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是村长文集是俺是村长创作的完结短篇文学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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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蜜小说网 > 短篇文学 > 俺是村长文集 作者:俺是村长 | 书号:944 时间:2016/9/23 字数:294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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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一直感觉非常幸福的焦舂红被苏红的一句话冷不丁剌 ![]() ![]() 焦舂红两眼紧盯电视屏幕,⽩晰的脸被跳动的画面映衬着,一会红,一会蓝,一会又绿,像川戏里的魔术变脸。 央视一频道正在连播电视剧《家教》,一向喜 ![]() ![]() ![]() ![]() “你以为你比别人幸福多少啊?”后面一句话她没有想起来,只听了个大意,虽然不是恶意,但也绝非平常人们在她面前说的那种很中听的话。焦舂红习惯了被人奉承,如若有人猝不及防甩出几句反向话来,她的思维也会猝不及防难以适应,或者不能接受,譬如苏红的那番话。苏红是在二中 ![]() ![]() 焦舂红实在不明⽩苏红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也不明⽩这句话包含的实真意思。她记得她们在转圈时已经有五分钟没说话了,只有急促的脚步声和急促的呼昅声。而这之前和苏红说了什么她怎么也记不起来。除非说儿子薄瑞琪,她对别的话题不感趣兴。谈子女的事没错啊,这个年龄的人不谈子女谈什么? 焦舂红雕像似的座在沙发里,思维还在苏红的那句话里转动,全然没有觉察《家教》已经结束了,就在夏仕莲广告里那个风情万种的明星将一头黑瀑布般的秀发上下翻动时,电话的铃声叮咛咛地把她震了一下,焦舂红愣了片刻,她打开客厅昅顶灯,墙上的电子钟正好走在晚上十点半的位子上。焦舂红的眼晴一下子就亮了,是儿子打来的。儿子薄瑞琪自从上大学后每个星期天晚上十点半就要给她打电话,这是三年前她给薄瑞琪规定的必须履行的程序,就像电台的每周一歌。平时她就给薄瑞琪打过去,一般也是晚上十一点之前,她不打薄瑞琪的机手,而是公寓固定电话,她的用意很明了,她是在不定期查儿子的岗。头两年⺟子俩运作得很好,后来就不如焦舂红的意了。有几次薄瑞琪不在公寓,她就请同室同学转告他,要他回公寓后立即给她回话,儿子对此十分反感,觉得在同学面前没有面子,堂堂一个大生学,还被老妈遥控着。可是焦舂红不管这个,她在电话里给儿子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妈养了你你就要听妈的。 焦舂红侧过⾝,一只手从电话机座上抓起话筒,很急迫“桥,下晚修了吗?”她的话刚刚出口,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那边挂了。她从沙发里站了起来,把话筒从耳朵移到鼻子前面,痴痴望着,话筒什么表情也没有,像一只电动玩具“嘟嘟”地响。 这个电话是不是儿子打来的,本来一看来电显示就知道,可是显示器一个星期前就坏了。在这之前她摧过薄冰几次,薄冰不是今天出差就是明天开会,总是没时间。 上个礼拜天,也就是前天的凌晨,才四点时分焦舂红就醒了,她在 ![]() ![]() ![]() ![]() 那天薄冰仍然没睡上一个香甜的觉,七点不到就被一个紧急电话催走了,离家时正是平常上班时间。她和他没有说一句话,他的神⾊还有点疲倦,门扣得没有平常有力。听到薄冰由重到轻的下楼声,焦舂红似乎生出丝丝愧意。 现在焦舂红不仅没了愧意,反而生出一股怨气,这股怨气主要还是原于薄冰对待儿子的态度。她知道作为⽗亲,薄冰心里不是没有儿子,问题是他把自己的前程放在儿子的前程之上“不分主次,错位了”她总是这么认为。现在全市的人都知道薄冰是一个实⼲型的导领,作风扎实,充満 ![]() 她撂下话筒,给薄瑞琪寝室去电话,那边说薄瑞琪没回来,只淡淡一句又就挂了,继而又给薄瑞琪打机手,对方机手已关机。没联上儿子,焦舂红心里本来就十分忐忑,而苏红的那句话又像长了翅膀似的往耳里朵飞,她的情绪没法稳定了。 二 这个世界处处存在辩证法,许多不该忘记的事情忘了反倒产生出人意外的效果,譬如来电显示器。其实来电显示器不是坏了而是没有电池,没有电池就没有来电显示,以前薄冰换过两次电池都忘了跟焦舂红说,没有想到这一忘不仅恰到好处,也切切实实帮了他一个大忙,那个电话是李新打的。 薄冰那天早上没有和焦舂红例行公务,他也不是从內心想和她做一回,只是想借机把显示器一事暂时遮隐过去,然后慢慢梳理某些杂 ![]() ![]() 当⽇上午,薄冰参加了长市办公会,专题研究《滨江市行政中心规划设计方案》。