了脚下步法,他们三 ![]() ![]() 易杯酒本一直专注于琴,这时却抬起眼来,似也没想到文家‘别院三蔵’还有这一手。沈放瞧不懂场中局势,自然不时盯向易杯酒,向他脸上寻找。想:既然他是 ![]() ![]() ![]() 三娘只觉庒力越来越大,连沈放都看出场上面渐渐只见黑影幢幢,少有三娘子匕首的青光闪闪了。他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里,忽然场中爆开了一片急风密雨,如檐间铁马、塔顶梵铃,一声声越来越⾼,想来双方已施出全力,就不知是三娘的匕首锐利,还是对方的铁桶合围紧固。忽然脫的一声,沈放寻声望去,只见三娘一柄匕首已被击飞而出,直冲梁上,揷⼊梁木,深可及寸。沈放只觉自己忽昅一停,心都不跳了,他想找到自己的心,但也似再也找不到了。屋內猛地一静,兵刃相击之声也没了,沈放看着那梁木上的匕首,在自己心中不知是对老天还是对自己大喊着:“不要!不要!我不要!” ——我不能要你死——他眼中浮起语笑嫣然的三娘的脸,不能,——没有你的生命会是我无法承受之空,没有青丝的枕畔也将是这世上最大的悲冷!没有你的一颦一笑、我就算坐拥天下又有何用?——那一刻,沈放虽没出声,却觉得心中那个喉咙——如果心也有喉咙的话——已喊得哑了,——我不要,真的不要,求求你——不要! 那一刻他似觉已过了一生一世。扬中为什么还没有声?他的泪流下来,他知道,无论如何,他必须低头。他是男人,必须有担当,必须面对,哪怕是三娘尸横于此的惨况。也许还有他可做的事要做——这也是三娘要求他的,他要尽力护住易杯酒,哪怕屈辱,——这少年是淮上很多人的希望。然后,他強迫自己缓缓低头,这一低头,他似已过了一生。 ——皑如山上雪,皎如云间月。 沈放低头。 他注目场间,还来不及分得清是谁。先看到的就是⾎,地上的⾎,然后才见场中四人,四人默然对立着,张五蔵的脸上还在笑,那种让人 ![]() ![]() 而她也已,汗 ![]() ※※※ 这还是今天第一次场中有死人。众人都惊愕无语,不敢相信这一个结果,却也觉得,这才是应该的结果。 似是知道这一战的凶险,三娘与‘文家三蔵’开战时,朱妍就已被那老苍头护送走了,也就不及目睹这⾎腥一幕。这时,只听有人轻轻鼓掌,是吴四,他说:“恭喜荆三娘舞破中原艺成。” 荆在三娘颔首一笑,她的眼却在人群中找着沈放,直到找到沈放的眼时,她的心情才一松。——她以一介女流博杀‘文府三蔵’于永济堂,明⽇传出,必然轰动天下,但这些她不在乎;她终于练成十年来苦心孤诣、未有所成的“舞破中原”这些她也不在乎;这一刻,——绝艺已成、強敌已诛,她的心里却猛地一空。她在乎的只有沈放,有了他、她才不会感到猛然踏⼊另一境界时那种空空茫茫、四顾无人的孤独。 两人四目相碰,如同四手相握。其间之凝噎哽滞、悲喜 ![]() ※※※ 吴四、李伴湘都已目睹之一战战惨烈。连他们也没想到,今⽇的结果会是堂上‘文府三蔵’横尸三具。瞿府家人也是见过世面的,并不惊慌,在冷超招呼下,把尸体抬了出去,找三口薄棺敛了。易杯酒似声音微怠,一双倦目望向堂上余人,道:“列位,咱们就把帐清了吧。” 李伴湘灵牙利齿,至此也觉喉头发涩。他自带得有人来,去与沈放办 ![]() 易敛似是也颇看重于他,细微一笑,与他拱手作别。堂中金银却并未全被取去。有文家的十七万两在,还有胡七刀留下的几万两银子。易杯酒一叹道:“谁想还有剩的。”他望向堂中之人,留下十四万两与瞿府收回永济堂,其余金银还烦瞿府家人搬到车上,一齐也带走了。 瞿宇似是对易杯酒没把金银全部留下颇有腹诽,却也不便说,只听易杯酒道:“⽇后合六门若有用到淮上之处。只管来告。” 瞿宇不答,郭、刘、杨三位也淡淡的。冷超却为装车忙前忙后很忙了一会儿。易敛上车上,却仔细看了冷超一眼,瞿宇与郭、刘、杨三老对他的态度他象并不看重,却对那少年颇为属目。 他们这两辆车就这么又一路颠颇出了六安城。城中正是六安⻩昏最热闹的一刻,沈放从车窗向街两边望去,见一个个临街店铺,栉次鳞比。小的如针铺、颜⾊铺、牙梳铺,大的如⾁市、菜市、米市,一派熙熙攘攘。进六安城出六安城也只有两天工夫,他却好象经历了好多。——过手了四十余万两银子,目睹了一场腥风⾎雨,其间还有朝野之间、江湖之上的势力倾轧、权势消长…统统这些,六安城中的百姓并不知道。他们只想热热闹闹、安安生生地过他们的消停⽇子,哪怕平凡、哪怕琐碎,那也是平凡的烦恼,比担惊受怕強多了。沈放第一次明⽩了一句话,什么叫做“江湖弟子江湖老”他看着车外百姓,那声声嚷嘛,于此⽔深火热、危如系卵、转瞬间就可能倾覆危 ![]() ![]() 易敛已说要把这条下的不⾜九万的两银子存⼊“通济钱庄”以备马上要结的供应襄樊楚将军与河北梁小哥儿的粮米的帐,还得余下两万汇到苏北去。这车里的银子转眼又空了,怪不得杜淮山曾笑说易杯只怕是天下经手银钱最多但最穷的人。这一趟镖——沈放从困马集相遇,到今⽇之散尽,也不过一月有余。但其间之争斗博杀、同门反目、尔虞我诈说起来都是平生所未经。这是沈放第一次真切地接触到江湖,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到江湖之上、朝野之间強权与強人之间的争斗——每个人都力求把自己诉求最大化着,如袁氏兄弟、如文府三蔵、如鲁消,而如那瞎老头和小英子、自己与三娘、还有张家三兄弟,只是颠覆于这倾轧之间,不知怎样幸运才逃得的一命。但总有人不是那样吧?沈放自问,于是他就想起骆寒,想起那一剑即出,天下睥睨的气慨与光彩,那光彩会在暗夜将人的生命照亮,也将这一趟镖连同自己与三娘送到了淮上。 沈放看着易杯酒的脸,——车窗外是个曛然、 ![]() ![]() ![]() ![]() 易敛忽道:“再有六七天,咱们就可以真正到了淮上了——那儿、算是家了。”他的话有些倦倦的。——明天?明天还不是一样的为粮草⾐物、兵戈马具、银钱帐目而营营争斗 ![]() 也是这时沈放才注意到易敛手里的那个杯子。那是个木杯,带着些细微的木纹与光泽,象是人世间那些小小的痴 ![]() 窗外的车夫忽扬了一下鞭——出城了。沈放听到车夫口里喊出了两句口号:“桃李舂风一杯酒——” “——江湖夜雨十年灯”! ※※※ 这江湖夜雨十年灯啊… <!--/HTMLBUILERPART0--> Www.Igm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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