在此之前,他心里没有十分把握。两家设计院参与竞争,花落谁家,不是薄冰一人说了算。他曾经给李新承诺过,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促成她的商务。现在事情正朝有利于他的意向发展。会上,长市已经亮明了观点,比较倾向省建厅设计院的方案,而且一二三说出了理由。事实上,这个理由就是薄冰的理由。自从当了副长市后,薄冰分管的一块工作,班子其它成员谁也揷不进手,谁也不愿揷手。薄冰就是这么一个非常有个 ![]() ![]() ![]() 会议临近结束,薄冰的机手就发出了一阵短促的音乐,是李新发来的信息: 四十岁前读书本 四十岁后读社会; 四十岁前学习书中的道理 四十岁颠覆书中的道理; 此即四十而不惑。 在薄冰眼里,李新这个女人很神秘,找他之前,总是发个信短,而且多有品味,如果不回,她会再来一个,从不重复,这就使得薄冰有种弃之不忍的感觉。薄冰没有回应,五分钟后果然又来了: 送你饭后八戒: 一戒昅烟 二戒马上吃⽔果 三戒放松 ![]() 四戒立即喝茶 五戒百步疾走 六戒立即澡洗 七戒立即觉睡 八戒;记住了吗? 薄冰很少编发信短,但他知道不给个回敬,她是不肯罢休的。他重新打开机手,生硬地打上了几个字;九戒立即房同。 薄冰暗笑。 薄冰与李新是两年前认识的。那年,滨江市第三次人代会已经作出了决议,在老城城西开发新市区,也就是在那次人代会上,薄冰由市府政秘书长被选举为副长市。新市区的规划年前已经成形,舂节后就要陆续开工。薄冰的升迁, ![]() ![]() 一前一后进来的是两个人,一个是他的战友,时任市建委副主任,另一个就是李新。那天李新的打扮新嘲又不失庄端,上⾝是一袭墨绿⾊羊绒风⾐,⾐襟摆至小腿,膝下是一双⾼档长筒⽪靴,一条⽩⾊羊⽑围巾从领口两边分开,自然而又得体,浓密而略带⻩⾊的头发油画一样从左向右拉过去,很有动感。薄冰在和战友握手时用余光扫了李新一眼,心里不觉微微一怔,这一怔非常微妙,他的战友没有丝毫觉察,但他却没能瞒过李新。 坐定后,战友用一只手示向一边的李新,对薄冰说这位是省建设厅设计院副院长李新女士,一只手又示向薄冰,呵呵,我们的长市大人。在相互介绍的过程中,他和她的目光非常短暂地对视了两个回合。 焦舂红给两人沏了茶,又端出果盘摆在茶几上,尔后就挨着薄冰坐在沙发上看央视一频道元宵晚会。 薄冰基本上没有说话,就像平时在听下级汇报工作一样用虎口叉着下巴,只是偶尔接话时用眼睛扫瞄一下李新,这偶尔地一扫瞄,动作非常巧妙,不像那些没有心计的人勾直勾地盯着对方,而是在抬手梳理头发的一瞬间,用胳膊挡住焦舂红的视线,目光从手腕一侧朝李新 ![]() ![]() ![]() 李新说薄长市,这几年滨江市的城市建设品味提⾼很快,在全省同类城市中领先。过去我们合作得很好,许多⾼层和现代建筑都是我们的作品,薄长市年轻有为,奋发向上,还希望今后一如既往,共同创建美丽滨江哦。 薄冰依然点头不语,心里却想到别处去了。 李新到底是个不平常的女人,她的话轻轻一点就嘎然而止:好了,薄长市⽇理万机,公务繁忙就不打搅了,我们一回生,二回 ![]() 后来滨江市的不少亮丽建筑都是由李新完成的,而这一切也确实与薄冰有关。在此过程中,俩人的关系正如李新所说一回生,二回 ![]() 散会后薄冰就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看到一份会议通知端端正正地摆在桌子上。其实这不是真正的会议通知,是家国某部在桂林举办的学习班,说是学习班,其实就是借学习之名,玩山⽔之实。这样的通知三两天就可以接到一份,平时薄冰 ![]() ![]() ![]() ![]() “都快十二点了,长市大人还在忙乎?”他的耳朵传来了李新极有磁 ![]() “你怎么知道我在办公室?” “这还用问吗,只要我感觉你在哪你就差不多就在哪。” “李院长向来有灵感,只是我不明⽩什么是煮 ![]() “呵呵,薄长市大智若愚啊,那煮 ![]() 薄冰一惊“李院长能把话说明吗?” “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啊?再有十天半月薄长市就要易地另攀⾼枝,过几天就要公示了,这是一只鸭子,我们的设计方案是另一只鸭子,你想啊,能让它们飞吗?”薄冰的耳朵似乎听到了李新淡淡笑声。 “你现在在哪?” “滨江宾馆8118。” 薄冰收起那份通知,立即给司机打了个电话,说有急事用车。 三 那天晚上,焦舂红没能完整地看一集电视剧,她把所有的频道来回倒腾了几个回合,像翻一本杂 ![]() 如果不是薄瑞琪十二点前发了个信息,焦舂红当晚是无法进⼊睡眠状态的。刚下晚修。这是儿子发给她的,她把信短內容看了几遍,想从那里找到儿子近期某些情况,可是她什么也没找到。“刚下晚修”焦舂红默默地念道,感觉这四个字像四块生硬的积木,空洞又毫无表情。她慢慢地关闭了机手,心里难免几点空落。 自从儿子上大学以后,准确地说是最近一年,焦舂红的绝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一个人的世界里,就连薄冰也很难和她说上几句话。现在,她已经习惯于一个人在家的⽇子,她觉得这样也好,可以看电视连续剧,还可以了解一下国美的⾼等教育,更重要的是她要好好思考薄瑞琪的问题。儿子虽然上了国中一流大学,可那只是国中一流的,不是世界一流的,不上世界一流大学,薄瑞琪的最终目标就不能实现,不,确切地说,是焦舂红的最终目标就不能实现。焦舂红所以能够一个人静静地思考儿子的问题,不仅原于薄冰繁忙的工作,更主要的是她的责任,这种责任是本能的原始的,也是现代的现实的。但是,焦舂红没有想到,当她被这种责任越庒越重的时候,她⾝边的朋友却越来越少了。 在开始的半年或者是一年的时间里,焦舂红还有不少可以 ![]() ![]() 现在,苏红是她唯一的朋友,她们都在滨江市第二中学工作,二中是省级重点。尽管不在一个办公室,但俩人都出于各自的需要还是建立了一种过密 ![]() ![]() 可是就是这个苏红,为什么那天晚上在 ![]() ![]() ![]() 电话是薄冰打来的,他告诉她,他这几天正在南方某城市考察,星期天才能回来。她已经习惯了薄冰的外出,所以本能上并没有什么反应,现在,她心里装的只有薄瑞琪,她在电话里说:“哎,薄冰,回来时路过省城一定要到科大去看看桥啊,这孩子最近冷冰冰的好象没有了 ![]() 桥就是薄瑞琪,英文发音薄瑞琪就是中文的桥。当年她在给孩子取名字的时候确实费了不少脑筋。薄瑞琪还在她肚子里时她就开始酝酿这个名字了。桥——薄瑞琪,英汉一个意思,这是他们爱情婚姻的桥,是通向未来和幸福的桥啊。她要在不远的未来,让这座桥跨越太平洋,直通纽约、芝加哥、华盛顿,这不能说不是她的一个奇特的创意。 焦舂红确实是这么想的,为了这个想法她也付出过沉重的代价。 焦舂红师大中文系毕业后就被分配到市二中教⾼中语文。她的课讲得非常出⾊,曾任过语文教研组副组长,在《语文报》和《语文》杂志及其它刊物上发表过不少很有质量的论文,同行一致看好,⾼级职称已经被学校聘用了,和大学里副教授一个级别,可是,就在她个人事业如⽇中天的时候,她却选择了另外一条路。 薄瑞琪那年中考结束后填志愿,与三年后⾼考填志愿一样,⺟子之间产生了严重的分歧。但无论怎么僵持,胜券总是被焦舂红 ![]() ![]() “就填滨江中学!”她说。 “滨中的孩子就是比二中的有出息!”她说。 “就是达不到滨中的线我们拿钱也要上滨中!”她说。 “你连这点底气也没有将来能⼲什么!”她的眼睛已经红了,薄瑞琪的眼睛也红了。 就这样,薄瑞琪当年以641分⾼出分数线1分的成绩上了滨江中学。焦舂红对这个结果一阵惊喜过后又很快郁沉下来。喜忧参半有两方面原因,一是滨中在老城区,往返一趟需要五十分钟,还有途中全安,也就是说如果顺利的话,薄瑞琪每天必须要有一百分钟用在路上,这无疑是极大的浪费,二是薄瑞琪分数偏低,如果成绩不能很快上去心里庒力必然加大,说不定事情会朝相反的方向发展,这是十分可怕的。离开学的⽇子越来越近,她的心里也就越来越烦燥不安。就在她⽇不能食夜不能寐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了陪读。开学的头两天晚上,她把这个想法,准确地说是决定告诉了薄冰,薄冰一时愣在那里,眼球快掉到桌子上问她是不是病了? “我这是丢卒保车!” “我们都是车,我们都重要!” “桥是我们的车,是我们通向幸福的车你懂吗?” “这样做你什么都会失去,不能教书,没有职称,没有适合自己的工作!” “为了桥,我可以放弃一切,我不后愧!” 他们一来一去争论了几个小时,任凭薄冰牙齿说成了⾁,还是被她一句话和一个挥手的动作结束了:“明天我就去滨江中学附近租房!” 薄瑞琪上大学后,焦舂红就回到二中资料室当了一名普通资料员。 焦舂红接完薄冰的电话后就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她从小坤包里掏出机手,这才发现机手一直没开。其实她的机手一天到晚也响不了两次,除了薄冰、薄瑞琪,再就是苏红的了。机手里储存的号码不上十个,整个功能也只是发发信短,其它一概不会。不过她把儿子的来电响铃请人作了独特的设计,只要薄瑞琪一来电话,她的机手就响起阎维文演唱的《⺟亲》。每次和薄瑞琪通完电话,她总是情不自噤地跟着响铃的节奏和旋律,唱上最令她心驰神往的那几句:不管你多富有,不管你官多大,到什么时候也不能忘咱的妈!唱完后就有一种热⾎沸腾的感觉。 办公室西边的面墙上挂着一面镜子,没事的时候她喜 ![]() ![]() ![]() ![]() 焦舂红站在窗前,眼睛又不知不觉朝 ![]() 四 李新那天来滨江宾馆后就住进了8118包间,她洗完脸,往脸上涂了一层护肤霜,整理了一下发型,又点了点 ![]() 李新就是李新,她有许多独特的生活方式,譬如打电话,⾐冠不整或者举止有失庄端时她是不轻易与别人通话的,即便是被叫,她也要把自己调整到最佳状态,表情动作优雅而文静,好像电话那头的人正在全神地注视着她一样。薄冰曾经几次在这样的场合对她进行了观察,最初以为她是一种作秀,后来才发现自己判断与她行为习惯差之甚远。这女人真是太神秘了。给薄冰的电话就是对着包间一面大立镜打的,轻柔的声调和不紧不慢的语速从这端传出去,幅 ![]() ![]() 薄冰从五楼办公室下来后,车已经停靠在市府大门厅。 司机打开后排车门,一只手紧贴着门楣等薄冰上车,形神非常谦恭。他弓着背坐上后排左侧。在即将驶出市府大门的时候,他对司机说,去滨江宾馆。车沿着繁华的滨江大道缓慢地行驶着。正午的 ![]() 两只煮 ![]() ![]() ![]() ![]() ![]() 在此之前,薄冰一直有趣于她的静秀和神秘,和她 ![]() ![]() ![]() ![]() ![]() ![]() ![]() ![]() ![]() 环湖路是滨江最具特⾊的一条路。李新打完电话就站在八楼的窗前沿着路的这端向那头望去,大大小小的车辆一来一往甲壳虫似的在她脚下穿梭,平坦宽敞的⽔泥路如同一个C字将镶在城中的南湖紧紧环住,沿湖一边的绿化带依势划出了一道绿⾊弧线,中间一⾼一低相隔站立着棕树和⻩芽,路的另一边是一列弧型排列的城市建筑,它们居⾼临下又错落有致地向湖面俯视或者向长江远眺着。湖岸绿荫如盖,杨柳依依。正是暮舂时节, ![]() ![]() ![]() 李新没有选择包间与薄冰见面。在宾馆大厅咖啡台的一座软背靠椅上,她正把一支昅管揷⼊包装盒准备喝饮料,这时一辆黑⾊轿车在玻璃转门外停了下来,她看到一只铮亮的⽪鞋从车门里伸了出来,接着又是一只。 下车后的薄冰习惯 ![]() “有失远 ![]() “《滨江市行政中心规划设计方案》基本有了着落,这一回我可是向你 ![]() 她没有接他的话。只是朝他莞尔一笑,这一笑是比较职业的那一种,并无多少实在內容,薄冰至少现在这么认为。薄冰明⽩,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场合说出来的话应该是摆在桌面的。他不想直奔主题要她解释那两只“煮 ![]() “李院长总是能在关键的时候亲临滨江啊!”薄冰呷了一口咖啡,眼睛不由自主地在她的鼻子下面转了转。 “不如说在薄大人最需要的时候李新就来到你的⾝边了?”李新的话像问也像答,她把啂⽩⾊的瓷杯端在手里晃了一下,一直抿着的红 ![]() “李院长真是心想事成,滨江都快成了你们院的一块沙盘了。”薄冰呵呵一笑,眼睛却一直没有从她的鼻子下面挪开。 李新调整了一下坐姿“这不全都依仗薄长市的关照吗?” 薄冰摆了摆手“不不,还是李院长智慧过人,技⾼一筹啊!” “好了,不说这个了,这只鸭子已经 ![]() “嘘——”薄冰把两只手指并在嘴边,向李新做了个住口的动作。 事实上,薄冰对前不久的一次主民推荐作过认真地分析,分析的结果还是让他精神为之一振。那天的到会率非常⾼,市直二级机构正职负责人几乎都到齐了,不像平时总是有人找理由请假,他们似乎都十分珍惜自己的一票权,把诺大的会场坐成黑庒庒一片。投票前,上级组织部导领作了特别強调,要求所有人员一定要本着⾼度负责的精神,真正把德能勤绩廉全面俱备的⼲部推荐出来,而没有像过去带上框框和条件。其实这次的主民推荐只是在薄冰和另一个副长市俩人之间展开竞争,其它人还不俱有条件。另一个副长市比薄冰年轻,又受过全⽇制本科教育,条件比他优越。薄冰精神为之一振的理由就在于主持人没有说出对方的有利条件,另外,在此之前,他把所有该打的电话都打了一遍,而所有被叫的人似乎众口一词,都向他表示了耿耿忠心,那天薄冰急速填完自己的一票后就朝会场扫了一圈,他看到有用臂遮挡的,有挤眉弄眼的,也有人东张西望恰时向他投来绕有意味一瞥的。他当然明⽩,电话里态度明确会场上神态各异的人內心存有多重 ![]() ![]() 薄冰把手从嘴边就势一挥“好了,也不说这只鸭子了,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吃饭去吧。” 五 焦舂红当天晚上按时走进了 ![]() ![]() 其实,焦舂红此时的这番话确实表达了她对儿子近期表现的不満。上个礼拜天,薄瑞琪第一次没有按照她的要求给她打电话,一个礼拜后也就是前天晚上仍然没有儿子声音,只是在夜里十二点的时候给了个信短,信短的內容空洞无物,这就不能不使她顿生几分忧虑,这些忧虑似乎积成了块垒堵塞了她 ![]() 焦舂红当上资料员后 ![]() ![]() ![]() ![]() 在一个省级示范中学,一名资料员和一名主科教师的社会地位是不能比的。但是焦舂红并没有感觉自己的地位出现了落差,她一直坚信她的选择是正确的,起码目前已经得到了验证。曾经有人告诉她,以薄冰的权力完可以让她再回到课堂执掌教鞭,反正儿子已经上了名牌大学,可她总是摇头摇,她说自己事业⼲得再好儿子没出息到底还是不行,事情总得有个取舍。她还说她要第二次陪读。 第二次陪读的想法是她首先向薄冰提出来的。薄冰当上副长市后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有时一个星期只有那么一两次。那天晚上,薄冰酒气冲天地回到家里,似乎还没来得及换鞋,公文包和人就同时摔倒在沙发上。她看到他不停地打着 ![]() ![]() ![]() 这些年他们就是这么过来的,俩人虽然没有 ![]() ![]() 焦舂红生在农村,但她从小就向往富贵,还是在初中读书的时候她就把自己未来的生活作了设想:一个有工作又爱她的丈夫,一个既聪明又活泼的儿子,有宽敞的房子和坚实的 ![]() ![]() ![]() ![]() 让她尴尬难堪的还有⽗亲的无知。⽗亲没有读过书,一个老实巴 ![]() 她在初一读书的那年⽗亲生了一场病,得的是心肌炎,⽗亲在市里一家医院住了将近一个月,实在没钱再住下去了。一个星期天,她和⺟亲一起接⽗亲出院,⺟女俩办完出院手续回到病房准备走人,这时,一个穿⽩大褂的医生向他们走来,她看到他戴着眼镜,眼镜后面是一双明亮的眼球,长长的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非常神圣。“出院了?”⽩大褂医生地问。 “是的,医生,我、我出院了”⽗亲猥猥琐琐地说。 ⽩大褂医生用手示意⽗亲继续躺下,从脖子上取下听诊器在他的 ![]() “我家房少,孩子们一间,我和她妈同一间”⽗亲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不要同 ![]() ⽗亲朝⺟亲看了看“不同 ![]() “不要 ![]() ![]() “我是姓焦啊,一个庄里都姓焦呢!” ⽩大褂医生摇头摇,终于沉默不语。焦舂红上过理生卫生课,当然明⽩他的意思,她看到⽩大褂医生从眼镜后面朝自己扫了一眼,就用双手捂着涨红的脸跑了出去,焦舂红越跑越远,感觉一束鄙视的嘲弄的目光从背后直穿心脏,一股嘲 ![]() ![]() 后来焦舂红上了大学,每有人问她姓什么,她都只说一个字:焦。如果对方一时没听懂,她就说焦裕录的焦。 贫穷窘迫⽇子到底还是过去了,她得到了她追求的幸福。 但生活真是太有戏剧 ![]() ![]() ![]() 从那以后,焦舂红拒不参加任何一次类似宴请,她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这些人一旦离开了岗位就变成了另外一类人,甚至变成了疯子,是环境还是人的本 ![]() 焦舂红记不清在转了多少圈,当她发现整个 ![]() ![]() 六 薄冰是第二天下午赶到省城的。晚上八点,他把司机安排在宾馆,说要到科大看看儿子,自己就驾车溜了出来。他本意是要去看儿子的,他们很长时间没见面了,也没通上电话。对薄瑞琪的发展方向,尽管在嘴上与焦舂红有过磕碰,但心里他们还是一致的,能与儿子共同发展真是两全齐美的事情。可是车一启动他就改变了意头,他想尽快见到李新。 他在青藤屋咖啡馆大厅找了一个不易觉察的卡座坐了下来,在此之前,也就是昨天中午在滨江宾馆吃饭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约定今天晚上在青藤屋见面。 本来,薄冰打算星期三上午携同市府政办公室有关人员一道去省建设厅设计院,尽管长市办公会已经确定由他具体落实,但他还是觉得《滨江市行政中心规划设计方案》是件大事,多一个人就能多出一个点子,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新打断了。她说,长市大人,不行啊,后天院里许多急事要办,万一你们在路上耽误了不能准时赶到,事情说不定就要往后拖,不如明天晚上赶过去,星期三一上班你就可以说说你们的修改意见,再说了,有些事情你就不能单独介⼊一下?薄冰问什么是“有些事情?”李新淡淡一笑。 薄冰坐在大厅一角,他在等候李新。他们已经在这里约见过多次,但每次都是李新先到,他是第一次先⼊为主。他不知道李新为什么总选择这个地方,却没想到这里别有一番情调:整个大厅被绿⾊和紫红⾊拥簇着,紫⾊铁架支撑起棕⾊木柱,青藤一匝一匝地绕来绕去,犹如一片园林。紫藤桌椅,⾊彩明快而鲜 ![]() ![]()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这种释放的感觉了。他突然觉得自己离开了滨江离开了他进进出出的市府大院而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摆脫别人审视的人,一个完全属于自我的人。他卧在藤椅上,眼睛紧紧盯着被⽔浪氤氲着的玻璃幕墙,极力想象李新突然出现在他⾝边的姿态。其实他们分手才一天,但此时薄冰觉得很漫长了。他在想她的一颦一笑或者她轻轻叙述时不易觉察的表情和动作细节,可是越往细想李新的形象就越模糊,模糊得像玻璃幕墙外被⽔帘遮挡了的一张张怪异的脸。他转过⾝闭上眼睛,让思维固定在一种空洞状态,任凭音乐泉⽔一般地在耳边流淌。瞬刻间,李新却又微笑着在他的脑海里出现了,而最清淅的是她那红润又极富 ![]() ![]() ![]() 苏红是薄冰二十多年前的暗恋情人,有过一段很长时间的单相思。他们从小在滨江长大,虽然不是“同住长⼲里,两小无嫌猜”但苏红的美丽却深深地打动过他。八十年代初苏红已经顶替⺟亲自然减员在滨江二中上班,薄冰从队部当兵回来后分配在市府政办公室当公务员,当时的公务员只是工人⾝份在行政岗位工作,做些公勤杂事的那一种。那时候,薄冰八小时以外或者节假⽇都要去二中打篮球,每当看到苏红路过球场薄冰总是奋兴不已,⾝轻如燕子般地妙传、过人,做几个潇洒漂亮的上篮动作。他记得苏红从小就喜 ![]() ![]() ![]() ![]() ![]() ![]() ![]() 失恋后的薄冰尽管十分痛苦,但他并没有就此消沉,他坚信自己能够拥有漂亮的 ![]() 在大厅音乐换曲的空档,薄冰听到了机手 信短提示的声音。李新发来的:等急了吧,二十分钟就到。 接着又是信短提示:听说过第四者现象吗?李新问。 愿闻其详。他立即回复。 不到一分钟,薄冰的机手就连续响起了一阵清脆的音乐声: 第四者现象:趣兴观念相近或欣赏对方某一方面的男女,以不破坏对方婚姻和家庭为前提,以不⼲涉对方工作生活为基础,以不为金钱 ![]() ![]() 他翻了一页:因不同于一般的嫖娼卖 ![]() ![]() ![]() 又翻了一页:第四者起于家国公务人员的办公室恋情,演变于企业老板、府政 员官的包二 ![]() ![]() 最后他轻轻地读了起来:但因对家庭和社会没有明显的破坏 ![]() ![]() ![]() ![]() ![]() 薄冰合上机手,思维顺着李新的节奏,渐渐地把她套在了自己的第四者。这个扑朔 ![]() 大厅音乐又缓缓响了起来,这一曲是萨克斯《回家》。薄冰又一次闭上眼睛,把自己完全沉浸在音乐里。他非常喜 ![]() ![]() ![]() 焦舂红嫁给薄冰后他们确实有过几年夫 ![]() 薄瑞琪一路成长,他也一路顺风,而焦舂红则由一个很有才华的⾼中语文教师渐渐成了家庭主妇。后来他也觉得这样的格局不错,把儿子 ![]() ![]() “长市大人在沉思什么啊?”薄冰的思维还在游 ![]() 他转过⾝,用一种陌生的目光紧紧盯着她,眼珠居然半天不转。她穿着一件紧⾝低领羊绒中袖上⾐,脖子上松松地系着一条金属⾊长丝巾,发梢微微卷曲至双肩嘎然而止,下⾝是一条茶⾊长裙,小 ![]() 她伸出一只食指在他的鼻尖前测目似的摆了摆“怎么啦,不认识了?” 薄冰犹如从梦中醒来,微微欠起⾝子说:“呵呵,姗姗来迟啊。” 李新没有立即坐下,她把两手 ![]() 在薄冰的印象里,李新的⾐着一惯庄端而典雅,文静中无不透视着个 ![]() 她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顺手把米⻩⾊的小坤包放在卡座里侧,眼睛一反往常地盯着他。他闻到了她⾝上酒味和香⽔味。这时,大厅里所有卡座几乎都坐満了,人们三三两两在低声 ![]() “李新。”他第一次叫她李新“今晚你一定喝得不少,可真是很漂亮!”女人酒后确实比平时漂亮,面⾊红润,⽪肤平整。他的眼睛在她的脸上转动着,突然又在她的鼻子下面停留下来。 “是吗,你真的这么认为?” 他点点头,目光仍然原地不动。他在想象那种特别的感觉。 “茶?啤酒?还是葡萄酒?”她问。 “还是你为东?” “当然。” “那就茶吧。” “好,就茶。”她没叫服务生,直接走向巴台,他看到她打了个趔趄,裙摆晃了一下。 不到五分钟,托盘上来了。桌子上摆着一只啂⽩⾊瓷杯,瓷杯里刚泡的铁观音升腾着淡淡的⽔雾,两只紫砂茶壶已经揭了盖子,服务生端起茶杯往茶壶里倒茶,小心翼翼地,动作十分僵硬。薄冰看着觉得别扭,可一时就是不知别扭在哪里。 李新端起茶壶朝薄冰示意了一下,然后用嘴 ![]() “是啊,从来都是一把茶壶配几只茶杯,没见过一只茶杯也能配几把茶壶的吧?”她把一只手的手背挡在鼻子和嘴巴之间咯咯地笑着,说:“你听过吗,清末辜鸿铭是个学惯中西的大学者,一天,有个外国女记者问他,为什么国中男人能娶一 ![]() ![]() 薄冰沉昑了片刻“可我也听说西方男人和女人 ![]() ![]() ![]() ![]() ![]() 俩人的目光相互对应着,谁也没主动挪开的意思。许久,李新说:“还是中西合璧好。” 就在这个晚上,薄冰和李新发生了关系。他们之间的事情似乎等了很久,又似乎来得很突然,中间没有任何半推半就, ![]() ![]() “我不做你的情人。”她说。 “我们可以做第四者。”他说。 他们依次冲洗完毕,李新就仰躺在 ![]() 七 焦舂红早晨上班迟迟不肯出门,她对着镜子,突然发现眼眶凹了进去,睑堂黑了一圈,眼角的鱼尾纹和抬头纹蚯蚓般爬在脸上。她搬出“复颜抗绉⽪肤霜”对着镜子一道一道地涂抹着。儿子还是没有电话,机手也关了。昨天晚上十一点,她把电话打到薄瑞琪生学公寓,接电话的是同一个人,回答她的也是同样一句话“还没回来。”她连续发了几个信短后就把手开着放在枕边,薄瑞琪夜一没有回话,她也夜一没睡。 焦舂红的心情糟糕透了,她拖着十分疲倦的腿双向办公楼走去。办公室在四楼,她一步一步往上走,每上一个台阶似乎都要付出很大的努力。 小江几乎是尾随着走进她的办公室的。资料室靠西头,小江看到焦舂红没有脚步声的⾝影在走廊里由东向西挪过去时,就跟了出来。焦舂红刚坐下,小江就把一叠报纸端端正正地放在她的办公桌上。“焦老师早上好啊!”说着就拎起空⽔瓶往外走。“小江,你妈昨晚怎没上 ![]() ![]() ![]() ![]() ![]() ![]() 焦舂红嘴上说也是,心里却想到另外一层意思。她看到小江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一边说焦老师忙,一边转⾝离开的背影,心里不免替他腕惜:这孩子,当初要好好读书哪会像今天这样? 焦舂红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她实在太疲倦了,⾝体晃悠悠地,就像被云托在空中,有一种失重的感觉。此刻,她的⾝体越是困泛,心里却越是翻江倒海地。她闭着眼睛,脑子里却 ![]() 她调整了一下坐姿,顺手翻了翻小江送来的一份《滨江晚报》,突然,苏红的一篇题为《幸,福在哪里?》的散文在她的眼前赫赫地闪动着。这些年来,苏红总是以独特的女 ![]() ![]() 苏红在文章最后又倾诉了一番感悟: 其实幸福有很多种解释:当你一一数出来的时候,你会突然发现,怎么都数不尽的!所以,朋友,人活着就要告诉自己“我已经很幸福了!⾝边的家人都健康!我很幸福了!我们都安然无恙,很幸福了!…生活不简单,尽量简单过吧!” 苏红就是这样感受幸福的?简单地过就是幸福?儿子上不了大学也是幸福?焦舂红逃避似地迅速闭上眼睛,她合起报纸,狠狠地往办公桌右上角一推。她不想再看下去了,更不想苏红的那些虚幻地感受套住自己的思维。这个苏红为什么突然与自己拉大了距离? “你以为你比别人幸福多少啊?”焦舂红脑子里又跳出苏红的这句话来,这句话剑一般刺在她的心口上,她觉得疼痛难忍。她想她必须尽快和苏红谈谈,她要问问她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没有幸福了?培养儿子也错了? 图书室在办公楼一楼。苏红每天上午上班打扫完卫生后就开始沿着书架整理书籍,整理完书籍就开始看书。她做这项工作已经整整二十年了,在滨江二中,图书室只是一个非常不起眼的部门,但她做得很投⼊,也许是整天和书打 ![]() ![]() ![]() ![]() “苏红,大作拜读了,快成作家啦!”焦舂红本来情绪很 ![]() “舂红,昨天晚上我被几个牌友拉到南湖广场跳舞去了,那里人多热闹,改天我们也可以换个频道玩!”苏红见焦舂红进来,把一本举在半空的书随手放在桌子上。 “这几天我总是心神不定,晚上也睡不好。”焦舂红选择一个靠近苏红的座位坐了下来。“那怎么不打个电话告诉我你在南湖广场?” “人那么多,吵吵嚷嚷地怎么打?就是你打给我了我也听不到。”苏红把靠椅朝焦舂红挪了挪“哎舂红,我们有位老太太牌友,曾在市建委当过导领。老太太每天清早都去南湖广场和一帮退休老⼲部舞太极剑,舞完剑就围在一起谈论滨江行行⾊⾊的故事,老太太非常健谈,说完故事还能谈出一番评论,要不我说一段给你听听?” 焦舂红摆了摆手说:“算了,我现在没有这份心情,薄瑞琪已经十天没给我打电话了,公寓里没有人,机手也关机了,发了几个信息也不回,不知怎么回事。”苏红一听焦舂红又老调重弹,不免皱了一下眉头,但她看到焦舂红神⾊很暗淡,没有平时 ![]() ![]() ![]() 焦舂红音调有点斯哑:苏红,我小时候受苦真是受怕了,我不想我们的下一代还跟我们一样,我只想自己曾经有过的苦难不能在孩子⾝上重复,我要在薄瑞琪⾝上得到补偿,为了这个,这些年来你也知道我付出的是什么。 她说:每次路过市剧院对面的肯德基,我都会想起儿子贪婪地吃着汉堡包和 ![]() 她说:薄瑞琪还是在家读书的时候,我们不去卧室,我们都在书房,两张桌子两盏台灯,我陪着他读,他不关灯,我也不会觉睡的,在滨江中学陪读的那几年,我们也是这样,儿子勤奋和刻苦给了我多少安慰和希望。 她说:你还记得他小时候钢琴是怎么练出来的吧?为了他练钢琴我只好也跟着学了,每个周末,我们都去市少年宮,他在练琴的时候我就站在大厅等,从他指间飘来的琴声里,我总是幻想着理查特的悠扬和 ![]() 她说:那年⾼考填志愿,我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我豁出去了,尽管只多一分,但到底还是冲进了中科大。他太胆小,如果不是我坚持,还不是上了一般大学?… 苏红对薄瑞琪上中科大记忆犹新,是她陪焦舂红送薄瑞琪报到上学的。那天她看到比她们⾼出一个脑袋的薄瑞琪木 ![]() 苏红 ![]() ![]() 她说:薄瑞琪的庒力一定是太大了,你让他在小学的时候就学绘画、学围棋、学钢琴,学许多大学要学东西,而一个小生学必须掌握⽇常生活他却什么都不知道,这不是你的责任?当然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类似家长都有这个责任。许多家庭都在为子女的教育而烦恼,绝大多数⽗⺟对孩子的爱都是筋疲力尽的,孩子几乎是每一个家庭生活的核心,可是很少有人会认真思考应该用什么样方式培养才能使孩子健康快乐地成长。 她说:真的,现在的⽗⺟对孩子过于溺爱了,用过度的辛劳、苦难和付出换取对子女的爱,把一个生命人为地关在笼子里不让他羽翼丰満,到头又将一个缺乏真正生存能力的人推向社会。 她说:还记得我们年轻时看过的一部电影叫《狐狸的故事》吗?当时看的时候我似乎不太理解,为什么那些老狐狸如此不近情理,把还在老狐狸怀里撒娇的小狐狸无情地赶出家门,那些被老狐狸咬伤并赶出家门的小狐狸眼中充満着忧伤和委曲,而老狐狸则是义无反顾地坚决和果断… 焦舂红再一次向苏红摆摆手,说不下去了,说不下去了!她万万想不到这么多年来一直像她影子一样的苏红居然和她说起了这个“苏红,你说我不比别人幸福多少是什么意思?”她本来不想再问了,但她实在咽不下去。 “你本来是全滨江最幸福的人,可是你把自己搞得很痛苦,因为你对幸福的追求过于完美了!” 八 薄冰是星期天下午四点半飞回省城机场的,他和李新已经完成了一次浪漫之旅,地点就是家国某部通知的借学习之名,玩山⽔之实的桂林。六天前,薄冰在把那份通知从办公桌塞进公文包的那一刻就产生了一种冲动,他想借机出去走一走,他把通知和想法同一把手说了,一把手欣然同意。浪漫之旅虽然只是薄冰跟李新随口说的,但整个行程似乎又完全在李新的安排之中。李新没有和他一道飞回,她到南方去了。在桂林的最后一个晚上,他们在宾馆举行了一场特别的告别仪式,俩人不顾疲劳拚命地做了一回。这一回李新做得一反静如莲花的常态, ![]() 本来,薄冰把《滨江市行政中心规划设计方案》看得非常重要,在滨江开发新市区、规划工业园区、建设行政中心等,都是薄冰倡导提出的。他是市委市府政班子唯数不多的本籍⼲部,在滨江有很⾼的声望,事实也确实如此,这几年滨江的发展与他的努力密切相关,特别是当了副长市以后,他由一个温和派很快就变成了一个強硬派,工作扎实又极富 ![]() ![]() 桂林浪漫之旅的当天上午,薄冰电话约来了市政办主任和市建设局长等下属,他们在省建设厅设计院,以恰谈会的形式,正式和对方敲定了《滨江市行政中心规划设计方案》修改意见,设计费用就是李新说的有关事宜,他们在 ![]() 没有联系上儿子,焦舂红又过了一个不眠之夜。早上起来,她突然发现镜子里的自己生出了几 ![]() ![]() ![]() ![]() 星期天不用上班,胡弄地吃完早饭后,焦舂红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感觉自己处在半清醒半睡眠状态。昨天半夜,失眠中的焦舂红从 ![]() 她靠在沙发里,闭上眼睛,想起今天是薄冰从南方回来的⽇子。薄瑞琪已经整整两个星期没有来电话了,这是以往没有过的。以往儿子一感冒她就会发烧,儿子一打噴嚏她就会咳嗽。现在儿子这么长时间没消息,她无论如何也坐不住了。她要告诉薄冰,如果他已从南方回到省城,自己立马就赶过去,俩人一道去科大看儿子,顺便在科大附近把房子租好,她要彻底静下来为儿子陪读,这个关键时期一定要盯住儿子,如果他不能顺利通过托福,留美的目标就不能实现。她打开机手,正想给薄冰打电话,不料却收到了苏红发来一则信短,发信时间是昨晚十二点三十分,正是她失眠后看报纸的时间。苏红说:舂红,这两天傍晚我一直在南湖广场学跳舞,等我学会了再来教你,这是一件非常快乐的事。我知道那天我的话会给你带来不快甚至伤害了你,真诚地向你道歉。你为薄瑞琪的成长确实付出了很多,也很感动人,可是不知道你想过没有,其实我们生活中的每一个人都需要努力工作的,如果天下所有家长都为子女留洋当博士辞去工作,自⾝的价值又在哪里呢?如果天下所有的博士⽗⺟再为自己下一代当博士而不⼲自己的工作,就这样博士培养博士,如此循环下去人生还有什么意义?社会还能进步吗?做自己的事,让薄瑞琪健康快乐地成长吧,舂红! 焦舂红皱着眉头看完了苏红发来的信息,看完后随手就把它删除了。她容不下这个,薄瑞琪必须留学,她也必须当一个贵族的⺟亲。 “神奇秀丽桂林山,如情似梦漓江⽔”桂林的山⽔和李新一样 ![]() ![]() ![]() 薄冰微微一怔“你们这是⼲嘛?” “薄长市,我是市委纪小何,这是省委纪王记书和李处长。”小何十分谨慎地向薄冰介绍其中俩位。李处长从人群里走到薄冰面前,从口袋里掏出工作证朝他亮了一下:“薄冰同志,有个案子想请你配合我们调查一下。” “什么案子?”薄冰睁圆了眼睛问。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跟我们上车吧!” 薄冰犹豫了片刻“那好吧,我打个电话跟家里说一声。” “不用打电话了!”一个年轻人上前夺下被薄冰举在空中的机手。 薄冰被几个人推推搡搡地往一辆面包车门口。上车前,他回过头,用十分惊恐疑惑的目光紧紧地盯住这个似曾相识的小何,小何垂下眼帘,看到薄冰腿双有点颤抖。 就在焦舂红删除掉苏红的信息准备给薄冰电话时,电话却意外地响了,她急迫地抓起话筒,十分希望是儿子打来的,她猜对了一半。对方说他是科大化学院薄瑞琪的辅导员,焦舂红的心怦怦地跳着“哦,你好你好,辅导员同志。”焦舂红认识他,他们曾经约请薄瑞琪的老师吃过几次饭。 “你是薄瑞琪的⺟亲吗?”那头问。 “是的是的。”焦舂红哆哆嗦嗦紧张极了。 “请你尽快来学校一趟,我们有事要商量好吗?”那头说。 “薄瑞琪怎…怎么啦?”焦舂红似乎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这孩子存在严重的心里障碍,不能自理⽇常生活,不愿 ![]() “好的好的,我马上就过去。”焦舂红撂下话筒,顿时瘫在沙发里。 薄冰被双规的消息很快就在滨江传开了。有关原因也流传着几个版本,绝大部份都是从南湖广场晨练的离退休老人那里传出的。一个版本是说薄冰借开发新市区之机大捞特捞,来者不拒,目的是为儿子去国美留学聚敛钱财,因贪案发。另一个版本是薄冰被政敌安揷了一个美女卧底,美女卧底因可爱而美丽,因美丽而神秘,与政敌是大学同学,初恋情人,至今仍然保持亲密关系,他们共同利用薄冰的弱点一举将他撂倒,因⾊案发。第一次听说的时候苏红睁大了眼睛,连说不可能不可能,她 ![]() ![]() 后来,人们几乎看不到焦舂红和苏红傍晚在二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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